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秘法初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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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方書,出來!”
白日的蘭陵坊十分安靜,一聲大喊,打破了這一片寧靜。
陳四明站在一棟小樓面前,仰頭大喊。
二樓的窗口,探出一個腦袋。
如果許路在這裏,肯定能夠認得出來,此人就是之前在陳四明家裏與陳四明交談的俊朗青年。
“陳兄,有何指教?”
那池方書懶洋洋地說道,那慵懶的氣質,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貴公子。
“你之前的問題,我知道答案了。”
陳四明大聲道。
“問題?”
池方書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什麼問題?”
“輕風細柳,淡月梅花!”
陳四明大聲說道,“聽好了!輕風扶細柳,淡月失梅花。”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輕風扶細柳,淡月失梅花……”
池方書念叨了一遍,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陳兄,佩服,佩服!
這兩字一出,這句詩,堪稱上品!”
池方書手拍欄杆,大聲喝彩。
“陳兄大才,不愧四明狂客之名!”
“那還用得着你說?”
陳四明驕傲地一甩頭髮,說道,“好教你知道,這麼簡單的題,是我門下學生答出來。
想要難住我,下次記得想個好題目。”
說完,陳四明邁着六親不認的步子,徑直離開蘭陵坊。
“學生?”
池方書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蘭陵坊林立的小樓之中,一扇窗戶後面,一個鷹鉤鼻子的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陳四明什麼時候有學生了?
這個時候,他不好好地準備上元花會,卻去收什麼學生,莫非,他已經胸有成竹?
還是他這學生,身份非同一般,能給他帶來助力?”
趙啟昌眼神陰冷,瞳孔之中閃過一抹忌憚。
“趙四!趙四!”
他揚聲喊道。
“少爺,小的在!”
門外傳來應答。
“去給我查一查,陳四明是不是收了個學生,他的學生,是誰,都給我查清楚!”
趙啟昌喝道。
“是!”
趙四應聲離去。
……
許路回到安德坊坊口處的住處,神遊物外一般進了房間,手指還在不斷地比比劃划。
“這個世界的文字,無論是音,還是形,甚至是意,都與前世的漢子相差彷彿,偏偏又完全變成另外一種文字。
真是妙不可言。”
許路喃喃自語,心生感慨。
雖然只跟陳四明上了一節課,但是許路收穫頗多。
他現在的感覺,頗為奇妙。
這個世界的文字,和前世的漢字應該算是同一體系,甚至連平仄發音,都出奇的相似。
也是因為如此,許路之前在陳四明面前,才有了賣弄的機會。
有前世的漢字功底在,許路學習這個世界的文字,有一種非常順暢的感覺。
這也得歸功於陳四明教得好。
“這學費雖然貴了點,但值。”
許路自言自語道,“雖然這個世界的文字和漢字類似,我學起來要容易很多,但畢竟是兩種文字。
我以後是要修鍊秘法的,要理解秘法,絕對不能有分毫的錯誤,理解錯一個字,都可能導致不可預測的後果。
所以我必須要把這個世界的文字學好、學精!”
想到這裏,許路再次開始回憶陳四明教他的內容,不斷地加深着自己的記憶。
他可是花了很多錢才有機會學習的,當然不能浪費時間。
接下來的幾天,許路除了每天午間去找陳四明學習一個時辰,其他時間,許路幾乎是足不出戶。
除了吃飯和睡覺,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文字之上。
學累了的時候,許路也會翻看腦海中蘇易和盧童恩留下的書籍。
學了幾十個文字之後,加上許路對漢字理解,兩相對比之下,許路對那些書籍里的內容,也能大概猜出個三四成的意思。
當然,這樣的解讀肯定不夠精確,他可不敢就這麼開始修鍊秘法。
涉及到自己身體的事情,豈能那麼隨隨便便?
許路系統里的書籍,是提取了蘇易和盧童恩所學知識凝聚而成的,嚴格意義上來說,說它們是書籍,其實有些不太合適。
這更像是記錄他們生平所學知識的筆記。
“前身蘇易並沒有學習過秘法,他留下的知識,是這個世界的經史,我又不想去參加科考,這些對我來說用處不多。”
“盧童恩和蘇易比起來,學的東西專一多了,他留下的東西,全都和秘法有關。”
“《合丹藥諸法式節度》、《通玄秘術初選》……”
許路看着盧童恩留下的書籍,精神有些恍惚。
“這個世界的秘法,和前世傳說中的修真到底有什麼關係?
盧童恩提到過,天地靈氣雜亂無章,人體無法直接吸收,必須先用秘寶過濾,才能用來修鍊。
既然是用靈氣修鍊,那丹藥是用來做什麼的?”
