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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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林言坐在書桌后。
這是神諭祭司新給他分配好的住處,住處很大,自帶一個後花園,大獅子不用龜縮在狹小的室內,可以放心地四處撒野。
書桌上點着兩盞油燈。
油燈燈光橘黃,不傷眼睛,林言看着手上的名冊,神諭祭司將近十年來所有可能被‘黑蟲’迷了心智的祭司姓名呈給他看。
現在林言已經成為中央神殿的新神子,權勢滔天,怎麼處置這些人都不為過。
林言的心情很沉重。
因為這些人之所以會被‘黑蟲’寄生,並非皆是本意。
‘黑蟲’看不見摸不着,連神明的力量都可以篡奪,中央神殿這些小祭司們,又哪裏有能力與之對抗。
他在心中做下一個決定,放下名冊,放鬆放鬆疲憊的眼睛。
一道虛影也在此時出現。
空氣如水波蕩漾,虛影漸漸凝實。
神明黑袍廣袖,長發垂落,依舊看不清臉,端肅沉靜的站在書桌前,垂眸看着他。
林言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到祂受傷的左手,左手自然下垂,從指間流下來汩汩金色血液,血液彷彿蘊藏着無盡能量,循着橫貫整片掌心的傷口噴涌而出。
神明坐到椅子上,攤開掌心,林言熟練的給祂包紮。
兩人都沒有說話。
如往常一般,林言在那傷口上找來找去,沒能找到蠶食對方力量的‘黑蟲’。
這傷口雖然看起來猙獰,比之前右手那道傷口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其實就是普通傷口,更像是被利器劃破的,划的很深,深可見骨。
沉默的拿出藥材,林言搬出搗錘,在石頭容器里把藥材葉片搗爛,整齊的敷到對方掌心。
「這是何物?」神明問。
林言答道:“神葯,用了以後很快就能好。”
“你這傷怎麼弄的?被打了?”他轉而又問。
「大陸腹地有野獸作祟,不小心為之。」
“哦。”等了大約一分鐘,林言忽然蹙起眉:“怎麼還沒好?這神葯按理來說不會這麼沒用。”
“是不是藥效不夠,我這裏還有最後幾株藥草,要不也給你敷上?”
神明神情淡然,敷有草藥的左手翻過來——在這一瞬,林言注意不到的虛空中,割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褪去痕迹,金色血液流動的速度戛然而止,傷口快速消失。
手徹底翻過來,林言低頭一看,那草藥的汁水甚至還未滲進傷口,傷口便已經癒合,連丁點痕迹都看不出來。
他緩緩眯起眼睛,聽神明用波瀾不驚的語氣恭維:「你的神葯很好用。」
林言:“……”客氣了,還是你的身體素質更好。
「這是報酬。」在林言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前,神明忽然道。
數枚金色葉片浮現在眼前,葉片脈絡舒展,栩栩如生,一層看不見的金色霧氣蒙在葉片周圍,蘊含著豐沛的能量。
林言被轉移了注意力,“這是什麼東西?”
「金葉。可重鎮安神、祛百毒。」
倒是個好東西。
拿人手軟,林言本來還準備把這一天天沒事兒乾的閑神趕走,現在有了報酬,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着對方一副蒼白虛弱的模樣,倚着椅背閉目養神。
拿過名冊,林言重新在上面寫寫畫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油燈火苗閃爍,一張紅木書桌,前後坐有兩個同樣出眾的身影。
全神貫注的鑽研着名冊,再抬頭,林言才發現神明已經走了有一會兒。
今天走的倒是早。
門外也在這時傳來敲門聲。
“言大人。”爽朗的男聲喚道:“我是獅明。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
林言放下茶杯,正準備去開門,虛空中那道已經消失的虛影再次凝實。
他眼皮一跳,就見神明神情自若地重新出現,換了身寬鬆逶迤的白色長袍,身軀優越而頎長,淡然的坐到椅子上。
“你怎麼回來了?”
