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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德角啊,那裏是不可能比得上雞鳴村的”存弟對穿越者的驚訝並不在意,她深知雞鳴村的生活有多麼好,在這裏,她有溫暖的家,有無時無刻不關心她一舉一動的婆婆,有對她體貼入微的丈夫,還有乖巧可愛的一雙兒女,身為女人,還有比這更美好、更幸福的生活么?誠然,雞鳴村相對於非德角來說是偏遠荒涼了一點非德角是卡莫倫世界的中心城市,匯聚着無數訪客,其中來自於其他世界的都有不少,他們帶來了各種耀人眼目的奇珍、煉金物品與巫術,街道上每天都像盛大節日一樣熱鬧,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頭頂還不時有風神翼龍低鳴着飛過,金袍玉帶的海神祭司與職業巫師簡直隨處可見,而她到了雞鳴村這許多年,見過的除了村民以外的人加起來只有四個:剛剛被嚇走的三個夷人,以及一個每隔十天會路過村莊的販賣針頭線腦的小販。

但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貴重的煉金物品和威力強大的巫術根本不算什麼,家比這一切都重要得多,存弟深深地相信着這點,想到她幸福的源泉,存弟那枯黃的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望着樹上的招娣,眼裏充滿希翼:“你來的日子還短,等時間長一點,你就會懂了對一個女人來說,財富和巫術,又哪裏比得上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家的幸福!等我安排你嫁個和我男人一樣老實本分的普通人,在小小的茅屋裏生上幾個懂事的孩子,讓你終日為了他們辛勞忙碌一刻不停,你也會忘掉你原來的故鄉,把這裏當作唉呀,這裏就是你真正的家呀!到時候,你就會知道對你而言,什麼才是真正的幸福和人生……”

“那是不可能的事。”穿越者的回答極為冷漠,這有點兒出乎存弟的意料,但是她還是沒有放棄說服的希望:“你只是不懂,等你懂了,你就知道,我是多麼地為你好,真的,你會理解的,到時候,你會和我一樣的,會感激我為你所做的一切的。”

這次,穿越者大概是放棄了和她交流的希望,完全沒有回答她,但是存弟覺得她有說服之外的辦法!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樹下,琢磨着應該怎麼辦,她不是那三個愚昧無知的看到巫術痕迹就嚇得磕頭逃跑的夷人!她來自巫術盛行,整個城市一大半由巫術造就的非德角!她知道就剛才展現的替身術可知,這個附身到小招娣身上的穿越者的巫術程度並不高明!這不奇怪!只有職業巫師才可能不藉助巫術與煉金道具就施展強力巫術,學徒們脫離道具只能施展一些微不足道的幻術罷了,就像剛才的替身術!

附身到小招娣身上的穿越者如果是一個能夠釋放強力巫術的職業巫師的話,殺掉或者俘虜那幾個夷人武士根本是輕而易舉,根本用不着拿毫無殺傷力的替身術嚇唬人!這充分說明了附身小招娣的穿越者的實力有限!而一個學徒的話,連續施展爆炸與替身也已經快到極限了吧,那麼,她出其不意給予一擊的話,還是很可能打暈那個附體的穿越者的。

打暈以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小招娣還不到村裡女孩通常出嫁的年紀,不過像王家這樣貧窮的人家想早早打發女兒滾蛋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把出嫁的女孩子捆起來塞進轎子就更不罕見了在雞鳴村,對幸福的婚後生活充滿恐懼的女孩在出嫁的花轎中自殺的事情很多,在上轎之前上吊的更多,所以瞞着女兒秘密訂立婚約和把女兒捆成粽子塞進花轎在雞鳴村都是十分尋常的事情,幾乎成為一種風俗了。

等她被捆綁着拜了堂,再被男人拖進洞房……等睡過了,再倔強、再聰明的女孩兒也會認命!等她發現丈夫一天只會打她一兩次的時候,她就會愛上她仁慈的本來可以一天打她無數次的丈夫,不久她的肚子就會凸起來,生下第一個男孩子以後,她也就能成為人家尊貴的正室主母,可以開始期待日後折磨兒媳婦的幸福生活了,到那時候,她會贊同存弟替她操辦的一切的,是呀,一個美滿的人生,不就是一個不會打她打得太狠的丈夫,一個可以為她帶來一個兒媳婦的兒子么?

