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撤離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李礬看到各個入口即將崩壞,他一個不留神被絆倒在地。
剛翻個身,只見爬行喪屍砂鍋大的拳頭一拳砸進了自己的身體。
由於速度過快,李礬甚至沒感覺到疼。
他只看到迸濺的血液滿天飛,隨後意識便模糊起來。
不過這一次意識模糊並沒有讓他什麼都不知道,李礬只是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
他的左手在眨眼間變為之前龍爪的模樣,一條條紋路冒着血紅色的光。
在進化喪屍下一擊砸下來之前,李礬的左手抓住了它的手腕,進化喪屍的手被制止在半空中。
它的肌肉凸起,卻沒有絲毫作用。
下一刻出現了震驚李礬一整年的操作。
他的左手硬生生把進化喪屍的手臂給撕了下來。進化喪屍失去平衡往一側倒去,介時它的頭被李礬的左手一把抓住。
咔嚓!
噗——
爬行喪屍的腦袋被一下捏碎了。
逆天,這什麼怪力。
這隻好不容易進化的喪屍就這樣被“李礬”捏爆了頭。
捏爆進化喪屍頭后,“李礬”站了起來,右手拔出了叢林匕首。身邊都是瘋狂的喪屍,他捏了捏拳頭,殺戮的慾望在心中點燃。
腹部的傷口迅速自愈,在完全恢復的那一刻,“李礬”暴起,猶如一道閃電穿梭在喪屍群中,霎時間一朵朵血花在其中綻放。
他把殺死的喪屍都扔向了樓梯口,漸漸的,喪屍的屍體將各個入口都堵得嚴嚴實實,再沒有一隻喪屍能從中爬出。
咚咚!
心臟劇烈地鼓動一下。
眼角的血色漸漸消退,李礬重拾身體的控制權,兩腿一軟坐在地上,望着喪屍障礙發獃。
這是我乾的?
他四肢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這真實的疲憊感證實了他之前的行動。
咕——
肚子一陣抱怨,那是因飢餓發出的哀嚎。
我不是才吃過飯嗎,不好,意識又開始模糊了!
李礬此刻唇焦口燥,喉嚨如同被熾烤一般火辣辣的疼,堆滿地的爛肉鮮血有了強烈的渴望。
他挪着沉重的步子,跌跌撞撞地往八樓移動,每有想要喝血吃肉的慾望時,他就給自己一個大逼斗,好保持清醒。
之後,守在入口的人把障礙物挪出一個縫,把李礬拽了進去。
回到安全的地方,李礬的意志也支撐不住了,他直接一頭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杜浪見狀,立刻掏出食物往李礬嘴裏塞。這事是李礬之前在牛排餐廳交代過的,因此他呼籲周圍的人。
“快,有吃的都給我。”
“為什麼?”
王儀見他很緊急就說:“聽他的,之後有機會會給大家補。”
看着這渾身是血的傢伙從滿是喪屍的第七樓回來,也怕出意外,一個接一個的把食物交了出來。
杜浪按住李礬的左手,肌肉鼓動的速度緩和了下去,這才說:“好了,叫醫生。”
不知過了多久。
李礬醒了過來,他眼前是一盞大白燈,空氣中瀰漫著酒精味。
我回到醫院了,難道一切都是夢?
看到李礬從床上坐起來,公孫玲一陣風似的跑到他身邊,抱着他說:“我就知道你命大,嚇死我了你。”
“這麼關心我啊,喜歡我?”
“滾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死了誰陪我喝酒!”
“你就惦記着那點酒精,這裏有醫用的,兌點水喝唄。”
杜浪敲門走進來道:“你們這關係,不結婚確實挺難收場。”
公孫玲撇了他一眼道:“你好意思說,使那麼大勁脖子都差點給我打歪了。”
“玲玲姐,話不能這麼說,你都差點要殉情了,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你,你等着,有本事酒桌見分曉!”公孫玲拍桌子起身,快步逃開了。
公孫玲離開后,杜浪的表情變得嚴肅,黝黑的臉加上整齊的寸頭,讓人有一種不威自怒的感覺。
“李礬,你,到底是人嗎?”
“這話什麼意思?”
“你做的事太不可思議了。”
“唉,我其實也不太確定了,在七樓的時候,身體其實並沒有被我控制,就好像身體裏有另外一個人一樣。”
“雙重人格?”
“不算,我自己的意識也在,但我身體不受我控制罷了。”
“你呀,總能給我整些新花樣。”
“你怎麼說話跟老領導似的,放心我自有分寸。”
杜浪選擇相信李礬的話,他繼而笑着說:“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是真遲鈍還是假遲鈍,我是真覺得玲玲姐對你的感情不會是一般的革命友誼。”
“不至於,我們只能算是相互幫助的異鄉人。”
“乖乖,什麼異鄉人值得就算是死也要去救,你每周會去陪她喝酒,她之前生病你又請公休照顧她,時間長了,你和她的革命友誼肯定升華了。”
“話不能亂說,杜浪同志。”
“得,你自己偷着樂吧,現在大家都覺得你是中國超人,”杜浪拿出一支煙,坐到靠窗的位置點起來抽,他知道李礬聞不了煙味。
“這又是什麼稱號?”
“你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事迹,在王儀帶人下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傳開了,這消息傳開了,你指不定哪天就被押去做小白鼠了。”
“完了,杜浪,你得救救我。”
“我怎麼救你,快起來吧,救援直升機就要來了。”
李礬先去沖了個冷水澡,他讓自己先冷靜冷靜。冰冷的水流刺激着身上的每一處細胞,他摸了一下肚子,依稀記得自己應該是被那個進化喪屍在肚子上開了眼。
然而現在它是完好的。
李礬對自己是不是人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答案。
嘟嘟嘟——
救援直升機從遠處飛來,喪屍們再沒有衝破七樓的障礙,倖存者們都順利地登上了直升機,也不需要佈置炸藥了。
李礬確實感覺,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樣,也許是覺得李礬是一個怪物,也許是覺得他是救了大家的英雄,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
反正大家都是為了活命,在末世掙扎罷了。
李礬他們和王儀坐的是同一架直升機。王儀正奉命清點人數。
他捏着對講機,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呼叫,點到名字的就答一聲到,沒有回答的,就劃去名字。
“蘇君陽?”
“蘇君陽?”
“蘇君陽?”
王儀點名點了三聲,沒有任何回應,他只好在蘇君陽的名字上畫了一道杠。
李礬不由得一陣心酸,或許他還活着,但是在末世,一但失去聯繫,可能就是永別。
這就是末世,每個人都如同螻蟻一般,稍有不慎就會被淹沒在時間長河中,沒有一點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