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胖子和小骨頭

藍星上，小元城。

在路燦和胖子遭遇月變時，還是五月初夏，現在半個多月過去，盛夏徹底來了。

一大早，胖子和小骨頭就被窗外蟬聲鬧醒，預示着又是火熱的一天。

西南這邊，夏天和別處不一樣，這邊的熱是一個蒸籠，熱的讓人無處躲藏。

“鬼東西，我卡上一分錢沒有，你說怎麼辦。”

這不，一胖一骷髏，就又掐起來了。

“額不知道啊，反正以前額跟着的人，不管有錢沒錢，都沒虐待額，胖子豬，你沒本事。”

聽着這一本正經的嘲諷，再看着那四十八期的貸款，以及地上那快堆成小山的可樂瓶。

管你什麼災難，活在當下，眼下的自己是個還貸狗了。

胖子勃然大怒，再忍不了，嘴裏文藝復興張口就來。

“鬼東西，我xxx……”

小骨頭也不惱，就安安靜靜的看着電視，忽略外表，竟頗為‘乖巧’。

“咕，咕……”

突然，奇怪的聲音從兩處傳來，一是胖子肚子叫喚，二是小骨頭吸管下的快樂水已然到底，吸不起來了。

胖子見小骨頭油鹽不進，此時只能獃獃坐在地上，盯着手機那長達四十八期的賬單，心中淚流滿面。

造孽啊。

三萬接近四萬的電視，這樣分期下來，連本帶利，每月就是一千多，在這平均工資不到三千的小城，屬實難受。

看着空空如也的快樂水，和坐在地上了無生趣的胖子，小骨頭嘴巴嘟成一個圈。

“小胖，咱們去要飯吧，以前重八就帶額要過飯，有空還偷牛摸雞，雖然後邊日子好過了，但額還是有點經驗的，指點你點要飯技巧，不成問題。”

聽了這話，胖子只是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會有人給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施捨嗎？”

小骨頭：“（。?＿?。）”

“額又想到了，額們去擺攤算命吧，劉伯溫聽過吧，是額小弟，額和他學了一手。”

“真的，你沒騙我？”

“真滴，真滴。”

胖子覺得有搞頭，他當然知道劉伯溫，大人物嘛，還是個‘斬龍狂人’，算命先生的祖師爺。

至於說算命那套是騙人的，可看着眼前會說話的骷髏頭，以及自己奔月經歷。

他覺得，如果這鬼玩意說的是真滴，那怎麼著也有三分本事。

算命就算命，幹了，反正打死不上班。

……

午後，小元城，火車站的一處天橋下。

“v-v-v……”

天氣炎熱，夏蟬在樹上不知疲倦的叫着，讓人心煩意亂。

“哎，原來打敗我的不是天真，是天真熱。”

說來胖子這人也是人精，不到半天，一些假把式就齊活了，看着還像那麼回事。

只見一戴着漆黑圓形墨鏡的胖子，穿着大爺式白大褂，頭頂大爺款帽子，正坐在小板凳上，手中一把蒲扇上下翻飛。

身前一塊紅布，上隨意放着幾塊破石頭，和幾本老黃曆。

讓人難以忘記的是其上一副對聯，上書。

上聯：“姻緣禍福旦夕間，本周忌表白。”

下聯：“以雷霆擊碎黑暗，今日宜上分。”

橫批：“濟世代練肥神仙。”

誇張的身材打扮，無厘頭的對聯，把同在天橋下算命擺攤的幾個老頭，看得一愣一愣的。

“咳咳，小老弟，真的靠譜嗎？”

胖子扇子狂搖，

把旁邊的書包輕輕拉開一道縫。

只見小骨頭正躺在裏面，抱着拉罐，不時來上一口，舒服極了，這兩塊錢還是胖子在沙發縫裏找到的。

小骨頭聲音在胖子腦海響起：“小胖啊，放寬心，額說學了一手就學了一手。”

兩人就這麼有一句每一句閑扯着。

溫度愈來愈高，不遠處柏油路上，肉眼可見的熱浪翻滾。

剛剛路過兩個大媽，其中一個還笑道：“這麼熱的天，老公跟小三跑了，我都懶得追。”

這時，一道身影停在胖子面前。

抬頭，“咳咳咳……”，看着來人，胖子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眼前是一名泛着死魚眼的男子，約莫二十四五，面色黃不拉幾的，體態臃腫，沒胖子高，但估計噸位不差，一頭油膩長發。

