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快來啊!

警察叔叔快來啊!

大冬天的,曲谷緊張的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小汗珠。

“是,是貴人,對方騎着馬,還是往縣城方向去的。”

“阿父,那韓嬰有點奇異本事,攀附個貴人並不為奇。”

出聲的是里正大兒子韓長:

“就怕那貴人真信了韓嬰,對我們不利。”

緊接着,三子韓叔也開口說道:

“既然貴人是因為她有神異才讓她攀附,那我們就得先破了這神異才行。”

攆着鬍子,里正想着什麼。

他掃過兩個兒子,以及向自己告密的曲谷。

“那你們說,要怎麼才能破了她的神異?”

他這一問,另外三個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苦思冥想好久,韓長突然拍手。

“我記得隔壁西河村,有個被沃河覡師在大祭上說巫蠱纏身,快要死的人?”

話音剛落,韓叔、曲谷的眼神便亮了起來。

花開兩表,各分一枝。

里正這邊算計着,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韓盈,還在嘗試拒絕徐田曹的留飯。

可一個現代剛踏入社會的實習生,還想應對從大大小小宴會過來的徐田曹?

開玩笑。

所以韓盈莫名其妙的留下來,和這家人吃了一場‘家宴’。

煮熟的鹽水豆,腌魚,豆芽湯,烤雞,以及蒸出來的大米飯。

極為豐盛的家宴,其中最讓韓盈欣喜的,便是大米飯。

米飯對農人來說,是奢飾品。

如今粗加工的粗米,價格在一石二百七八十錢左右,韓盈吃不起,稍微買過一回嘗鮮,也差點兒沒把她牙咯死。

無它,口感太硬。

而這次的米飯,已經能接近現代大米的口感。

這應該是稗米蒸出來的。

漢代加工過的米分為四等,稗米屬於二等米,往上便是皇帝才能吃的御米,稗米算是官吏能吃到最好的米了,加工損耗在2:1,哪怕是以徐田曹的家境,也不是能常吃的。

估摸着是為了自己留飯,專門蒸的。

不得不說,稗米對牙齒實在是太友好了。

在吃上面,韓盈最糟心便是漢代食物都太硬,毀牙。

由此帶來的臉型不好看都是小事,沒有牙醫的時代,牙磨損過重,導致人吃不了飯才是要命的。

忍不住多吃幾口稗米,韓盈心神一動。

說起來,此地在後世屬於北方,如今的主糧卻不是以小麥為主,而是種水稻。

不過,韓盈覺着,後世能固定兩千年的種麥,肯定是這裏種麥比種水稻更勝一籌。

不說別的,稗米誰吃得起啊,饅頭再糙好歹能泡湯吃,不那麼毀牙。

就是村裡那群人都四五個月了,還搞不出來個石磨,她能怎麼辦?

看着大米,韓盈眼珠子一轉,有了想法。

“大兄。”

韓盈彆扭的轉換了稱呼,有意發問:

“這米甚好,應該是稗米?我記得價格極貴。”

“稻要臨水之地,能種的地方不多,自然貴些。”

徐田曹點頭,聰明人就是識貨,他沒說價格,而是問道:

“你是想給家人買些?”

“不是。”

韓盈搖了搖頭:

“是我突然想起來,麥可以和稻穀一樣去殼,壓成粉,這樣吃起來便不會咯牙腹脹,味道也不亞於稗米。”

“這是真的?”

徐田曹聲音中全是驚喜,他放下筷子,飯也不吃了。

如今,小麥一畝地能有個八十五斤上下的收成,粟次之,只有八十斤上下。現如今種粟多於種麥,麥視為畜糧,低賤,只有窮人吃和拿來喂馬。

若是小麥能如米一樣去殼而食,就算分出的部分只能作畜糧,也是憑空多出來五斤的糧食!

以現在每戶不低於十畝田地的情況來說,這就是五十斤,合計接近二石!

放在整個縣城,那就是平白多出了兩三萬石的糧食!

當然,這樣計算糧食有很大水分,也很不切實際。但哪怕不足兩三萬石,只有一萬石的糧食,也都只能給牲畜吃的畜糧,也是一份偌大的功績。

畢竟,其它時間也就罷了,冬天沒青草的時候,馬牛豬羊雞哪個不需要吃人糧才能活下去?

徐田曹頓時呼吸緊促起來。

他連忙發問:

“要如何去殼壓粉,中間損耗多少?用多少人力?”

徐田曹恨不得直接坐到韓盈身邊,拉着她問清楚再說。

這模樣,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徐舟,莫要如此輕浮。”

“沒事,大兄只是急了些。”

徐田曹表現的太過於熱情,韓盈略微思索,便明白了緣故。

喲呵。

原本只想着請對方派個匠人,給自己搞快點兒石磨。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這簡直是——

太棒了!

韓盈沒有露出欣喜,而是做出猶豫的表情,回答道:

“我知如何將麥碾壓成粉,至於損耗,還未試過,所以並不知曉。”

麥去殼的事情,徐田曹比韓盈想的更加急迫。

他直接問道:

“今日就能去試否?”

