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可小覷

薄傾顏停步，回頭就見李雲陽緩步而來，他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讓人一看就覺得如沐春風。

她突然發現李雲陽和齊越廷有的一比，兩人都是笑面虎。

李雲陽停在幾步之外，看着她笑得着得溫柔：“傾顏表妹，你也來找姑父嗎。”

薄傾顏淡笑道：“嗯，二表哥也來找我父親嗎。”

李雲陽點頭道：“嗯，我來找姑父說一些事情，關於…四弟與傾顏表妹的婚事。”

薄傾顏饒有興趣道：“哦，既然是我與四表哥的婚事，為何不見四表哥的人呢？”

李雲陽的表情凝住了，隨後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溫柔：“傾顏表妹，其實今日來我是想跟姑父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四弟他還小也不想被婚事束縛，而我那日對傾顏表妹一見傾心，所以想求娶傾顏表妹。”

他想求娶她？

薄傾顏忍不住笑出了聲：“二表哥，那你還要詢問我父親的意思了。”

說罷，她抬步進了書房。

李雲陽也緊跟齊後走了進去。

“父親。”薄傾顏淡淡的叫了一聲。

“姑父。”李雲陽朝着薄崇明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禮。

“嗯。”薄崇明淡淡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着他們二人，剛剛他們在門口的對話他也是聽見了。

他有些不解，為何這李家突然要換人娶薄傾顏了，李家到底在算計什麼。

他並未去管薄傾顏，而是看着李雲陽皺眉問道：“雲陽，你剛剛說的可是你父母的意思？”

李雲陽點頭道：“是，雲陽已經與家中長輩商量過了，祖母讓雲陽自己來求姑父。”

他說罷，掀開袍子跪在薄崇明面前，一臉真切道：“雲陽求姑父成全。”

薄崇明還沒有說話，薄傾顏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薄崇明和李雲陽同時看向了她，李雲陽不解的問道：“傾顏表妹莫不是不相信我是認真的？”

薄傾顏搖頭道：“倒不是不相信二表哥的真心，只是三日前外祖母帶着四表哥來向祖母求娶我，如今才過了三日二表哥又上門來說對我一見傾心想要求娶我，這倒是讓我很不理解啊。”

她說著，又有些苦惱道：“而且，皇上前腳讓我在他的七位皇子之中選一位為我指婚，我都說想在父母跟前盡孝，若是我後腳應下二表哥的婚事，這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那豈不是……”

她話並沒有說完，臉上露出了一抹恐懼之色。

薄崇明的臉色變了變，他輕咳一聲道：“雲陽，此事容后再說，你先回去吧。”

李雲陽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起身道：“姑父，若是傾顏表妹擔心，雲陽這就回去讓父親與我一起進宮求皇上指婚。”

薄崇明眼中出現了一抹猶豫之色，若是將薄傾顏嫁於皇子，她本就與他不親近，對他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幫助。

若是將她嫁到大夫人的娘家，雖說對他也起不了什麼幫助，但也能穩固薄李兩家的關係。

見薄崇明眼中出現了猶豫，薄傾顏心裏冷笑一聲，隨後嘆了口氣道：“父親，不是我想破壞兩家的關係，只是聖心難測啊。”

薄崇明的眼中的猶豫蕩然無存，他看着李雲陽道：“雲陽，你先回去吧，此事我會跟你父親商量。”

李雲陽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他看了一眼薄傾顏，心中已經對她改了觀。

薄傾顏此人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單看她三言兩語就能抓住薄崇明的弱點，從今日來看，她的心計，計謀也不可小覷。

李雲陽朝薄崇明行了一禮道：“那雲陽就不打擾姑父與傾顏表妹了。”

說罷，他轉身出了書房。

他一走，薄傾顏朝青衣使了一個眼色：“青衣，你把門關上，我有些話要跟父親說。”

“是。”青衣出去關上了書房的門。

薄崇明看着她皺眉道：“皇上讓你跟我帶什麼話？”