存弟的夢做得非常美滿,所以她根本沒發現悄悄接近她脖子的藤條,直到那根冰涼的藤條幾乎爬上了她的脖子!

“什!”她根本沒有機會喊出後面那個字,藤條像閃電又像蛇一樣幾乎直立起來,瞬間就纏繞住了她的脖子,繞了兩圈然後收緊!

什麼招娣,什麼穿越者,這一刻,對存弟來說,除了她脖子上那根越收越緊的藤條,什麼都不存在!她企圖發出根本沒人會聽見所以註定是徒勞無益的呼喊,但是她的脖子被勒得那麼緊使得她只能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手拚命地要為她的脖子解除痛苦,然而那被巫術之力驅使的藤條不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它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存弟這樣一個瘦小怯弱營養不良的女人能夠抗拒的,一個有巨人或魚人血統的壯漢,或許有爆種撕開藤條的可能,她則是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也沒能將藤條從她的脖子上拉開哪怕一點!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她對此沒有一點感覺,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頭部,勒緊的脖子迫使她的舌頭吐出,她覺得自己的眼球都好像要被硬生生地擠出了眼眶,眼前忽然晃過一個畫面,那是她剛到雞鳴村不久,鄰居的女孩子聽說要嫁人,上吊自殺,她是第一個撞見的,那個女孩子穿着出嫁的紅衣服,大概是因為只有雙手掙脫捆綁所以急着上吊沒有換衣服的緣故吧,眼球凸出,紅艷艷的舌頭伸得老長,那場面真是駭人她直接就嚇暈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那個女孩子被捆着塞進花轎在噹噹的鐘聲中離開村子的時候了。

忽然,藤條鬆開了。

存弟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甜美的空氣,幾乎能聽到血液重新往頭部流動的聲音,誠然,她的舌頭還拖在外面,脖子還火辣辣地疼,腦袋還一片暈眩,但是她的脖子又被勒緊了!

這次,她也極力地反抗了,但是,這只是她自我感覺的極力反抗而已,藤條感受到的抓撓力道與其說是存弟這樣一個成年婦人的,還不如說是招娣這樣的小女孩的,她的手已經近乎沒力了!

藤條勒的時間比上一次短,然而存弟剩餘的元氣這一次差不多耗盡了,所以當她感覺到藤條第三次收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作出任何反抗。

即使如此,穿越者還是指揮藤條把她勒得翻了白眼,才開始下達命令:“你把我招娣的妹妹們扔在哪裏了?帶我去。”

“我沒”

“我不是和你商量!”穿越者冷酷地說道,“你想死的話,我不介意,反正你的屍體也能替我幹活。”他知道很多人會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和認知失調混為一談,不過他既不是心理學家也不是充滿愛心見兩腿生物就幫的慈善義工,他是一個會往上司屁股底下塞炸彈、會往自己臉上倒酸液的大反派,他不在乎存弟覺得什麼是幸福,他只要存弟足夠怕他就行了或者足夠腦缺血,也行。

“把那幾個夷人的刀子和耳環帶上!”他真的只下命令,完全不與存弟商量,而存弟也好像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一樣,不,她好像連思考能力都失去了,她沒有再試圖勸說穿越者接受她替穿越者規劃的嫁人生子生活,她乖乖地抓起了夷人留下的刀子和耳環,那幾樣東西都比她想像的重,難怪穿越者不願意自己背了她已經稀里糊塗的大腦里忽然滑過這麼一句話。

穿越者低聲念了一句什麼,一個小小的綠色光球浮了起來,替存弟照亮了面前的道路,光球範圍不大,慘淡的綠光所照到的雜樹亂草都拉着長長的影子,看上去有些陰惻惻的,好像隨時會化為什麼怪物撲上來一般,光球範圍外更是一片彷彿藏着什麼的黑黢黢,然而這跟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比起來,又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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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獸不如的穿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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