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久違的怒火
16-20病床號房間。
祁煉內心沒有多大波瀾，提着盒飯擠出僵硬的笑容走進病房。
畢竟一個人在司空域獨自修鍊三百年，平日裏睜眼閉眼都是修鍊，祁煉幾乎快要忘記該用何種神情來面對父母。
“爸，媽！吃飯了。”
看着臉色憔悴、鬢角微微發白的馮秀娟，祁煉笑容逐漸自然起來。
病床上，剛換好藥水的祁雄在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后笑着睜開眼睛，朝門口的祁煉看來。
“過來坐下吧。”馮秀娟聲音很輕柔，從床底抽出摺疊躺椅打開放好，示意祁煉坐到上面。
“嗯。”祁煉點點頭，將盒飯放到躺椅上打開。“媽，你先吃飯，我來喂爸。”拉着馮秀娟坐好，祁煉則是拿起一份盒飯輕聲走到病床邊。
馮秀娟無奈，內心雖然欣喜自己兒子的懂事，但更多的卻是心疼。旋即埋怨道：“小煉，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醫院也有便宜的盒飯，你用不着每天來回跑這麼遠。”
“等醫院盒飯便宜下來，飯菜估計也快壞了，那還怎麼正常用餐啊。”祁煉馬上回應，情緒略微有些波動。
祁煉也不是沒在醫院呆過，每到放假期間，他就會搬到醫院照顧父親。最便宜的一份盒飯也是20塊，油水寡淡不說，食材也是沒有半點營養。
等到飯點兩三個小時后，賣剩的盒飯為了賣出去才會放低賣價。醫院附近的一些飯店價格也是離譜，所以祁煉才會在學校附近打包盒飯來醫院。
雖然是廉價盒飯，但不比這邊的食材差。最主要還是囊中羞澀，祁煉並沒有花家裏的錢，而是自己勤工儉學賺得零花錢。
聽了祁煉的反駁言語，馮秀娟自知兒子說得有理，嘆息一聲也沒再多說，坐好開始用餐。
“爸，我給您買的是青菜瘦肉粥，喝點吧。”祁煉半張屁股坐在病床邊緣，細聲道。
祁雄笑着點點頭，臉色有些蒼白。“祁煉，多聽聽你媽的話，學業重要，每天這樣跑會累壞身子的。”
祁雄，一年前工地上作業時，被高空墜物砸中後背當場昏死，經過醫院全力搶救才保住性命。后椎骨粉碎性骨折，如今高位截癱，算是個半植物人。
“嗯，我有分寸。”祁煉點頭答應。
一家人樂呵的用完餐，正當祁煉準備返回學校時，門口突然竄出幾名美女護士。
“你們家屬都在吧？你們現在馬上換到對面病房。”為首護士環視病房一圈，語氣冷淡道。
“怎麼這樣啊，這個病房病人都是不宜移動的。”
“對啊，還沒恢復過來怎麼可以隨便移動？”
一些家屬聽后明顯不樂意了，紛紛搖頭沒有動作。
“放心，死不了的。”此時門外走進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婦女，刻薄道。
“什麼死不死的？說話真難聽。”馮秀娟忍不住指責，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孕婦聽后，“哎呀，你們最好十分鐘內給我搬走，我會給你們每家5000塊錢作為補償。”
眾人一聽，內心有了動搖。
5000塊可不算小錢，在這花錢如流水的地方，這些錢有大用處。
“好好好！我們現在就收拾。”眾人在金錢的驅使下，還是妥協。
孕婦滿臉得意，趾高氣昂來到馮秀娟面前，道：“除了你呀！你非但沒錢，還必須第一個搬出去。”
馮秀娟頓時氣得胸口一陣起伏。
她身材不算高挑，
整體看上去比較嬌小，加上整個人神色憔悴，此時即使氣憤也很難從她臉上看到血色。
與婦女對立，氣勢上已經差了一大截。馮秀娟不卑不亢道：“我辦理入院時就是這個房間，就算你給我錢我也不會搬，我老公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有什麼劇烈震蕩。”
“我管你老公什麼情況，不搬我會讓護士們幫你的。”孕婦就跟個潑婦似的，咧着嘴嚷嚷道。
幾名護士眼看情況不順，面面相覷。旋即來到孕婦面前，尷尬道：“張女士，咱們還是好好溝通吧。”
“醫院養你們幹嘛的？我爸是院長，我快生了，要個舒適的病房待產怎麼了？”不依不饒，孕婦罵罵咧咧道。
