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胤祺的病
讓胤禛鬆了一口氣的是,康熙的到來並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之後只有胤礽、胤祥各見了康熙一面,也就罷了。
胤禛並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見胤礽胤祥的表情喜氣洋洋,知道不是什麼壞事也就放心了。
但他遲疑了一天還是決定去一趟逸致齋,若是不知會胤禟一聲,以他那種性子恐怕不知道會作出什麼事來,要是衝撞了皇阿瑪可不太美妙。
胤禟半躺在搖椅上,愜意地享受着身邊四個宮女的伺候,見胤禛進來,頭也不抬,懶洋洋地說道:“今天是什麼風把四哥都吹來了?”
胤禛揮手讓宮女太監退下,沉聲說道:“胤禟,皇阿瑪來了,你最好注意點。”
“是嗎?”胤禟不甚在意。
胤禛抿了抿嘴,繼續說道:“含香就是皇阿瑪。”
“哦,是了,臣弟還沒來得及恭喜皇上喜獲香公主,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省了臣弟一番功夫。”胤禟努努嘴,“倒是皇上真真可憐,好不容易娶了稀世美女,卻只能看着,當真讓人惋惜。”
“夠了!”胤禛怒斥,胤禟總有辦法讓他生氣!
“這都是臣弟的肺腑之詞,忠言逆耳,皇上即使不愛聽,又何必動怒呢?”
“胤禟,你好自為之吧。”胤禛看了他一眼,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
胤禟卻並不想讓他好過,冷笑一下,對着他的背影說道:“皇上,臣弟最後給您一個建議——儘快把八哥指給十四弟!”
胤禛頓了一下,腳步卻並不停歇。
這事也只能找胤祥參謀了。
“胤禟這樣說?”胤祥皺眉,他雖然也很希望快速把胤禩解決了,但現在卻並不是那麼容易,他們已然和皇阿瑪相認,這事就不得不獲得皇阿瑪的首肯了。
胤禛也感覺頭大,他今天真是失算了,他根本不該告訴胤禟含香就是皇阿瑪這回事!現在好了,若是胤禟胤禩向皇阿瑪哭訴求做主,他根本沒法阻止,畢竟胤禟、胤禩的身份都能自由在後宮行走,他這根本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把把柄送到死對頭手中!
還有,新月格格這齣戲該怎麼演下去?
想到這兒,胤禛皺起眉頭,胤禟怎麼知道新月要嫁給驥遠?
不對,他說的是老八和十四!
老八喜歡十四?
“啊?胤禛你怎麼會這麼想?”胤祥覺得匪夷所思,這真是遲鈍到了極點!
胤禛這才發現自己過於吃驚,竟然說出口來,不免有些尷尬,只好說道:“不然胤禟為何讓我把老八指給十四?”
胤祥深深地嘆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老十四喜歡八哥好不好!看十四的那股黏糊勁!幹什麼都跟着八哥,還非得跟四哥對着干,不就是因為他喜歡八哥,而八哥卻喜歡四哥嗎?不過他也不解釋,反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胤禛搖搖頭,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次還是聽從胤禟的建議比較好。
於是胤禛只得再次拜訪寶月樓。
閑扯了幾件朝中的議事,胤禛抿了一口茶,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來之前他已經想了說辭,但仍然覺得彆扭,為兩個弟弟說媒什麼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輕鬆愉快地乾的出來的。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麼,準備說了?”
胤禛放下茶杯,雲淡風輕地說道:“巴勒奔等不及了,今天又上摺子了。”言下之意,大哥的婚事該訂下了。
康熙不甚在意:“那就把十四指給他。”原來是這種小事,康熙頓覺無聊。胤禛的考慮他怎會不知,只是他過於小心翼翼了,這種國家大事他怎會反對?
胤禛搖頭:“我原打算把新月指給驥遠。”
康熙瞭然,怪不得現在老八是住在他他拉將軍府,不過那畢竟是原先,而現在老八有三年孝期,到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回天庭了,還管那麼多作甚,當然是老大的事情優先。
不過胤禛卻無法同意,他也不能說出他的打算,只好說道:“雖然還沒有下旨,但口頭上已經應允他他拉家了。”
康熙不以為意:“又沒有下旨,當然還有餘地。”
胤禛剛想說話,就聽到外面太監高聲通報道:“艷格格到。”
胤禛一怔,這小燕子果然是白長那麼大個,在皇宮裏那麼久一點處世之道都沒學到,她現在又不得皇帝喜愛,怎麼還敢如此膽大,莫不是以為永琪能護她一世?
