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摘月
約莫兩個時辰后,謝潯一臉饜足地掀開床帳,赤着腳走到偏廳坐下,端了碗熱茶潤喉清嗓。
嘴巴裏面,仍舊是裴玄霜身上獨有的清甜,幽香。
謝潯嘴角勾起一抹蕩漾的微笑,扭過頭,隔着晃晃蕩盪的珠簾瞧了裴玄霜一眼。
雖然被床帳遮着身,謝潯依舊看清了那抹玲瓏有致,婀娜柔軟的身影,她像雲霧一樣團在榻上,動也不動,顯然是累壞了。
謝潯同樣累得不輕,她反抗的那樣很,不僅罵他,咬他,還敢扇他巴掌,若不是他玩了點花樣轄制住了她,只不定要鬧到什麼地步去。
她終究只是個弱女子而已,即便爪牙再鋒利,他也有辦法讓她使不出力氣,將刺耳的怒罵化為婉轉動人的哭聲。
她哭得越狠,他越是酣暢淋漓,越是痛快!
謝潯噙着笑,優雅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從腰間取出一塊血紅血紅的月牙形玉佩來。
這玉佩是今日忽然出現在她脖子上的,他親吮她的時候嫌礙事,便將它扯了下來,這一扯不要緊,那廂險些將他的手腕折斷,若不是他腰峰有力,逼得她哭哭啼啼地鬆了手,他未必能拿下這塊玉佩。
她不搶便罷了,他將它丟在一邊完事,既然搶了,他定要奪過來好好瞧瞧,令她如此珍重的玉佩到底是個什麼寶物。
便對着窗子將玉佩拿了起來,前前後後的瞧着。
瞧來瞧去,也沒瞧出個所以然。
索性去問她好了。
他攥緊玉佩,閑庭信步地走到榻前,撩開床帳躺了上去。
榻上,裴玄霜半睜着濡濕的雙目,躬身抱膝,有氣無力地喘息着。
察覺到謝潯的氣息,她立刻閉緊了雙眸,身體像燙熟了的蝦一樣蜷縮得更緊。
對於裴玄霜的種種抗拒,謝潯早已習慣,並自欺欺人地將此當做一種情趣,一種欲拒還迎的調情手段,他大手一揮將那柔軟的人兒撈入懷中,輕輕壓着她耳尖尖泛着紅的耳朵問:"好霜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裴玄霜微微紅腫着的雙唇不自覺地抿成一條直線,下頜繃緊,脖子梗直。
謝潯笑笑,在那溫軟的纖腰上一擰,親昵地靠上了她白潤的肩膀。
“好霜兒,你看,這是什麼?”他挑着銀鏈,將玉佩送到裴玄霜面前。
即便緊閉着眼睛,裴玄霜依舊感覺到有一抹寒冽的紅光從眼前掃過。
她身子一抖,明知道謝尋是在捉弄她,仍舊伸出了手,想要去抓玉佩。結果她的手才軟綿綿地抬了起來,謝潯便收起了玉佩,揚起手臂,將玉佩舉到更高的地方。
“你想要?”謝潯逗她,“想要的話,便說些好聽的來聽聽。”
裴玄霜瞪了那隻高高舉在半空中的手一眼,把頭扭了過去。
謝潯慵懶輕浮地一笑,緊抱着裴玄霜不依不饒:“好霜兒,你想要嗎?”
“要嗎?”
裴玄霜氣涌如山。
“瞧你,又不說話了。”謝尋扳過她的身子,輕輕地在她的耳朵上啄弄,”好霜兒,叫聲相公,本侯命給你……”
裴玄霜忍無可忍地睜開雙眼,從謝潯的懷裏掙扎出來,便去要搶他手裏的玉佩。
可惜她腿軟腰虛的沒有什麼力氣,不過是只奄奄一息的小貓咪而已,即便亮出了利爪,也對人造不成任何的傷害,更何況她要面對的人是朝廷的正一品軍侯謝潯。
謝尋不過輕輕地用手在她腰上勾了一下便將她重新抱入了懷裏,裴玄霜飛撲而下,如一隻墜入山崖的白鷺般撞進謝潯的懷抱。
謝潯歡喜不已,忙將她抱得更緊了。
“學會投懷送抱了?”他輕佻地道,“你這身子是什麼做的?怎麼比雲朵還輕比棉花還軟,本侯只要一抱住你,便舒服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裴玄霜怒目切齒!
