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場事件(三)
“間村一郎,你因為被安排打假賽,必須輸給一個不出名的商業賽選手而感到憤懣,數次與千島老闆發生爭執,在今天爭執過後一時激憤,用網球砸死了千島先生!”毛利小五郎大聲道。
全場沉默了三秒,間村一郎眉毛跳動:“剛才已經說過了網球砸不死人的吧?”
“……那就是你用球拍砸死了千島先生!”毛利左右看着周圍的警官。
千葉拿着報告書:“死者的死因初步判斷是鈍物重擊後腦勺,初步判斷是網球拍的拍柄和拍面連接部分,重擊死者後腦勺之後,引起了內出血,導致在極端的時間內因腦出血而死亡。”
“所以就是你了,間村一郎!”
“但是按照檢查,死者的傷應該是由兇手從后襲擊產生的。”千葉摸了摸下巴,“按照痕迹檢查報告,兇手應該是右撇子。”
“我記得,間村先生是知名的左撇子選手吧?”
間村一郎點了點頭:“沒錯,我是左利手!”
毛利小五郎睜大眼睛,有些尷尬地啊了兩聲后,又指着仁王:“那就是你了吧!大島先生是案件現場的第一發現人,還打了急救電話,又是並不熟悉網球的棒球愛好者,絕對不可能是兇手!或許千島先生當時口風已經鬆動,改變了打假賽的主意,或者決定將開幕式的表演賽從網球賽換成棒球賽,而你失去了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決定鋌而走險殺死千島先生!”
仁王:“Puri,這中間的邏輯好像並不是很通順啊。”
就算事情真的是這樣,殺死千島老闆又有用嗎?
“失去了這個工作機會,當然是快點聯繫其他商業賽啊。”仁王攤了攤手,用有些輕佻的語氣道,“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我的行程表也是很滿的,這裏沒有表演賽,去趕其他的場子不就好了嗎?”
“但是作為一個不出名的商業賽選手,你真的有那麼多商業賽通告可以接嗎?”毛利小五郎露出懷疑的神色。
“喂,你這傢伙!”間村一郎突然打斷了毛利小五郎的話。
他看上去很生氣,比剛才他自己被認作是兇手還要更生氣。如果不是毛利小五郎是遠近聞名的名偵探,他肯定已經衝上來拎起小五郎的領子直接發起質問了:“毛利先生,你不要再胡亂推理了!”
“仁王君不是什麼不出名的商業賽選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仁王君退役前可是直接拿到了法網和溫網的冠軍,那是四大滿貫,我們國家的網球選手沒有一個比他成績更好的!”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國內網協不聞不問,外國選手又對仁王君進行種族歧視和球場霸凌,導致仁王君受傷,他根本不會退役!”間村一郎眼神里流露出對仁王的敬佩來,“這幾年仁王君不斷參加商業賽,都是為了推廣網球這項運動!”
這是新聞媒體的流傳速度還沒有二十年後那麼快捷的年代,國外職業比賽的信息基本不會傳到國內,各類職業賽,包括NBA,棒球大聯盟,足球世界盃等的比賽,都只會有模糊的消息,想要看到比賽錄像,得從一些不太合規的途徑去找一些私錄的錄像帶。
甚至從嚴格意義上講,這種錄像帶的販賣也屬於一種走私。
網球不是熱門運動,類似四大滿貫的比賽,很少有電視台轉播的,再行翻錄的就更少了。仁王拿到大滿貫獎盃這件事國內知道的人確實很少,畢竟在很多人的思維里甚至都沒有四大滿貫這個概念。間村一郎說出“四大滿貫”這個詞時,在場的無辜群眾們和警官們大部分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而在聽到這個詞時,柯南的表情變了。
找到了,事情的關鍵點!
他湊到高木旁邊,問他:“高木警官,報告裏鈍物擊打的判定,確實是右利手嗎?正好是在球拍和球網的交接面?”
“是的,按照痕迹判斷,擊打痕迹是後面往下擊打,交界面那裏的角正好卡在千島先生後面的脊椎上方。”高木點頭道,“死因雖然是鈍物重擊,但直接引起千島先生死亡的原因並不是傷口或者出血,而是腦部的內出血,大概是壓迫到了血管吧,具體情況還要等更詳細的屍檢報告。”
果然是這樣!
柯南點了點頭,小心地避開今天好幾次攔着他進入現場的真田,放輕了動作,又一次查看了現場后,小跑着躲在了旁邊的球拍架後面。他打開自己的麻醉手錶,對準被間村一郎吼過以後表情不虞的毛利小五郎的後頸。
毛利小五郎一陣手舞足蹈后,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滑坐在地上,背後抵着已經擺好的裁判椅的底座。
“我剛才只是在試探更多的線索。”柯南調整好聲線,沉着地說,“對於網球這項運動,我們並不了解,有些線索只能等到你們親自說。現在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兇手!”
