第9章：前奏
一個月以來唐啟明就像是皊的私人廚師，除了要給她做飯之外還給陪她聊天陪她玩，除了這些時間，唐啟明幾乎就泡在血族巨大的圖書館中，畢竟在這個沒有信號也不需要電的白血教堂，除了看書恐怕也沒有什麼娛樂方式了。
三層樓高的書架，四五個足球場大的書庫，這裏幾乎收錄了所有血族能夠找到的一切有流傳價值的實體記錄文件，不論什麼書籍應有盡有，從竹簡到羊皮紙再到紙張再到電子載體，幾億本書籍的庫存足夠唐啟明在這裏消磨時間了。
而為了哄皊開心，讓她安心去療傷，唐啟明還特意從圖書館借了幾本菜譜來學，雖然他自詡做的一般，但是卻總能從皊那裏得到正面的反饋，這讓他的信心大增。但是校友會那邊彷彿放棄了自己一樣，從來沒有聯繫過自己，雖然唐啟明也試過想和自己認識的人取得聯繫，但是在這與世隔絕的南極又談何容易。
當然越來越長的白天，和皊那總是陽光開朗的笑容，也讓他抑鬱的心情在這極南之地得到了了一絲絲慰藉......
但是最讓人擔心的是皊胸前的傷口，傷口自從癒合到十幾厘米長后，不論再用什麼方法都不再癒合了，為此伊麗莎白很是擔憂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每日翻着各種典籍以圖尋找到一絲絲捕風捉影的消息。
雖然血族的容貌不會改變，但是每次伊麗莎白出來，唐啟明明顯發現了這一個月以來她平時搭理的優雅整潔的髮型逐漸變得凌亂不拘小節起來，當然這也意味着沒有任何進展......不過好在皊的身體不像剛來這裏時那般虛弱嗜睡了。
唐啟明有時忽然有一種感覺，就像這樣過下去，隨遇而安或許也不錯......
又是一日閑來無事，唐啟明靠在圍欄上一邊看着手裏的書，時而將目光移向遠處的景色發獃，因為逐漸步入南半球的夏日，日照時間越來越長，在太亮沒辦法睡覺的時候，唐啟明就喜歡用這種方式來打發時間。
忽然唐啟明發現雪白色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黑影，並且，黑影逐漸向著白雪教堂的方向迅速逼近！
唐啟明一開始並未在意，畢竟即使在接近夏日的時候，還是會不時的有暴風雪出現，暴風雪在南極大陸，就好像家常便飯一般。
不過隨着黑影的逐漸逼近唐啟明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暴風雪，而是一隊車隊，那車隊有近百輛車組成，雪橇狀的車身在雪地上開的飛快，中間的那幾十輛並沒有武器，看起來像是運輸車，而最外圍的車輛卻用各種武器全副武裝，顯然目的地就是白血教堂。
唐啟明來到這裏一月有餘但是還從未看見如此多的車輛，一次性從外面來，如此多的車輛還滿備武器，想必來者不善。
那些車輛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轟鳴的炮火告訴了他答案，那些車輛不時的向四周發射着炮火，潔白的雪原上留下一個個漆黑的彈坑。
或許自己應該去通知一下教堂的人，不過這個想法馬上被自己否定了，自己一個普通人的再生能力和血族的再生能力肯定是沒辦法比的，即使血族挨上幾十發子彈也不過是給自己增個重，而自己挨上一發，如果是四肢運氣好的情況下或許還好，但如果是軀幹恐怕下輩子就要在病床上被人照顧度過了。
況且這麼大陣仗，想必他們早就知道了，
然而，想到這裏唐啟明第一件想乾的事情卻不是躲起來，而是去找皊。
這一個月皊幾乎成了自己在白血教堂中唯一一個可以聊天的人了，
雖然有時候有些小孩子氣，很多事情也需要唐啟明為她解釋，不過到她聽不懂的地方的時候她就會安靜的坐在那裏做一個好學且優秀的聽眾。
在每天幾點一線的生活中，皊已然成為了唐啟明生活中最好的調味劑。
唐啟明看待她的眼神也從：一個能把自己帶出鏡界的陌生人，到一個非常強大但是不成熟的小姑娘，再到這冰天雪地中自己唯一可以交流的同伴......
