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蓄謀
白天見到李亦俊的時候，大皇子李亦偉笑容很真誠，表現的也十分關切，問長問短不失哥哥的樣子，讓李亦俊感到心裏好溫暖。
人心，並沒有書里寫的那麼險惡，即使有，也是極少部分的，他淡淡一笑，不寫的危言聳聽誰會看呢。
前生沒有兄弟姐妹，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打打鬧鬧哭哭笑笑，心裏很羨慕，他無法體會到那種血濃於水的手足深情。
傍晚時分，大皇子李亦偉喬裝改扮出門，氣極敗壞的來到大祭司的府邸。
府內閣樓飛檐、列瓦有序，亭台雕鳥刻花，非常豪華氣派，各種擺設不亞於王府，地位和權勢不言而喻，只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見大皇子氣哼哼的到來，大祭司誠惶誠恐的急忙迎接，膽顫心驚的跟在身後，他知道李亦偉此來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自己的法力在一次雷雨天後消減了不少，不過，只要他不說就沒有誰會知道。
大皇子李亦偉一撩衣衫，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太師椅上，陰沉着臉很不滿的質問：“大祭司，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老二必死無疑嗎？現在又作何解釋？”
大祭司懾於他的淫威，此刻嚇得冷汗直流，急忙躬身嘆道：“大皇子息怒，這個老臣也不清楚啊！您也看到了，二皇子他，明明已經死了二天了，如果不是皇上一再阻攔，早就已經埋掉了，恐怕現在也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唉！聖命難違呀！可誰知道，他卻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又活了過來，而且……”
“而且還活的很好。”大皇子瞪視着大祭司，霍然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你解釋一下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祭司低眉垂目，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怯聲說道：“卦象上顯示皇上如今只剩下七個兒子了，可現實中還是八個，老臣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他苦着一張臉，抬起頭望向窗外，十分茫然的說道：“那天，老臣親眼目睹那顆星辰划落在天際了，誰知……近來多次夜觀天象，發現二皇子的星位依然還是空着的，唉！無論怎樣查，也查不出其中的原因，天意弄人啊！”
大祭司眨了一下眼睛，隨口編了一個彌天大謊，並且對自己的謊言很滿意，反正李亦偉也無處查證，如果不說的玄妙一點，他會懷疑自己的能力。
“天意？星位即然已經不存在了，說明他已被老天爺給剔除掉了，現在還想賴着不走，哼！那就讓他再死一次吧！”大皇子一拍桌案，絕情的咬牙說道。
大祭司幾次想要提醒大皇子，天意使然，逆天而行，天必誅之。但他怕觸痛了李亦偉的逆鱗，始終沒敢開口。
見大皇子的目光中流露出不滿，大祭司假裝一臉無辜，心裏卻很得意，只要你肯給銀子就行，出了什麼事你來兜着，我何樂而不為吶。
“自打二皇子一出生，臣就依照您母親的意思，讓梁御醫給他小劑量的施藥，十六年過去了，他的生命力十分強悍，竟然硬撐了下來，這已經是個奇迹了，這次本以為他死定了，誰知竟然又死而復生……不過，依老臣看，就算他現在不死，也熬不過幾年了，您就高枕無憂吧！為了江山社稷和千秋大業，皇上是不會讓一個病貓做太子的，至於其他人嘛，有的是機會，咱們再慢慢圖之。”
