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傳承
回到13區的家裏,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舊房子。以前兩間屋子,一間父母住,一間餘墨住。自從幾年前父母去世,餘墨搬到第9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屋裏都是灰塵。但是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
餘墨進屋找到以前的一些衣物,草草把身上的雨水擦乾。這一天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回到熟悉的家裏,差點就要暈過去。
但餘墨卻強忍着疲憊,找出剛才一直貼身帶着的小包。這是妻子留給自己最後的東西。是的,餘墨已經認定她做自己的妻子了。雖然兩人還沒有領證,但是這麼多年的相濡以沫,早已讓餘墨將兩人視為一體。
黑色的小包反射着亮眼的光澤,一看就知道是用高級材質做成的。昨天都沒顧得上看一眼,今天仔細打量時才發現,小包大概一個磚頭大小,材質柔軟,整個包身都沒有人工痕迹,稍微側過去,從反光處可以看到細密的鱗片狀花紋,這可能是某種鱗甲動物的皮革。
輕輕的打開拉鏈,查看裏面的東西。總共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他們倆的身份證件,重要證件,還有結婚時需要準備的文件之類的東西。
側面小袋裏面還放了一枚金幣。
包括他們前幾天的一張紅底半身合影,只見兩人穿着白襯衫,筆直的坐着,頭微微的向對方傾着,兩人的嘴角都掛着幸福的微笑,這本是用來打算做結婚證的證件照的。
輕輕的摸索着照片,餘墨眼裏是無限的溫柔。照片後面好像有字?餘墨突然發現,妻子好像留下了什麼。
“不要來找我,包裏面的金幣不要動”。幾個字寫的非常潦草,但是卻是妻子的字跡。
餘墨頓時心裏一緊,她肯定遇到了問題。隨即又開心起來,妻子沒有死。
把這個留下就是告訴餘墨,她沒死,但是卻遇到了麻煩,而且事情已經超出了餘墨的能力範圍,不能去找她。
回想着昨天火災現場有D級超凡者出現的事情,餘墨知道,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已知界限了。
餘墨將照片輕輕撫平,放着小包下面,接着查看包里的東西。雖然妻子不讓找她,但是餘墨還是決心不論如何,都要把事情搞清楚。不讓他去找,無非就是他還不夠強,超凡,餘墨心中已經知道日後將要面對什麼了。
第二部分是兩千塊現金,以及他們倆的銀行卡,卡里的錢是他們預備結婚後添置東西用的。
而最底下,第三部分,卻是一個巴掌大的令牌,上書華族古文字,近衛郎三個古字。
居然是這個東西,餘墨尋思着。昨晚被踹了一腳,應該就是踹在這個上面,所以當時餘墨沒有受傷還能立即反擊。
沒想到它還幫自己擋了一腳。這個郎官令,是父親留給自己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是可以追溯到大破滅前的華夏古族之物。
當餘墨父親給他時,他一度以為這是傳說中的超凡物品,可能有什麼機關之類的。但是被父親笑話一通,說這玩意兒,祖祖輩輩啥方法都試過了。每個剛拿到的人都想試試自己是不是幸運兒,不管是滴血,火燒,水泡。每一代祖先都試過了,他也試過,除了不能損壞之外,其他屁用沒有。
所以可能就是一塊比較古怪的令牌,記錄了家族祖先可能做過某位將軍的近衛的歷史。所以餘墨之前把它交給了妻子,讓妻子把它收起來。沒想到妻子把它藏在了這裏。
摩挲這這個令牌,餘墨不由的又想起了妻子,
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轉瞬又想起妻子已經消失了。不由的手上用力一捏。令牌中間的一個凹槽下面,一個尖銳一下刺破了餘墨手指。
“嗖”,眼前一黑,餘墨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處陌生的空間中。沒想到這真的是一塊超凡物品。以前怎麼一直沒有反應呢?
