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來殺你的...)
但凡是心智健全、有過童年的小孩,就不可能不知道《白雪公主》的故事。
讓她作為皇后后媽,當著王子殿下的面,給他心愛的公主遞出去一個顏色如此詭異的像服了毒又沒完全服的蘋果,白毛就算再不走心,他也一秒就能猜到故事脈絡了。
作為巫婆皇后,如此挑釁白毛王子的主角光環,這不是找嘎是什麼?
她只是個即將進入大學生活的普通學生,真的不想在一檔綜藝節目裏調動腦力和節目組鬥智斗勇——每一個高光鏡頭都會為她的素人之路增磚添瓦,最終築起難以逾越的高牆。
從進入宴餐廳后就消失了的跟拍攝像師此刻再次出現在她後面。
卡片在女人裹着黑色薄紗的手指間平展,變聲器里流淌出清冷的勸誡:
卻夏:“你們再想想,真的要這樣不留餘地嗎?”
卻夏輕嘆了聲,轉回去:“這是你們選的。”
跟隨的侍女剛要上前說什麼,就見戴着薔薇花金冠的皇後轉了回來,面具下傳出平靜聲音——
“我回宮了,你們去把王子殿下和公主請到我的宮殿。”
侍女茫然地指向自己:“我去嗎?”
卻夏漠然回眸,即便隔着面具,她也能猜到對方臉上現在大概是“不是你的任務嗎怎麼還讓我來做”的表情。
面具下,女孩清冷地勾了下唇,向前微俯身。
她偏頭看向侍女。
“我是王后。你不去,難道要我親自去?”
“——”
侍女驀地一抖,本能退了兩步。
她匆忙停下,為難地遲疑了好幾秒才張口:“可,可是要怎麼請,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或許不想來,我們沒辦法……”
卻夏:“隨便找個理由。”
侍女:“?”
卻夏平靜直回身:“就說,他們的母親大人邀請他們共進下午茶。必須到,不然就是不孝。”
侍女:“……”
侍女:“?”
【????】
【我感覺侍女跟我一樣的滿頭問號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母親大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小媽文學】
【哈哈哈恪總知道自己錄個綜藝原地降輩了嗎】
【快,錄下來,發給白毛】
【卻夏剛剛壓迫感真的好強哦,尤其她俯近那個鏡頭,不是侍女我都腿軟了】
【不愧是惡毒巫婆王后】
【但是這個任務好難弄,要怎麼樣才能當著王子的面把毒蘋果給公主吃啊】
【卻夏肯定有辦法了】
【不可能吧,她才拿到任務卡多久,能有一分鐘?】
【我也覺得不可能】
【……】
彈幕外,鏡頭裏,回到宮殿的卻夏很快給出了答案。
“…熄、熄燈?”侍女驚呆地望着在宮殿裏拖着大裙擺忙活的卻夏。
“嗯,門窗也一併遮上,半點光線都不要留。”卻夏看了看自己擺置的品字型的三張桌子,想了想,又把自己那張拖得更遠些——
“這三張桌間支起撐桿,掛上紗幔,確保互相兩桌之間都隔着紗。”
侍女:“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王后,這是我的命令,你們只有執行。”卻夏眼都沒抬地放話。
侍女只好轉身出去傳話。
卻夏站在自己那張桌后,
審視偏殿。
只要燈火全滅,不讓陳不恪看到自己讓公主吃的是什麼,那他就不知道自己身處的故事是什麼走向,也不會阻止公主吃下蘋果。
而且同處一室,只是隔着正常光線下不影響視物的薄紗,也算當著王子殿下的面了。任務完成,沒毛病。
——至於王子殿下在黑暗裏看不清楚,那是王子殿下自己的事情,和她惡毒皇後有什麼關係。
在腦海內又過了一遍計劃細節,細到王子殿下那桌上該擺置點什麼東西卻夏都想了一遍,宮廷里的“匠人”們終於把偏殿按照她的要求佈置好了。
睜眼一抹黑。
卻夏很滿意。
剩下的事情就是……
卻夏低頭,在燭火的映照下,看向被自己的黑色薄紗手套托着的顏色奇怪的蘋果。
旁邊侍女在昏黑里摸索着桌案上的水果刀,剛摸到拿起來,侍女轉身:“皇後殿下,給您——”
和侍女的話一同響起的是個清脆的聲響:
“咔嚓。”
侍女獃滯低頭。
一半艷紅一半青白的蘋果被徒手掰開,此刻正安靜地躺在皇后的兩隻手掌中間。
皇后抬頭,面具后淌出平靜聲音:“嗯?”
