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宮門上的窗子很小，也唯獨貂蟬細柳般的腰肢可以通過。
貂蟬很熟練的跪在李木的肩上，然後緩緩站起，隨着李木直起身子，她能感受到李木肩膀處的力量。
漸漸地，她已經能摸到窗子，而等李木整個站起時，她鑽進了窗子裏。
“那我…去了！”
“去吧，已經耽擱許久了。”李木最後提醒。
貂蟬扭過頭，可是只一下，她的腦袋再度扭回。
像是還有一個莫大的疑問沒有問出。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李木！”
李木不忘囑咐，“你若是跑不遠，就在附近隱藏起來，試着尋找到大火蔓延時，逃出德陽殿的那個人！找不到也沒關係…這麼大的宮殿，總要多試幾次。”
這是目前為止…
李木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接近真相的方法。
貂蟬頷首，她重重的凝望了李木一眼，旋即縱身向下方跳去。
可就這麼一跳的功夫。
貂蟬驟然想到了什麼。
不對…
不對…
在空中，她的表情緊凝了起來！
伴隨着“咚咚”的落地聲，貂蟬是趴倒在地，三個成年男人疊起來的高度，讓她哪怕跳下窗子也顯得很狼狽。
但這一點兒也不重要…
因為，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兒，一件極其可怕的事兒。
她是跳出來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如果她能活着，她就已經脫離了這個輪迴呢？
“李木，李木…”
當即貂蟬隔着宮門朝德陽殿內大喊了起來，可那頭，卻早已沒了李木的回應。
李木已經往正殿方向跑去了。
而就在此時…
張奉那公雞打鳴般的聲音才剛剛傳出。
——“都給咱家打起精神來……誰要掉了鏈子，咱家能饒了他，咱家上頭的‘十常侍’十二位主子也饒不了他。”
——時間過半了！
…
…
“鏘啷啷…”
德陽殿正殿的一角，不時傳出清脆的聲音。
是酒樽、酒卮、酒杓、耳杯掉落到地面上與青石地板相碰撞的聲音。
送出貂蟬后，第一時間回到正殿的李木也沒有閑着。
他在尋找“那個”聲音！
雖然李木的行為很是怪異。
但好在酒器掉落在青石地板上的聲音不大，德陽殿內又人聲嘈雜，這些酒具掉落在地上司空見慣…
而之所以這麼做，是在李木看來，已經溜出德陽殿的貂蟬是“希望”不假，可這份希望存在的基礎，依託着一個巨大的假設。
那就是藏匿於宮殿內的縱火者，他一定會給自己留下退路。
可事實上，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亡命之徒…
如果，縱火者從來就沒想過逃離呢？
那…
一切將回到原點。
基於這個推測，李木能想到的唯獨從聲音處尋找。
——那道與青石地板碰撞發出的“鏘啷”聲…
這道聲音，一共出現過兩次。
第一回是李木第五次睜開眼睛時，他成功引導太醫令張奉發現了宮門的緊鎖，焦急之下，張奉派人去試圖撞開大門。
第二次是貂蟬瘋癲了一般，語無倫次的說出“離開、起火、淹沒、燒死”等等辭藻后，提前引發的大火。
第二次，李木的印象最是深刻。
彷彿這火焰就是從他的腳下引燃的一般。
那麼…是否可以這麼理解。
只要是縱火者提前引燃火焰，那必須伴隨着的便是這“鏘啷啷…”的與青石地板碰撞的聲音！
“也不對…”
李木當即就否定了這個觀點。
因為，他回想起上一次。
就在上一次，貂蟬不惜以自殘的方式，試圖讓太醫令張奉打開宮門…
這一次火焰也是提前引燃的！
李木清楚的記得…那與青石地板碰撞發出的“鏘啷”脆響並沒有出現。
這下，又陷入了一個是死循環。
李木無奈的閉上眼睛，他真後悔穿越前學的是歷史，若學的是刑偵…保不齊對現在的局面會更有用一些。
“轟！”
熾熱的氣浪如期而至，一個時辰到了…
頃刻間，烈焰席捲整個宮殿，火焰排山倒海般的試圖吞噬一切，哀嚎聲、慘叫聲…頓時響徹整個殿宇。
很突然，卻又是意料之中…、
所有的人都化身成為一個個火人，他們像是沒頭蒼蠅一般的四處亂竄。
唯獨李木，他渾身被火焰覆蓋，可他宛如佇立在了原地般，一動不動！
這份痛感、融化感很劇烈，不過他知道，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且這份痛感不會持續太久。
這一刻，他放下了心頭所有的猜想與回憶，努力的把頭轉向後殿。
他的眼中除了火焰，還有光！
“貂蟬…希望，你一定要…要找到那個人。”
…
…
德陽殿內一派忙碌的景象，德陽殿外卻是一片凄冷。
碩大的院落中，彷彿…這裏的宮人都一夕間蒸發了一般。
若不是貂蟬親眼所言，她絕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堂堂漢宮中最大的殿宇，它的院落中空無一人！
“是有人提前知道，這德陽殿要起火么？”
貂蟬心頭喃喃。
帶着巨大的疑惑、彷徨、困頓，她躲在了後殿宮門對面的假山上。
德陽殿是很大，可從假山上居高臨下，倒是能將後殿的宮牆一覽無遺。
可莫名的，貂蟬的臉上寫滿了心事…
她像是在為另外一件事兒而彷徨，而擔憂。
“如果…如果我活下去了？那…我還能把消息…帶回給輪迴中的他么？我會不會從輪迴中走出去了呢！”
他…自然是李木。
這個貂蟬才剛剛知道姓名的男人。
這一刻的貂蟬臉上寫滿了巨大的困惑與不知所措。
她想與李木一道走出輪迴，卻又害怕…害怕…深陷這輪迴之中。
根本沒有太久的茫然與不知所措！
那可怕的火舌再度席捲，烈焰衝天而起，整個德陽殿迅速的燃起火來，與天相連的殿宇…此刻卻變成一條衝天的火龍一般，向九天之上席捲…
濃濃的黑煙幾乎將宮殿整個吞噬、覆蓋。
貂蟬帶着心頭莫大的擔憂，她睜大眼睛，觀察着這黑煙中…是否有人逃出。
她的心頭依舊在做着複雜的心裏鬥爭。
沒有…
後殿宮牆處沒有人逃出。
那麼，最彷徨的問題出現了。
接下來？她該如何呢？
——向前？還是向後？
類似於“生存還是毀滅”？
從古至今，這始終是一個問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