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學
2207年,清晨,法師協會北部大城,博朗城,南區。
三層的小樓裝飾復古,房主人偏愛這種風格,過道的幾盆花上還有水滴,一大早女僕辛勤忙碌着。
二樓盡頭的房間裏,少年睜開雙眼,坐起身子。
洗漱完走向窗前的全身鏡,鏡子裏少年體格消瘦,陽光俊朗,湛藍雙眼乾淨清澈,鼻尖微挺,稜角分明的臉上帶着還未消散的稚氣。
看着鏡子嘆了口氣。
“挺帥。”
但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說好的高考完你去你的名牌大學,我打我的螺絲,現在螺絲都沒得打了。
來到這裏已經一周了,他還是無法平靜心情,僅僅是高考完在網吧通宵玩了一個晚上遊戲,回自己租住的小屋,一覺睡醒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自己應該是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魔法的世界,語言沒有變化,溝通無礙,世界卻天差地別。
離了個大譜
“安倫!”樓下傳來舅舅達魯的催促聲。
“來了,達魯舅舅。”安倫喊道,名字倒是和自己一樣,都叫安倫,不過安倫姓安,原主則是安倫,福爾斯。
放在床頭原主的日記閱讀起來非常痛苦,可以作為一份語病改錯的習題樣板,根本無法正常閱讀,艱難閱讀後的他得知原主父母都是法師協會成員,在五年前的一次魔法潮汐救援中留下不那麼年幼的安倫走了。
孩子都是要從小養才有感情,而安倫當時已經十二歲了,親戚中只有舅舅願意領養安倫,於是安倫便跟隨舅舅來家中生活。
安倫起身下樓,一樓大廳的桌上舅舅和表妹正準備開飯,安倫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達魯是個光頭,肥頭大耳,一臉兇相,翻找記憶中符合他長相的描述大概是形如董卓,貌比安祿山,反正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
表妹菲娜洛福比安倫小兩歲,完美繼承母親的基因的她和父親看不出任何相似,褐發綠瞳,桃花眼角下有一顆淚痣,塗著口紅的她有着和年齡不那麼默契的妝容,粗糙的化妝技術並不能掩蓋住少女精緻的長相,
“安倫,該回去上學了。”達魯說。
“好的舅舅。”安倫回道。他略有詫異,雖然一起吃了幾天的飯,但這還是達魯第一次開口說話。
日記中寫過,半個月前自己在家中暈倒,達魯帶着安倫去了趟醫院,檢查的結果並沒有什麼問題,於是休息幾天,達魯就想重新讓安倫去上學。如果不是必要,他真的不想上學,剛高考完又回來念高二,太痛苦了。
“你的書還在你菲娜房間裏,一會兒你去拿走。”達魯看向安倫,直到安倫點頭他才轉頭繼續吃飯。
一場早飯沒有耽誤多少時間,吃完飯安倫跟着菲娜來到她房間搬書。
“那是你學校的書,最上面那本是你母親留給你的。”菲娜指了指角落的一疊書,當然如果不是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太多,她也不需要伸手去指
“好的。”安倫抱起書就走,畢竟這兩天來表妹雖然不像舅舅話那麼少,但是也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話說回來,書為什麼在她這裏?
“你不翻開看看?”菲娜問。
“哦,好。”安倫把書放回桌上,假裝翻看兩頁,又合上書收了起來。
“沒什麼問題,我先走了。”他抱着書轉身離開,沒有什麼聊天話題。
菲娜又問:“不再看看?”
