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誘計

第28章 028 誘計

當日,謝潯是抱着裴玄霜離開四星台的。

這一幕可結結實實地把隨行官員們驚的不輕——他們早就聽說謝潯納了個民間醫女做妾室,卻沒想到這位妾室竟如此得寵,想那謝侯爺天南海北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宮裏宮外多少名門淑女記掛着,沒想到最後佔據了謝侯爺心的,居然是一名籍籍無名的醫女。

原來謝侯爺也是近女色的,且一發而不可收拾,真真將那裴姨娘當成眼睛珠子好捧在手裏。

於是乎,想要巴結謝尋的權貴子弟們聞風而動,迅速將討好目標換成了這位集謝候爺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裴姨娘。

裴玄霜無動於衷不予理睬,卻忙壞了管家和她院子裏的下人,尤其是秋月,日日往返琅月軒和前院十餘趟,替裴玄霜出面打發走那些目的不純的客人,將他們送來的禮物逐一退還回去。

一連退了幾日後,趕來巴結裴玄霜的人便換了個說辭,說禮物是送給謝侯爺的,煩勞裴姨娘轉贈。

秋月便沒了主意,巴巴跑去問裴玄霜,裴玄霜理也不理,讓她自己看着辦。

秋月不敢違逆裴玄霜的意思,只得硬着頭皮與客人們周旋。至於裴玄霜,則整日整日地在屋子裏待着,不是默默走神就是陷入沉思,沒人知道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這一日,謝潯剛剛從她房中離去,一眼生的婢女便走了進來,將一盒包裝精美的茶葉放在了她面前。

“主子,這是南郡王妃送來的貢茶,名喚仲參,據說有養神修容之效,主子不妨嘗嘗。”

裴玄霜正盯着空蕩蕩的天空發愣,聽了婢女的話,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你是誰?”

婢女本就低着頭,被裴玄霜這般冷冰冰地一問,登時將頭埋得更低了:“奴婢是負責圍爐洒掃的奴婢杏兒,不常進屋伺候,所以主子不大認識我。近日秋月姐姐在前院忙得脫不開身,因覺得奴婢還算穩當,便支了奴婢過來,讓奴婢在主子身邊伺候幾天。”

杏兒啰啰嗦嗦解釋了一堆,裴玄霜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只想知道,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怎麼還是送到她跟前來了。

她明明讓秋月挨個打發回去的。

“這盒茶怎麼到了你手上?”裴玄霜質問,“是秋月讓你送來的嗎?”

“不、不是的。”杏兒搖了搖頭,表情雖然有些驚慌,眼神卻是定定的,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盒茶,主子打開看過就知道了。”她壓低了聲音,語焉不詳地暗示,“二少爺說,主子一定會很喜歡這盒茶的。”

裴玄霜倏地擰緊了眉毛。

南郡王妃?謝溶?是了……這位南郡王與謝溶私交甚好,定是他通過南郡王妃之手,將信息傳了進來。

懂得躲避謝潯的耳目,尚不算太愚蠢,卻也不夠聰明。

裴玄霜什麼也沒說,將茶葉丟給杏兒,道:“賞給你了。”

結果僅隔一天,南郡王妃又送來一盒茶葉。

茶葉依舊是經杏兒之手送到裴玄霜面前的,杏兒小心翼翼地勸裴玄霜:“主子,你就看一眼吧,二少爺說,主子只要看過了這茶,便一定會動心的……”

裴玄霜盯着桌上的茶葉,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杏兒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搜腸刮肚地思索着遊說裴玄霜的話,卻見裴玄霜忽然間將茶葉盒拿了起來,打開蓋子,里裡外外地看了看。

錦緞綉織的盒蓋上,藏有一夾層。

裴玄霜從夾層裏面抽出一張紙條,紙條上洋洋洒洒寫着十個大字:"後日,蘊和茶坊,不見不散。”

裴玄霜沉吟了片刻,親手將紙條撕成碎片,點了火摺子燒了。

結果第二日,謝溶又假借南郡王妃之名送了茶葉過來。

裴玄霜挑開夾層取出那封與昨日一模一樣的密信,簡直要冷笑了出來。

這個謝溶……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傳信給二少爺,就說這件事我答應了。”思量幾番后,裴玄霜做出決定,“你與二少爺傳信時小心些,別讓人發現了。"

“是!”杏兒高興的跟什麼似的,滿面堆笑地沖裴玄霜欠了欠身,踩着小碎步離開了琅月軒。

裴玄霜揉了揉額角,翻出火折將信燒了。

灼熱的火星在她指尖燃盡的一瞬,謝潯跨步而入,氣宇軒昂地走了過來。

“外面天氣這麼好,怎麼不出去轉轉,拘在房間裏做什麼?”謝潯照例親親蜜蜜地膩在了裴玄霜身旁,摟着她的肩從銅鏡里看她,“一日不見,你可想我?”

