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宜交易

拿彌教的鬼頭銀換下一條根本沒人在乎的賤命，這是傻子都不願意做的生意。

齊公公不做聲響瞥了眼趴坐在地上的李瘋小，越發認定她身上有着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仙家奇珍，於是便對着公子抱拳道：

“一命可比千金重。這買賣，雜家不做。”

公子微愣，手指着地上的臟小孩，咋舌疑道：

“千斤重？她有這麼胖嗎？明明瘦得跟個猴兒似的，哪裏都沒肉。”

邊說，他還在自己胸口畫圈打圓，惹得地上的人兒展現出一副羞怒嬌態。

對面的齊公公清楚得很，咬定了眼前的年輕公子在對着自己裝瘋賣傻，想侵吞寶物，扶在背後的雙手默默打出道手印，呼喚正在監督村民刨地的無舌前來。

李瘋小抬頭，瞧着公子仍舊是自得其樂的悠閑樣兒，又望望自己父親人首分離的凄慘模樣，名曰復仇的心猿甚是上躥下跳，本該因傷勢痛苦不堪的當下，內心難扼憤怒，煩躁異常。

自幼時埋如肺腑中的視肉血肉被逐漸激發，污穢粘稠之物滲入體內各處經脈，帶來陣陣錐心苦痛。

她像脫了水的蝦在地上痙攣翻跳，嘶啞着嗓子發出非人的低吼。

見此情形，公子立馬從虛空中扯出三道符篆，嘴裏默念經咒，逼使符篆拖着金光射向齊公公。

“當”

一把黑劍砸來，中途攔截了符篆。

伴隨符篆炸裂，三條詭異的蛇影蔓上黑劍，隨着劍身游入地面。

“借兵！”

公子高額揚手，做出個浮誇動作打出赦令，昂聲歷呵。

蛇影聽他號令，鑽入了三具癟胸死屍。

死屍扭曲四肢支棱起自己死了沒多久的半熱身子，表皮下的肌肉不斷蠕動脹大，紅褐色的口涎從嘴角兩側滴落。

祂們行動得如若將行就木的老人，卻詭譎地迅捷異常，帶着殘影直直撲向了過去。

齊公公未曾正眼瞧過這些附身的死屍，刮出幾道爪風，又厭惡地擺擺手，彷彿就連動手都嫌臟。

爪風將祂們攔腰斬斷，滋濺出陣陣血霧。

卻不料，屍身之間長出肉芽，互相拉近這六節上下軀，於空中相互扭曲粘合，活似條張開腕足的巨大東海八爪魚朝着齊公公面門襲來。

此時，只見黑劍轟鳴，側飛而來再度斬開那“八爪魚”肉身，浴血飛回主人掌中。

齊公公身影一閃退至後方，與無舌並肩直立，眼神陰鷙。

地上的兩塊八爪魚七嘴八舌地蠕動起身子，左邊那條上下各一顆腦袋，兩雙眼睛突出眼眶，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右邊那條將四根手兩條腿當做菊花花瓣似的護住作為花心的頭顱，純靠跳動軀體來挪動。

這倆血肉怪物別提是有多噁心了，幾乎能教人能回味起新年吃了啥。

公子也信步走到李瘋小跟前，將她護在身後，朝着兩人嘻道：

“現在這銀子值這錢了吧~”

趴在地上痛苦掙扎的李瘋小，白沫從嘴角邊滑落，狠聲道：

“值！殺了他們！我以後給你做牛做馬！噗——”

話音未落，雙目一翻白，四肢百骸漫出滾滾膿血，灑滿一地，在倆八爪魚三人的注視中厥了過去。

公子看她這樣子，傷神地按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瞧對面沉聲戒備，倆八爪魚原地抽搐，扯了扯嘴角，滿臉無奈：

“內個~她都這樣了，氣都快沒了，再過會就死透了......那就交給我吧？”

彷彿是為了安定對方兩人，八爪魚帶着縷縷黑霧應聲溶解，三息后，僅留兩灘惡臭黑印在地。

齊公公也裝模作樣地收下鬼頭銀，抱拳作揖。

無舌收起劍擦了擦，回去監工。

三人一時間默契得詭異，瞬間達成和解，各自分贓。

獨留，一夜荒唐，滿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