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但觀月初並沒有把上野川的話當回事。
他覺得上野川在撞見自己來挖裕太的時候,反挖自己，是為了奚落自己。
觀月初心知，自己今天的這趟考察兼挖人之行,多半要以失敗告終了。
不過好在他已經習慣了，哪怕遇到再尷尬的境況,他都能夠憑着強大的心理素質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過來。
觀月初開口說道：“我承認，聖魯道夫確實不如牧之藤。但一支年輕的網球隊，未來有着無限的可能性,不是嗎？裕太君,剛剛我說的那些話,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對你發出的邀請永遠有效。在牧之藤,你只能做二軍成員,但如果你轉來我們聖魯道夫,你就是絕對的主力。”
說完這番話，他把寫有自己的電話號碼的小紙條塞入裕太的手中后,便轉身離開了，留下一個瀟洒的背影。
如果不是他走路時同手同腳的，恐怕牧之藤眾人還真以為他很從容呢。
“所以說,我是牧之藤的二軍成員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
裕太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去年那些專門來收集牧之藤資料的學校被坑慘了,今年就以去年的經驗來評判我們吧。”上野川開口道。
“不用管他們，我們回去繼續進行訓練吧。馬上就是縣大賽決賽了。決賽時部長會親自帶我們出來比賽，我們可不能給部長丟臉啊！”說著，宮澤翔揮了揮拳頭,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
幾人轉身離去。
遠遠的,有零星的聲音從他們周圍傳來。
“剛才上野你讓那個觀月初來我們學校,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懟他的,當著我們的面就想挖走你，也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如果我們眼睜睜地在一旁看着你被挖，什麼都不做，部長是絕對不會原諒我們的。”
裕太聞言，鬆了口氣。
他就說嘛，如果那個觀月初真要來他們學校的話，也未免太魔幻了。
“不過，如果那個觀月初真的來我們學校的話，對我們也沒什麼壞處。”上野川緊接着又道：“他的實力怎麼樣不好說，但他的情報收集能力還是不錯的。有他在，部長能夠輕鬆一些，我們也不用輪流兼任網球部的經理了。”
沒錯，牧之藤是沒有所謂的“軍師”。
之前“軍師”一職都是由觀瀾兼任，排兵佈陣由觀瀾負責，收集情報的工作則分散在了底下其他部員的身上，正選甚至是非正選都在參與這項工作。
不過這裏面涉及到一個問題，正選們忙於參加比賽和加訓，時間和精力有時不太夠用，非正選們眼力有限，在收集資料的時候，通常只能將其他學校的比賽拍攝下來並進行一些粗淺的分析和判斷。
到最後，從比賽錄像中提取有用信息的工作還是要由觀瀾以及正選們來完成。
上野川覺得觀瀾身上的擔子太重，如果觀月初能夠轉來他們學校的話，至少能夠幫觀瀾分擔一些吧？
裕太聽了上野川的話，卻不敢苟同：“情報收集能力還不錯？”
那個觀月初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牧之藤今年沒有設立二軍啊！
這叫情報收集能力不錯？
上野川似乎看穿了裕太心中的想法，開口道：“他不知道我們的真實情況，其實也很正常。除了經常跟我們一起約練習賽的立海大，誰又能說自己對我們的真實情況很了解呢？連我們周圍的許多學校，都不敢確定我們到底有沒有設置二軍呢，觀月初遠在關東，聖魯道夫又沒有跟我們交過手，能夠收集到這些資料已經不錯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代表我們的保密工作還是做得挺好的。”
“也是。”裕太很快就接受了上野川的說法。