懷揣着疑問,餘墨向四處打量,突然一道信息洪流直擊大腦。
不忠者,退,不孝者,退。無信念者,退。體弱多病者,退。怯懦膽小者,退。不敢死者,退。
“退,退,退”。堂皇高音宛若黃鐘大呂在餘墨耳邊炸響,層層疊疊的高聲呵斥灌入腦海,瘋狂的襲擊餘墨的意識。
讓餘墨瞬間回到昨晚將死的片刻,再不反擊就會被這音波漲破腦袋。只見餘墨雙目赤紅,牙齒緊咬。“敢死,敢死,敢死”,一聲聲暴喝脫口而出,瞬間將密密麻麻的呵斥聲炸散,耳邊的聲音這才慢慢降低,不再像剛才那麼攝魂入魄。
感受着剛才灌入腦海的信息。餘墨大口喘息才知道。這是大破滅之前自己家族流傳下來的郎官令。每一任郎官令都是由當世大將軍身邊最親近的人掌管,訓練指揮親兵所用,乃近衛郎。
近衛者,親衛也,衝鋒當先,撤退殿後。一切以保護主將生命為第一準則。要忠,要勇,要敢沖,敢殺,更敢死。
要衝在主將前頭,撤在主將後面,用生命保護主將的安危。
親兵所屬,將軍心腹,身家性命之所託。非家世清白,勇猛敢死者不可為。所以挑選兵源這一關條件就極為苛刻。
而經歷了大破滅,這個令牌也確實變成了一個超凡物品。成為了一個篩練近衛軍的試煉空間,但是卻只有大破滅前近衛郎的血脈才能打開這個空間。
想要打開傳承空間,不僅要符合上面的徵兵條件,並且每次都需要搏殺一個比自己更強的敵人為祭,之後才能進入傳承空間。所謂以敵為祀,以血為引。
餘墨想起昨晚被自己殺死的那個人,心想“怪不得祖祖輩輩那麼多人都沒有發現其中的秘密,想進來,還得先獻祭一個才行,這門票有點狠吶”。
逐漸消化了這些信息,餘墨開始打量起四周。從左到右,四個巨大石門靜靜的佇立在空間前方。只有最左邊的大門隱約泛着黃光,其他大門緊閉。
看來得去門後面看看了。於是餘墨邁開腳步,先去其他大門試了試,沒有一個可以推開。最後才來到最左邊這個。使勁全身的力氣推開大門,瞬間被吸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操場。
天色昏暗不明,操場在營地的之中,大概一千人正站立不動。前方高台有一魁梧大漢面對着下面的軍士,寂靜無言,只有狂風將旗子捲起的聲音,彷彿這是一塊死地。
只見餘墨正站在其中,四處打量旁邊的人,發現都是沒有思維的半透明的戰魂,這只是歷史長河的一個切片。保留下了當時的情景,但無法跟人互動,只剩下規則在運行。
“不聽號令,東張西望者,鞭五下”。一聲喝令從站在高台上的近衛郎口中傳出,聲音沒有絲毫感情,但卻打破了營地的平靜,讓餘墨知道這裏不是一處靜止空間。
“啪,啪,啪,啪,啪”,憑空出現一個鞭子,對着餘墨背後連抽五下。
“哼”,火辣辣的感覺從餘墨背後傳來,這不是幻覺。餘墨咬着牙硬挺着脊樑,不敢再有半分窺探。
“這是每個親衛都必須修鍊的功法。現在開始修行。”,近衛郎右手一揮,一道流光射入每個人影,沒有多餘的話語,他只做應該做的事情。
近衛氣血訣,上限極高,主修人體氣血生命,增強力量速度為主。越是受傷,越是強悍。修鍊至高深處,哪怕被破腹斷腿也可不死恢復。
當近衛的,就是得抗揍。
“這不就是越打越強的小強嗎?只要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除了不會飛,其他都挺好。。”感受着這份功法的餘墨惡意的吐槽着。
盤腿做下,開始照着腦海中的功法開始搬運全身氣血。按照功法說明,此功是將整個身體作為一個整體去熬練。不像那些什麼先練皮肉,再練筋骨。這種最後都是皮肉分離,強弱有別,不經打。
而此功法將皮肉筋骨一起熬練,就像全都扔進一個鍛造機里,瘋狂的捶打和磨練,所有的地方都是同樣的修鍊,受到同樣強度的鍛煉,當做一塊鐵一樣,整個敲打鍛造成型。最後混元如一,整個人就是一個整體,沒有一絲弱點。
“全體起立,繞着營地外圍,開始跑步。跑起來”。半個時辰的時間,餘墨將將掌握完功法要訣。就開始被攆去跑步。
“跑步的時候,也要運行功法,從今天開始,要時時刻刻運功習練,把它變成就像呼吸一樣的本能,-吃飯,睡覺,上廁所。一刻都不能停。違領停滯者,鞭十下”,近衛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頓時無數鞭影浮現出來,抽打在這些戰魂身上。“原來祖宗們也是被抽過來的呀“,餘墨心中瘋狂的吐槽。
餘墨一個偷笑,還沒笑出來。“啪,啪”,一道鞭影從背後批頭抽下。偷笑瞬間,功法被打斷了。只能抱着腦袋,一邊挨打,一邊悶頭向前跑。
等所有人都適應跑步時還能運行功法后,每個人開始發一把長刀,練習劈砍用勁。刀,軍中霸者,利劈砍,勇猛無鑄。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獨立顧八荒。最是適合近衛郎的氣血訣。
時間就在一遍遍的訓練中進行着。跑步,劈砍,負重,抗打擊,陣戰,被鞭,一系列的訓練完全沒有休息時間,一個完成就進行下一個,就像是無盡的輪迴一樣。
就在餘墨已經對外界毫無反應,只會跟隨本能機械訓練時。
“鐺”,一聲金鑼打破了長久的循環,“訓練結束,迎將軍回營”,站在上首的近衛郎的聲音隨後傳來。
餘墨兩眼一黑,就栽在了地上。雙眼閉上之前,瞥到一桿大旗出現在大營門口,上書一個碩大的李字隨風飄舞,旗下一個瘦弱少年正騎着馬緩緩入營。
只見得他生得嘴尖縮腮,一頭黃毛束在中間,戴一頂烏金冠,面如病鬼,骨瘦如柴,身穿一副鐵水穿成寶甲,坐下一匹追風白點萬里龍駒馬,手執兩柄八百斤重的鐵鎚。
這人看起來,有點東西啊。餘墨昏迷之前最後的一絲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