裴玄霜眼也不抬一下,面無表情地掙開了謝潯的手。

謝尋輕車熟路地握住裴玄霜的手臂,將她帶進了懷裏,凌列的冷松香氣與裴玄霜身上淡淡的清香瞬間纏繞在一起,於靜謐的卧房之中化為濃郁的暖昧。

"怎麼一見我就冷着臉,就不能笑一笑?"謝潯在裴玄霜殷紅的薄唇上吻了吻,"霜兒,你想我嗎?今日朝堂之上,我聽着那些腐儒高談闊論指點江山,心裏面想着的可全是你。”

裴玄霜對謝潯的酸話充耳不聞,卻躲不過他身上清冽的香氣和那雙深邃烏眸下炙熱的眼神。她別過臉,雙手攥拳抵着謝潯的肩:“放開我,我不舒服。”

“不舒服?哪裏不舒服?”謝尋藉著這個話題糾纏了下去,“用不用叫太醫來給你診治診治,或者,本侯親自給你看看?”

說著,一把將裴玄霜打橫抱了起來,四平八穩地坐在了太順椅上。

“霜兒,你說,你哪裏不舒服?”謝尋輕吻着裴玄霜的蠟蠐般的脖頸,“你本就是醫者,能醫而不自醫,莫不是患上了什麼不治之症?在此束手待斃?”

裴玄霜梗着脖子躲避着謝潯的糾纏,但那廂一向是她躲的越急,他要的越很,無奈,只得忍着頸上傳來的陣陣麻癢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患上了什麼惡疾,立即死了去才好。”

謝潯動作一頓,埋在裴玄霜頸間的頭猛地抬了起來,手臂用力箍緊了懷中的細腰。

“你說什麼?”他目光壓迫地威脅,“你再說一遍試試?”

裴玄霜身子貼着謝潯,眼睛看向別處,偏不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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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詩魂兒都極那張力他不假辭中的清伶山龍馬走了,心也洋洋的歷苦,那張臉越是水冷,他便越想將她打碎,捂熱,逼得她染上紅霞,燙得一塌糊塗。

“我看你壓根就沒有不舒服。”謝潯握住裴玄霜的手朝下按去,“你是想讓本侯不舒服……”

裴玄霜被火燎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回手,白着臉瞪謝潯:“無恥!”

謝潯勾起唇角,無恥地笑了笑,再次抓住裴玄霜素白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總是散發著淡淡幽香的手指間,莫名染上了一絲苦澀。

“這是什麼味道?”他仔細地嗅了嗅,“你燒東西了?”

裴玄霜剜他一眼:“沒有。”

謝潯狹長的烏眸微微覷起:"你哪來這麼大氣性?"他貼上那冰冷的臉,"日日對本侯惡語相向的,本侯就那麼不招你待見嗎……”

見裴玄無甚反應,謝尋一手探進她的衣裙,一手撫上了她的耳垂:“聽說你命秋月將外面的人送進來的東西————退了回去。怎麼,不喜歡他們送來的禮物?"

裴玄霜耳朵最是怕癢,被謝潯這麼一挑弄,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難受得不得了。

她奮力掙扎避開謝尋的手,氣沖沖道:"那是巴結你的狗官送給你的,你若喜歡,自己要回來便是!"

“你也知道沛國上下有的是人巴結我。”謝潯反握住她的手腕,笑得輕佻又深情,“你怎麼就不肯對我態度好一點,和顏悅色一點呢?嗯?”

裴玄霜心頭好似坐了個火盆,看向謝潯的目光里滿是憎惡,她含着一絲凌列的殺氣,放低了聲音道:"沛國除了有許多巴結你的人,還有許多想殺了你的人。"

本在溫柔撫弄着裴玄霜身體的謝潯遽然一頓。

他橫着眼瞪住裴玄霜,冷笑:"不錯,這世上多的是想殺本候的人。怎麼,你也想試試?"

裴玄霜長睫顫了幾顫:“我想……出去。”

“出去?”謝潯眉目壓低,眼底波雲詭譎,“你想去哪?”