薄傾顏把玩兒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道：“就是剛剛那句話，君心難測。”

薄崇明眼中出現了不解：“你這是何意？”

薄傾顏抬頭看着他道：“父親，你以為二哥與太子走的近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嗎？”

薄崇明的眸子沉了下去，他看着薄傾顏冷聲問道：“你來找我並不是皇上讓你傳話，而是你自己想見我吧？”

薄傾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他點頭道：“是，今日我來找父親的確不是皇上讓我傳話，而是我一話想與父親說，只是父親不願見我，所以我才會這樣說。”

薄崇明眼中出現了怒意：“你居然敢騙我。”

薄傾顏對上他的目光，聲音清冷道：“父親，我只是聽說你已經點頭我和李雲棋的婚事，所以便想來提醒你一句，誰知你不願見我，我只能這樣做了。”

薄崇明冷哼一聲道：“提醒我？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用得着你來提醒我？”

薄傾顏輕笑一聲道：“倒也是，只是父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薄崇明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薄傾顏認真的看着他道：“父親，你可有想過，若是薄李兩家再用兒女的婚事來穩固關係，朝中那些對你虎視眈眈的大臣會怎麼做，所謂是樹大招風，因着你與皇上年少時便是好友的關係，如今你的地位已經高過了許多人。”

她觀察着薄崇明遂漸難看下去的臉色，勾唇淡笑，隨後接着道：“父親，你應該清楚，單說你當年因為祖父以命擋住了敵國的鐵騎進入我東陵而被封鎮國侯一事，朝中的爭論就未停過，後來你又娶了將軍府的嫡女，當年不是又起了爭論嗎，若是現在再親上加親，恐不是給了他人留下了話柄。”

薄崇明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竟忘了考慮這些事情，皇帝本來就因為當年的事情對他起了厭惡之心，若是他再留下話的柄，他必定不會像護薄傾顏這樣護着他。

見薄崇明臉上的神情，薄傾顏唇角微勾，像薄崇明這樣的人最好拿捏。

突然想到什麼，她輕輕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薄崇明皺眉看着她道：“你又在嘆什麼氣？”

薄傾顏看着他，走到他面前放低了聲音道：“父親，說句不好聽的，一個小小的將軍府那比得上鳳子皇孫呢，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薄崇明愣了一下，看向薄傾顏的眼神都變了，不過很快他的臉色沉了下去，眸中也出現了殺意。

他聲音里充滿了駭人的寒意：“你不是我的女兒薄傾顏，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冒充我的女兒，真是好大的膽子。”

薄傾顏頗為有些驚訝，薄崇明對薄傾顏居然還有些了解，不過他現在才感覺她不是真正的薄傾顏，還真是個失敗的父親啊。

薄傾城上前一步跪在他面前道：“父親，我就是你的女兒傾顏啊。”

她說著，垂着頭，聲音裏帶着委屈道：“父親，若是女兒不隱其鋒芒，恐早就沒命了。”

薄崇明眼中出現了一抹懷疑，一個人當真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薄傾顏抬頭眼睛中含淚，委屈道：“父親，自從娘死後，你便沒有管過我和大哥，你當真了解過女兒嗎。”

看着薄傾顏那張與她娘有三分相似的臉，他眼中出現了一抹動容。

他別開目光道：“你先起來吧。”

薄傾顏站起身揉了一下自己膝蓋，這次過後怕是只有薄崇明死的時候才能讓她下跪了。

薄崇明背對着她問道：“你今日來除了薄李兩家的婚事，還有別的事情要跟我說吧。”

薄傾顏眼中出現了一抹笑意，看來薄崇明也不是很傻啊。

她收起眼中的情緒，開口道：“父親，我今日來的確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哥的世子之位。”

薄崇明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他回頭冷笑一聲道：“你是覺得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如今是想來教我做事？”