想到這裏，唐啟明飛快的跑向醫務室，萬幸的是在皊的強烈要求下，伊麗莎白特意在唐啟明住的樓層設置了一個醫務室。即使這樣，二人現在的距離也相距數百個房間......
在唐啟明的印象中，他從未跑的這麼快過，一扇扇冰門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得上，因為車輪碾過雪地的咯吱聲已然近在咫尺。自己的雙腿宛若灌鉛但是他強迫着自己繼續向前跑去！
唐啟明忽略醫務室上面顯示的“閑人免進”的紅色告示燈，一把拉開冰制的房門：“皊，快走，有敵人來了。”
此時的皊正躺在病床上，和在飛機上一樣赤裸着身體，渾身插着管子，但是聽到唐啟明的聲音，皊一下子便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略顯焦急的問道：“什麼敵人？”
唐啟明大口穿着粗氣，汗流浹背，想要將事情說清楚，但是肺部吸收的氧氣只夠他勉強運作心臟飛速的跳動。
來不及解釋了！振動越來越劇烈！
唐啟明拉住皊的手就從病床上把她拉了下來，當然他也沒忘記順手扯下來白床單來給皊包裹身體。
“唐大廚，你要去哪裏？我可以用神跡幫你......”
這一次唐啟明沒有再像哄小姑娘一樣的語氣回答皊，而是用斬釘截鐵不可置否的語氣說道：“不可以......用神跡，絕對不可以！”
皊看出了唐啟明的焦急與擔心，不再繼續追問，只是一隻手將白床單裹在身上，另一隻手被唐啟明緊緊的握着，二人就這樣在走廊里飛奔着。
周圍的血族雖然帶着異樣的眼光看着二人，但是唐啟明並不在乎，他只知道帶着皊躲起來，不要再讓她使用“神跡”，不要再讓她受傷，僅此而已。
二人不知狂奔了多久，伊麗莎白忽然出現在二人身邊，以相同的速度並排向前。
“你要帶皊姐姐去哪？”
“躲起來！”
“為什麼要躲起來？”
“你作為血祖，不去管門口的侵略者，管我幹嘛？”唐啟明一邊跑步一邊回答。他感覺到自己的肺泡宛若火燒一般，縱使高中時期的體測，也從未有過如此痛苦的感覺。
“侵略者？”伊麗莎白聽到這裏獃獃的愣在了原地，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那不是侵略者。那是我們的車隊。”
“那那些炮火是不是也是你們的煙花？”即使這種時候唐啟明依舊不忘吐槽到。
“你先歇會吧，可憐的人類。”
等唐啟明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懸浮在空中，不論怎麼使勁都沒法向前挪動分毫，只能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揮動着四肢，不過他依舊沒有放開皊的手。
“之前也是，現在也是，總是依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事情。不過也難怪，敏感謹慎是弱小生物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資本。”伊麗莎白用着打趣的語氣調侃道。
“你說誰弱小呢？”
“算了，給你解釋一下，那是我們的運輸隊，每年入夏，都要從南極洲外運送我們賴以生存的物資......”
“那炮火呢？”
“為了防衛餓了一冬天的各種動物還有寄宿在雪原上的冰霜巨人們來劫掠我們的“家畜”。”
看着唐啟明一臉並不相信的表情伊麗莎白無奈的搖了搖頭，拉住他和皊，只是一瞬就移動到了一樓的大廳中。
那些車輛正在卸貨，無數蔬菜與家畜與成箱的血液從車輛中被搬出來，血族們正在清點數量，清點完的則會經過傳送門送往白血教堂的各個樓層......
“那，那你們這麼強，為什麼要用火炮......”唐啟明的聲音明顯沒有剛剛理直氣壯。
“因為對付他們用不着去耗費精力使用神跡什麼的，多累啊。現在你知道了吧。”
“對不起，是我敏感了......”
“畢竟你也剛來，不了解血族社會運作的流程也沒有關係，畢竟以後有的是時間來適應。”
“有的是時間？”
“那當然，知道了白血教堂位置的人類是不能離開這裏的......”