說這麼多，就一個字，丑，一看就是個肥宅兄弟。

此時男子也打量着胖子，同時看着不遠處幾個正經算命老頭，似乎在對比着。

“肥大師，算姻緣嗎？”

好吧，還真是來算命的，可居然選擇了眼前明顯不靠譜的胖子。

難道是兩人都這般沉重，有親切感，看來宅男的思維，真的不能以常理揣測。

“肥師，我叫劉偉，想讓您幫我看看姻緣，可以嗎？”

“啊？喔，喔，可以，當然可以，兄弟有眼光啊。”

聽到來活了，胖子瞬間激動起來。

不過看着眼前兄弟這幅尊容，心裏狐疑，這是個人都能瞧出來吧，還姻緣，想屁吃呢。

不過這可是開業首次開張，不能錯過，於是挺直腰桿，一本正經問道：“兄弟，測字還是看手相啊。”

劉偉見眼前大師接單了，才目光躲閃，支支吾吾道：“大師，我不看手相，也不測字。”

“是有個女孩找我約會，想讓肥師算算這約會順利嗎。”

胖子：“……”，心底無能狂怒，豈有此理，同樣胖子，至少我是個可愛的胖，為什麼沒有女孩約我，啊……。

劉偉：“肥師，您聽我說，是這樣的。”

“我高中女神，今早給我發了個消息，說她和她男朋友剛分手了，叫我晚上陪她看電影。”

“大師，您知道她為啥分手后第一個想到我嗎？”

胖子：“……，拿你當備胎唄。”

劉偉：“矮了。”

胖子：“啥矮了？”

劉偉：“肥師啊，您心胸狹隘了。”

胖子：“……”

劉偉眉飛色舞地說著，還激動掏出手機，翻了張女孩照片給胖子看。

“兄弟，不是，你聽我說，這能相中你？”

劉偉：“肥師啊，您別看她前對象一米九大哥，又高又瘦。”

“可咱兩這樣的也不差啊，滿滿登登的，這可滿滿都是爆發力啊。”

劉偉說著還把肚子一晃一晃的，肥肉亂顫，看得胖子懷疑人生，又瞅了眼自己肚子，難道，真是我膚淺了？女孩就喜歡咱這款？

胖子無語了，輕輕拍了拍背包，趁着劉偉沒注意，往背包瞅了一眼。

好傢夥，不愧是骨頭身子，寒暑不侵啊，這熱天都能在包里睡過去。

胖子也沒發作，而是轉過身去，悄悄對着小骨頭道：“怎麼辦，要不你幫他算算今後姻緣。”

小骨頭先是打個哈欠，隨即一道聲音在胖子耳中響起：“嗯，你手機遞進來，額給他算算。”

胖子小心打量着周圍，見劉偉還沉浸在女神相邀中，才又悄悄道：“你要手機幹嘛，不是跟劉伯溫學了一手嗎？快算啊。”

雖然這樣問，但胖子還是把手機遞了進去。

“額算好了，給你看。”

胖子還在疑惑中，就聽見小骨頭說算好了，於是便往背包一瞧。

這一瞧，瞬間又讓胖子血壓飆升。

“這就是你的學了一手？”

胖子把頭埋在背包里，此時臉上肥肉氣得亂顫。

只見小骨頭小小的骷髏手掌，正拖着一台手機，屏幕上面一個軟件。

上有四個選項，姻緣，事業，學業，健康，下面則是，身高，體重，長相，職業。

此時屏幕上是這樣的，‘測姻緣，身高170，體重200，長相丑，職業宅男。’

而屏幕中間，一個紅色的大大的“危”字正一閃一閃的。

胖子：“……”

“這就是你的一手，一手拿手機？你那骷髏爪子還能用手機？還有，那你到底和劉伯溫學了個啥？”

小骨頭：“額是說學了一手啊，可又沒說學會了啊。”

胖子：“我xxxxx……”

“肥師，您算算，就這情況，這次約會能順利嗎？”

胖子：“……”

看着眼神中帶着期待的肥宅兄弟，胖子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斟酌再三，緩緩開口道：“此去可能過程不太順利，但結果是好的。”

聽了這話，劉偉自是喜不勝收，連忙掏出三百塊錢。

“謝肥師神算，承肥師吉言了，這是潤口費。”