她再忍不下些謝潯的淫詞浪語,張開被其躁|踵的破皮紅腫的雙唇,發很地咬了上去。
她用了十成的力,輕而易舉地咬破了謝潯的脖子。
謝尋皺眉揚起頭,眉峰緊凝地忍受着那尖牙帶來的痛楚,隨即垂下眼眸,滿目寵溺地望着在他身上宣洩恨意的裴玄霜。
“用力……”她按住裴玄霜的頭,將他抵在自己的肩上,“再用些力氣,我受得住……”
裴玄霜哪裏還有力氣。
她不甘心地鬆了口,看着血水蜿蜒而下,在謝潯纖長凸出的鎖骨上匯成一道暗紅的河。
她盯着那些鮮血渾身發麻,不甘地抬起頭,含恨瞪住謝潯。
謝潯低頭瞧着裴玄霜嘴角上的那抹殷紅,心頭騰起竄起一股火來。
如此綺麗妖艷,勾得人想要放肆掠奪。
他再難忍耐,一把將裴玄霜拽入被衾……
流雲聚散分合,隨着消逝的春風歸於平靜。
紅帳嚴遮的龍鳳榻上茶靡地凌亂着,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檀香氣,透過縫隙灑進來的陽光溫柔地籠罩在鴛鴦喜被上,一切都柔情得恰到好處。
謝尋微眯着狹長的雙眸喘息了一會兒,翻過身將仍在顫抖的裴玄霜抱入懷中,將玉佩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修長冷白的手指拂過那細細的銀鏈,最後在殷紅的玉片上一勾,輕聲輕氣地道:“好霜兒,玉佩還給你了,便不生氣了吧。”
裴玄霜一動不動,連輕盈纖長的睫毛都不顫一下,彷彿已經死去。
謝尋望着她雙拳緊攥,兩股戰戰的樣子輕笑:"這是孫婉心送給你的嗎?瞧你緊張的,命都快沒了還要跟我搶……”
“滾出去!”裴玄霜啞着嗓子怒喝,“出去!”
貓兒發怒,尚又幾分餘威,謝潯按捺不下想要調戲對方的心,湊至近前呢喃:"本侯早已出來了,霜兒沒察覺到嗎?”
裴玄霜一愣,猛地睜開眼睛,氣得臉白氣顫。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別生氣。”謝潯在她濕漉漉的額上一吻,“本侯這就滾出去,這就滾……”
說罷,謝潯帶着一臉滿足的微笑下了榻,喚人進來伺候。
不多時,下人們端着水盆、錦帕、脂膏、香露魚貫而入,路過謝潯的時候個個不敢抬頭,眼珠子都不敢往他身上飄一下。
紫銅如意六角香爐里香煙裊裊,謝潯深吸一口氣,隨手抓了塊羅帕按在了裴玄霜咬過的地方。
冷血狠心的東西,咬的可真狠!
他喝了半碗熱氣騰騰的參湯,盯着端着水盆候在榻外的婢女道:“讓她多睡一會兒,不許打擾。”
下人道了聲“是”,低着頭侍立在旁。
謝尋盯着床帳后的清瘦身影看了一會兒,穿上衣服道:“最近衙門裏有些事,我恐抽不開身,不能來琅月軒陪你。等忙完了這兩天,我帶你去京中好玩的地方轉轉,免得你在府中憋壞了身子。”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隻玉手掀開了床帳,對着侍候在外的秋月說了些什麼。
謝潯斂起眸,且盯着那隻手看。
不多時,玉手一松收了回去,秋月俯身將床帳整理好,貓着腰走出卧房。
“站住。”謝潯冷聲叫住秋月,“裴姨娘跟你說什麼呢?”