「時間尚早,不急。」神明道。
門外獅明又小心翼翼地敲了下門:“言大人?”
林言也不再管這閑得沒事幹的閑神,去開門前囑咐了句,“坐可以坐,別出聲,也別顯出身形。”
「這是自然。」神明頷首。
林言開了門,獅明站在門外,今天沒穿盔甲,小夥子年紀輕輕,一頭白髮束成利落的高馬尾,身材很壯實,皮膚黝黑,眼睛卻是狗狗眼,看起來熱情爽朗。
“言大人,這麼晚沒打擾您吧?”他看着有點拘謹,對林言笑了笑。
林言讓他進來:“沒事,我也正在忙。你怎麼來了?”
“我來謝謝您給我的藥膏,多虧了那藥膏,不然我的腿傷可能要拖到的月底才能好。”
書桌對面有兩把空椅子,獅明下意識想挑那把可以跟林言面對面的。
只是越靠近,越覺得頭皮發麻,身體猶如壓了座大山,呼吸不暢。他猶豫了下,出於野獸的直覺,默默挑了那把離林言較遠的椅子坐。
虛空中,神明淡淡收回視線。
祂不動聲色地撩起眼皮,見林言沒有看見自己剛才的舉動,才鬆了松微懸的心神。
等林言再坐下,才發現獅明離得有點遠。他自然的招招手,讓獅明搬着椅子坐近點,不然跟審犯人似的。
獅明頓時感激的連連點頭,一溜小跑搬着椅子靠近,挺直了腰背,認真的跟林言說起事情。
“言大人,您之前讓我觀察熊恩騎士長,我按照您說的,跟着他巡邏過兩次。他人很好,騎士營所有騎士都很服他,但是……”獅明欲言又止。
林言:“沒關係,繼續說,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和您猜的一樣,他確實有一點讓我感覺非常疑惑,”獅明苦笑:“每個月騎士營都會組織所有騎士出城狩獵,一般這個時候總會有騎士受傷,騎士長他……除了用神殿發放的草藥,還會自掏腰包給傷員們買藥膏,或許您會覺得是我太自私了,但這真的很奇怪。”
獅明:“騎士長的藥膏好像有神跡,一旦用了不出三天傷口就能痊癒。我們問他原因,他也只說是神殿的藥膏發揮的作用。但神殿的藥膏我也用過,完全沒有這麼高效。”
“這就是我觀察他一個星期的結論,言大人,不論您信不信,我可以發誓,我上面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獅明嚴肅的道。
“我自然相信你。”林言笑:“你帶來的消息很有用,至於熊恩,我也會繼續觀察他幾天。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會和神諭祭司聊聊這件事。”
“好的,言大人,晚安。”獅明起了身,暗暗鬆口氣。
事實上,至今他還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本來只想本本分分的跟個普通祭司,到了年紀被遣出騎士營,回家供養父母去。
沒想到一個白天不見,下午中央神殿就變了天。
獸神降下神罰、新神子上位、一頭霧水的他莫名其妙就成了新神子親自挑的騎士。
獅明嚴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結果當晚,就被林言差人叫走了,兜頭交給他一個任務——讓他看緊騎士團騎士長:熊恩。
獅明心神一凜,剎那間想到憑空消失的三位大祭司、前神子。
騎士長身為前神子親信,林言讓他看緊熊恩,目的為何,猜也能猜出來一些。
隱
隱的,獅明知道,這將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他出身平民之家,因為身體素質過人,被騎士團破例招錄。儘管進了騎士團,在騎士團里他也是地位最底下的騎士,要說不甘心,那自然也有,要說憤怒,那也是無力的憤怒。
沒有人不想往上爬,機會就在他眼前,拼了命,他也要抓住。
激蕩的心情平復下來,離開前,獅明捕捉到林言落到他發色上的眼神,想到之前林言詢問過自己毛髮的事,他頓了頓,猶豫地問:“言大人……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這句話說出口,他的心神綳得極緊,生怕林言和外面那些獅族獸人一樣,認為他身為白獅,一定是天生有缺陷。
他們白獅一族受盡冷眼,若不是幾代人的努力,恐怕現在也無法得到公平的對待。
緊張的注視中,林言開了口,神情有些詫異:“當然不是,你的發色挺漂亮的。”
不是神子那般純粹的白,獅明的頭髮是偏米黃色的白,配着一身健碩結實的黝黑膚色,不笑時很能唬人。
林言琢磨着他的心性和武力,覺得等把熊恩擼下來后,獅明未嘗沒有一爭騎士長的能力。
獅明卻瞬間支棱起來,眼睛亮的驚人:“我、我的頭髮,真的漂亮嗎?”
