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Chapter 139
兩個人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將近八點鐘了。儘管冬天的太陽升起得很晚,這個時候仍舊高高掛在天上,的確是曬到屁股了。
桑梓涯純屬一時興起,拽着杜子航,作死地穿着運動服就下樓去了。走到一樓拐角時,從大樓門口灌進來的寒風吹得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倒退了一步。面面相覷后，二人做了個明智的決定，上樓把自己用衣服給裹了起來。
“真冷啊。”桑梓涯搓了搓手。
杜子航點點頭,“桑哥,你怎麼突發奇想要出去晨練啊,”
“我這不是閑的么……”桑梓涯尷尬一笑，不過圍巾捂住了嘴巴，自家徒弟沒看到自己的嘴角，“常諒那傢伙，居然說我在家養膘！”
杜子航捨命陪師父，全副武裝后，兩個人又下樓去。
踏盡樓梯后才發現，昨夜居然下雪了。
腳踩在新雪上，響起吱呀的聲音，一踩一個腳印。桑梓涯說是要跑步，兩個包成球一樣的人，在雪地上一步一扭的跑步姿勢看上去像是兩隻肥鴨子。這樣跑步無論如何都快不起來，更何況兩個傢伙都是缺乏鍛煉的宅男，還沒跑到小區門口，就都開始喘了起來。
“徒……徒弟……等……等等我！”桑梓涯比杜子航還要慢一步，伸出裹在手套里的手，喊着跑在前頭的徒弟。
杜子航覺得嗓子眼裏有點腥甜的感覺，大口喘着氣，哈出的氣把圍巾沾得濕漉漉得。他都不太想說話了，只停下腳步，轉過半個身子，等着自家師父追上來。
桑梓涯一把把在杜子航的臂膀上，彎着腰，大口大口地灌進新鮮卻冰冷的空氣，感嘆着：“我真是老了……哈，比不了你們……年輕人了……”
“才大我三歲而已。”杜子航最近有些不愛聽這些話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桑梓涯好像是把自己當成初中二年級的小朋友。
“冬天跑步真能要掉人的半條命啊……”桑梓涯自己都沒多少力氣了，靠着扶着杜子航的臂膀才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他把臂膀搭在自家徒弟的肩膀上，平復一下呼吸，腦袋靠過去，摸了摸自己不知道是被凍得還是笑得通紅的臉，“走，去吃好吃的早點去。”
早餐店居然沒有在春節時期休業，昨天吃了一天剩菜的桑梓涯今天早晨拖着徒弟出來，更多的是想犒勞一下自己的胃。小餐館只有這兩個客人，兩人霸佔了一張六人的桌子，擺了滿滿一桌子的各色面點。
杜子航無力吐槽：“兩個人吃不了這麼多吧？”
“吃不了使勁吃，再吃不了兜着走唄。”桑梓涯如此表示。
杜子航有點同情家裏的冰箱，保險層剛被清理出不到一半，如今又要塞滿了。
吃飽喝足，回家休息。桑梓涯今天不太想上遊戲，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本漫畫書，用很休閑的坐姿把腳搭在扶手上，捧着一本書在看，只給杜子航留下一個人的空位。
杜子航坐下后，忽然問：“桑哥……”
“幹嘛？”桑梓涯沒有從漫畫裏抬頭，問。
杜子航拍拍自己的大腿：“大腿枕要不要？”
自家徒弟自覺提供福利，桑梓涯自然欣然接受。軟妹子的大腿枕軟而舒適，但杜子航的大腿卻硬邦邦地，桑梓涯沒枕半小時，自覺地坐了起來，揉着有些酸痛的脖頸，抱怨着：“這麼硬！”
杜子航無語：“下次沒這項服務了。”
“別呀，來，我給你服務服務！”桑梓涯說著，給杜子航按捏一下肩膀，看他屏幕里的遊戲畫面，忽然想起什麼了，問，“新的劍耐久掉的快么？”
提起這件事來，杜子航就鬱悶得不行，把劍展示給桑梓涯看：“已經掉了12％了。”他今天沒幹什麼啊。
“你等等，我把我包里的礦石都給你，你讓那個老鐵匠研究研究。”桑梓涯這麼說著，還是打開了自己的電腦。吟遊詩人一登6就與騎士組隊，跑到他身邊，把背包里的那一堆奇怪的礦石統統塞給自己徒弟，足足有18塊。
這足以證明桑梓涯的社交之廣，18塊鐵就意味着能打18把劍呢，18把劍，總歸會有一把耐久掉的不這麼快吧……
他抱着這個想法，飛回騎士城堡，化身為魔龍騎士，跑到老鐵匠那裏。
瞎眼的老鐵匠永遠守着自己的小屋子，開門看到魔龍騎士這麼快回到了這裏，有些驚訝：“劍又壞了？”
杜子航提交了包里的礦石。