秋月雙手疊放於腹前,有些緊張地道:“回侯爺的話,裴姨娘要、要避子湯。”
聞言,謝潯的臉色遽然之間由晴空萬里變得雪虐風饕:“她要什麼……避子湯?”
“是。”秋月埋頭於胸前,聲如蚊訥。
謝潯凶厲地攥緊手邊的青瓷湯碗,抬眼看向裴玄霜。
即便隔着一道厚重的床帳,謝潯也能清得出,那張寒霜玉雪的面容上現下流露出的是怎樣的神色。
憎恨,不屑,抗拒。
他氣得牙癢,摔了湯碗,沉着一張臉道:“那你還愣着幹什麼,快拿了過來,端給她喝!”
說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疾風驟雨般走向床榻。
端着盥具侍候在旁的下人慌忙避讓開來,大氣都不敢出,謝潯旁若無人地掀開床帳,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他冷冷地盯着那雙眼,如鯁在喉,吐不出一個字。
“好,你好的很……”
俄頃,他陰沉沉道:“你最好都喝了,一滴不剩!”
在謝潯手底下辦事的官員們最近很是提心弔膽。
也不知哪個天殺的惹惱了他們的上峰大人,使得整座九門提督衙門時時刻刻被陰雲籠罩着,官員們個個戰戰兢兢,辦事謹小慎微一絲不苟,生怕稍有差池引得上峰大人動怒,進而扯動天雷劈在自己身上。
“區區幾個亡命之徒而已,都與他們交手了多少回了!怎的就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逃了!難道你們這些精挑細選上來的武官一個個都是廢物不成!”
動了雷霆之怒的謝侯爺端坐於雕玄武獸太I師椅上,僅僅動了動嘴皮子而已,便將一眾身着烏金袴褶,腰挎長刀,威風赫赫的武將嚇得噤若寒蟬。
步兵統領左翼總兵汪淮上前一拱手道:“侯爺息怒。侯爺有所不知,那幾名反賊雖無三頭六臂,卻極為陰險狡詐,且同夥眾多。屬下屢次將其圍困,關鍵時刻,總有武林高手從天而降,殺我等一個措手不及,將人救走。”
“武林高手……”謝尋冷笑,“你是想用這區區四個字打發了本候嗎?”
汪淮一栗:“下官不敢。”
“都下去吧。”沉吟片刻后,謝尋不耐地道,“再有下次,你們便不用在衙門裏做事了。”
官員們連聲應是,低着頭退了出去。
“逆賊一日不除,吾主寢食難安,”謝尋揉了揉眼角,急聲問道,“李沛衍的那個小兒子呢?還在天井裏關押着嗎?”
廳堂之中只余謝潯的兩名心腹藍楓和言琢。
聞言,藍楓上前兩步壓着聲音低報:“回主子的話,不錯,李沛衍之子李慶舒現仍關押在天井之中。”
謝潯烏眸沉沉地思索了片刻,神情忽地變得肅殺起來。
六年前,他豁出性命力保七皇子李沛昭登基,假借君令斬殺了二皇子李沛衍和四皇子李沛帝,自此變成了二皇子與四皇子一黨的眼中釘肉中刺,李沛帶本就是個草包,翼下官員被他殺的殺貶的貶,清除的乾乾乾淨凈,偏是那老奸巨猾的李沛衍,不知從哪裏糾集來一股江湖勢力,對他動郫暗殺伏擊,四處作亂,搞得他力倦神疲,心煩意亂。
“秘密將他押入京城,本侯要見他,還有……”謝潯頓了頓,道,“放出消息,就說李沛衍之子李慶舒尚在人世,藏身於京城之中。”
“奴才遵命。”藍楓衝著謝潯一拱手,匆匆退下。
謝潯閉上眼睛,靠着椅背陷入沉思。
“侯爺乏累了,不如到後堂歇歇吧。”言琢起身走到謝潯身旁,殷勤地道。
“本侯睡不着。”謝尋擺擺手睜開了雙目,獰道,“不將這幫逆賊捉住,別說皇上了,便是本侯也寢食難安。”
“狡兔三窟,又得暗助,一時抓不到也是有的。”言琢道,“只是下官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侯爺為何讓人將李慶舒押入京城呢?此舉是否會給侯爺招惹來麻煩?”