書桌后的青年短暫的笑了下,透亮的月光灑在他身上,他一襲白袍,濃髮白膚,華貴又遙遠,說:“當然,我很看好你。獅明,回去做好準備,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
獅明恍恍惚惚間離開了這間書房。
直到走出去很遠,他才不自在的撓撓腦袋,黝黑的臉頰有些悶紅。
……神子大人這麼包容,他應該問問他想不想看看自己的原型的。
現在回去的話——
獅明轉過身,鼓起勇氣往回走。只是不知為何,來時明亮短暫的一條走廊,此時變得又長又曲折,拐了兩個彎,依舊沒能到達目的地,他已經走的氣喘吁吁,扶着膝蓋,發自內心的疑惑。
這條路有這麼遠嗎?
*
「你喜歡白獅?」
此時此刻,獅明正對面掛着陌生銘牌的書房內,神明不經意的掃過門外,語氣平淡的問着林言。
林言奮筆疾書,中央神殿這次大換血死了不少人,這些崗位都得趕緊加人上去。
他按照神諭祭司給的名冊一一比照,頭疼的梳理情況,聽見耳邊的聲音,沒多想,隨口應道:“喜歡啊,多好看。”
白獅、棕獅不都是獅子。
林言以前聽過不少風言風語,說白獅是得了白化病的獅子,後來有研究證明,白獅子並非得了白化病,而是某種罕見的基因突變導致。
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好奇。
獸人大陸是一片廣袤自由的大陸,現實世界裏已經滅絕的猛獁象、渡渡鳥、爪哇虎、巨狐猴等等動物,以及瀕危的白犀牛、長臂猿、雙峰駝、白獅族群等,都在獸人大陸得以繁衍生息。
他們成群生活着,有幸見到這些族群,林言自然按捺不住好奇。
抄完最後一頁名單,林言鬆鬆筋骨,抬頭,發現神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他想到對方這幾天隔三岔五就會‘受傷’的身體,要不是手、要不是胳膊,每道傷口都深可見骨,癒合的也快,一被他塗了葯就能好。
再憂慮,林言也能察覺到這其中的貓膩。
這人……這神真是閑得慌。
打定主意,明天說什麼也不管了,林言收拾好桌子,洗漱完,躺上床睡覺。
沒等到大獅子,他迷迷糊糊的,又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出去找找:“阿斐斯?”
