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手
巫山南麓,這是巫山所剩不多還有些許熱度的公園,平日裏有不少西郊的居民在這散步郊遊。
地脈涌動后,原本的南麓公園變得崎嶇怪異、亂石嶙峋,遊客們看着原本幾步路就能走到的正門拉伸到數公里之外,標誌性的建築支離破碎。
青色流光掠過,陳弦站在半空中感受到深山裏傳來的動靜,眉頭微皺。
“你人在哪?”陳弦看着四周和原始叢林一樣的場景,對着手機問道。
“我好像看見你了。”江雨落有些驚奇,“你會飛哎。”
陳弦看到一個在樹林裏揮手的小黑點,朝那落去。
“你是怎麼飛起來的?”江雨落看到陳弦落下,上下打量着,似乎想看出陳弦身上有什麼玄異。
“以後你就知道了,怎麼說,接下來是送你回家嗎?”
“後面還有一些遊客。”江雨落指了指身後樹林裏有些慌亂的人群,“好奇怪呀,我們叫的官方的救援都一個小時了,還沒來,你要不然在這待會。”
“我問問。”陳弦感受到地面的細微震動和巫山深處愈發劇烈的波動,神色有些微妙。
還未等陳弦找到亓朝生的電話,手機鈴聲便突兀的響起。
“亓朝生?”
“你你你好,我不是亓道長,我是民宗局聞人蒼。”手機的另一頭聲音急促,不時傳來幾聲轟鳴聲,“請問是小先生嗎?”
“是。”陳弦看見江雨落好奇的眼神,示意她先安靜。
“巫山深處有血祭虛境,請求小先生出手援助。”
“愚蠢。”陳弦有些氣惱,本想多罵幾句,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江雨落,還是沒有說太多。
“小先生,還請出手相助。”聞人蒼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裏還有幾千名村民的性命。”
“知道了,馬上。”陳弦揉了揉眉頭,並不是他不想出手,但是目前的情況有些複雜。
“有急事的話你先去忙吧。”
陳弦望着遠方沉思了一會,龐大的氣機覆壓整座巫山山脈,細細感受着山脈中的生靈。
“我帶你一起去,在這裏未必安全。”陳弦瞅了眼樹林裏雜亂的人影,“這些人一會會有人帶他們離開。”
“這。。。”江雨落撓了撓頭,“好吧。”
青色流光捲起江雨落,不顧下方人群的眼色和咒罵,朝山脈深處飛去。
陳弦身上氣機一變,恐怖的靈壓降臨平地上。
場中的眾人感受到近乎天地之威的靈壓,原本交手的動作逐漸放緩,龐大的靈壓將天地靈氣固化,連幾名易筋武者也沒能倖免,固化的天地靈氣將其筋脈鎖死。
陳弦的人影還未出現,就將眾人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
“小先生。”亓朝生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欣喜的出聲道。
不遠處,千手觀音法相在靈壓下漸漸崩碎。
“小先生手下留情,這是老衲三年的成果。”方丈本抱着用法相和那二人同歸於盡的心思,眼見陳弦來到,便起了留存法相的心思,看着佛光減弱的法相,略微有些心疼。
“你這老和尚,還是一如既往的小氣。”青光降下,陳弦帶着江雨落出現在交手的眾人中。
血祭大陣旁,老七和元冥面色慘白。
陳弦屈指一彈,一道流光飛入樹林裏倒在地上的郭凡體內,將其從重傷垂死的邊緣拉了回來。
“血色彎月。”陳弦轉過頭看向儘管暗淡無光、但依舊顫顫巍巍飛在空中的無柄長刃,
“化血辟仙刀,已經復蘇到這種地步了。”
“太初。”元冥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一任血煞辟仙刀的宿主?”陳弦饒有興緻的看向跌坐在地上的血衣青年,“上一任宿主在關中被道宗擊殺,沒想到這柄魔兵這麼快又找到新一任的宿主。”
“那是我兄長。”元冥試圖操縱長刃朝陳弦殺去。
“別這麼看着我,你的兄長不是我殺的,你應該找道宗。”陳弦手指輕點,長刃頓時倒飛回去,插在元冥身旁,“還會護主,這些年你們兄弟二人造下的血孽不少,死不足惜。”
化血辟仙刀當年隨着一代魔主隕落於羅浮山,一代頂尖魔器被道門諸多領袖磨滅於天地之間,誰曾想此等魔器竟化作靈種重現於天地之間,關內案之時其宿主持此刀殺了不少修行中人,后被道宗擊殺於長白山腳。
陳弦又看向老七,摸了摸下巴。
“你身上的氣息很奇怪,正常來說符水道宗里的諸多門派雖然同屬一源,但每一派的符籙都有各自鮮明的特點。你所畫的符籙雜糅了不止一派,道教修行符籙一脈最重師承,每一派傳下弟子唯有授籙后才能修***功法,你是如何做到收錄了如此之多的。”
“小先生說笑了,我只是淺薄的修行符籙一道。”老七抿了抿嘴。
“可不淺薄。凈明道傳承至今,其符籙一道可不算弱。”陳弦右手虛抓,原本快要散去的血色符文重新在他的手上凝聚,“可惜我不修符籙,看不出你的跟腳。”