大皇子聞言把嘴一撇，“病貓？嘁，在父皇的眼中他可是個寶貝，說不定哪天冒出個什麼高人，把老二的病給治癒了，那咱們多年的計劃可就落空了。大祭司，本宮記着你的承諾，也記着你的功勞，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老臣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大祭司慌忙再次表態。
李亦偉瞥了一眼大祭司，知道他不敢跟自己耍心眼的。想想又覺得好笑，大祭司和梁御醫是自己的人，卻又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呵呵，何愁計劃不成功吶。
他得意的翹起二郎腿輕輕的搖着，必須給大祭司施加一些壓力，這樣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往往壓力與動力是成正比的。等剪除掉前行中的障礙，沒有後顧之憂了，就算皇上再怎麼偏心，總也要顧及到外公的顏面吧！外公畢竟是皇上的開國元老。
李亦偉暗暗攥緊了拳頭，皇子們雖然都已經長大了，但羽翼還沒有豐滿，一定要在他們振翅之前，一個個的扼殺掉。
見李亦偉眼中溢滿殺氣，大祭司嚇得一哆嗦，急忙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至於高人，請大皇子放心，無論是誰請來的高手，都必須過我這一關，這個關口老臣一定嚴守，決不讓他影響到您的計劃。”
大祭司用手在脖子上果斷的比劃一下，來表示自己的忠心。
大皇子當然知道他的實力和能力，是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幫手。
李亦偉白了他一眼，但還是不放心的提醒道：“說的倒輕鬆，只怕到時候你會心慈手軟的。好了，記住以後行動要謹慎一點，手段要夠狠一點，但是也要更加小心一點，千萬別留下蛛絲馬跡誤了本宮的大事。”
“是，老臣明白。”大祭司急忙應道。
大皇子站起來，一甩袖子走了。
大祭司擦去了臉上的冷汗，一雙鷹眼惡狠狠看着他的背影從眼前消失，哼，你也別太強橫，很多證據還握在我手裏吶，但轉念又一想，證據有個屁用，到時候誰會相信我呢。
他長嘆了一口氣，又心事重重的望向天空，做李亦偉的傀儡，也是提着腦袋過日子，如果有一天事情敗露了，李亦偉一定會拿自己做替罪羊，最終被推上斷頭台的，這就是做為棋子的命運。
大祭司嘆了一口氣，負手來回踱步，宮庭暗鬥瞬息萬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贏家的腳下何時不是萬骨枯啊！站隊固然很重要，但就怕他們得逞後來個卸磨殺驢……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上面已經沾滿了鮮血，如今進退都逃不掉一個死，唉！做人難哪！
轉眼到了夏季，由於天氣酷熱，連續一個月沒有下雨了，地里的莊稼乾的冒煙。
皇上很着急，為了緩解旱情保豐收，更為了安定民心，他要設祭壇親自祈雨。
李亦偉表現的很積極，做事的效率很高，他要向皇上證實自己的能力。
他和大祭司很快佈置好了祭壇，儀式非常隆重，祭台上，皇帝衣冠端正，步履穩健，表情嚴肅認真，大臣們並列兩旁，神情虔誠。祭壇下萬民歡呼，場面十分感人。
儀式開始不久，天上電閃雷鳴，終於降下了大雨，興奮的人們在雨地裏手足舞蹈，山呼萬歲……
安定了民心，皇上龍顏大悅，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哪！
聽到百姓的歡呼聲，李亦俊也在心裏暗暗讚歎，皇上在自己的心目中是個好父親，在萬民的心裏是個好帝君，值得自己為之效忠。
再說李亦俊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常常到御書房去和父皇聊天，因為從許多古墓的墓志銘中，能夠知曉古人的一生，所以他們從古聊到今，而且聊的津津有味。
再從遠聊到近，從平民百姓的疾苦聊到皇宮的明爭暗鬥，再聊到國家的長安久治，那幾本書上記載的很詳細，李亦俊也記得很清楚，所以他們聊的頗有深意。
李亦俊無拘無束的侃侃而談，令皇上驚訝不已，對他刮目相看。
“俊兒，由於你的身體不好，父皇疏忽了與你的溝通，沒想到你胸懷大志，裝有治國良方啊！”