“嗷嗚!”大獅子回應的很快。
聽出它聲音里的精神抖擻,林言沒再催它,而是懶洋洋地打個哈欠,重新躺下去。
老了老了。
跟小年輕一比,真是熬不動了。
他闔上眼,一牆之隔,繁花似錦的後花園內,大獅子煩躁的甩着尾巴,金瞳緊縮,陰惻惻的盯着懸空凌立的人影。
它無聲無息的露出獠牙,爪子蓄勢待發的伸出爪勾,極為兇惡狠戾的模樣。
‘人影’則平淡無波的俯視它。
一神一獸對峙許久,終於達成共識。
“……吼。”大獅子壓着聲音,冷冷吼了一嗓子,轉身離開。
跳進窗戶微敞的室內,它眯着眼睛,修長強悍的身軀毛茸茸的,溫暖舒適,像個大號玩偶,一上床便被林言抱住,懶散的蹭了蹭。
大獅子伏下身,舔舔他疲憊的臉頰,金眸緩緩變得溫柔,又舔了舔他的鬢角、眉心,很輕的舔舐力度,像一陣輕柔的暖風。
小時候那頭愛嬌脆弱、喜歡埋在青年懷裏睡覺的獅子長大了。
現在,輪到它來養自己的人類了。
*
第二天,林言睡醒便去了小殿堂。
小殿堂里神諭祭司已經在等着他,兩人就昨天商討出的方案討論兩句,確定下周一在神殿舉行‘賜福儀式’。
所有祭司都需準時參加。
藉此機會,他們不光能篩選一批未被‘黑蟲’寄生的祭司,也能試着找出那些隱藏更深、也被‘黑蟲’寄生了的祭司。
林言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拔出這些‘已寄生’的黑蟲,但不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能被拔掉‘黑蟲’的祭司,經過一段時間的審查,確認沒有不軌之心,那麼就能留下;不能被拔出‘黑蟲’的祭司,只能被安置到其他崗位。
中央神殿身為獸人大陸的最高統治機構。
一定要保證純潔性。
現行的統治制度有很深的劣根性,幾乎是神子的一言堂,林言沒怎麼玩過政治,但他學過歷史。歷史上所有□□獨.裁的統治都將被推翻,一言堂制度,絕不適合中央神殿。
神諭祭司憂心忡忡:“可是神子是獸神在此界的代行者……我們聽從神子的命令,就是在聽獸神的命令。”
“林長老,你在中央神殿生活了多少年?”
神諭祭司叫鹿林,許久未曾有人這般喊過他,他神情一時恍惚,慢半拍的答:“六十年了。”
“六十年裏獸神回應過你幾次?”
神諭祭司張張口,“……一次。不久前,祂告訴我新的神子將會出現。”
林言一笑:“我問你這些並不是質問。獸神雖然是神,但也要按規則行事。祂不可能無時無刻關注神子的言談舉止,一旦神子發現獸神並不會強制干預此間世界的發展,那神子能做的事就多了。權力掌握在個別人手裏,遲早會釀成大錯。”
“您的意思是?”神諭祭司的聲音有些發緊,他從林言平淡的語氣中聽出了不一般。
這位新神子好像想搞事。
還是搞獸神的事。
林言微微一笑,迅速回想起初中歷史知識,深沉地說:“我們,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裏。”
神諭祭司:“……啊?”
接下來,他一臉空白的遭受了精神衝擊,什麼三權分立、什麼孟德斯鳩、什麼社會契約論、什麼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巴拉巴拉。
說到最後,林言口乾舌燥的抿了口水,見神諭祭司一臉沉思,忍不住問:“你有什麼看法嗎?林長老。”
神諭祭司連忙搖頭:“我哪能有什麼想法……就是……”
“就是?”
“就是……那個孟德、孟德斯鳩是哪族人?”神諭祭司一
臉不好意思:“我年紀大了,實在聽不明白,不如你讓這位孟大人過來跟你談,他是猛獁象族人,還是禿鷲族人?我現在就讓人去找!”