“不拘着去哪兒,只是想離開這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出去看一看,逛一逛。”裴玄霜故作輕鬆地道,“你剛剛不是還說,外面天氣這麼好,何不出去轉一轉。謝候爺,你不會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吧?"

謝潯嘴角泛起一抹幾不可查的獰笑。

"怎會。"他無限溫柔地撩了撩她額前的碎發,聲音縫蜷而低沉,"霜兒難得記住了本侯的話,本侯豈會反悔。”

他垂下鋒利的眉眼,額頭輕抵在裴玄霜的下巴上,討好地蹭了蹭:"你想什麼時候出去就什麼時候出去,記得帶上幾個得力的人隨行保護着便是。只是……你記得要回來,千萬別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暈了眼……”

說完,輕輕在唇邊的玉頸上一吻。

裴玄霜痛苦的閉上眼。

翌日,裴玄霜帶着秋月等幾個丫鬟,乘坐轎子離開了九門提督府。

謝溶信上所提的蘊和茶坊剛好在東廂,就在裴玄霜猶豫着要不要去看望孫婉心一家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便命人停下轎子,掀開轎簾朝聲音所在之處看了過去。

只見一條人來人往的窄巷子裏,孫雲卓並幾個廂史圍着一對衣衫襤褸的老人,正頤指氣使地盤問着什麼。老人上了年紀,窮苦的很,可憐得很,被盤問的瑟瑟發抖,不停作揖討饒。孫雲卓幾人態度傲慢,不停地將老人推來搡去,恃強凌弱的模樣與昔日強行將其父孫萬山送進大牢的紈綺子弟梁世安沒有任何區別。

裴玄霜目光微滯地望着身穿緇衣,挺拔俊朗的孫雲卓,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仗勢欺人的廂使,便是玉蜂山下給她捉魚宰羊的單純少年。

究竟是謝潯改變了他,還是他改變了他自己。

裴玄霜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今的孫雲卓叫她心寒。

“主子,要把那幾個人叫過來問問話嗎?”見裴玄霜一直盯着巷子裏的廂使看,秋月彎下腰來問道。

“不必了。”裴玄霜收起目光放下了轎簾,“立刻到蘊和茶坊去。”

“是。”秋月頷首,吩咐轎夫起轎。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后,轎子在蘊和茶坊外停了下來。

裴玄霜帶着秋月走進茶坊,在小二的引領下上了二樓,選了個隱蔽的位置坐下。

“這位客官,你想點什麼茶?”小二熱情招呼道。

“上一壺君山銀針即可。”裴玄霜看着窗外,漫不經心地道。

小二不自覺地在裴玄霜清麗出塵的面上掃了一眼,動作利落地上了茶。

怡人的茶香自山風竹濤半月壺裏飄了出來,裴玄霜嗅着茶香味,神色淡淡地看向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時間陷入沉思。

正是一天裏最熱鬧的時候,街上人也多,出攤做生意的小販也多,他們每個人的面上都帶着笑意,三三兩兩,勾肩搭背,想往哪裏去就往哪裏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在從容的不得了。

裴玄霜瞧着那些人,眼睛裏越發的空空蕩蕩。

她瞧得正是入神,一轎夫模樣的中年男子走過來神秘兮兮地道:"裴姑娘,可以走了。"

裴玄霜寒水似的眸子一顫,回過頭,看了那男子一眼。

那人一臉緊張不安,顯然在提心弔膽着。

裴玄霜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扶着秋月跟着對方離開了。

山風竹濤半月壺內茶香漸濃。

不多時,一頂毫不起眼的月色小轎自蘊和茶坊的後門抬了出來,在七八名護衛的保護下急匆匆趕往興隆巷。

結果他們才走出街口,便被數十名手持長|槍,身穿鎧甲的侍衛包圍了住。

“亮傢伙!”負責護送小嬌的護衛道,“跟他們拼了!”