皇上驚喜的握住亦俊的手，好象第一次認識他似的，沒想到兒子這麼博學，很多事情自己都不了解，而他卻能一一列舉，並且講的非常詳細。
兩世為人，李亦俊第一次有了父親，他萬分感謝上蒼的慈悲，讓他深深的享受到了父愛。他明白這個身體上原有的頑疾難除，壽命不會長久，也就更加珍惜每一天。
李亦俊也有迷茫的時候，當聊到一些名人將相時，父王竟然一個也不知道，李亦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當然，他會自圓其說的。
當意識到自己穿越的不止一個世紀時，他徹底失望了，看來尋找長腿叔叔，只能是一個夢想而已。
一天，皇上命人把李亦俊叫到了御書房。
“俊兒，你姑母前些時候來了，她想把大女兒許配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皇上徵求的看着他。
李亦俊白皙的臉一下子紅了，他的心裏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再說，這個身體可能撐不了幾年，他不想耽誤別人的幸福。
“父王，兒臣還小吶，只想多讀一些書，做您的左膀右臂，替您分擔，為您排憂。”
“好兒子，雖然說你的性格太過柔和了，但卻有王者的氣質和聰慧，明天陪父王去狩獵如何？”
“好啊！兒臣很想出去散散心，在家裏悶的難受。”李亦俊非常高興的答應了。
他常聽奶娘講李亦俊的習慣和愛好，所以有時刻意的拿捏自己的言行，他要讓自己具奮皇子所應有優雅大方，和高貴的氣質，要真正的與前任合二為一。
今生不但要承擔前任的病痛，還要承擔他的敵人。這種身份對他來說是一種榮幸，也是一種挑戰。
雖然說尋找長腿叔叔已經成了泡影，但他也知道這個身體將不久於世，他要用有限的生命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最起碼要對的起此生。
狩獵一般都選在春秋兩季，現在是春末了，天氣有些熱，但為了逗李亦俊開心，皇上破例出來狩獵。
大臣和眾皇子忙前忙后，終於把一切佈置好了，這才簇擁着皇上來到了狩獵場。
狩獵開始了，皇子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都想在這次比賽中發揮各自的特長，以優異的成績，引起皇上的重視和賞識。
他們比箭法技能，比速度和潛力，最能體現實力的是看誰獵殺的動物多、體型大。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比拼，大家都帶着自己的戰利品回來了，他們有的很高興，有的很沮喪，年紀小的幾個皇子肯定不行，結果很快也出來了。
狩獵無疑是公平的，誰獵的動物多並且大，誰就有獎賞。
而李亦俊在狩獵中表現的很局限，箭法平平，技能一般，周圍投向他的目光一半是嘲諷，一半是不屑一顧。
面對他們的目光，李亦俊只是一邊甩了一把汗水，一邊無所謂的搖頭苦笑，他不想拿生命去逞強，更不願用這種方式去博得皇上的賞識。
皇上並沒有要求李亦俊有太好的成績，只要他能開心就行。
李亦俊當然明白父王的心意，他不想成為別人嫉妒的對象，因為那些危險的信號，它會提前終止自己的人生。
從皇上慈祥的目光里，李亦俊感受到了父愛的可貴，皇上對自己的知遇之恩，讓他這顆孤苦的心有了避風的港灣。
狩獵結束了，這次狩獵，四皇子李亦斌的成績最好，不但獵物比較多，而且還都是大型的。
皇上十分高興，於李亦斌並駕齊驅，不禁誇讚道：“虎父無犬子嘛！呵呵，朕的兒子就應該文武雙全。文比，你僅次於亦俊，武比，你於亦偉不相上下。父王真為你感到欣慰。亦斌，嗯，這個名字非常適合你，繼續努力吧！”
四皇子英俊的臉上掛着受寵若驚的笑容，急忙在馬背上一躬身，“謝父王！”
“嗯，看你的衣服都汗透了，回去要洗個熱水澡。”皇上疼愛的說道。
“好的，父王。”四皇子愉快的應了一聲。
由於狩獵勞累，李亦俊睡的很踏實。天快亮的時候，從四皇子李亦斌的寢宮中，突然傳來了四皇子的死訊。
原來四皇子狩獵回來后，沒有聽從皇上的叮囑，而是用涼水洗了澡，誰知半夜就發起了高燒，召來御醫看過後，吃了一些退燒藥就睡去了，等宮人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