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裴督主,我好看嗎?
裴淵並未作答,他後退幾步道:“郡主,你我之間有合作,你今日不該將本座拖下水。”
薄傾顏有些無奈,她大概猜到裴淵的傷是怎麼來的了,她把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裴淵的眸子冷了下去:“你確定是齊越廷對你出的手?”
薄傾顏聲音冰冷道:“十有八九就是他,只是我與他並未有過交集,不知他為何要參與其中。”
她說完,抬眸看着他問道:“你身上的傷是因為我哪句話來的?”
裴淵並未說是與不是,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薄傾顏,眼前的少女眉頭微蹙,眸中帶着與她年齡不符的冷厲和寒芒。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薄傾顏伸手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秀髮,淺笑盈盈:“裴督主,我好看嗎?”
裴淵看的有些失神,竟鬼使神差點頭道:“好看。”
話音未落,他反應過來臉頰刷的一下就變得通紅起來,他連忙後退幾步別開目光:“是裴淵失禮了。”
薄傾顏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個有些粗糙的小藥瓶扔了過去。
裴淵伸手接住藥瓶,有些不解的看着:“郡主這是何意?”
薄傾顏淡淡道:“我不喜歡欠別人,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我給你上等的金瘡葯也算是扯平了,”
裴淵將藥瓶放進懷裏道:“既然如此,那就謝過郡主了。”
他說完,轉身就想離開。
“等一下。”薄傾顏卻出聲叫住了他。
裴淵回頭眼中出現了疑惑:“郡主還有何事?”
薄傾顏並未看向他,而是彎腰從一旁的花盆裏撿起幾顆小石頭,隨後兩指一用力,朝着院中幾個方向打了過去,只聽幾聲悶哼聲響起。
薄傾顏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裴淵淡笑不語。
裴淵眼中出現了一抹驚艷:“郡主早就知道那裏有人?”
薄傾顏點頭道:“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是裴督主安排的吧?”
裴淵饒有興趣的看着她:“郡主為何會覺得是本座安排的?”
薄傾顏聳肩道:“從他們出現在院子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等他們出手卻並未等到,外加今日我進宮時他們一路跟隨,待我出宮時又跟了回去,與其說他們想取我性命不如說他們是在保護我。”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隨後對上裴淵的眼睛,露出了一個動人心魄的笑:“除了裴督主你,我實在是想不到誰會不想要我的命。”
她說著,緩緩靠近他道:“裴督主,其實我也想問問你,你讓人保護我的初衷是什麼呢。”
裴淵避開了她的眼神,輕咳一聲道:“郡主是本座的救命稻草,本座只是不希望郡主死在本座前面罷了。”
薄傾顏倒也沒說什麼,畢竟她也不想死,正如裴淵說的,他比任何人都想活,所以他的人也會盡心儘力護她,有免費的護衛她也是不會嫌棄的。
見她沒有說話,裴淵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郡主請放心,他們只會在必要時候出現,其餘時間他們並不會出現打擾到郡主。”
薄傾顏點頭。
“那本座就不打擾郡主了。”他剛轉身就聽薄傾顏又叫了一聲。
“等一下。”
裴淵轉身眉頭微皺:“郡主還有事?”
薄傾顏勾唇一笑:“明月當空,不知裴督主有沒有興趣與我共飲一杯。”
裴淵頗為有些詫異的看着她,當看見她眼中的笑意時,他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薄傾顏有些無奈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她的確是想喝酒了。
青衣見她一直盯着裴淵消失的方向,她與紫蘭對視一眼,猶豫了很久還是上前道:“郡主,您可是………”她話並未說完。
薄傾顏回頭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青衣,你想說什麼?”
青衣一時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而紫蘭與薄傾顏相處不久,並沒有那麼多顧忌,
她上前一步道:“郡主,您可是對裴督主動心了?”
動心?