林言:“……”
這你還是別想了。
他是地球人。
林言放下茶杯,不再巴拉巴拉,神諭祭司年紀確實大了,並不是說他老糊塗,而是人一旦上了年紀,精力不濟,接受新事物、學習新事物就會變得困難,改.革不是一天兩天,還是得找些敢拼敢沖的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也是中央神殿最不缺的人。
接下來再聊起天,便變成了神諭祭司單方面輸出。他聊起自己家可愛的小孫子,笑眯眯的,渾濁老態的眼睛裏都溢出了笑。
聽他說完,林言才知道中央神殿其實一直都不禁通婚,在前神子上位前,中央神殿內的祭司哪怕結了婚,也能繼續擔任祭司,因為當祭司主要看的是‘靈力’,‘靈力’又不會因為嫁了人、生了孩子就消失。(註:靈力即能看到黑霧,‘黑蟲’只有林言能看見)
只是前神子上位后,才開始嚴格要求清規戒律,束縛人的七情六慾,認為失去純潔的祭司都該被驅逐,留着他們只會敗壞神殿的形象。
神諭祭司說著說著越發生氣,因為就在不久前,神子才草擬了新的清規戒律,認為祭司一輩子都不能嫁人,也不允許和任何人相戀,一旦發現,直接驅逐。
林言皺起眉,幾乎能想像這些戒律一旦實施,中央神殿會變成什麼模樣。
那是他考驗里看見過的神殿。
壓抑、淡薄、冷漠。
等級分明。
人人自危,終其一生只能被困在那座華美的籠子裏。
或許那便是這個世界可能會發展成的模樣,不過現在林言來了,盡他所能,他會做出一些改變。
慢悠悠抿了口茶,林言享受着難得的休閑時光。
他倒是沒忘了羊安,羊安這人有些奇怪,感覺像是被‘黑蟲’洗.腦了,對獸神稱不上崇拜尊敬。
聽神諭祭司一言難盡的提起過,羊安曾偷偷摸摸組建勢力,要帶這些勢力信仰新獸神。
至於新獸神在哪兒,羊安信誓旦旦的表示,再過不久就會出現了。
“這孩子……哎,我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麼了。”神諭祭司嘆氣。
林言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杯壁,羊安的癥狀不像發瘋,更像……重生?
這個世界也有重生者?
他正在思索,殿外忽然響起一些竊竊私語。
守在殿外的是神諭祭司帶過來的小祭司,都是守口如瓶、沉穩的性子,發生什麼事了能讓他們都開始討論?
林言和神諭祭司匆匆忙忙出去。
推開門,入目的是花園內青翠鮮活的景象。
嬌艷欲滴的鮮花花圃,花瓣舒展着,足有巴掌大小,引來蝴蝶翩翩;滿地綠草生機勃勃,其間肆意生長着幾株小花,含羞待放的小花苞鼓鼓的,一條石板小路直通噴泉,噴團嘩啦啦涌着水珠,晶瑩的水珠滴落在純白色的毛髮上。
一頭白獅慢悠悠從石板小路后出現。
它身軀龐大而精悍,脊背線條極為流暢,蓄滿危險的力量感,白色鬃毛隨風涌動,像翻湧的浪花,絲滑柔順,一直從頭顱蔓延至腹部,步伐優雅又不疾不徐,就連粗壯的尾巴尖,那簇小小的鬃毛球,都是純白色的。
發現林言的視線,這頭陌生獅子懶懶的睨過來一眼,那雙冰雪般純澈的眼睛純白分明,瞳孔縮成一個小黑點,林言覺得驚訝,竟從一頭獅子身上感受到優雅、貴氣。
他下意識想叫大獅子的名字。
下一秒,大獅子從白獅身後跟了出來。相比之下,大獅子更顯冷傲、凶戾,金色豎瞳陰森森的
盯着前面的白獅,眼神有幾分陰險狡詐,看樣子很想一口咬上去。
林言有些凌亂,茫然地看看前面的白獅,再看看後面的金獅。
一旁神諭祭司還在哈哈笑:“哎呀,果然不愧是神子大人,居然能得到兩頭原始種獸仆,還都是罕見的獅種,真是厲害!”
林言瞬間扭頭盯他。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神諭祭司:“哎呀呀,看起來言大人您那頭金獅獸仆脾氣不太好哦,怎麼能打架呢?”
林言心神一緊,立刻看過去。
神諭祭司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來:“哎呀哎呀,還好沒打過,怎麼就被踹飛了呢,真是嚇死人了。”
林言:“…………”您別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