謝尋聞言一笑:“怕什麼?本侯的麻煩多了去了,還怕這一樁嗎?”他直了直身,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玉佩把玩着,“本侯總覺得這事透着蹊蹺,既然斷定不出其中的緣由,不如撒些餌料出去,看看有沒有笨魚上鉤。”
言琢嘖嘖一嘆,附和道:“下官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究竟是什麼樣的武林門派有這樣的好本事,潛藏於京城多年而不被京兆府和步兵統領衙門發現,隨時隨地出現在逆賊身邊,助他們逃出生天。”
說著邁步上前,壓低了聲音在謝潯耳邊道:"侯爺覺得,是誰在背後攪弄風雲?"
謝潯微微一哂:"自然是欲將本侯殺之而後快的人。"
言琢聞言一驚,登時嚇了個臉青,他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侯爺莫怕,侯爺得天獨厚,無論遇見什麼困境,皆能逢凶化吉。"
謝潯哈哈大笑,掀眸瞧了小心翼翼的言琢一眼,恣意地道:“本侯沒什麼好怕的,自從本侯親眼看着父帥遭萬箭穿心戰死沙場,這世上,就再沒什麼教本侯害怕的了。”
他輕輕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好似在觸摸愛人的皮膚一樣:“本侯想要的,想做的,誰也別想攔着……”
言琢順着謝潯的目光瞧了瞧他手中粉嫩晶瑩的如意玉佩,繼而轉過頭,諂笑着道:“侯爺,您近日來心情不佳,只怕不止為了逆賊的事吧?”
謝潯把玩玉佩的手一頓,也眼看向言琢:"你看出來了?"
言琢眯着眼端了端手:“侯爺,您這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吶。”
謝潯抿了下唇,轉過眼去,繼續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這玉佩是他從皇上那裏要來的,皇上似乎留着想賞給某位嬪妃,但他瞧着這粉盈盈的玉佩着實好看,與他房裏那位冷冰冰的妾室甚為相配,便張口要了來,想着做成墜子或簪子送給她。
然而一想到她對他的態度,他便恨不得立刻將手中的玉佩捏成湎粉,逆風揚了出去。
一旁的言大人端詳着謝潯面上變化多端的表情,便知無所不能的謝候爺定是遇上了十分棘手的事。
“下官斗膽問一句,究竟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引得侯爺大動肝火。”言琢恭恭敬敬地道。
謝潯冷哼一聲沉了面色:“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不識抬舉的混賬東西。”
言琢眨眨眼睛,正色道:“臣以為,想要籠絡一人,先以重利誘之,再以性命挾之,於男子而供色,於女子而獻財。只要巧妙利用這幾點,幾乎沒有拿不下的人。”
“你說的這些,本侯早都試過了。”謝潯鬱郁地道,“那塊硬骨頭一不愛財,二不怕死,縱然本侯手裏面有些籌碼,亦不知能牽制她到幾時。"
“那便是她不開竅了。”言琢深有體會地道,“這種人下官也不是沒見過,不過自視過高而已,斷其筋骨不可取,對付他們,要攻心。”
“攻心?”謝潯目光玩味地盯住言琢,“你又有好主意了?”
“在侯爺面前,下官哪有什麼好主意。”言琢陪着笑道,“不過下官前兩日剛剛剛剛了兩個侍妾,如今乖巧的很,任下官予取予奪,侯爺若信得過下官,可以試試下官的辦法……”
謝潯目光幽幽地盯着言琢看了一會兒,搖頭拒絕。
“她和你豢養的那些婢子小信不同,她……是塊頑石。”
說著站起身,舉起手中的芙蓉石瀲灧一笑:“不過就算她是一塊頑石又怎樣,她便是天上的月亮。本侯也要把她拽下來,拘在本侯身旁!"