薄傾顏搖頭道：“父親，你可知如今最忌諱的是什麼？”

“什麼？”

薄傾城看着他一字一頓道：“寵妾滅妻。”

薄崇明眼中出現了怒火，他上前怒視着她：“你娘死後我才將把人抬為夫人，何來寵妾滅妻一說？”

薄傾顏對上他的眼神問道：“父親，那就拋開此事不說，大哥是嫡長子，如今已到了而立之年，難道不該給他世子之位嗎？我知曉你嫌棄大哥廢了腿。”

說到這裏，她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但是，父親，你不要忘了大哥的腿是因何而廢的，哪怕是你先給我大哥世子之位之後再讓他讓給二哥，旁人都不會說你什麼，若是你直接將世子之位給了二哥，到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看着薄崇明緊皺的眉頭，薄傾顏淡淡行了一禮：“父親，今日女兒之所以說了這麼多也是希望我們薄家能走的長久，話已至此，女兒先告退了。”

話落，她轉身開門出了書房。

看着她的背影，薄崇明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晦澀難懂的神情，若薄傾顏能聽他的安排未來必定能出人頭地，若是不能……那便是府中最大的一個禍害。

不過有一點他想明白了，暫且留着她的命，至於薄李兩家親上加親的事情，還是要多作考慮才行。

而這邊，薄傾顏一出書房就看見等在門口的青衣，她朝她笑了笑道：“走吧。”

青衣跟在她身後，走到無人經過的小道上。

她上前小聲道：“郡主，奴婢剛剛跟着將軍府二公子，發現他並未出府，而是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薄傾顏輕笑一聲道：“李雲棋中了我的毒，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了，如今我跟李家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青衣有些擔憂道：“郡主，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薄傾顏想了想問道：“青衣，如今府中的幾位姨娘誰最受寵啊？”

青衣想了許久才道：“回郡主，幾乎都差不多。”

薄傾顏點頭道：“嗯，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是，郡主。”

………

宮中。

裴淵剛走過一道宮門，就見太子五皇子齊越維迎面走了過來。

他淡淡叫了一聲：“太子殿下，五殿下。”

太子點頭，看着他道：“裴督主，你這是進宮還是出宮啊？”

裴淵聲音極淡道：“本座進宮向皇上稟告一些事情，如今是出宮。”

太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饒有興趣道：“不得不說裴督主這副容顏孤一個男子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啊。”

齊越維冷嘲一聲道：“皇兄，容顏英俊倒是不假，只可惜不是個真男人啊。”

裴淵眸中一凝，隨後露出一抹冷笑道：“五殿下，本座聽聞你府中又多了幾位謀士啊。”

他說著，掃了一眼太子，裝作不經意道：“還有一位好像是來自將軍府啊。”

此話一出，太子的臉色變了，他回頭看着齊越維，眼中出現了一抹不悅。

齊越維的手死死捏成拳，他一臉憤怒道：“裴淵，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調查我。”

他說完還不解氣，一臉冷嘲道：“你不過就是一個受寵的閹人罷了，我告訴你，若是惹急了我，我能讓你生不如死。”

見裴淵的臉色凝了下去，太子冷呵一聲：“夠了，五弟。”

裴淵把玩兒着手腕上的佛珠，看着齊越維笑了起來：“五殿下，本座倒是很期待你讓我生不如死呢。”

說罷，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齊越維看着裴淵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他怒的想要追上去。

太子伸手攔住他道：“夠了，你一個皇子和一個閹人作什麼氣。”

齊越維臉色難看道：“皇兄，裴淵太猖狂了，我要給他一些教訓，讓他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太子瞪了他一眼道：“五弟，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宮裏。”

看了一眼路過的宮人，齊越維的臉色沉了下去。

太子收回手道：“先去母後宮中吧。”

………

此時的二皇子府。

齊越廷看着手中的消息，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李雲陽會去求娶薄傾顏，難道薄傾顏身上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