分秒之間,小燕子拖着紫薇已經到了跟前,她挺著背脊,怒氣騰騰的大嚷:“皇阿瑪!你有了這個含香公主,就忘了愉妃娘娘嗎?你怎麼可以這樣?這個公主跟你從來就不認識,愉妃娘娘已經跟了你這麼多年……”她指著康熙:“她除了年輕漂亮以外,哪一點可以和愉妃妃娘娘比?”【1】
五弟?這事兒怎麼又和五弟扯上了?胤禛目瞪口呆。
而康熙已經被小燕子這一通搶白弄得怒火中燒,變成女人也就罷了,被人獻給兒子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也敢來指責他了,當下斥道:“左右還不趕快給我把她拿下!”
小燕子豈是任人擺佈之人?當下便和維娜吉娜撕扯起來。
胤禛看得額頭青筋突突跳着,怒吼道:“小燕子,你想幹什麼?”
康熙更是呆若木雞,那麼多年了他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格格!
好在屋外的侍衛們反應過來,立刻把小燕子制住了。
胤禛皺眉,若是小燕子落在皇阿瑪手裏,不死也要掉幾層皮,到時候永琪還要來煩他,當真不怎麼合算。不等康熙開口,他立刻說道:“給我捂住她的嘴,叉到景陽宮去!讓永琪好好管管他的格格。”
“你倒是疼她。”康熙並未反對,淡淡地說道。
胤禛只好解釋道:“也不知永琪是不是魔怔了,把這小燕子看得比命還中。”
康熙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麼,但讓他相信這種荒謬的理由,也是不太可能。他怎會不知道他這個兒子的手段?會容忍這樣的存在,必定有天大的理由。不過今晚他已經被小燕子弄得心情全無,當下只說到:“新月和驥遠的婚事你要執意如此,也不是不行,只要把老大的事情弄好就行。不過,我只說一句,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娶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兒子的。”
胤禛平靜地點頭離開了。
走在去大雅齋的路上胤禛遲疑了下,還是拐去了胤祺那裏。他當然相信胤祺,但小燕子畢竟是個擅長鬍攪蠻纏,要是纏上了胤祺,他肯定不知該如何拒絕。
但胤禛萬萬沒有想到胤祺竟然病了,看着他臉色蒼白,額角冷汗岑岑還在逞強跪在窗前默誦佛經,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怒斥道:“都是怎麼伺候娘娘的!一個個玩忽職守,都拉出去重責三十大板!”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大聲討饒。
胤祺眨眨眼睛,長時間睜大的眼睛酸澀不已,不由泛出淚來,使眼前的人影猶如泛着一層光暈,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他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顫聲問道:“四哥,你也認為我錯了嗎?”
胤禛連忙去扶他,見他狀態低迷,便放柔聲音輕輕問道:“這是怎麼了?”
胤祺卻不肯起來,跪在那裏,喃喃道:“四哥,連你也認為我錯了嗎?”
這種狀態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病了!胤禛神色一緊,連忙摸上他的額頭。
燙得驚人!
胤禛慌忙叫到:“快叫太醫!”說著,他一彎腰,不顧胤祺的反抗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放置到床上。
胤祺並不老實,一把抓住胤禛的衣袖,嘴裏一會兒說:“四哥,你也認為我錯了嗎?”一會兒說:“不,四哥,我沒錯!”
這是已經燒得迷糊了。
胤禛心急如焚,他從沒見到看淡雲捲雲舒的五弟這種迷障的樣子。
就在胤禛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太醫終於杉杉來到,他想讓出地方讓太醫診治,沒想到胤祺抓的死緊,他掙脫不開,只得側了側身子。
太醫把了把脈,又掀開胤祺的眼皮看了看,平淡地對胤禛說道:“皇上,愉妃娘娘這是夢魘了,並無大礙,待老臣開一副定心凝神的葯喂娘娘喝下就沒事了。”
“夢魘?”胤禛懷疑地看向太醫,夢魘會有這麼嚴重?
“臣絕不敢欺瞞皇上!娘娘如此病重,蓋因娘娘拖了幾天成為娘娘的心病,時時折磨着娘娘,再加上娘娘這幾日都沒休息好,又有些燥熱,才會看起來如此嚴重。”
“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
胤禛點點頭,轉頭看着胤祺陷入沉思。
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五弟都無法平靜,甚至夢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