“不了。
”
“好吧,那你回去吧。”
回到房間的安倫把書堆在床頭的柜子上,也沒去看,雙手抱頭枕在床上。
“我很討厭麻煩的事情。”他自言自語,頓了一下又繼續說,
“我不知道你怎麼死的,我會儘力幫你,也是幫我自己,走完後半生。”
隨後順手摸了本書打開翻看,看了幾頁就眯着眼假寐,真正的魔法不會記載在教材里,書上大多都是一些繁雜的公式和理論規則等等。
關着門,又閉上眼的安倫自然不會發現菲娜正站在門口,默然不語,指尖閃爍着淺黃色的光,聽到他的話后才慢慢淡去,轉身返回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早,菲娜敲醒安倫房門,昨晚被那疊書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安倫這才從床上吃力的爬起來。
書,只是普通書本,無法通過這些書獲取任何魔法,但裏面繁雜的公式和各種規則、理論、屬性令卻他頭疼不已。
剛接受了十幾年的教育好不容易參加了高考,剛考完通個宵完事回來還得繼續讀書,沒有當場發瘋已經是安倫對世界最大的善意了。
當然如果他回去才會知道,他考試成績的超常發揮,已經足夠準備打螺絲的安倫進入一個中等偏上的大學。
像往常一樣的吃完早飯,和菲娜一起坐上舅舅的麵包車前往學校,車型像老式的某菱,做工卻粗糙很多。
這個世界的科技不發達,按理說在魔法的幫助下科技發展不至於如此緩慢,但這個世界的科技大概只有上一世二十世紀初的進度,車輛還沒出現自動擋,沒有手機和電視,更沒有高鐵動車,家中唯一科學產物是大廳的那台電話座機,就連獲取新聞也要依靠報紙這種傳統媒介。
磨蹭着來到學校附近,正趕上上學高峰期,附近也沒有可以停車的位置,達魯就讓兩人步行一小段前往學校。
故意吊在菲娜身後的安倫倒也沒有出現什麼不知道學校在哪的尷尬場景,順着人群慌悠悠的來到了大門口。
博朗城高級中學——
原主人沒有留下記憶,僅有的日記里對學校的描述忽略不計,很難提取出有用信息,想起這個的安倫就更加頭疼。
他在二年級,而菲娜在一年級,至於為什麼小兩歲卻只小一年級,他也不知道。
在樓梯口和菲娜道別,安倫照着門牌號走上二年級的樓層,他呆站在原地。
所以,我幾班來着?日記里和學校有關的除了兩位好朋友,只有那個不讓自己上課睡覺的該死魔法老師伊恩。
看着身邊穿着校服的學生一個個走入班級,安倫頓感頭大,四處望去,剛巧看到樓梯口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手上拿着書走來,他跑了過去。
“你好,老師,我是哪個班級的。”安倫有點不好意思,我說這是實話你信嗎
“二班,後排靠窗。”他說。
“好的,謝謝老師。”安倫不知道中年男子認不認識安倫,但他並不在乎,經歷半月大病的我性格大變沒什麼毛病吧?
嗯,除非你是個法師,不然沒啥好怕的,這學校才幾個法師啊。
順着門牌來到班級后,班級後排剛好有個空位沒人,他走過去坐下。
來上課的正好是走廊安倫見過的中年男子,而這節課是魔法課,所以他就是原主日記里最討厭的魔法老師——伊恩貝爾。
額,有點尷尬
伊恩並沒有理會後排位置上忐忑的安倫,走向講台。
“今天講魔法元素的獲取,打開書本。”
講了一會兒,他看向後排熟睡的安倫。
“元素的獲取主要有三種渠道,第一種就是自主覺醒,學校會在明年的春天帶你們去春遊,地點是博朗城外附近的旋渦點,屆時會有協會的法師帶領大家前往,進行為期三天的覺醒儀式,如果你們的元素親和度足夠高,就可以感應並獲取元素。”他頓了頓,“安倫,第二種是什麼。”
安倫同學在學習上有靈活的毅力底線,高二新增了魔法這門課程,大多數人都會好好聽課,哪怕一天也好,不提講課的伊恩老師肯定是一名法師,誰還沒點好奇心呢?
他真的沒有。
他睡著了,是的,剛才還特別緊張的安倫,睡著了。
安倫想的很簡單,聽不懂,讀不會,那老安倫的日記寫成那樣基本是也就個學渣人設,自己突然開始認真學習,自己半個月休息回來又熱愛讀書又性格大變?別在法師面前說這個。
這是一個有魔法的世界,附身系法師也是真實存在的,不如先演着,雖然有點亡羊補牢的嫌疑,但好歹比啥都不做好。
他是真心累啊,就問了一次路還剛好是原主最討厭的老師,本就剛經歷完高考,現在腦子一團亂糊,像其他主角那樣迅速開始努力,然後覺醒元素考上奧義大學,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做不到的,先過好當下吧,而當下,就是了解安倫發生了什麼,比如他為什麼會死?並且保護好自己。
被鄰桌拍醒的安倫:“老師,我不會!”