侍女:“…………”
侍女僵硬地把水果刀放回身後的桌案上:“沒,沒事,您自便。”
“哦。”
播出后,彈幕也在詭異的靜默后樂開了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我想我和侍女已經心靈相通了,她不用摘/>
【恪總的家庭弟位已經肉眼可見地穩固了】
【哈哈哈哈哈哈《雖然女巫但身嬌體弱就全點力量和物理攻擊了》】
【物攻法攻全拉滿了,有這個水平做什麼皇后,爭什麼美人,直接嘎了國王當女皇好了】
【哈哈哈哈哈啊不能再同意了!】
【建議再搶親鄰國王子嘻嘻嘻】
【+10086!】
【……】
卻夏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後來的彈幕自發安排了歐洲版武則天的劇本,她還在一心一意搞自己的任務大計——被這繁重的套裙壓迫着,她只想立刻錄完原地收工回家。
按照最早在馬車裏看到的故事書,勝利的曙光已經不遠了。
卻夏正想着,侍女進來通報:“皇後殿下,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已經到了。”
“領他們進來吧。”
“是。”
公主NPC和白毛王子前後進來的。
兩人顯然都被面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給震了一下,然後才在各自前面的侍女的引領下,到了各自的桌案后,前後落座。
公主NPC回了神,十分敬業地隔着面具變聲器,朝紗幔罩着的黑暗裏問了好:“母后。”
“嗯。”
卻夏隨口應了聲,剛想cue流程,忽然又頓住了。
面具后,女孩唇角微微翹起來點。
她輕慢地板了板腰。
“王子殿下,”卻夏仗着變聲器故作威嚴,“你既然要娶公主,不該隨她同禮嗎?”
“……”
黑暗裏倏然靜默。
卻夏忍着笑想白毛大概正在接受震撼的洗禮——這個節目組竟然有不知死活的NPC要他喊母后。
他這會的表情一定很好玩,可惜黑暗裏看不到。
卻夏正想着。
斜對面的桌案后,有個懶懶散散似笑非笑的聲線揚起來:“母、后?”
卻夏意外眨眼。
白毛什麼時候這麼乖巧聽話了?
還沒想完,就聽聲音的主人低低地輕嗤了聲,像冷淡的嘲弄:“我聽隨從說,皇後殿下是國王去年新娶的美人兒,入主王宮不過數月,不知道皇后大我幾歲呢?”
卻夏:“…………”
卻夏:“?”
她才當了幾個月的皇后嗎?
而且白毛禍害怎麼敢這個語氣跟她說話,他還想不想走劇情了?
公主NPC就在此時非常貼心敬業地替卻夏解了圍:“王子殿下,請您不要這樣說。母后就是母后,和其他旁的一切都沒有關係。”
她一頓,轉向卻夏方向:“父王既然已經為我們定下婚期,那母后不久后也是您的母后了。”
“?”
卻夏心裏一跳。
婚期定了?她記得故事結尾就是王子公主大婚,巫婆皇后給公主下了沉睡詛咒,被王子一劍捅死,詛咒自動破除,兩個人完成大婚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看來確實離結局不遠了。
想到即將脫下自己的大裙撐,卻夏心情都愉悅起來。
“沒關係。”她挺直腰板,“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用下午茶吧。”
卻夏順便轉向黑暗裏紗幔后的陳不恪:“王子殿下,不露面是我們王國的傳統,所以下午茶的環境向來如此,還請您不要介意,更不要逾矩。”
這信口扯來的規矩讓公主和侍女們都啞口無言。
陳不恪那邊,似乎是懶得和她這個一上來就給他立規矩的皇后后媽說話,既不反駁,也沒動靜了。
等守在公主那邊的侍女悄悄回來,和卻夏示意公主殿下已經把切成丁的毒蘋果吃下去了,卻夏隨口扯了個自己乏了,需要休息的借口,就讓人把王子公主送了出去。
兩人一走,卻夏就讓人撤下紗幔之類的佈置,將偏殿內恢復原樣。
“後面一段暫時沒我劇情了吧?”卻夏打着哈欠,“我要休息,先幫我把這個大裙擺外殼脫下來。”
侍女搖手:“皇後殿下,您不能只穿襯裙,這不合規矩——”
“王國的規矩就是國王第一,王后第二,”卻夏木然,“要不你去問問國王,我能不能在自己的宮殿裏只穿襯裙不穿外裙?”
侍女:“……”
脫下了那大概二十斤重的外裙,卻夏頓時感覺一身輕鬆,她拉開那個類似公主床的圓床上的絨毯,放下圍着床的紗幔,摘了面具,兜頭將被子一罩。
女孩含混困頓的聲音從毯子裏鑽出來。
“公主王子那邊一個昏一個救的,還要走一小時的劇情吧?我先眯一會兒。算着時間,等王子要上門問責了你們再喊我。”
“…是,皇後殿下。”
變聲器都藏不住侍女的哀怨語氣。
然而根本沒用上一小時。
二十分鐘還沒到,王子殿下已經提着長劍殺上門了——
“殿下!王子殿下!您不能進啊王子殿下!需要先向皇後殿下通傳,王子殿——”
“砰!”
侍女變聲器都藏不住的尖聲被重重的殿門拍回牆角里。
剛睡着的卻夏從夢裏驚醒,懵了好幾秒的“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
直到餘光里,提着雪亮長劍的王子已經從卧房門口大步而入。
卻夏:“——?”
是誰把劇情按了三倍速卻沒告訴她??
身體本能反應快過思考能力,脫了繁重裙裝的小皇后懵坐在圓床上,把毯子一掀,就直接罩過了頭頂。
帶變聲器的面具也被她順手扒拉到毯下。
卻夏慌慌張張地把面具往臉上一扣,回神,深吸了口氣,然後佯怒:
“王子殿下,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
白毛禍害停在圓床前,無聲垂着眸,黑漆漆的眸子刺過薄薄的紗幔,從圓床上的毯下邊緣位置探出來的半隻雪白的腳丫上掠過,然後勾回來。
他眸子幽沉地盯着它,聲線卻如常的冷淡嘲弄。
長劍緩緩挑起薄紗,將女孩身影露出——
“自然是,來殺你的。”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