薄傾顏有些詫異的看着她們。
青衣拉了一下紫蘭,她看着薄傾顏道:“郡主,雖說那裴督主相貌出眾,氣質非凡,但他是北疆國的太子,更是………閹人,您萬萬不能對他動心啊。”
薄傾顏看着她們一臉擔憂的樣子,她嚴肅了神情:“青衣,紫蘭,先不說我有沒有對他動心,倘若我真的對他動了心,你們覺得我會在意他是不是北疆太子,是不是閹人?”
青衣和紫蘭看着薄傾顏,青衣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可是,郡主,奴婢覺得您對他很是不同,若是您……”
薄傾顏抬頭看着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月光,聲音清冷道:“青衣,沒人會選擇會以那種方式活着,但為了自己在意的東西很多人都不得不活着,對我而言,倘若我真的對他動了心,別說他是閹人,哪怕他是死人我也無所畏懼。”
她說完,回頭看着她們道:“只可惜,我並未對他動心。”
她說完,忍不住有些感嘆:“一個本該做皇帝的人突然從雲端跌入地獄,對裴淵來說無疑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但他又不得不活着,所以啊,他只是想活着罷了,況且,就算我看得上他,他未必能看上我,畢竟他可是北疆太子。”
青衣卻不這麼認為:“郡主要在奴婢心裏無人能配得上你。”
薄傾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道:“你這是想讓我看上他呢,還是不想讓我看上他呢?”
青衣不說話了。
薄傾顏有些無奈道:“起風了,進屋吧。”
“是。”
暗處,裴淵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他本想將找到了藥材先給她,誰知回來時聽到了她們主僕的對話。
不過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畢竟他從未想過嫁娶之事。
他如今想做的無非就是活着回北疆,若不是還有人等着他回去,他又怎麼會苟活到如今,他活着不只是為他一人而活。
………
鳳華宮。
劉皇后臉色陰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聲問道:“本宮讓你們查的事情查到了多少?”
其中一個黑衣人抬頭道:“回娘娘,屬下查到當年傾顏郡主出生時本未足月,但生下來時卻與足月孩子一般大小,屬下還查到,鎮國候也有些懷疑那傾顏郡主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話音未落,劉皇后刷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話當真?薄崇明也懷疑薄傾顏不是他的女兒?”
黑衣人點頭道:“正是,屬下查到,鎮國候在傾顏郡主剛出生時就派人查過,一直未停過。”
劉皇后的臉色徹底冷了下去:“你可有查到薄崇明懷疑誰?”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屬下查到鎮國侯查到了……皇上身上。”
皇上?
劉皇后的眼中出現了殺意,薄傾顏那個賤人果然是柳傾城和皇帝的孽種。
可是很快劉皇后的眼中就出現了一抹疑惑,倘若薄傾顏真是皇帝的種,為什麼他還要將她許配給自己的兒子?難不成他想亂輪嗎?
想到這裏,劉皇后眼中也出現了懷疑,她坐回了椅子上,過了許久才問道:“本宮讓你們查裴淵和薄傾顏的關係可查到了?”
黑衣人畢恭畢敬道:“回娘娘,屬下查到在皇上讓裴淵送傾顏郡主回府之前他們並未有任何交集。”
沒有交集?
那為何今日薄傾顏會喊出裴淵的名字,據她所知,裴景笙這個名字除了裴淵第一次來東陵的時候說過,其餘時間並未再用過,而且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少知又少,按理薄傾顏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那黑衣人猶豫了一下又開口道:“娘娘,屬下還查到一件事情。”
“何事?”劉皇后皺眉問道。
“前兩日屬下看見傾顏郡主帶着丫環買了許多藥材,從她們的對話中,屬下聽出傾顏郡主會醫術。”
劉皇后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聲音也再次冷了下去:“你確定她會醫術?”
黑衣人點頭道:“屬下的確是親耳聽到傾顏郡主說要替鎮國侯府的大公子治腿。”
劉皇后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她怎麼從未聽說過薄傾顏會醫術?