裴玄霜覺得近日督府中有些奇怪。
先是甚少有麻雀黃鸝飛進她的院子裏鳴叫,再是見不到玉萃園中的仙鶴孔雀,昨日更是連倚香園春湖之中的錦鯉都看不見了。
她先是不解,後為困惑,再後來恍然大悟,明白了此事的緣由。
定是那謝潯怕她又用飛鳥傳信,且杯弓蛇影到了忌憚所有動物的地步,此人真是心思縝密又可笑,同樣的手段,她怎麼可能用兩次。
只是,雖不屑再用此計自取其辱,卻也着實沒想出更好的辦法逃出他的魔掌。
她看似自由,卻時時刻刻處在下人侍衛的監視之中,她敢斷定,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定還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插翅難逃,卻也非逃不可!否則,她大可不必再活着!
轉眼午時已到,下人送了膳食過來,請裴玄霜用膳。
一入膳廳,裴玄霜便瞧出了不對勁來,且不說用膳的桌子比平日大了一倍不止,每日定會出現的雍州菜肴統統不見,換上了炙羊、炙牛等物,單是那對龍鳳金碗、鴛鴦酒壺、還有那兩雙雪白的牙著便足以讓她驚怒不已。
“我一人用膳,為何備下兩幅碗筷?”她冷臉站在桌前問。
下人斂袖福身,正要回話,謝潯抬腳走了進來。
“因為本侯回來了,要陪霜兒一起用膳,是以下人需備下兩幅碗筷。”
裴玄霜渾身一凜,轉過身瞪住謝潯。
謝尋已是背着手走到了裴玄霜面前,他穿着藏藍色織麒麟妝花緞補子官服,玉冠束髮,顯然剛從衙門裏回來,尚未更換常服便急匆匆趕來見裴玄霜了。
裴玄霜盯着那張稜角分明,咄咄逼人的面龐,頓時翻腸攪肚。
她什麼也不說,側身繞過謝潯,便是要離開。謝尋早有準備地將裴玄霜拽進懷裏,溺笑着問:“飯還沒吃呢?你想往哪去啊?”
裴玄霜雙手抵在謝潯的心口,奮力地向外推,奈何謝潯像座山一下,任她如何施力也推不動。無奈,她只得垂下雙手別過臉道:“放開我,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去?卧房嗎?”謝潯趁着裴玄霜垂手的間隙用力將她往懷中一帶,將他二人中間僅剩的一點距離也抹去了,他抱着懷中的柔軟,嗅着那久違的幽香,只覺得身心舒暢,連日來的煩悶因這個擁抱而消散不少。
裴玄霜卻是惱羞成怒。
她抬手扯住謝潯的袖子,不住地往外拉:“你放開我!”她仰起臉道,“有你在,我吃不下飯。”
“是嗎?”謝潯低頭望她,眼睛裏淌滿了濃情蜜意,“可本侯卻覺得霜兒秀色可餐,與你同桌共飲,定是一件很愉悅的事。”
言罷,謝尋不由分說拉着裴玄霜在圓凳上坐下,斂着眸下令:"都出去,這裏不需要人伺候。"
香氣四溢的膳廳內,只餘下謝潯和裴玄霜兩個人。
裴玄霜冷着臉按着謝潯緊攥着自己手腕的手,試圖掙開他的束縛離開此處,謝潯面不改色,一手攥着裴玄霜,一手輕攬住她的肩膀,低啞地問,"我又哪裏得罪你了?你幹嘛一見了我就跑,好似我能一口吃了你似的。”
謝潯的聲音涼薄而慵懶,漫不經心的,如清風拂海,甚是撩人心弦。可那極具魅惑的聲音落在裴玄霜的耳里則如魔音灌耳,蝕骨灼心陰森寒慄,似無數毒蛇在心頭蜿蜒而過。
“謝潯,你當真是我見過的最厚顏無恥的人。”她眼裏閃着寒冰,一字一頓地罵道。
謝潯笑笑,抬起手,在裴玄霜的下巴輕輕一勾:“多謝誇讚。”繼而挑了挑眉,輕佻而又深情款款地問,“我這個厚顏無恥卑鄙下流的人極想問裴醫女一句,數日不見,你可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