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少年時(3)
他們似乎來到了一片巨大的空曠地帶,從手電筒里射出的光慘淡,飛不了多遠,彷彿他們身處黑洞,四周也沒有流動的風。他們已經在這在轉悠了超過十幾分鐘,還沒觸碰到邊緣地帶,這個地方簡直大的離譜。
“這個該死的‘神’為什麼要挖這麼大一片空地”漢斯有些氣喘的說。
“不知道,沒人真正了解神,也沒人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陳江白說,“以往研究他們只有靠發掘出來的化石、文獻資料以及被殺死的神的屍體,但這些是死物,一個活着的神可比死的有用得多。也許這次我們可以試着捉住一個活的‘神’,嚴刑拷打,逼問他們。”
“得了吧。”漢斯說,“即使是面對最弱的‘神’,步槍子彈也難以穿透他們的皮膚,但是火箭筒和迫擊炮會讓他們碎成渣渣。”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漢斯突然說,“看起來像是一塊陶瓷碎片,可能有上千年的歷史,上面畫有一些什麼東西,但太模糊了,無法推斷上面的內容。按照當時的人力完成這項龐大的工程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種勞民傷財的工程很有可能會激起民憤,古代帝王們可沒那麼傻。只有那些強大的神靈才能擁有這種手筆,就像波塞冬為了建造宮殿甚至創造出了亞特蘭蒂斯,那可是一整個王國!”
“那只是一個神話故事,漢斯,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存在世上。”陳江白攤攤手,“藝術加工品而已。我們口中的‘神’也只是一種無法用科學解釋徹底的,擁有超自然力量的一種生物。不得不說地球很公正,創造出了這種強大的生物,卻令他們生育能力低下,不然全人類都得成為他們的僕從。人類雖然弱小,但擁有聰明的大腦,和無限潛力,還有強大的繁衍能力。”
漢斯朝着更深處走,眼前開始出現大量的陶瓷碎片,還有林立但崩塌的巨大石柱,石柱上雕刻的繁重花紋無不彰顯着幾千年前這裏的輝煌。
不知道是什麼災害導致這座宮殿轟然崩塌,漢斯猜想是地震吧畢竟這地方發生海嘯實在是有點不現實。
“我想我的方向沒有搞錯,我已經越來越接近他了!”漢斯有些興奮,即使看不到他的臉,陳江白都能想像到他眉飛色舞的表情。
陳江白想用對講機告誡漢斯,每一名位神的坐下都有着神侍,可能是一名,也可能是兩名或更多,但他無法傳達出這個消息,對講機里只有雜亂的電流聲。最壞的情況出現了,感應到入侵者的神蘇醒了,強大生物的復蘇導致周圍的一切力場都擾亂了。
地底下,再繼續往前走,石柱減少,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人形石刻,甚至一眼望不到頭,石刻有男性也有女性,有老人也有孩童,無一例外的他們全都躬身朝向前,表情肅穆莊嚴,像是僧侶在朝拜信仰。這令漢斯想到了東方古國的兵馬俑,但兵馬俑的規模遠沒有這般宏大。他拿着攝像機站在一尊石像前,一路上他都拿着這個攝像機拍攝,他說,“等到我們把那個‘神’殺死,你們就不用再朝拜了。來吧,笑一個,別這麼嚴肅,我們來是來幫你們脫離苦海的。”
他們往背包中裝了一些也許有研究價值的東西,然後繼續行進。沒人注意到在他們走後,那些石像就像上了年頭銹跡斑駁的機器一樣,他們遲緩地眨眼,遲緩地動作着,積壓在身上已久的塵埃飄落,他們確確實實活過來了!
漢斯走在隊伍最前方,眾人都顯得小心翼翼的,步伐輕穩,氣若遊絲,手裏的scar處於隨時可以擊發的狀態,要是遇到什麼東西直接就是迎頭痛擊。越靠近神也就意味着越危險,無論怎樣小心都不為過。
“有些不對勁。”隊伍里有人說。
那是個來自北歐的金髮男人,他的血統並不算太高級,但他的能力代號‘命’,能夠在一定範圍內檢測到生命體,就像是一個行走的雷達。但現在,這個‘雷達’探查到周邊有大量生命體,雖然生命體征很微弱,就像火燭般可能下一秒就會熄滅,可他們在逐漸變強、變得穩定。就像冬眠的動物復蘇一樣,在冬季來臨之前,它們會補充大量的脂肪,然後在蟄伏狀態中抵禦嚴寒。在這期間它們的體溫下降到稍高於冰點而代謝活動降低到接近於零。等第二年春天到來再恢復正常活動。
這裏有什麼東西正在在復蘇,而且數量龐大。
“距離我們有多遠?”漢斯問。
“就在我們旁邊。”金髮男人說,“而且數量很多,我能探查到的區域內保守估計有五十以上。這裏似乎有某種壓力,‘命’只能探查到半徑五十米左右。”
“是血統的壓力。”漢斯眯眼,目露凶光,“高等級血統對低等級血統的威壓。”他忽然聲音高亢,“先生們,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我們周圍復蘇了大量的生命體——瞄準那些石像,他們是神侍!”
在幾分鐘之前,他們還只能緩慢的動作,就像年久失修的老機器,運行時可能還會崩出幾個齒輪或者螺絲。但現在,他們像是由里而外翻新了一遍,還塗上了潤滑的機油,此刻以遠超人類的速度撲向外來者,他們從四面八方而至,或者躍起從半空而至,如浪潮般洶湧。
他們這般爭先恐後的可絕不會是熱情好客的想要邀請對方坐下喝杯茶或者侃侃家常,他們的目的是要撕碎外來者,所以他們毫不畏懼對方手裏長槍短炮,子彈打在他們身上爆出一朵朵黑色血花。這般的悍不畏死就像公元前480年溫泉關戰役之中的英勇斯巴達勇士,手持圓盾與劍,同數量上幾十倍的波斯人作戰。
“神侍”的數量繁多,在黑暗中他們的眼睛發散着紅光,漢斯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的進行瞄準,眾人背靠背瘋狂開火。但子彈打在他們身上也只是減緩他們的沖勢,即使子彈能夠穿透他們的皮膚,可他們的骨骼猶如鋼鐵,子彈被他們牢牢的卡在骨骼之間。
“如果有帶火箭筒就好了,可以把他們全部轟成渣渣。”漢斯心裏想,可他們只是下來探路的,所有人都輕裝上陣就連子彈也沒有攜帶多少。
當最後一顆子彈自槍口噴涌而出,地上倒下不少“神侍”的屍體,腥臭的血流淌在地上,即使是“神侍”的身體也無法扛住不間斷的射擊。
漢斯丟掉槍支,沒了子彈的槍跟燒火棍沒兩樣,遠不如腰間的開山刀好使。跟“神侍”進行肉搏戰是很愚蠢的事情,這是他作戰課的老師說的。因為“神侍”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他們完全喪失了自主意識,服從“神”的命令,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會張牙舞爪的朝敵人進攻,直至被殺死。漢斯認為他們成為“神侍”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雖然從生理上來說他們還沒死,還需要進食、飲水維持生命,但沒了自主意識不就跟死了一樣嗎?活着的只是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