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炎家有愚
跟着炎家的公子，兩人走到一處街口，街的盡頭可以看到一處豪華的門扉，還有上面兩個大大的“炎府”二字。
“這就是紅楓湖炎家嗎？可比咱府上氣闊多了。”蘇長雲說。
只可惜這條街上面沒有多少人，兩人也不可能直接上門，只得另尋機會。
“兩位也是來炎家尋機緣的嗎？”就在兩人轉身就走的時候，一道聲音從他們的後面傳來。
兩人回頭，見一個抱着幾本書，年紀和他們相仿的俊俏青年在看着他們。
“你怎麼就肯定我們是過來尋求機緣的？”蘇長雲問。
“兩位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胸中有溝壑。特別是這位公子，在剛剛稱讚炎府時，眼神並不是羨慕，而是一種我可取而代之的自信！”那位青年看着蘇長雲說。
“不知閣下來自於三大家族中的哪一家？”蘇長雲問。
“在下炎家六房有愚，表字魯之。”青年笑着介紹自己。
“炎有愚，炎魯之。”蘇長雲品味着這個名字。
“怎麼了，在下的名字有奇怪之處？”自稱為炎有愚的青年說。
“這讓我想起某位大家的詩句。”
“哦？兄台不妨說出來。”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蘇長雲說，“令尊一定是一個大智慧之人。”
“大智慧么？”炎有愚苦笑，“也許吧。”
看見他這副模樣，蘇長雲和夏千顏知道人家是有一定的故事。
“不過，炎兄可有要事要處理？”夏千顏問。
“不過去還書罷了。”炎有愚說，“如若二位兄台有空想要逛逛紅楓城的話，我可以當作個嚮導。”
“這不好吧，炎兄還有要事要處理，耽誤了時間，失信可不好了。”蘇長雲說。
“誒，書屋在城西，這裏是城東，我們可要橫穿紅楓城，路上我可以給你們好好說道說道這兒的風土人情。”炎有愚回應。
蘇長雲和夏千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那就麻煩炎兄了。”
三人在路上走着，從紅楓湖聊到青陽草原，從紅楓城聊到漢陽城，從南楚天子聊到北秦皇帝，越聊越投機。蘇長雲驚嘆於炎有愚的學識淵博，而炎有愚則欣賞蘇長雲對事物獨特全面的看法。
陵金
陸悠鳴為楊宇軒推算着各個戰場的情況，將來北秦可能的應對等等。
“陛下，若是真的開戰，炎州的炎家，夜南的羅家，淮州的許家，這三家的力量一定要削弱，儘管開國太祖削弱過他們一次，但許多年過去了，就算當年熄滅的反抗之心也應該燃起來了。”
“倘若他們沒有不臣之心，貿然削弱世家會不會引起其他家族的反抗？”楊宇軒問，“況且這些年以來這幾家都安分守己十分低調，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為什麼，因為他們是那些國家王室的後裔，就憑這一點，他們就有罪！如今機會來了，我們可以借北秦這把刀削弱一下他們，若他們反了，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平叛，更好地掌控那些地方，徹查隱戶；若他們沒反，元氣也會大傷，到時候……”
“到時候，他們是生是死就由朕說得算。”楊宇軒接過陸悠鳴的話，一股豪氣迸發。
“世家積重難返，趴在國家上面吸血很久了，我朝想要興盛必須得緩緩圖之，陛下，您還年輕，慢慢來，急不得。”陸悠鳴敲了敲警鐘，現在朝野上下的世家弟子佔了百分之七十以上，逼起宮來，皇帝也得掂量掂量他們身後的勢力。
他的陸家不一樣，陸家子弟一直以來倡導自食其力，一旦結冠成家，是生是死就靠他們自己了。所以家族人丁稀少，但無一不是豪傑天才，就算削弱世家，他們陸家也能快速地重生。
“為什麼北秦就沒有這些問題呢？”楊宇軒問，這些世家的問題每日都在困擾着他。
“北秦鐵血，生子如狼，皇子們如同蠱蟲般自相殘殺上位。我朝以孝立國，歷代帝王無不溫雅孝順，兄友弟恭，這是北秦不可能擁有的。”陸悠鳴說，“陛下可想好先從哪一家開始。”