韓盈在心底升起笑意。

魚兒上鉤了。

只給老夫人看病還不夠,她需要更加密切的,能夠與徐田曹職業相聯的綁定。

如今她的醫術水平太低,提升能力需要大量的病例練手,這需要很長的時間。

所以,現階段她只能當個保健醫生。

一個只能保健、治不了明顯病症的醫生,怎麼比得上能助力徐田曹升職,亦或者在新縣令面前長臉的利益同盟呢。

當然,這種事情做的不能太刻意。

韓盈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還不行,那用來碾麥的石具還未做出來呢,不過再過兩個月也差不多了,大兄你要不再等等?”

話音剛落,徐田曹就泄了氣。

他試圖加快工具生產的進度。

“等甚!做石具是吧?我給你調兩個石匠人過去!”

已經不擅拒絕了兩次,再多這次也不算什麼,韓盈笑着說道:

“那可真是要謝謝大兄了!”

“好了,先用膳吧。再這樣下去,飯都要涼了。”

看他們商量完了,老夫人出言將這兩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吃飯上。

徐田曹的妻子周常拿下來從火上一直烤着的雞,她拿刀切開,將雞腿放在了韓盈碗裏:

“嘗嘗這炙雉,外焦里嫩,甚是美味。”

韓盈連忙致謝。

“多謝嫂嫂。”

其實就以現在的烹飪技術和去腥手段,烤雞味道根本比不上現代,但這是肉啊!還是烤制的、散發著油脂芬香的肉!

只要缺肉缺的足夠久,再難吃的肉也會覺着美味。

韓盈好幾個月沒碰雞鴨豬肉,現今吃的那叫一個香。

就是吃的有點快。

和豬八戒吃人蔘果似的,幾口下來,雞腿就沒有了。

口腔中還瀰漫著肉香,韓盈咬着雞骨頭,極為遺憾。

平日裏不吃肉也就罷了,一吃,韓盈就忍不住想吃更多。

不行,明年自己必須要做到吃肉自由!

徐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在餐桌上說話極為正常,徐田曹妻子笑着給韓盈又切過來一塊雞肉,拉近着關係:

“說起來,嬰你說過往以救人為主,不如講講這些事情?”

“呃……”

要是別人,這時候必須要吹牛逼,瘋狂誇耀自己的能力。

不過醫術這個東西吧,韓盈還是不敢吹的,她老老實實的講起來關於前兩天救治羽姐難產的事情。

其中徐三的破事肯定不會說,年齡小生育過於困難、部分難產可以提前救治預防就是她要說的重點。

韓盈講的足夠兇險,即便是有些術語,還有些說的含糊不清的地方,整個故事還是很有意思的,只是剛講完,在場的另外三人全沉默了。

冷場讓韓盈以為自己講劈叉了。

直到徐田曹妻子遲疑的開口問道:

“十四歲的年齡也小么?”

韓盈手一哆嗦。

她升起來不好的預感。

“家裏有孕婦?”

徐田曹妻子點了點頭。

“是我大兒媳婦鍾蕊,今年十四,孕五個月了。”

嘩——還真的有!

警察叔叔你在哪兒呢快來啊這兒有未成年懷孕了!!!

可惜這年代沒有警察,為了快速恢復人口,漢代成婚年齡就被被規定在十四歲,未成年懷孕什麼的,韓盈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堅強的抹了把臉,韓盈說道:

“嫂嫂,您要是不嫌棄,還是讓我給…侄媳看看?”

等的就是韓盈這句話。

老夫人立刻拍板:

“我這就讓忠伯去叫她!”

不到半個時辰,這個十四歲的侄媳就被叫過來了。

因為年歲還不到的緣故,她的個子不算高,只有一米四五的樣子,穿着顏色有些雜亂的狐裘,面龐還很稚嫩,但腹部已經隆起,而且還不小。

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恐怖的是,這姑娘很胖。

肉眼看着至少能有一百四十斤。

其實這反而說明了徐家對她很好,能讓兒媳敞開了吃。

她要是不懷着孕,年齡身高都夠,韓盈絕對要數個大拇指。

可偏偏都不是!

韓盈看這樣子,差點沒掐自己人中。

“她不能這麼胖下去了。”

韓盈嚴肅的,甚至言語中有些失禮的帶上了命令的意味:

“她本來年齡就小,再吃的多,胎兒長的過於痴肥,會生不出來的。”

說著,韓盈列出了一大堆包括在現今能做到的減食、運動、以及她半個月過來檢查一次的要求。

有韓羽的例子在,老夫人和周嫦簡直要盲目的信任韓盈了,她們連忙感謝,並保證絕對會制止兒媳繼續貪吃下去。

如果沒有出現十四歲的孕婦,這應當是一場賓主盡歡的宴會。

家宴後半場,韓盈明面上還行,心裏並不怎麼開心。

這個年齡懷孕,搞不好的會死。

臨走前,過來送她的徐田曹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他顯然是將韓盈剛剛心不在焉的表現看了進去,安慰道:

“能遇到你,已經是新婦之幸。”

韓盈扯了扯嘴角,硬是沒扯出笑。

索性就直接沉默不說話了。

“罷了,愚兄也管不了這生死之事,與你說些別的。”

徐田曹明白,這不是自己安慰幾句就行的事情,他轉移話題:

“你明天不是要來售賣豆芽么?我有幾個鄰居對此都感興趣,讓忠伯提前在縣門口等你,明日來后,你帶上百斤送過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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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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