劉偉丟下錢，轉身而去，不久后就又回來了，手裏還提着一打啤酒，兩罐可樂。

“肥師，天氣還早，我就在這陪您聊聊天，咱們喝點酒，我這經常不出門，今晚約會，喝點酒壯壯膽。”

胖子也不好拒絕，兩人就在這炎熱的天橋下面喝了起來，期間胖子還不動聲色，往背包里塞了罐可樂。

終於一陣涼風襲來，此時的太陽已不再毒辣。

聊了一下午，胖子也知道了，這劉偉家裏做水果批發生意的，平時也不缺錢，就是宅的很。

“滴滴滴”

“肥師，女神又發消息了，我走了，明天再來找您聊天。”

劉偉面露興奮，帶着幾分醉意，說完掉頭就走。

看着遠去的肥胖身影，小骨頭也悄悄從背包冒出個腦袋。

胖子摸了摸自己肚子，手感不錯，又看了下劉偉給的三張大鈔。

他覺得就照片上那女孩，能看上劉偉才怪呢。

三下五除二把面前東西一收，就朝着劉偉提到過電影院趕去。

同時嘴裏喃喃道：“只有胖子，才會關心胖子啊，骷髏老弟，你說是吧。”

電影院離天橋不遠。

此時兩男一女，正圍着一肥仔言語嘲諷着，正是劉偉。

這女子妝容淡雅，看着也像個端莊的好姑娘，可一開口，就暴露無疑。

此時她挽着其中一男子胳膊，聲音巨嗲：“哥哥，我打賭贏了啊，我就說這死肥仔，我隨便發個消息，他就滾過來吧。”

男子親了女子一口，道；“嗯，寶貝你贏了，想要什麼？”

女子還未回答，男子又看向劉偉，譏諷道：“死肥仔，也不照照鏡子，真是個癩蛤蟆，哈哈哈……”

看着眼前人肆無忌憚戲弄着自己，劉偉站在原地，低着頭，默默忍受。

突然，一道同樣肥胖，但更加高大的身影沖了過來。

“野蠻衝撞。”

嘲諷劉偉的兩男一女應聲而倒。

“泰山壓頂。”

“啊，啊，救命。”

……

胖子在電影院，給兩男子來了發泰山壓頂之後，估計他們三月不能用腰子后，才慢悠悠帶走呆若木雞的劉偉。

此時他才陪劉偉一起到家，劉偉一路上對胖子那叫一個掏心掏肺，哭的稀里嘩啦。

劉偉：“肥師，您不是說，今晚過程崎嶇，但結果好的啊。”

胖子：“對啊，你也看到了，過程還不崎嶇？至於結果，你認清了一個綠茶婊，我還幫你狠狠地教訓了仇人，這結果還不好嗎？”

劉偉：“……”

“肥師厲害，佩服。”

最後，胖子抱着幾大箱水果，在劉偉不舍中，揮手道別。

幾大箱櫻桃，這個時候的櫻桃，都快下季了，只能說不愧搞水果批發的。

胖子找了個車，好不容易才把幾箱水果搬回去。

一到家，小骨頭就從背包竄出來，打開電視，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胖子自然又是青筋暴起。

“鬼東西，白天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再給解釋下什麼叫學了一手。”

小骨頭盯着電視機，頭都未回，道：“小胖啊，你懂什麼，我小弟劉伯溫都說過，一個好的算命先生，靠的從來都不是會不會算命，慢慢悟吧。”

胖子：“……”

他簡單思索，我去，怎麼好像有點道理。

可看了看眼前幾大箱水果，現在天氣大，這麼多水果不易儲存，今晚不處理了，估計明天就爛掉。

看了眼外邊，又到沙發前，敲了下小骨頭腦袋。

“走，一起出去擺攤賣水果，我可不敢再留你獨自在家。”

見小骨頭不搭理自己。

胖子又道：“老弟，你知道這出門擺攤，賣水果，第一步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小骨頭這才露出幾分興趣，道：“找個好位置？”

胖子：“粗鄙，愚蠢，這都不懂，學着點，這可是我以前烤麵筋躲過無數城管總結的。”

說話間，他拱着肥胖的身體，從床下掏出一滿是灰塵的玩意。

“今天，就讓你體會下，什麼是銷售的藝術。”

“這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錄喇叭，要想生意好，這喇叭就要夠特色。”

“喂喂喂，大櫻桃，紅又圓，吃到嘴裏嘎嘎甜，營養好，味道棒，好吃不貴又養顏。”

小骨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