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們兩個，都是東林人吧。”

黑貓優雅地緩緩走來，停在了兩兄弟跟前。

“是又怎樣，要殺要剮……”歐音昂着頭，話剛說到一半，就被一旁的波音捂住了嘴巴，他“唔唔”的拚命掙扎了幾下，才發現那是自己弟弟。

波音面色沉吟着踏前了一步，謹慎的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難道是……看上我們的姿色了？”

唯獨這種時候，他的神色間流露出了自信的氣息。

客觀而言，這兄弟二人都是狂野肌肉兄貴的風格，身材稱得上健美熊壯。

——大概會在某種領域大受歡迎。

“閉嘴！”

“早就聽說你們東林人身上除了肌肉，就是塞滿了石頭。看來一點都沒錯。”黑貓瞪着兩人，“給你們兩條路。要麼被我送進議會駐水藍星辦事處，因為偷渡而罰款一萬塊；要麼，幫我搞定這個任務。”

“你說什麼玩意呢——”

面對黑貓陡然危險的眼神，歐音聲線立馬降了幾個調：“就算一身肌肉跟石頭，這不是……也沒打過嘛……”

“明白就好。”黑貓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難得大方的說，“看在你們識趣的份上。等找到黑炭以後，就給你們一成的報酬吧。”

“哈？為啥不是一分三份？”

砰！說話的波音又被打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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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弄堂里，路燈從很高的地方投射下來，落下一片朦朧的昏黃光芒。

現在這個點正是熱鬧的時候。

放了學寫完作業的孩子們，在巷子裏追逐打鬧；忙碌了一天終於清凈下來的大人們，拉了板凳蹲在門前，嗑着瓜子聊天扯閑；鍋碗瓢盆的動靜從廚房裏響起，飄出的香氣匯在了風煙里。

穿着校服的廖忘郁緊繃著臉，從中間走過。

在她經過時，鄰居們連說話的聲音都壓低了些。

踏進院子，四周像是猛地黑了下來，裏面雜七雜八的停着幾輛電瓶車和自行車。聲音沿着風飄了過來，主角不出意外的變成了她——廖忘郁抿着嘴沒有說話，在黑暗中摸索了下，熟練地將鑰匙插進去一擰。

只是手上用的勁稍大了些。

母親病重，父親出獄后鬱鬱而終。為了生活，母女不得不從自己家搬到了這裏——類似城中村的地方，是當地人能自建房子的時候留下的產物。如今住在這裏的基本都是外地來打工的人，或是一些老頭老太。

不久，她們就成為了周邊居民的談資。

在廖忘郁沒回家時，屋裏始終是黑漆漆的，不見一點光。她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節能燈的光立刻充斥了整個屋子——稍顯局促的屋裏，放着兩張床。

牆上漆面略顯發黃，那是做飯時留下的痕迹，為此房東看到時鬧過幾次。久而久之，麵條成為了家裏經常出現的主食。

“……又沒關窗嗎？”

看了一眼床上蜷縮着的枯瘦的媽媽，廖忘郁腳下頓了片刻，才朝着窗戶走去。

“老大，你確定跟着這傢伙能找到線索？”

窗外聲音傳來。兩個近兩米高的壯漢用雙臂抱着後腦勺的囂張姿態，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在他們的面前是一隻漆黑的貓，幾乎融入了夜色之中。

但不知為何，它看起來才是主心骨。

“少廢話。”

廖忘郁眨了眨眼睛。

那隻黑貓明明只是喵了一聲，落在她耳朵里的，卻是另一種語言。

一種說不清的熟悉感覺從心頭湧起。

似乎，在哪裏見過。

不知為何，在家裏一向扮演乖乖女的廖忘郁，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彷彿有一股力量推着她。

並且，她真的這麼做了。

任何人，都有着與生俱來的好奇。只是這種好奇有時會成為代價，有時會成為機會。

廖忘郁對此有清晰的認識，帶上了隨時能撥出電話的手機。另外她很擅長跑步，準確來說是逃跑，這是無數次晨跑從而鍛鍊出來的技能。儘管生活還沒有糟到那一步，但過早失去了家庭的庇護讓她早早的擁有了危機感，以及對未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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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還是不懂。”波音說，“這個傢伙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各種繞圈子嘛。還不如依靠我的虛擬演繹法，絕對比跟蹤這個蠢貨強得多。”

“二弟閉嘴！”

歐音恨鐵不成鋼地喊了起來：“你就是因為不懂，所以才會不懂！這種事聽老大的就好！”

“據我觀察，那個黑炭神教的領頭羊已經被抓了。他們肯定掌握了某種線索。”因為被吹捧了一句，黑貓似乎渾身散發著智商上的優越氣息，“等時機成熟，你們就先下手為強，把黑炭搶出來！知道嗎？”

“這麼說的話…”

波音立刻想到了什麼：“老大，你為什麼不把那個女人救出來？畢竟是組織者，說不定會得到更有用的信息啊！”

“關我屁事！又不認識她！…”黑貓暴躁了起來，“快，那傢伙要進去了！”

夜色憧憧，此地距離巷子不遠，是一處略顯偏僻荒涼的地帶，儼然是一副待拆卻沒拆完的爛尾樓之景。在大多數時候承擔了垃圾房的作用，但憑藉著地形優勢，偶爾也能擔任一下逃亡犯窩藏地點的功能。

兩條壯漢一輛貓都擁有在特殊環境下隱匿的能耐，就像孤魂野鬼一樣一路尾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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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到處都是垃圾，走在上面深一腳淺一腳的。

影影綽綽的月光沿着狂野鑿開的高敞洞口探了進來，也只夠勉強看清腳下的路。小八一下子沒了底氣，一路上漸而滋生的不安，如酒後的胃酸一下迸湧上來，或許不該沒經彙報，就走了這麼一趟。

他儘可能地放輕腳步聲。

小八儘管性子跳脫，但畢竟是憑着高學歷調入特事辦的，觀察能力不弱。

從那些卷宗里，他隱隱能看出來一點——殺人者很急，就像是為了發泄一些什麼，但還有自己的良知，於是想辦法找上了那些通緝犯，用暫未得知的手段，將其殺了個乾淨。

這一點實際上不難看出。

目前，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空解風，是最大的懷疑對象。因為女屍也一起無故消失，導致他的能力被猜測，是否是操控屍體……之類的，並據此而對案情做出推演，但收效甚微。

以他的家為起始點，再以死亡時間為線索串聯起來，就能得到一條粗糙的路線圖。而如今小八身處的位置，是下午曹敬的工作成果——通過信息並聯，得到了數個可能性上的地點。

在翻到附近居民舉報流浪漢的報案信息時，小八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天才的大腦立刻認定，這就是殺人者潛藏的地方，並頭腦發熱地騎着摩托車趕了過來。

直到此時真正踏入其中，才後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