她不是一直被大夫人養在身邊嗎?按大夫人那樣的人又怎麼會用心教養她,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大夫人明顯就是想將她捧殺。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柳傾城可是會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當初就是皇帝將她帶出山的,也是她治好了太上皇助當今皇帝登基,難道是她給薄傾顏留了人?
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死。
想到這裏,劉皇后的手死死捏成了拳頭,她冷聲吩咐道:“你繼續去查薄傾顏身邊都有些什麼人,最好查清楚她和裴淵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屬下遵命。”話落,黑衣人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一臉陰沉的劉皇后,李嬤嬤上前道:“娘娘,老奴覺得皇上應該看不上哪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為她和鎮國侯指婚。”
劉皇后冷哼一聲道:“誰知道是不是那個賤人勾引的皇上,本宮現在都有些懷疑薄子霄是不是皇上的種。”
李嬤嬤一聽,連忙上前道:“娘娘,這話可說不得,小心隔牆有耳啊。”
劉皇后沒有再說話,她只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火,無論如何她都容不下薄傾顏。
………
鎮國侯府。
大夫人的院子裏。
想到今日宮中發生的事情,大夫人的眼中劃過了一抹疑惑。
她扭頭看着江媽媽問道:“今日侯爺息在誰的院子裏?”
江媽媽給她揉着太陽穴道:“侯爺今日息在雲姨娘的院子裏。”
雲姨娘?
大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今日他怎麼想起來去雲姨娘院子裏了?”
江媽媽嘆了口氣道:“林姨娘被郡主傷到了頭還沒有好。如今除了您這裏就只有雲姨娘那裏了。”
聽完她的話,大夫人的臉色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他寧願去雲姨娘那裏也不願意來我這裏?”
江媽媽臉色一變,連忙跪在她面前道:“夫人,是老奴說錯了話,侯爺今日本來是想來您這裏,是雲姨娘半路將侯爺給叫走了。”
大夫人冷哼一聲道:“起來吧。”
江媽媽心裏鬆了口氣。
大夫人想到今日薄傾顏的樣子,她揉着太陽穴道:“今日侯爺說讓我除了薄傾顏,你覺得該怎麼做?”
江媽媽想了很久才道:“夫人,老奴有一個法子。”
“你說。”
江媽媽走過去,俯下身在她耳邊說了自己的想法。
大夫人聽完,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好,就按你說的這麼做,這次我要薄傾顏徹底翻不了身!”
………
次日。
鎮國侯府。
薄傾顏一早便起來了,她打算今日就開始先替薄子殤解毒。
只是裴淵還沒有找到她想要的藥材,如今她手中的藥材也只能暫時緩解他體內的毒。
不過也可以先讓他泡些葯浴,再給他施針,到時候藥材一到就可以替他完全解毒,重新替他接骨了。
看着那個簡易的藥箱,薄傾顏剛站起來,就看見青衣走了進來。
“郡主,大夫人的娘家來人了,她讓人來請您過去。”
薄傾顏皺眉:“大夫人的娘家,將軍府的人?”
青衣點頭道:“正是將軍府的老夫人和大夫人,還有兩位公子。”
薄傾顏絲毫沒有將她們放在眼裏,她起身淡淡道:“不用管她們,去大哥那裏。”
青衣和紫蘭對視一眼,見她走在前面,連忙跟了上去。
薄傾顏直接無視了門口等着的丫環,往薄子殤的院子而去。
看見薄傾顏往相反的方向而去,那丫環並未阻攔而是快步往前廳而去。
見那丫環一個人回來,老夫人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六丫頭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
那丫環跪在她們面前道:“老夫人,奴婢去請了郡主,但郡主說…說……”
見她支支吾吾的,老夫人有些不悅道:“她說什麼了?”
那丫環低着頭道:“郡主說不是她的外祖母,所以她不來。”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她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了一個清冷聲音:“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