“可是我......”
“沒有什麼可是，這是規則，初代血祖定下的規矩。”
隨着物品卸貨完畢，車輛一個個接連離開了大廳，而從最後幾輛車中走下來的卻是一個個，帶着手銬的人，唐啟明這樣的人有幾萬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是人類，因為血族不需要穿着這麼厚的衣服。
“他們是？”唐啟明有些疑惑的問道。
““家畜”呀......，我們只是飲用牲畜的血又怎麼能喝的飽呢？”伊麗莎白輕描淡寫的說到：“不過你放心，他們都是罪有應得的死刑犯，我們把血族社會的罪犯交給人類，讓他們剝離他們身上的器官用來研究，而我們則接納人類社會的罪犯作為家畜，雙方互相交換種族中的渣滓，也算是他們物盡其用了。”
唐啟明看着自己的同胞一個個穿過傳送門消失不見，雖然他們是罪有應得之人，但是想到他們終將會成為血族的食物還是不免有些反胃......
“當然，他們暫時不會死的，畢竟南極能夠通行的季節只有夏季，這一年他們會以那些蔬菜肉類為食，而不斷的為我們提供血液，直到下一批“家畜”到來。”
弱肉強食，這就是世界的準則。
“走吧，我帶你們回去，我繼續去圖書館。”說罷二人已經回到了原來的樓層，而伊麗莎白也再向皊招了招手之後再一次神出鬼沒的消失了。
“對不起，我以為是敵襲，所以就......”唐啟明撓着頭對皊說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攥着皊的手，而皊也只是裹着一個單薄的床單，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白色的床單下若隱若現......
周圍，圍上來的血族越來越多，皊也越來越緊張，只是用手緊攥着床單紅着臉把目光投向地面，腳趾不安的扣着地板。唐啟明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將皊拉進自己的房間。
“對不起，是我......”
“沒關係，你也是為我着想......”
“......”
房間中的氣氛在道歉中逐漸變得詭異與尷尬起來。
之後唐啟明遞過浴袍，皊接過迅速穿上，二人再沒有多餘的交流，皊便裹緊浴袍跑了出去......
——
之後的幾天，唐啟明再想找皊去聊天或是為她做飯時，都被身體不舒服為由拒絕了。
“啊，被討厭了啊。”第三次被拒絕的唐啟明站在醫務室門前自言自語到，幾次敲門無果他只能抱着着盛滿燉菜的鍋悻悻而歸。
——
帕拉斯學院內。
“校長，這次派進白血教堂的特工們，他們能將唐啟明和皊帶出來嗎？畢竟數千年來初代血祖定下的規則，至今沒有人類能夠打破，也沒人能夠從白血教堂中逃出來！”杜教授有些疑惑的看着監視器上數百個閃爍的小紅點問道。
“能，一定能，也必須能！畢竟，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帕拉斯校長斬釘截鐵的說到。
——
“將軍，我們好像發現龍類的線索了！”
一名男子穿着黑色的軍服單膝跪在一個巨大的培養罐前，罐中有一個黑髮男子，渾身的肌肉伴隨着呼吸，緩緩起伏着，男子的身材好似古羅馬雕塑一般緊實，美麗，每一塊肌肉彷彿都在伺機待發，隨時都能迸發出不可阻擋的力量。
男子聽到聲音張開眼睛，緩緩的問道：“在哪裏？”
“南極，血族，白血教堂。帕拉斯校友會貌似派了幾百個特工潛入其中。”
“呵呵，那個老女人決定把血族也拉進來攪一攪渾水呀”罐中男子微微一笑，但僅僅是一個動作，就讓他咳嗽不止，血液從口鼻中散出，暈開，培養罐中的液體也變得渾濁起來。
跪着的男子慌忙起身，按下控制台上的一個按鈕，隨即渾濁的液體再次變得清澈。
“那你就和高文一起去吧，蘭斯洛特。把龍，帶給我。血族又如何？敢忤逆人類的種族，早在一百年前，就該滅絕了......”
“遵命，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