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試牛刀
寶寶,這小名……
安虹嘴角勾了勾,側首看了眼米童,見他的目光在別處,不禁輕鬆了口氣。
小聲道:“我叫安虹,名字的出處就是你說的那句詩,不過我個人比較喜歡程秘的‘移向長虹卧處安’。”
“沒聽過。”
米童搖了搖頭:“不過能看出來,你應該比較喜歡閑適安靜的生活,不習慣被人打擾。”
“我和王箴今天有點……冒昧,希望你不要介意。”
安虹小聲道:“沒事的。”
兩人之間沒有再說話,漫步在學生來來往往的校園中,看着年齡各異、形形色色的少年或青年男女。
走了一圈,臨到終了,米童從兜里掏出兩顆酸溜溜的水果糖,遞給了安虹一顆。
笑道:“嘗嘗,謝謝你陪我逛校園,以後再碰到像我這種厚臉皮的,別傻愣着,記得要第一時間跑。”
瑞鳳眼輕輕眨動,安虹接過小小的糖果,拆開包裝放進小嘴中。
輕抿着嘴唇,聲若蚊蠅:“嗯。”
笑着揮了揮手,米童邁步離去。
看着少年逐漸遠去,安虹抿着唇間糖果的甜意,轉身回了女生宿舍,前腳剛進去,後面就跟進來了高挑的身影。
“虹虹,你和寶寶去哪轉了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米芯茵嘰嘰喳喳像個小蜜蜂,嗡嗡問個不停。
盈盈淺笑中,安虹鼓着一側的腮幫:“就在校園裏逛了逛,看完建築他就走了。”
“啊?”
米芯茵嘟囔:“你長這麼漂亮,寶寶就沒有表達一下想要追你的意思?”
“沒有啊。”安虹弱弱的小聲道。
“這傢伙也太不爭氣了吧!”
對於自己的小心思,安芯茵在安虹面前沒有絲毫的掩飾,嘆氣過後,捏了捏鵝蛋臉將她推倒在床上嬉鬧了起來。
……
此時的米童,卻是在滿大街遊盪。
粟縣的地形並不複雜,拋開那些小道,沿着開發區一直向北走去,近乎直線的就能到達一中。
這條直線中間,夾着縣醫院和新市場,也是粟縣人員來往最密集的區域。
隨口買了點吃的墊腹。
但凡經過的五金店和文具店,米童都會進去問問,可惜,接連問了很多家之後,還是沒有找到令他心儀的手工雕刻刀。
雕刻刀之於雕刻者而言,無異於大廚和廚刀,書法大師和毛筆,雖然差的同樣可以用,若有好的自然更舒心。
米童打算先找找看,實在不行就買些普通的將就用,反正他不着急。
相比上次到粟縣,這次的縣城,人多的簡直不像話,到處都能看到學生仔,充滿活力的在街頭巷尾閑逛。
一中、二中、四中,以及那些初中和小學,總共也不知道有多少學生在這一兩天之內報名。
九月二、三號恰逢周末,要到四號才能正常上第一節課。
溜達至新市場,米童在街道邊擺攤的大叔那兒買了一個烤紅薯,一邊吃着一邊繼續向前走去。
蘇蘇考了四百三十多分,去了一中復讀。
他們這一屆,選擇復讀的只有其中一小部分,另外肯定還有,說不好四中就有,不過對於米童而言並不重要。
很多同學之間的關係,淡了也就淡了,隨着時間推移這都是必然之事,只要真心相處的朋友,時常有來往就已經很不錯了。
何亞瓊去了大學,陳永田選擇了上技校,沒回來的老方方文東,
會在瓷都區那邊上煤校。
米童想着,還是要聯繫一下他,除了妙妙,如果說誰有小饅頭的消息,或許就要應在老方身上。
最初和小饅頭的相識,還是老方將他從常駐的二號小食堂拐到了四號小食堂,兩人就那麼稀里糊塗的認識了。
不知不覺,米童環顧四周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中附近。
姜舒書說過,她和姜娜在外租房住,米童看向左手邊縱橫交錯的小巷,其中密佈着一座座小院子。
最終熄了一探究竟的打算,累死他,怕也是找不到出來的。
“也不知道蘇蘇住在哪兒。”
一中的復讀生不允許住校,這片陌生的區域,對米童來說,一切都是未知的。
……
小巷這邊臨街有很多店鋪,其中以文具店居多,也穿插着其它各種類型的商店、小餐館。
米童繼續探索着每一家文具店和五金店,越走越靠北,再走一段都要到前面的中專了。
又試着鑽進一家小五金店,裏面烏漆嘛黑的光線不是很充足。
米童照例喊着:“老闆,有沒有手工雕刻刀?”
