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不懂式
高中第一章的數學就像是兒戲,用俞軒的話來講這第一章的數學,用腳都能做對。
不過第二章對於很多人而言,是一道坎兒,這一章會告訴很多人,什麼是高中數學。因此第二章被很多人稱作基本不懂式,基本上啥也不懂,這是由崔穎言叫出來的,顯而易見,崔穎言沒聽懂。
憑什麼和大於等於積?這是高中第一個學業方面的問題,纏繞於崔穎言的腦海里。聽不懂這個知識點,這無疑是對於崔穎言中考數學A+的狠狠地打臉,保住面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搞懂知識點也是必要的。學習是嚴肅的,每一個知識點都應該竭盡全力學會。
為了搞懂這個知識點,崔穎言看向了他的同桌,黃海翔。
黃海翔個子不高,黑色框的眼鏡,頭髮梳的井然有序,睿智是他的氣質,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一眼便可以知道,這絕對是一個學霸,且是頂尖的理科學霸。
“同學?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崔穎言鼓起勇氣,將臉轉向黃海翔,真摯地尋求幫助。
“可以啊,不過你要問什麼呢?”黃海翔很客氣,沒有一些像其他學霸所擁有的那種可笑且無用的架子。這讓崔穎言放下了心,把數學小本作業拿了出來,指了一下今天作業的第一題,不好意思的問着黃海翔。
黃海翔憋着笑,從筆袋裏面拿出來了自己的筆:“這道題啊,這道題其實不難,你得先把公式背下來,其他你也不用管,直接套公式就好了。”
崔穎言道了謝,點了點頭。這句話崔穎言是信服的,學習上的很多東西不能純靠理解,還得靠背,有的時候背多了,自然也就理解了。所謂書讀百遍,其意自現。
“謝謝您老!”崔穎言客氣地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小生我這就去背!”
黃海翔右手整了整頭髮:“你這表演水平,不亞於宋非非啊。”
“宋非非那是誇張,嘩眾取寵!”
“你是利益之上,是吧?比他還壞。”黃海翔開着玩笑,他這和別人熟悉的速度與他外表安靜而內向的形象截然不同,有點在崔穎言意料之外。
崔穎言也就是低臉一笑:“啊對對對!”繼續埋頭做題。他們兩個人又回歸到了日常卷的氛圍之中,濃郁的像是咖啡,有點讓人想吐。在這個環境裏面學習,就像是邊吃飯邊看舌尖上的中國,對於吃貨而言,這是所謂的下飯。但是對於那些節食的人來說,他們會一口也不想吃,甚至有點想吐。
隨着題目迎刃而解,基本不懂式變回到了基本不等式,而這其中的紐帶是一句話。這一句話不僅僅是教會了崔穎言一個知識點,還拉近了崔穎言與黃海翔的關係。
有時候成為朋友或者成為敵人一句話的事情。
好在崔穎言和黃海翔在後來的日子裏面沒有吵過架,二人好朋友的關係一直持續到了分班。黃海翔如願去了理科班,崔穎言雖然遇到了一些小插曲,但也算是成功地進入了文科班。
這個插曲來自於崔穎言的母親,他的母親雖然是歷史政治的老師,卻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學理科。
理科畢竟有很多的出路,前途一片光明。文科大家都認為是沒有出路的,或者說是出路單一,基本上是無路可走。
崔穎言和母親有過一段談話,談話是在七月,七月的深圳,酷暑已經來臨。
每到這個煙雨飄渺,蛙語蟬鳴的時節,總有一些深圳的學生揣着手機,或托一個大的出奇的平板電腦,
三三兩兩的聚集在商業中心或一些同學的家中,不時側着眼睛詢問別人的成績,拖着標準的普通話,議論起中考的得失,語文作文寫的立意是什麼,數學最後一道大題自己會不會做。談到得意之處,有些胖胖的男生肩膀上那個如兔子扒了皮一樣溫熱的呈紫色的肉球,越發晃動的厲害。原本乾淨清楚的面頰,因為自己的得意,猙獰了起來,如同烏龜殼上的甲骨文,於撲朔迷離中以快速程序不住地變換重組。隨着嘴巴上下的劇烈起伏,龜殼上的每一個四仰八叉的字符神咒里,都透露着“中考題目我皆知“的無足畏懼的傲然神氣。受這股學生風氣的影響,中考成績到底幾何,成了整個深圳城中最撲朔迷離的問題,近乎所有的家長都在關注這個動態。
有一個家庭是例外的,崔穎言家。
崔母更加在意的是崔穎言選什麼科目,用崔母的話來說,中考已經成為了過去,空焦慮無濟於事,人應當往前看。
選科成了崔家的主要矛盾。崔穎言想學文科,理由很簡單,他喜歡文科而且擅長文科。崔母想讓他選理科,理由很多,總之能壓倒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
可惜的是她的對手是崔穎言,崔穎言下定決心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
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我再說一遍,我選文!”崔穎言近乎是失態,表情扭曲,很是生氣,就算是母親,他也忍不住吼出了聲。
崔母被崔穎言嚇到了,十五年來,這是崔穎言第一次向她發火。往常崔穎言乖的像一隻貓,言聽計從,不敢有半點怨言。但現如今的崔穎言像一隻狼,反對着她,甚至想和她拼一個魚死網破,“你怎麼跟媽說話呢?”崔母也是怒吼,試圖在聲音上佔據優勢,扳回一城。
崔穎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壓抑住衝動以及聲音:“我說我選文,因為我喜歡,就這麼簡單!”沒控制住,聲音在最後還是往上揚了揚。
“好,你選文,但你知道選文意味着什麼嗎?”崔母質問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崔穎言甩了一句,怒氣沖沖地衝出家門,狠狠地把門帶上,震的窗戶差點掉了下來。
“基本不懂事!”崔母自言自語,對着門指責了一句。
崔穎言走出了家門,來到大街上。
2022年的7月,與往昔大為不同,崔穎言用手扶緊了口罩,於炎熱而又躁動的深圳城裏穿梭。
壓抑不住的是崔穎言內心的怒火,他內心的溫度將地面烤的冒出習習熱浪。
憑什麼我不可以選文科?崔穎言在內心中無數次的問自己。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起碼於現在而言。
崔穎言搖了搖頭,淹沒在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