他原本因為觀月初疑似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對觀月初有些排斥，但在上野川的影響之下，他漸漸覺得，觀月初如果轉學過來，其實也不錯了。
就連之前對觀月初非常不感冒的宮澤翔，在聽說觀月如果來了牧之藤，能夠減輕觀瀾身上的重擔后，都迅速轉變了態度。
沒辦法，部長控晚期，沒救了。
宮澤翔問自己的老對頭：“你覺得，觀月初會真的轉來我們牧之藤嗎？”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可能性不高，觀月初並沒有把我的邀請當真。不過，如果部長親自給他打電話邀請他來我們學校，觀月初轉學的可能性將大大提高。”
上野川堅信，沒有人能夠逃得過觀瀾的魅力。
如果聖魯道夫的隊伍已經成型了，觀月初對這支隊伍也有了歸屬感，事情可能會比較難辦。
但這隊伍都還沒成型，觀月初難不成還會堅定地守着這樣一支空空如也的隊伍？
上野川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就匯聚到了裕太的身上。
準確來說，是匯聚到了裕太手中那張小紙條上。
剛剛準備偷偷將小紙條扔掉的裕太：“……”
裕太妥協地說道：“好吧，我回去之後，會將這張紙條交給小瀾的。”
“你只用將觀月對你說的話告訴部長，相信部長會找他好好‘聊聊’的。”上野川說。
宮澤翔：喂，你到底是想挖觀月過來，還是想坑他啊！
上野：雖然為了部長，我想把他挖過來，但在這之前給他添點堵也挺好。
……
當天，觀瀾收到了觀月留給裕太的字條。
對於裕太如原著中一樣被挖角這件事，觀瀾倒是不覺得意外。
只是，在聽到觀月對裕太說的那些話后，觀瀾承認，他心中還是有些不爽呢。
果然，理智知道是一回事，可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在自家哥哥又被人拐帶的危機時，就算是再理智的人，也會對那個意圖拐帶自家哥哥的人產生些許不滿。
聽完觀月與上野的完整對話后，觀瀾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藍眸中有流光一閃而過。
裕太極有求生欲地開口道：“總之，聖魯道夫我是絕對不會去的。那張紙條我已經交給你了，怎麼處理，你看着辦吧。”
說完這番話，裕太就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
觀瀾盯着那張寫有觀月電話號碼的紙條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撥通了觀月的電話號碼。
除了對方意圖拐走裕太，讓觀瀾心中有些微妙的不爽外，觀瀾對觀月並沒有太大的惡感。
況且，上野的話也有一些道理，為了牧之藤網球部考慮，觀瀾覺得，他可以試着邀請觀月入部。
當電話被接通后，對面傳來了觀月初興奮的聲音：“是裕太君嗎？最近幾天我在關西的姨媽家中做客，只給裕太君一個人留了我的電話號碼，一定是裕太君吧？”
不管裕太打電話給觀月是為了什麼，在觀月看來，只要對方願意聯繫自己，就是一件好事。
只有不努力的鏟子，沒有挖不動的牆腳！
在聽到觀月的話后，觀瀾輕笑了一聲：“讓觀月君失望了，我是不二觀瀾。裕太他在牧之藤網球部呆的很好，目前已經取得了正選之位，並沒有要轉學到聖魯道夫的意思。”
觀瀾一開口，直接絕了觀月初的念想。
能在常勝之軍中混到正選的位置，裕太又怎麼可能放棄與全國高手對戰的機會，轉去一所連關東大賽都難以進入的學校呢？
之前觀月抱着一絲微小的希望，覺得能夠將裕太給挖過來，也是因為他以為裕太只是牧之藤的二軍，在牧之藤內部並不受重視。
“是嗎？原來我的情報有誤，裕太君已經是牧之藤學院的正選了啊。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來找裕太君了。”
觀月初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裕太獲得了牧之藤的正選之位，他連挖牆腳的念頭都不會動。
觀瀾道：“如果觀月君很希望與裕太在同一個隊伍之中，也不是沒有希望。只要你轉來我們牧之藤學院，你的想法就可以實現了。”
