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難以逃離
道林·格雷,藝術家。
這個道林·格雷並非是王爾德所著小說《道林·格雷的畫像》中那個維持了幾乎一生純潔美貌最終卻醜陋地死去的男子,而是上世紀北美洛城附近一個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尤其擅長繪畫以及雕塑。
既然他會出現在這裏,那麼他自然也是賽澤爾酒店歷史上某個懸案兇案或離奇事件中的死者。
那是賽澤爾酒店歷史上的一起事件,在1972年,當時賽澤爾酒店的某個房間內發生了殺人案,死的是一個妓女,當時正好受他人邀請來賽澤爾酒店繪畫的道林·格雷經過了現場,當場畫興大發,表示要以這個兇案現場為原型創作一幅畫作。
經過一番交涉后,警方和賽澤爾酒店同意了他的要求,允許他進入案發的房間去作畫,不過為了防止他不小心破壞現場,警方派了一名警員在一旁監視他。
道林這一畫就是一晚上,然而第二天早上,當前來換班的某名警員進入那個房間時,卻看到那名負責監視道林·格雷的警員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而道林格雷則……腹部被撐破,從破裂的腹部爆出來的雜亂事物墜落在了擺在地上的畫布之上,將畫布塗抹得一片混亂。
那副畫便是道林·格雷最後的作品,他用自己的鮮血在地板上寫下了作品的名字,“fuse”(譯:融合)。
這便是“道林·格雷自殺事件”。
在回憶了道林·格雷相關的情報之後,程默換了一種視角來觀察這個染上血紅的房間。
他看到了牆壁上留下的“作品名稱”,隨後明白了眼前的這一切是道林·格雷的作品,他並不想重獲新生,他只想繼續他的創作。
程默對藝術之類的東西只能說是略懂,不過此時的他還是被道林·格雷這有些病態和瘋狂的創作慾望給震驚道。
“紅色的房間……”程默看着眼前的“作品”給出了他的想法。
當然這番感觸只不過是段小小的插曲,在確認了這個廁所間裏的死者的身份后,他已沒有繼續留在這的必要了。
結合安娜·卡西亞手裏的那顆頭顱,程默大膽地想像了一下之前發生在兩人之間的事情。
道林·格雷要求安娜·卡西亞通過殺了他來幫助他完成一個作品,相應的安娜可以得到他手制的安娜那個未婚夫樣貌的頭顱。
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變態對病嬌,兩人一拍即合,這個合作與交易進行得非常順利。
這一層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繼續探索的東西,程默準備動身離開。
不僅是要離開這個樓層,他們準備直接下樓離開這個酒店。
他在來到這個特殊空間前並未死去,沒必要去參與酒店的活動遊戲,而再呆在酒店裏未免太過危險,還不知道酒店裏還有哪些住客,很難保證他們不會動手殺人。
雖然很好奇那個殺死了午夜詩人且極大可能是“黑血玫瑰懸案”兇手的人的真實身份以及伊麗莎白的去向,但終究還是小命要緊。
他快速地輕聲行進,一路小心着來自其他住客可能的襲擊,很快就來到了酒店的底層大廳。
底層大廳一片空曠與寧靜,看不到半個人影。
程默向酒店大門奔去,途中經過櫃枱時,他看到上面的房間鑰匙全部消失了,而且還有這一道濺出的血跡,能聯通房間的電話並未擺放在應該擺放的位置上。
當程默來到大門口時,他卻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有一道人影此時正站立在酒店門外,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砰!”
沒有任何猶豫,程默對着門口的那道人影扣下了左輪手槍的扳機。
然而,預想中的畫面並未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子彈徑直穿過了那道人影的身軀,彷彿穿過了了一道幻影,那人影身上沒有半分傷口。
見此狀,兩人停下了腳步,警惕地看向擋在酒店門口的那道人影。
那是一名身材偏瘦削有着淡金色頭髮且戴着單片眼鏡的中年男子,嘴唇上蓄着兩撇小鬍子。
他理了理自己的鬍子,開口道:“這位客人,今晚的遊戲還沒有結束,客人還不能離開。”
“我又不是你邀請來的客人,愛德華·賽澤爾先生。”程默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開口道,“我和賽澤爾酒店可沒有半點瓜葛。”
是的,程默認出了眼前擋在大門口的男子正是賽澤爾酒店的建造者和最初的老闆,愛德華·賽澤爾,他在資料上看到過相片。
“程默先生,我在房間裏的信說了吧,遊戲在今晚開始,今晚酒店的住客都會是遊戲的參與者。”愛德華微笑着回道,那笑容看來有些滲人。
“午夜詩人又不是你的員工,他分配的房間也能算數?”程默繼續打着嘴炮。
“信中所寫,非邀請來的客人可以不經過任何手續免費入住酒店,就算您是直接在櫃枱拿了一個鑰匙也能算是本店的客人。”愛德華繼續解釋道。
“那如果我執意要走呢?”程默道。
“你是無法離開酒店的。”愛德華隨口道,對此毫不在意,“不過作為並未收到邀請函的客人,你們有着一項福利,你們不需要殺死別人,只要存活到凌晨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現實中的我並未死去?”程默敏銳地察覺到了愛德華話語中隱藏的重點。
“當然,老實說先生你會出現這裏我也很意外,但遊戲的規矩是必須要遵守的。”愛德華撫胸微微躬身,“該告位客人的事情已經完畢了,容我告退。”
隨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程默的視野中。
鬧鬼啊?也不知道這傢伙說的是不是真的……程默看着門口。
算了,姑且嘗試一下吧,之前不是有個破窗跳樓的嗎?那種情況下也算是離開酒店了吧?
這麼想着,他向門口走去。
程默確實走出了酒店的大門,但在距離門口約三米的地方,他被迫停下了腳步,有一道無形的屏障矗立在那裏阻止了他們的前進。
他伸出手將手放在那道屏障上,手感光滑,不明其正體。
看來這酒店範圍是按地契算的……程默在心裏說出了自己的推論和吐槽。
看來只能回去玩大逃殺了。距離活動開始過去了大概有十多分鐘了吧?程默估算了一下時間,既然這外面也算酒店範圍,他也不需要去殺人,乾脆就一直躲在外面吧。
首先找個有屋檐的地方,最好能有遮擋,不排除有其他住客來到酒店外的可能性。這麼想着,他沿着酒店外牆向酒店的側面走去,在轉角處,小心觀察了一下,確認地上只有之前606號房那個跳樓的人的屍體再無他物。
走過轉角,程默來到了那具屍體旁邊。
那穿着西裝的屍體面部朝下,可以看到他的頭髮是淡金色的,鮮紅的血液在頭部處擴散開來。
程默一腳踢向屍體的側面,將屍體翻了個面,露出了被血污模糊了的面部正臉。
光源略有些不足,但還是勉強足夠程默看清屍體的面容。
“這!”程默在看清那面容的那一刻同時忍不住小聲驚呼了一聲。
那是剛剛才見過的愛德華·賽澤爾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