老瞎子摸着懷中的礦石，臉上有些欣喜：“這麼多！這麼多礦石！——你等着，我一定能用它們試驗出真正好的劍來！”
但一把劍需要半個小時來打，這麼多礦石，就意味着杜子航必須要在這裏掛機至少整整9個小時。
初始時還有耐心看着，忽然收到來自非常純良的拜年。遠在老家的黑精靈上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騷擾好友列表裏在線的朋友們，挨個送上一張賀卡，賀卡上的內容居然是玩家可以自定義的……上面寫着宅男的一百種縮減自我壽命的作死方法，第一條就是屁股太重，春節期間呆在家裏不挪窩。
“人家手中還有好多好多空白賀卡喲~想要給自己愛人親人友人送上祝福嗎，歡迎來純良這裏批發賀卡，量大從優╭(╯3╰)╮”順帶附有如此的廣告。
杜子航略無語，關閉掉賀卡窗口。桑梓涯此時腳蹬熊臉棉拖鞋，整個人窩在沙發里，繼續津津有味地看他的漫畫，杜子航伸出一隻手去，騷擾：“桑哥。”
“幹嘛。”桑梓涯把那隻蓋在自己的漫畫書上的手拿開。
“你昨晚就看到了非常純良的賀卡了？”杜子航問。
又回想起賀卡上的內容，桑梓涯癟嘴，忽然很嚴肅地看向自家徒弟：“其實我覺得他說的有那麼一點點道理……我們再這麼宅下去，不會真的短命吧？”
“他自己不是也宅在家裏打遊戲呢。”杜子航毫不在意，手放在自家師父軟軟的小肚子上。
“說的也是，反正咱們肯定比他長壽！”桑梓涯毫不客氣地詛咒自己的同事，把腦袋靠在自家徒弟身上，順便把漫畫書也往他那裏靠了靠，“掛機看老瞎子打劍多無聊啊，來，咱們一起看漫畫。”
如此，消磨掉9小時時光后，杜子航的背包里，所有的空位都被劍給塞滿了。
從試驗品3到試驗品2o，2o把劍流動着不同的紫色光芒，老瞎子還十分騷包地將每一把劍的外觀都做成不同的模樣。杜子航一把一把地換過去，此時很想拿着劍到紅名堆里試劍，不過最終還是沒捨得這麼干。
因為老鐵匠說：“我不保證這裏有沒有成功的作品……這真是奇怪的材料啊，用它打造的劍鋒利無比，但是卻永遠是如此易碎。也許，是神吝嗇於讓它變得完美吧。”
“難道我要背着一包劍，碎了換一把新的么……”杜子航有些胃疼。
“你的包空間夠么？”桑梓涯問。
杜子航回到瑪爾城，到倉儲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把沒用的東西都扔了，不常用的東西塞進倉庫里，總算是讓背包里有那麼一點點的空位了，數了數：“1、2……6，六個空格。我儘力了。”
桑梓涯的包裹里常年有十多個空位，對此，只能對自家徒弟表示同情：“沒事啦，反正快停服了，到時候這些數據都是浮雲了。”
不過，這個“很快”短時間內終究還是沒有到來的跡象。
下一個1o％的建築進度消耗了人族玩家的五天時間，這個時候，魔族的建築進度才到48％而已。我是國王非常興奮，在種族頻道里刷了一天，鼓勵同族玩家們再接再厲，做第一個完成全部建設的種族。不過這個時候，大家普遍並不知道先後完成建設是會有什麼區別。
但在人族成功擊退第五次攻城的怪物后，遊戲論壇上，官方公佈了最後一個公告，向玩家昭示了，最後的戰役，將是1vs1vs1的模式，戰鬥場地則是最後一個完成建設的種族。
儘管是1vs1vs1，但用腳趾頭想都明白，最先受到攻擊的肯定是那個因為沒有建設完成而受到攻擊的種族，另兩個種族就算是不讓敵方利用地形優勢，也會結成一個暫時的聯盟。想明白這一點，玩家們對於那煩躁的日常活動，顯得熱衷多了。
又一個五天過去，人族率先突破6o％建築大關，已經將魔族甩在了後面。
任天翔的員工們6續回了帝都，正常的運營開始。《天罰劍》也進入最後的bug修改，在全國全面開始推廣宣傳，等待着上市的那天。
正月十五鬧元宵，桑梓涯一大早起來煮了一鍋湯圓，圓滾滾地舀在碗中，端上餐桌：“你們後天開學？”
“嗯，今天去跟公司結算。”杜子航點點頭，“常諒問我有沒有興趣畢業來任天翔工作。”
“那不錯呀，我們公司多棒！”桑梓涯借口，忽然想起了什麼，“呃，不過你可是b大的……作遊戲有點委屈了吧？”
“怎麼會。”杜子航對跟畢業后能跟自家師父在一起工作很是高興，“對了，今天咱們人族就要第七次怪物攻城了吧？”
桑梓涯點點頭：“是啊，咱們人族真迅速，魔族至少得後天呢。”至於神族？他們的進度更要慢，早就哀嚎起來，怕是他們種族就是最後會被圍攻的那一個了。
——那個時候，《失落之都》的玩家們還這麼天真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