此話一出，幾名護士也很無奈。
深知自己只是給人打工的，要是非要和對方對着干，估計很快就要收拾收拾走人了。
儘管孕婦做的有些不近人情，護士們也只能按照對方的要求行事。
“快點，把這張床給我推出去。什麼玩意？還敢糾正我的語病？”孕婦說完，還腳欠地踢了祁雄病床腳跟一下。
就在此時，孕婦只感覺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襲上心頭。冷汗不自覺往下流，“把空調關了，開這麼冷，你當停屍間啊？”
對着帶頭護士怒吼道。
護士看了眼空調遙控器，確認溫度沒問題，道：“張女士，29度沒問題啊。”
孕婦心頭一陣冰寒，可她身後的祁煉內心卻是一片火熱，彷彿自己的血液在不斷翻騰。
多少年了，祁煉久違的感受到了這種情緒，這是無邊的憤怒。
“跪下！給我爸還有我媽道歉！”祁煉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變化，聲音也不是很大。
可就是這外人聽着平淡的言語，聽在孕婦耳中卻是如同萬雷齊鳴，令她有種忍不住想要放聲慘叫的衝動，可怎麼樣也無法出聲動彈。
“你瘋了？他可是院長的女兒。”為首護士看着祁煉焦急喝道。
如果光憑祁煉剛剛所說的平淡滑稽的話語，那自然不會讓護士如此焦急。因為她看到，不知何時，祁煉一隻手已經按在了孕婦后脖頸上。
祁煉心中憤怒至極，掐在對方脖頸上的手剛準備用力，門口浩浩蕩蕩出現數名穿白大褂的醫生以及粉紅小護士。
“小兄弟！總算找到你了。”
“院長！您快來阻止這個暴徒，他想要對張女士施暴。”病房中的護士看到來人，激動大喊。
祁煉看到來人也是一愣，“找我？哼，看來是出事了吧。”心中冷笑，心中怒火也被祁煉瞬間壓下。
張院長此時也看清了病房情況，“莉莉怎麼會在這？這是什麼情況？”
帶頭走進病房，此時病房內已經擠滿了人。
祁煉不屑收回動作，側過身，面無表情看着張院長。
護士連忙精簡講述了剛剛所發生之事的經過，張院長一聽，頓時勃然大怒，對着張莉莉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可對方卻好像一點沒聽見，眼神獃滯的愣在原地。
“這……”不止張院長感到詫異不解，房間內眾人幾乎都是同樣神情。
旋即紛紛將不解的目光投向祁煉，馮秀娟輕輕扯了一下祁煉的衣角，輕聲道：“小煉，你剛剛不會是弄壞人家了吧？”
看着流露出擔心神色的母親，祁煉苦笑：“沒有….媽，你看我喊她，她馬上就會恢復。”
“喂！”對着張莉莉喊了一聲，只見原本呆愣的她，打了個激靈后瞬間清醒。
被剛剛自己所聽到的恐怖聲音嚇得臉色鐵青，看到自己父親張學城出現，張莉莉頓時失聲痛哭，委屈巴巴道：“爸…這個人用妖術嚇唬我，嗚嗚。”
“等會再收拾你！”張學城板着張臉，絲毫不理會自己女兒的委屈樣。隨即回頭道：“你們幾個，先帶莉莉去別的地方休息。”
張莉莉滿心疑惑地被幾人帶着離開病房。
“咳咳！小兄弟，剛剛的事還記得吧？
我為我的無知給你道歉。”張學城神色很誠懇，看得現場眾人大驚失色。
這可是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平日裏什麼時候見了不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今天怎麼會對一個年輕人道歉？還這麼誠懇？
“出事了？你不止是無知，還自大。”祁煉挑了挑眉戲謔道。
“呃…是的，龍老出事了，現在已經送去ICU，龍小姐希望你能幫他救治龍老。
如果真的能夠讓龍老蘇醒，不止院方會感謝你，龍家肯定還會給予厚報。”
張學城揉搓着雙手憨笑道。
祁煉輕一搖頭，道：“報酬先不談，請人救命…那個什麼龍小姐身為家屬卻不親自前來求助，反倒讓你跑來找我，顯然不夠誠意。”
他可是記得，自己當初提醒他們時，那個龍小姐可是讓自己滾來着。並非他祁鍊氣量小，只是有些事必須要親力親為。
人別人幫你請了，癥狀別人幫你解決了，那你是幹什麼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