觀月嗤笑一聲：“你是在奚落我嗎，觀瀾君？”
“並沒有，我可是很認真地在邀請你。聖魯道夫網球部建立的時間太過短暫，一時之間，你們根本找不到什麼強大的選手，有潛力的選手也未必願意加入你們網球部。而數據網球是需要不斷跟強大的對手交手的，只有這樣，才能夠建立起更加強大的數據庫，不斷地完善自己的網球，你不這麼認為嗎？”
觀瀾說：“你缺乏一個展現自己，讓自己的網球得到完善和精進的平台，我們牧之藤可以為你提供這個平台，你如果來了牧之藤，可以每天與全國級的選手打練習賽，甚至我還可以為你量身定製一套適合你的訓練計劃。”
隨着觀瀾的話語，對面的呼吸漸漸變重了。
“你是認真的？”觀月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邀請我轉學到牧之藤？”
“當然，我從不浪費時間跟人開這種玩笑。”
“可你們牧之藤並不需要我吧？”觀月很有自知之明，依照他的實力，在普通學校之中算是不錯的，可放到那些網球名門面前，就不夠看了。
他並不認為，有着“牧之藤三傑”這樣的全國頂尖級選手在，觀瀾能夠看得上自己這點實力。
如果他轉到牧之藤去，網球部中，真的會有他的位置嗎？
“我們的隊伍中，缺乏一名經理兼軍師。你的存在，可以彌補我們這方面的不足。”
觀瀾開口說：“我們牧之藤的正選是通過積分循環賽選拔出來的，能者居之。因此，我並不能許諾你一定能夠在我們牧之藤當上正選。但每天能夠得到專業的訓練，能夠與校內外的高手打練習賽，這對你來說，還不夠嗎？只要你實力足夠，你就能隨時取代現任正選，成為新的正選。”
“我對你的數據該好好更新一下了。”觀月說：“在這之前，我只知道‘不二觀瀾’實力高深莫測，能夠以小學生的身份擔任國中部冠軍隊的教練。我可沒有想到，你居然還這麼擅長蠱惑人心。”
頓了頓，他又道：“你的確說服了我，但我不能馬上給出答覆，關東到關西距離太遠，牧之藤學院又不是寄宿制學校，我如果真的要轉學過來，會有諸多不便，我需要好好跟家裏人商量商量。”
“當然。”觀瀾將觀月曾經對裕太說過的話還給了他：“等你做出了最終的決定，歡迎你隨時與我聯繫。”
事實上，站在家長的角度，為孩子挑選就讀的學校時，除了師資力量之外，一般就是考慮離家的遠近。
很少有家長會同意孩子為了某個社團，大老遠地從關東轉學到關西。
不過，觀月顯然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並且他還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關西，可見他在關西也是有親朋好友的。
觀瀾覺得，他們未必不能爭取一把。
能夠成功當然最好，如果最終失敗了，早有心理準備的觀瀾也不會有過多的失望。
“最遲到縣大賽結束的時候，我會給你最終的答覆。”觀月道。
放下電話后，觀月覺得，這個世界突然開始變得魔幻了起來。
原本他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怎麼從其他學校挖來更多的網球好手，怎麼突然間，他就要為如何說服父母讓自己轉學到關西而絞盡腦汁了？
觀月搖了搖頭，看着
自己寫到一半的劇本，將那劇本丟到了一邊。
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黑髮邊，卷着一綹頭髮繞啊繞：“人生啊，就是這樣充滿了意外。誰也不知道今天還在為了某個目標而全力以赴的自己，會不會明天就突然改變了想法。”
……
兩天後，兵庫縣大賽決賽如期舉行。
今年的縣大賽決賽中，牧之藤的對手依舊是岡藏中學。
面對這所能夠常年打入全國大賽的學校，牧之藤上下不敢掉以輕心，即使對手在全國中實力處於中下游。
“雙打二：武田太郎&酒井純，雙打一：不二裕太&上野川，單打三：宮澤翔，單打二：千歲千里，單打一：加藤直樹，替補：白石藏之介，沒有問題吧？”
觀瀾將縣大賽決賽的出場名單報出來后，牧之藤網球部的眾人都搖了搖頭。
“絕對不會有問題的，部長你就放心吧！”上野川開口道。
“要是不能在十五分鐘以內結束比賽，接下來一周我就訓練翻倍！”宮澤翔也用這番話表明了他的決心。