店老闆五十左右,掃了眼米童,重新低頭,自顧自整理貨架。
“雕刻機的店裏暫時沒有,只有廚子和木工的,學生娃要哪種?”
米童道:“木工。”
“等一下。”
老闆說著,在貨架下面一陣翻找,拿着一個捲起的黑色帆布袋,放在門口櫃枱上。
“百分百手工打造,一套三百六,不還價。”
“多少?”米童懷疑自己聽錯了。
“三百六。”
聞言,米童不禁皺了皺眉。
三百六十塊錢可不是小數目,要知道,他打工二十天也才掙了四百塊錢。
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估計也就七八百塊左右,像粟縣這種小縣城,工資更要低很多。
心裏嘀咕,米童還是選擇打開了黑色帆布袋,露出裏邊上下錯落扦插在其中的一個個黃色木柄。
逐個抽出擺放在櫃面上,總共三十一柄,平刀、圓刀、斜刀、和尚頭、勾刀和三角刀,以及四個油石條,黑色打坯刀均都沒有開鋒。
仔細端詳每一柄雕刻刀,米童神色中露出滿意之色,末了嘆了口氣。
“雖然很想要您這套雕刻刀,但我真的買不起,有沒有便宜一點的。”
老闆點頭,又翻找取出了三個一樣大小的透明白色塑料盒,裏邊都是一溜的雕刻刀。
“都是磨好的,價格分別是十塊、二十五和一百五,只有這套一百五的是手工打造的。”
沒有看那兩套太便宜的,直接打開一百五的盒子,米童看了會兒后就將盒子蓋了起來。
憨笑道:“您這套能不能再便宜點,我就一窮學生,身上真的沒有那麼多錢。”
“便宜點?”
老闆看了看米童細皮嫩肉的手掌,淡淡道:“買來是你自己用,還是替別人來買的?”
見狀,米童急忙道:“您別看我手這樣,但我打小就開始玩雕刻了,買來肯定是自己用的。”
“嗯。”
老闆點了點頭道:“現在懂雕刻的人越來越少了,那我給你個機會,如果能雕的讓我滿意,價錢好說。”
“好嘞!”
米童喜滋滋的拿起兩套手工雕刻刀,跟上關了店門的老闆。
居然還有這等好事,省下三百六十塊錢,他都能買多少東西了,這老闆可真是好人。
米童倒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手藝,能不能讓老闆滿意的問題,真當宗師級的雕刻技藝,是開玩笑的不成。
跟着老闆往回走了一段,鑽進小巷子中,直到一路前行了兩分鐘后,兩人的腳步停在一個小院門口。
老闆打開院門走了進去,米童緊隨其後。
小院中是一棟二層小樓,表面貼着白條瓷磚,一層大大小小有三間房,水泥樓梯往上的二樓,共有四個刷着紅漆的木門。
米童不禁看了老闆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外面的五金店又小又破,誰能想到,人家家裏居然這麼高大上。
……
跟着老闆走進最大的那扇木門,裏邊是近乎全木傢具的裝飾,雖然木料的材質不一,但已經相當奢華。
老闆走到擺滿各式各樣木雕的博古架旁,打開了一側立着的木櫃門,朝米童示意。
“自己選木料,如果你能雕刻出讓我滿意的作品,那套三百六的雕刻刀,免費送給你。”
“好。”
米童憨笑點頭,眼睛卻是駐留在博古架的木雕上:“這些都是您自己雕刻的嗎?”
“嗯。”老闆點了點頭。
見狀,米童心中一定,走到木櫃前選擇其中的木料。
木料有大有小,形態不一,適合圓雕、根雕、浮雕的木料都有一些,但也只適合雕成小物件。
“借您刀具一用。”
老闆點了點頭。
米童沒有過多的挑選,取出一小節十公分長度的黃楊木,也順手拿了刀具木盒。
坐在茶几旁的木椅上,仔細觀察手中的黃楊木。
少頃,米童拿起雕刻刀。
刀具入手之間,似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致使米童直接按着心中所想刻了下去。
悠然的給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少年毛糙的舉動,許征不由搖了搖頭。
嘴上沒毛,果然辦事不牢,木雕的工序何其之繁多,哪是這般直接上手就能雕好的。
可隨着時間的流逝,許征神色慢慢鄭重了起來。
少年行雲流水、妙到毫巔的刀法技藝,看的許征不敢有絲毫恍神,徹底沉浸在了雕刻的世界之中。
不知何時,水泥樓梯處,傳來腳步和女孩子的笑聲。
會客廳內的二人卻對此置若罔聞,沉浸在雕刻之中的少年,神色專註而又清雅淡然,許征亦是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