隨着解讀內容的增加,許路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饒君聰慧過顏閔,不遇師傳莫強猜。”許路心中也是無奈,“前世的大能也說過,福德勝三輩天子,智慧勝七輩狀元,方可煉服食金丹。
這秘法,堪比前世的修真。
我現在雖然有盧童恩的修鍊筆記,但一定要徹底搞明白了才能開始修鍊,否則萬一走火入魔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許路收起面板,溫習了一陣所學的內容,這才胡亂填飽肚子,爬上床睡去。
……
文德橋畔大業巷。
陳四明頂着雞窩一般的亂髮。
“沒看出來,你小子學東西的速度還真快,快趕得上我三歲時候的水準了。”
陳四明滿意地點點頭,“按照現在的速度,最多三個月,你就能掌握兩千個常用的文字。
有這兩千字打底,你應付一般的讀寫,問題不大。
就是你這字,寫得跟狗爬一樣,還得多練練。”
“我會多加練習的。”
許路沒有反駁,恭敬地說道。
其實這些字,都是他用左手寫的。
他不是左撇子,以前從沒用左手寫過字,寫出來的自然像初學者一般,歪歪扭扭。
許路之所以如此,也是為了避免他右手寫的字,讓陳四明看出來什麼端倪。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個世界書寫文字,用的是毛筆。
許路前世在少年宮學過幾年書法,毛筆字寫得雖然算不上專業,但也不是剛剛學寫字的人能比的。
這個世界的文字結構和漢字相仿,如果用右手,許路完全能寫出一手漂亮的文字,但那樣就沒法解釋了。
在陳四明這裏的第一課,許路就意識到,在沒有實力的時候,表現的太過出眾,有時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比我預料的聰明,那我們就可以加快學習的進度了。
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學十五個字,如果你還能掌握到這種程度,那我們就再增加。”
陳四明說道。
許路對此當然求之不得。
跟陳四明學習的學費可是很貴,能多學一點,就能少花很多錢。
他現在沒有進項,只是坐吃山空的話,用不了多久,他的積蓄就會耗盡。
“多謝陳先生。”
許路真誠地說道。
又是一個教,一個學,一個時辰,很快在融洽的氛圍中度過。
“陳先生,我先走了。”
許路和陳四明打了聲招呼,陳四明埋頭在凌亂的紙堆中,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許路不以為怪,這些天,陳四明好像一直在忙什麼,經常會是這種狀態。
小心地把院門關上,許路就準備回去繼續翻譯整理腦海中的秘法書籍。
剛剛轉身,忽然一個人攔在他的面前。
“你是許路?”
來人身穿褐色的僕人服飾,尖嘴猴腮,臉上還有個大痦子,一根黑色的毛髮長在痦子上,異常顯眼。
“閣下是?”
許路不知道對方的來意,客氣地開口問道。
“我家少爺想跟你談談,你跟我來。”
那人倨傲地說道。
說罷,轉身背着手就向前走。
他走出幾步,才注意到許路並沒有跟上,停下腳步,有些不悅地轉過頭。
“你沒聽到我的話?”
“聽到了。”
許路平靜地說道,“首先,我並不認識你家少爺是誰。
其次,他想要跟我談,應該是他來找我,而不是派一個不懂禮節的下人過來。”
他低調,不代表他會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說誰不懂禮節?”
那人怒道,他對下人兩個字,倒是不以為意。
“人貴有自知之明。”
許路淡定地道。
“你好大的膽子!”
那人聲調上揚,他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陳四明的院子,用壓制着怒火的聲音說道,“許路,我家少爺要見你,那是你的榮幸。
你要是敢推三阻四,可別怪我用強!”
他面目猙獰,臉上那根毛髮劇烈顫抖。
有那麼一瞬間,許路的手,已經伸進了懷裏。
經歷過盧童恩和老秀才的事情,這個人雖然面相兇惡,但對許路來說,和紙老虎沒什麼區別。
一瓶青礬溶液就能送他上路,許路有把握在三息之內解決戰鬥。
只不過,他要麼不動手,一動手就得出人命。
在這鬧事之中,犯不着為了這麼一個人,把自己置身險境。
“帶路吧。”
許路鬆開手裏的瓷瓶,把手從懷裏抽出來,順勢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開口說道。
“算你識相!”
那人冷哼道,“諒你也不敢跟四爺對着干!”
許路眼皮低垂,叫四爺的,就沒幾個有好下場的,看此人面相,應該是個短命的,不用跟他計較,人賤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