“站後邊去。”
“是,伊恩老師。”他想打個哈欠。
安倫便成為教室後方唯一站着上課的學生。
“普通的家族和帝國的小貴族覺醒方式也是類似,他們選擇自己想覺醒的元素,前往對應的旋渦點進行冥想。而帝國真正的貴族以及大家族,擁有自己傳承的元素的方式,例如服用魔葯,讓法師死亡後會短暫的出現旋渦等等,這是第二種。”伊恩喝了口水。
“第三種就是奇迹,是我最不希望你們接觸的,魔法師的遺物,覺醒書,法師傳承,各種遺迹,都有可能幫助你獲取元素,甚至只是看普通書時的靈光一閃,也是有可能的。”目光看向台下,他的語氣變得嚴肅。
“我不希望你們投機取巧,一天到晚往外跑,又或者整天只看書,一個技能也不學,我是教魔法這門課,但不是誰都能成為法師,你們一心想着成為法師,出社會什麼都不會,作為一名教師,我希望你們能更好的規劃人生路線,而不是一味追求魔法。”
後排斜站着打哈欠的安倫微微睜大雙眼,伊恩作為魔法老師肯定是法師,這毋庸置疑,但是他的態度更貼近普通人的立場。
昨晚看過的書里提到法師協會的成立是為了阻止帝國對其他法師的欺壓,可是到底他們也是法師,不會放棄自己的特權,只是沒有帝國那樣壓榨奴役而已。
隨着時間流逝法師協會也不再走原先的路線,冒着隨時和帝國開戰的風險,沒有任何特權優待,就是想幫助人類,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着這樣高尚的想法,顯然放棄少量野生法師得到多數法師家族的支持更符合協會的立場。
而伊恩的話語似乎不符合他協會的身份,他更希望你就算無法成為法師也有生存技能,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魔法高的世界,能說出這番話,他的覺悟已經遠在多數法師之上。
一堂課很快就過去。
回到位置的安倫想了想,把書掏出來墊着,趴下繼續睡覺,伊恩這人能處,以後他的課不睡了,至於下節數學課,早上已經認真聽過一節課了!
他睡著了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迷迷糊糊的醒來,-身邊的同學已經都走了,只留下他一個。
拍他肩膀的人個子很高,皮膚古銅,濃眉大眼,鷹鉤鼻,左耳上帶着個骷髏耳環,臉上像寫着不良二字,顏值對比安倫略遜一籌,但在身高加分項上,這傢伙才是更多女孩子的黑馬王子。
不對勁的地方是他居然沒穿校服,是的,他居然沒有穿校服。
早上自己找不到校服的時見到了菲娜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生氣,說著不穿學校規章制度嚴格,身為高中生怎麼能不穿校服,到時候連校門都進不去等等,安倫也只好穿着校服再出門。
但是他卻沒穿,簡單的穿着一件白色短t,在這十一月的冬天。
這就是我未曾謀面卻感情極深的好朋友吧,安倫立刻反應過來。
“安倫,好久不見。”看着睡眼朦朧的安倫,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拜德,好久不見。”安倫上下掃視着拜德,這可能是為數不多可以觀察的時間,熟人不可能一直看你,但是睡蒙的人有可能,原主日記里學校唯二的朋友就是拜德費爾南,應該就是這人了。
“吃飯去。”還沒等他下一句話說出口,拜德就抓着還是一臉懵的安倫前往食堂。
???
許久不見不應該聊兩句嗎,這就是乾飯人嗎。
沒反應過來的安倫被拜德抓着提起來,沖向食堂,好說歹說之下,才讓拜德確信自己已經睡夠了,可以自己走,該死,他力氣怎麼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