“炎家。”楊宇軒回應，“朕少年時候仰慕炎君無極，多希望能夠有如同他那般的天才來輔佐朕，當上帝王之後才發現，炎無極那般人物，活着就應該為一方霸主，不可能屈於人下，他的後裔就算沒有那十分霸氣，想必也有三分豪氣，可這些年炎家一直都是不慍不火的情況，讓朕很是不安。況且炎家離陵金極遠，我朝對那邊掌控力弱，可以藉此番增強對炎州的掌控力。”
“炎家么。”陸悠鳴看向地圖上炎州的位置，“也好，就讓北秦來試一試炎家還有幾分像從前。”
紅楓城
蘇長雲三人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來到城西一座偏僻的書屋。
那書屋，要不是炎有愚說，蘇長雲和夏千顏絕對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破破爛爛的小院有書籍近千冊，還有一位大賢隱居於此。
“林夫子，我來還書了，還帶了朋友過來。”炎有愚在門口敲了敲門大聲說。
“進來吧，小炎子。”一個沉穩的男聲從裏面穿出。
“我們進去吧。”炎有愚對蘇長雲兩人說。
“叨擾了。”兩人說。
穿過破破爛爛的大門，來到有些凌亂的院子，一個衣着樸素，頭髮亂蓬蓬的老頭子坐在裏面抄寫着東西。
“這兩位就是你的朋友了？”老人打量着蘇長雲和夏千顏，那目光讓蘇長雲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感覺到有些不適。
“是的，這位是蘇軾，字子瞻，另一位是夏顏，字夢德。”炎有愚介紹蘇長雲和夏千顏。沒錯蘇長雲就是這麼不要臉，把自己前世偶像東坡先生的名和表字拿過來用了。
“嗯，兩位小友坐吧，隨意。”林老頭說，然後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哈，不要見怪，林夫子就是這樣。”炎有愚走進屋子將書放好，看見林老頭不管不顧的做自己的事，對蘇長雲他們兩個人十分抱歉地說。
蘇長雲和夏千顏見過的怪人怪事多了，也不奇怪，反而對這種治學態度十分欣賞。
“不過，魯之，炎家家大業大，為何你要橫跨紅楓城來這裏看書還書呢？以炎家的財力物力，將林夫子接過去也不是什麼難事吧。”蘇長雲問。
“哼，就憑那些個小肚雞腸鼠目寸光胸無大志的人，怎麼可能做這些事。自從炎君以一個不受待見的世子成為國君后，這一支旁系就對長房以外的子弟多有提防，生怕搶了他們的地位一般。”林老頭哼出來，“要不然以小炎子的資質，別說王侯將相，最起碼也是一地郡守。”
蘇長雲立起了耳朵，本來就想把炎有愚拐去長雲嶺的心思現在開始瘋狂地生長起來。
“好了，夫子，家醜不可外揚。”炎有愚說，但還是有些悲傷。
“怎麼，難道就他們做得，我們就說不得？！”林老頭說，“要是我再年輕五十歲，非得替你出這口氣！”
“這位林夫子是？”蘇長雲問。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夫林打葉！”林老頭驕傲地說。
“………”蘇長雲和夏千顏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現在你們這般大的後手都不喜歡聽江湖說書，交綠林豪傑嗎？”林老頭有些傻眼地問。
怎麼說呢，長雲嶺那個偏僻的地方，江湖豪傑來都懶得來，唯一一個佔山為王的土匪熊大人還被蘇長雲招安了，加上俠以武犯禁，蘇長云為了維護長雲嶺的穩定，就和江湖上斷了往來。
“沒。”蘇長雲尷尬地說。
“莫非是鬼書生林打葉，林先生？”好在夏千顏給力，說了出來。
“哈哈，看來還是有人認識老夫的！”林老頭摸了摸鬍子。
鬼書生林打葉，一桿鐵筆仿天下名家，兩支眼睛過目不忘，在江湖上別的沒有，就是朋友多，就算是鬼都能從地府上拉過來搖旗吶喊幫忙助陣。
聽聞炎家的情況，蘇長雲自然不可能去揭炎有愚的傷疤，轉過去和林老頭聊起來，他感覺炎有愚能不能去長雲嶺就在這個老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