“哦!毛利老弟,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目暮警官睜大眼睛,振奮道。
真田站在目暮警官身邊,像是想說什麼,但看了一眼目暮警官又咽回去了。
而仁王對着真田挑了挑眉。
這個表情柯南當然也看在眼裏。
他已經從一些細節觀察到仁王和真田是彼此相識的。這個線索和案件本身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就沒有進行進一步調查,只是先記了下來。
更重要的,是當前的案件。
“兇手就是你,大島先生!”柯南震聲道。
大島先生原本就看上去有些慌張,聽到這句話后反而露出些兇相:“你在說什麼胡話啊,該不會每個嫌疑人都要懷疑一遍吧?”
叔叔每次都在亂來!柯南一遍吐槽,一邊用讓人信賴的語調解釋着自己的想法:“導致千島先生死亡的鈍擊,按照警官的檢查,只能由身高高於千島先生的人,用右利手往下,握着棒球棍,才能做得到。”
“如果僅僅這樣分析,那麼不管是間村先生,還是仁王先生,或者大島先生,都能夠做到。”
作為老闆的千島,是符合日本平均身高的水準,只有一米七,而不管是仁王還是間村,作為職業選手,他們的身高都超過了一米七,而作為棒球愛好者身材魁梧的大島,身高也有將近一米八。
剛才正是因為以初步調查結果進行篩查,並不能直接從三個嫌疑人中找出兇手,因此才將嫌疑人先聚集起來,傾聽證言,搜索更多的線索。
“但實際上,仁王先生是左撇子。”柯南說。
“剛才間村先生的話,讓我想起了我曾經看到過相應的新聞。”
“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不是嗎?”大島反駁道,“仁王君他練習時總是用右手,說明他的右手也用得很好啊!”
和明顯只有左手可以打出好球的間村不同,仁王在練習賽綵排時始終用的是右手,就算現在,網球袋也背在右邊。
“大島先生,你最初應該並沒有打算殺死千島先生吧?只是一時衝動,從身邊的架子上隨手拿了一根網球拍砸下去。”柯南說,“你應該不知道網球拍的正確握拍方式,而是按照棒球棍的方式去握網球拍的,因此往下砸的時候直接用拍柄和拍面的截角砸中了千島先生的後腦。”
“是職業網球選手的話,握拍時會自然而然選擇正確的握拍姿勢,那麼按照握拍習慣,拍面應該是朝下,而不是豎著的。”
“你在衝動過後還打了急救電話。”柯南說,“千島先生今天在練習網球時被發球機打出的球砸中了後腦,網球拍造成了二次傷害。如果不是出於本心,而是意外殺人的話,量刑標準和故意殺人是不一樣的。大島先生,你應該還來不及處理兇器吧?”
“雖然網球拍在倉庫里有很多,但被重擊變形的網球拍,和普通損耗的網球拍並不相同。”
“我猜你原本就想過栽贓給仁王先生,那麼網球拍大概率是在仁王君來到這個運動場會用的儲物格子裏。”柯南說。
而高木警官此時已經帶着一個變形的網球拍跑了過來:“找到了,是這個!”
“可能你原本打算直接將網球拍放進仁王先生的網球袋裏。”柯南說,“但你並沒有想到,就算是換衣服,去洗手間,仁王先生也隨時帶着自己的網球,只好退而求其次放進儲物間裏。處理兇器的時間超出了你的預計,在警方來的時候你就顯得有些慌張。雖然你裝作自己是目睹了死者才心神不定,但實際上,你會一直觀察旁邊的球架,也會一直用餘光去觀察仁王先生。”
大島被說道痛處,不由得咬牙:“兇器是在仁王的儲物櫃裏找到的,和我沒有關係!”
“你可能沒有注意過,仁王先生從來沒有用過儲物櫃。”柯南說,“實際上,仁王先生當年退役前,有一次比賽時放在儲物櫃裏的球拍全部被拉鬆了拍線,仁王先生只能帶着備用球拍上場比賽。那次事情在國外引起了一些媒體關注,部分外籍選手聲援了仁王先生,但事情不了了之。仁王先生甚至還被栽贓使用違禁藥品。”
“當然,在退役前,所有的這些所謂的‘球場霸凌’都沒有影響到仁王先生的球場成績,國內當時也有過相應的報道。只是網球運動太過於冷門,國內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練習網球的場地,沒什麼人關注,新聞就這麼過去了。”柯南說著頓了頓,“我在看世界盃新聞的時候有在新聞版面上看到仁王先生的相關報道。”
“……這傢伙……”
“仁王先生從來不會使用不允許私人上鎖的儲物櫃,這是他公開在新聞里講過的個人習慣。”柯南說道,“運動場並沒有完全修繕完成,儲物櫃還沒有裝鎖,雖然分配給了員工們使用,但並沒有嚴密的保密措施。我剛才詢問了其他員工,他們都說貴重物品他們並不會選擇運動場內的儲物櫃,特別是在體驗活動進行的現在,他們都擔心自己的物品被來體驗的居民拿走。”
“球拍上面只有你的指紋。”
這最後一句話打破了大島的防線,他忍不住跪坐下來,憤怒又后怕地喊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明白,棒球比網球受歡迎得多,為什麼千島先生非得舉行網球表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