轎夫當即放下轎子,抽出藏在腰間的軟劍,與侍衛纏鬥起來。

謝潯坐在不遠處的馬上,撩簾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痛快些。”他撂下車簾,不耐地向藍楓吩咐,“本候不想和這群嘍啰浪費時間。”

藍楓領命,拔出佩劍飛身而出,不消片刻功夫便將那一群烏合之眾斬殺在地

刺鼻的血腥氣迅速蔓延開來,謝潯踏着猩紅的血水,一步步來到月色小轎前。

“是本侯接你出來,還是你自己出來?”他有些疲乏有些嘲諷地道,“快點做出決定,一會兒官府的人來了,事情就解釋不清了。”

小轎靜靜地落在地上,許久也沒有人從裏面走出來。

謝潯抬手捏了捏眼角,帶着一身戾氣走了過去。

她竟然還是這麼蠢……

她竟然還是這麼的膽大包天…

謝潯眉目一厲,長臂一揮扯下了厚重的轎簾,卻沒能如願以償地看到裴玄霜驚慌失措的臉

坐在轎子裏的人不是裴玄霜,而是裴玄霜的貼身侍女,秋月。

“侯、侯爺!”秋月哆哆嗦,屈膝跪在了轎子裏,“奴婢並非故意欺瞞侯爺、是、是主……”

不待秋月把話說完,謝潯已是沖向了蘊和茶坊。

這該死的女人,莫不是在和他玩調虎離山?

她最好不是,否則……

謝潯雙目一覷,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勾勒出無數懲罰她的場景。

她若敢背叛他!他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他氣勢洶洶地闖入蘊和茶坊,迫人的寒氣嚇得一眾百姓抱頭鼠竄。茶坊掌柜和小二縮在櫃枱后瑟瑟發抖,戰戰兢兢地看着這位天人一樣的大人踏上了二樓,朝着窗邊走去。

樓上,春風正好,茶茗正香。

裴玄霜依窗而坐,一邊飲茶,一邊默默地盯着窗外看。

聽得謝潯的腳步,她緩緩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望住謝潯。

四目相對,謝潯猛地剎住腳步

他盯着那道雪白而熟悉的身影,心頭刮過陣陣熱風。

剎那間的驚訝之後,是無盡的愉悅與自嘲。

緊緊攥着的雙拳悄無聲息地鬆開,戾氣散去,他帶着一身的和風細雨緩步走向了裴玄霜,腳步輕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他每靠近一步,裴玄霜的目光便黯下一分,待他完全走到裴玄霜的身旁,那雙清冷的眸子裏已經什麼光都看不見了。

謝潯不以為意,望着裴玄霜笑笑道:“你怎麼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該在哪裏?”裴玄霜輕輕地答,“你呢?你為什麼在這裏?”

謝潯微微一哂,雙手交握放在茶案上,道:"我想你了,來找你。"

裴玄霜冷哼一聲。

君山銀針的味道剛好,她時間拿捏得當,總算沒辜負了這壺好茶。

“你……沒有什麼要對本候說的?”須臾,謝潯帶着幾分試探問

裴玄霜垂着眼,嘲諷:“侯爺睿智,自不用民女多做解釋。”

謝潯笑得似是而非。

“回去吧。”她涼涼地道,“怪沒意思的。”

“別急。”謝潯道,“讓本侯也嘗一嘗這壺好茶。”

便拿起裴玄霜用過的茶盞,給自己添了半盞。

“嗯,不錯。”謝尋修長的指尖捏着茶盞,目光灼地盯着裴玄霜的臉道,“不愧是裴醫女喜歡的茶,當真妙不可言,別有一番風味。’

裴玄霜涼涼掃了謝潯一眼,什麼都不想說。

馬車在寬闊的街道上飛速前行,車身搖搖晃晃,車輪箍轆作響,即便有幾聲壓抑的呻吟聲自內傳出,也不會落入任何人的耳中。

半個時辰后,珠頂華蓋的馬車在九門提督府外停了下來。謝潯意氣風發踏下馬車,伸手接住了渾身軟綿無力,雙膝發顫的裴玄霜。

“你、你滾開……”裴玄霜咬牙怒罵,“你這個禽獸……”

藍楓等侍衛都守在馬車四周,聞言,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彷彿壓根沒聽到裴玄霜的罵聲。挨了罵的謝侯爺一臉溺笑地攙扶住裴玄霜的雙臂,湊在她耳邊輕輕地道:“本侯也不想……可霜兒實在太勾人,本侯如何能忍耐。”

裴玄霜狠狠掐住了謝潯的手臂,恨不能撕了他

謝潯笑笑,手一用力,將表玄霜抱了下來,摟在懷裏。

裴玄霜頭暈目眩,胃裏翻江倒海,腰酸背痛,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難受的!她緊緊咬住下唇無奈地靠在謝潯身上,在對方不容抗拒的擁抱中走進九門提督府的大門。

一進門,她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謝溶等人,登時覺得更加噁心,推開謝潯便要回琅月軒去。

“等等。”謝潯不由分說將裴玄霜拽了回來,冷笑,“等解決完這件事,本候陪你回琅月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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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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