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內外金丹(下)
法壇空間內,三丈來高的赤松已經變得蒼勁挺拔。
下面是金光流轉的法壇,法壇上方龍章鳳篆、金文赤書時隱時現。
鎮魂鈴、桃木劍、法尺、法印、令牌等一應法器置放於桌上,法壇四周還放了鼓、鐃、鑼、鈸等法器。
法壇上爐香裊裊,燈火通明,上方的畫像,如今只剩斗姆像以及左右兩側的南斗北斗群像、還有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和太乙救苦天尊以及鬼王大帝的畫像尚存。
酆都大帝、泰山府君、冥府十王以及其餘二十八宿,河漢群真、功曹使者、經壇土地等等畫像,全都在姜澄和虛空鬼母、燭九陰的交鋒之中盡數泯滅。
至於上方的四御五老像,則隱隱約約,視而不見。而最高處的三清像更是直接隱入虛空,姜澄只能隱約感覺到一絲道韻而已。
六丈方圓的法壇空間,在滾滾黑霧的包裹下,散發出靜逸的青色華光,時不時有一道道青光穿越虛空而來,落到法壇空間之內。
這是姜澄傳法的功德青光,每一道青光落下,就代表有一人開始學這修鍊之法。
不過為了掩護姜澄,羲皇是用他自己的名義把練氣法和內外金丹之法傳下去的。
羲皇聽取了姜澄的建議,把這功法直接公之於眾。也就是說除了人族之外,其它類人族或者獸族之人,若是有心的話,也能弄到一份功法。
以後大荒的神靈們就會發現,在他們原本的圈子裏,會冒出來很多新的“神”。
這些新出現的“神”,修鍊的方式方法和他們完全不一樣,而實力竟然和他們比肩,甚至還要超過的時候,原本的神靈們會怎麼想?
姜澄巴不得全大荒都來煉他傳出去的功法,他並不怕別人修鍊以後,變強變大了反噬人族。
因為不管是哪個種族,只要他修鍊了這個功法,他就踏上了一條與原來神靈不一樣的道路。
不論是練氣成神,還是煉丹成仙,這修鍊的功法都是道門之法。道門宗旨是什麼?
是仙道貴生,無量渡人。
是道法自然,清凈無為。
是長生久視,返璞歸真。
是懲惡揚善,濟世救人。
不能感悟這個宗旨,他就無法入門,連門都入不了,如何修鍊?
只要入了這道門,管他是獸是鬼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有了一顆道心。
在姜澄原來的世界裏,這叫文化輸出。
而那些動不動就殺人奪寶、仗勢欺人、鈎心鬥角之輩,如果來修鍊姜澄的功法,只會心魔纏身,墮入邪魔外道而已。
即使天資卓越者,另闢蹊徑強行提升境界,終究如浮寄孤懸,系之葦苕,不過是自取滅亡。
以此等方法來修鍊之輩,已經不配稱為修道,只能說是蠢修而已。
這種蠢修,正好用來警醒修道之人,用他們來做修道者的磨刀石和踏腳石。
天尊為了考驗弟子,還要設置十魔試煉,姜澄沒那個本事,這些蠢修就正好是修道者的試煉對象。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如今法壇空間之中,功德青光之盛,已經遠超以前,姜澄卻有些猶豫起來。
內丹的根本便是“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性指神,命指炁。“從道受生謂之性,自一稟形謂之命”。
人做為命是有限的,但人有限的命卻源自那無限的道,命乃是道之命,於是命就有道之性,“性起於道,形生於德”。
姜澄只需在清靜狀態中,
以神為鉛,以炁為汞,尋求那無無之境,然後用鼎爐錘鍊鉛汞,就可煉精化氣也。
鼎是太虛,是法壇空間,爐是太極,是大荒界。姜澄要在法壇之外的茫茫黑霧中,感應尋找到大荒界的存在,這個鼎爐才算是真正立起來了。
法壇外的黑霧裏有什麼?姜澄不知道,但黑霧裏極其危險,這是他可以肯定的。
虛空鬼母和燭九陰這倆,就連羲皇都不知道他們的本尊在哪。可這倆位卻能通過層層黑霧鎖定姜澄的識海,那就說明黑霧之中並不安全。
之前有法壇空間的掩護,虛空鬼母和燭九陰雖然能用神念鎖定他,但卻不至於和姜澄面對面。
可要是他衝進這黑霧裏,一切都是茫茫未知,說不定一個搞不好,直接撞進虛空鬼母或者燭九陰的懷裏都有可能。
姜澄沒得選,修道之路,本就逆天而行,沒有大毅力、大勇氣,如何能成功?
不過好在他的魂魄乃是長生真人的境界,如今法壇之內又有巨量功德,姜澄面朝東南巽宮方向瞑目,存思赤雲如煙之狀,口中默念:
“玄兔靈飛,啟告三晨,披除囂翳,通我清津,景登雲舉,氣降紫煙,萬靈稽首,皆伏我前。”
無聲之間,姜澄的魂魄化為一隻玄兔,這兔子雙腿一蹬,躍入了翻湧的黑霧之中。
正是用《金真玉光八景飛仙上經》修為使出的紫霄飛靈丹景八變之術——隱淪飛霄。
黑霧重重,無窮無盡,不分東西南北,不分上下左右。不過姜澄冥冥之中能感應到本體識海內那米粒般大小的金華凝光,憑藉這份模糊的感應,他便認準方位直奔而去。
只是這距離似乎極其遙遠,黑霧空間類似太虛之空,姜澄所變的玄兔一個時辰就能跑出去萬里之遙。
姜澄一直奔跑了將近三個時辰,可那冥冥之中的感應距離,似乎絲毫沒有拉近,這不禁讓他懷疑了起來,自己難道是一直在原地奔跑么?
又過了兩個時辰后,姜澄停了下來,只是通過模糊的感應來尋找,效果似乎不大,得換個辦法才行。
心隨意轉,姜澄把神識退回本體。略微沉思了一下后,姜澄又一次把意念進入法壇空間。
映入眼前的,正是金光流轉的法壇。
果然,當意念從這片空間中退出之後,再次進入就回到了法壇空間!
姜澄換上法衣,手持笏板,在法壇前靜靜站定,略微沉思之後,開口念白:
“升天達地奏臣情,出幽入冥不留停。功過稽查報上清,人間至今流仙聲。”
……
“地道乘權統坤元者,欽尊乎九壘圜疆;別界司土德者,鎮守乎一方。寸田尺土,既為邦國之封;微職都官,專主閭閻之事。洵稱長者,久號福神。”
姜澄拜完起身,喝道:
“四值功曹何在?”
法壇旁邊出現了四個神靈法相,正是值年,值月,值日,值時四位功曹仙吏。
姜澄右手運氣劍訣,凌空虛畫,頃刻間寫下一道土地文疏,隨後這表文化為青光,一分為四,落入四值功曹手中消失不見。
姜澄再次拿起笏板,口中起大讚:
“香花送,使者早登程。寶馬金鞍空碧落,祥雲繚繞大羅天,足下彩雲生。隨表去,奏事預叮嚀。上詣諸天並瓊闕,下臨水國及陽寰,符使早登程。”
四值功曹對着法壇躬身稽首,然後腳下生雲,隱入了四周的黑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