“陳弦,那傢伙不老實。”江雨落小聲的提醒道。
老七藏在身側的手從包里拿出一顆妖異的圓珠。
“晚了。”老七將圓珠拋出。
一時間場內鬼氣瀰漫,百鬼奔襲。
“黃泉百鬼,可惜,太弱了”陳弦嗤笑一聲,手掌拍下,毫無技巧,龐大的天地靈氣在掌間匯聚,隨即猛然爆開,鬼氣瞬間被席捲一空,連帶着鬼影一起消散在天地間。
老七臉色一白,一口鮮血吐出。
“小先生此般出手是打算打破至道們的規定嗎?”老七強撐着身體問道,顯然剛剛的鬼珠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反噬。
“靈種壓制,我跌境了,不是至道,對你們出手可沒有破壞規則。”陳弦直白的說道,“我也很好奇,你們神教究竟有什麼樣的力量,居然在大半個修行界的圍堵下安然無恙。”
陳弦臉色一冷,手中出現一道竹簡,上書‘春秋’二字,一股悠遠的氣息出現在山林間。陳弦將竹簡扔出,影影綽綽的戰國將士從虛空中走出,在四方站定,隨後齊齊朝一個方向衝殺而去。
“小先生名不虛傳,貧道自認藏得還算巧妙。”一道虛幻的人影在散開,躲過將士們的衝殺,在元冥面前凝聚成形。
“聚散如意,陽神真人。”在陳弦身後調息的妙焰和尚驚呼道。
虛幻的人影剎那間凝實,近乎真身,是一名中年道士的模樣。
“鬼鬼祟祟之輩。”陳弦將竹簡收起,化作一支竹筆,那道人形點去,空中將士們化作一縷縷氣機,匯聚到筆尖,一滴淡黃色的墨汁形成,向著中年道士激射而去。
中年道士臉色微變,那一滴墨汁勾連巫山地脈,取地脈玄黃氣而成,重逾千斤,結合殺伐古意的法界力量,有大恐怖。
道士略微後退,手中出現一柄拂塵,拂塵千絲散開朝墨滴迎去。
氣浪席捲開來,場中的眾人臉色一白,陳弦隨意擺擺手,將涌至江雨落身前的氣浪消邇於無形。
拂塵千絲被墨汁浸染,化作黃色粉末,道士手印再變,千絲牽引着墨汁朝遠處掠去。
一陣地動山搖后,墨汁在砸穿遠處半座山峰后消散。
觀戰的幾人目瞪口呆。
“小先生威勢無雙,尊上不日前來拜訪,此二人我奉命帶走,小先生再會。”
千絲散去,中年道人捲起玄冥、老七二人迅速遁去。
陳弦冷笑一聲,手中的筆重新化作竹簡,狠狠的朝虛空砸去。
“要讓你這麼走,我顏面何存。”陳弦收起竹簡,走向血祭大陣。
遠處,中年道人的元神一陣不穩,一絲力量循着冥冥中的聯繫,落在了中年道人的本體上,道人臉色一白,一絲血跡從嘴角溢出。
巫山深處,陳弦手掌摁在血祭陣法上,猛喝一聲。
“散。”
一股浩然正氣灌注其中,將血色紋路崩散去,大陣破開。
“南麓公園那還有一些人在地脈涌動的時候被困在那裏。”陳弦看着走過來的郭凡,出聲道。
一邊的江雨落小心翼翼的湊過來,畢竟這些人都不認識,唯一認識一個陳弦。
“陳師。”
“其它的先不用說,先把事情安排一下。”陳弦擺擺手,示意郭凡去將事情處理好,帶着江雨落走到一棵折倒的樹邊坐下。
“有什麼想問的問吧。”陳弦看着遠處忙碌的工作人員,對着江雨落說道。
江雨落眼神里包含着幾分好奇,幾分驚懼。
沉默了半餉,兩人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陳弦奇怪着轉頭看向想開口又沒有開口的江雨落問道。
“不知道怎麼問?”江雨落搓了搓手,對於她而言,才和陳弦認識一年的時間,原本平凡沉默的同學竟有如此能力,江雨落一時有些接受不來。
“那我來說說吧。”陳弦那雙水晶般的眼眸似乎看出江雨落在想什麼,緩緩開口。
“這些傢伙是神教的人。”陳弦看着七個被妙焰和尚廢掉的武者說道,“你可以當他們是邪教,那是一群狂熱的信徒組成的,將普通人視為螻蟻,是神祗的祭品和血食。”
“建教的是第一批靈種擁有者,這是官方調查的結果,但是在我看來,神教的應該建立的更早,一群剛踏入修行之路的人而已,怎麼可能是大半修行界的對手。”
“他們這幾年招收了不少的新人進行洗腦,那些行人都是有點修行資質的靈種擁有者,這幾年對社會的穩定造成極大的破壞。”陳弦嘆了口氣,“唉,也是靈種讓修行界的一些前輩跌境,否則區區神教早就被剿滅了。”
“什麼是修行者,你剛剛那麼厲害,已經修行到哪種地步了。”江雨落消化着陳弦的話,隨後問出了一個極為基礎的問題。
“郭凡,你過來,一起聽。”陳弦朝遠處做好事情的郭凡喊道,“這個問題連這個治安官都還沒了解到。”
“那你告訴我不會有事吧。”江雨落撓撓頭。
“遲早的事情,有些東西壓不住了,官方的消息會陸陸續續的出來,你今天已經看到了很多不該看到的東西,有些東西告訴你也不是太突兀,或許對你未來的選擇有所幫助。”陳弦沉思了一下,解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