岡藏中學雖然實力不弱，但與牧之藤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牧之藤這次的陣容中，除了武田太郎和酒井純這兩名准正選之外，其他都是正選，牧之藤閉着眼睛都能贏。
千歲千里安靜地坐在一邊，沒有表態。
白石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喂喂，你看起來怎麼這麼沒有激情？這可不行啊。”
白石本來就心思細膩，擅長照顧身邊的隊友。
這段日子，在白石的有意接近下，千歲與他也慢慢混熟了。
至少，千歲不反感對方的靠近。
聽了白石的話，千歲有些懨懨地開口：“反正單打二的我又出不了場，需要什麼激情？”
“想開點，單打二的你總比單打一的我還有候補的白石強。”
加藤直樹也湊了過來：“說不定你前面的誰看你一次都沒上過場，願意犧牲自己，給你一個上場的機會呢？”
他的目光從宮澤和上野等人的身上掃過，被他瞄到的眾人紛紛移開了目光。
開玩笑，他們在地區預選賽和縣大賽中，但凡出現什麼失誤，都會被觀瀾懲罰。
要是他們在這種水準的比賽中輸了，小部長一定會殺了他們的吧！
加藤直樹見狀，悻悻地收回了目光：“看樣子，沒有人願意讓你出場呢，真是一群沒有同伴愛的傢伙。”
連單打二的千歲都上不了場了，單打一的他就更別想了。
“那個，如果真的想讓千歲前輩上場的話，我覺得還是去找小瀾調換一下出場順序比較靠譜。”裕太舉起了手。
比賽是沒人敢輸的，但比賽前調整一下陣容可以有。
裕太想着，實在不行，他跟千歲交換一下好了。
“無所謂，只是區區一場縣大賽而已，能不能出場，我並不在乎。”千歲開口道。
最近他一直都在接受眼睛的治療，雖然效果不明顯，但他的右眼狀況與之前相比，的確有所好轉，這也讓千歲對未來多了一分希望和信心。
再加上，牧之藤的同伴們雖然都不是自來熟的性子，但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不動聲色地關心千歲，這也讓千歲真正對牧之藤產生了歸屬感。
這種同伴之間的關懷，與他在獅子樂時感受到的暴戾與分裂割據完全不同。
千歲看着被他們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的觀瀾，心想，牧之藤能夠一直保持着這麼強大的實力，也並不僅僅因為有一位職業級別的部長兼教練吧。
……
兵庫縣大賽決賽當天，比賽場地周圍人山人海的情形，與去年相比似乎沒什麼不同。
儘管去年牧
之藤在全國大賽決賽中敗給了立海大，但“牧之藤三傑”的存在，以及今年剛剛升學的觀瀾，讓許多學校依然將牧之藤視為最具有威脅力的對手。
提前來到比賽現場的觀月初，早早就找了個便於觀戰的位置坐了下來。
在真正萌生出轉學到牧之藤的念頭后，他對牧之藤的相關資料比之前更加上心了。
沒多久，岡藏中學的選手也抵達了比賽場地。
遠遠的，他們的議論聲時斷時續地傳了過來。
“如果今天上場的是‘牧之藤三傑’或者不二觀瀾本人，那我們大概沒什麼辦法。但要是上場的是牧之藤二軍的人，我們絕對要想辦法從他們的手中奪下幾局來！”
岡藏中學好歹也是全國級的隊伍，要是連決賽對手的二軍都可以零封他們，那也太丟人了！
去年的縣大賽決賽中，岡藏中學做到了這一點，他們相信今年只要努力一下，他們仍然可以做到！
觀月聞言，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在不知道裕太是牧之藤的正選之前，他也是這麼想的。
但自從他得知裕太一入學就成為牧之藤的正選之後，他就意識到，今年的牧之藤恐怕並沒有像去年一樣，專門划拉出一支二軍來。
人們之所以會把裕太等人當做二軍成員，無非是因為裕太等人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表現出過人的實力來。或者說，他們的對手不足以讓他們展露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如果岡藏中學的人因此而認為裕太等人是軟柿子，可以試着捏一把。接下來，他們恐怕要吃大虧！
又過了一會兒，身穿白綠色隊服的牧之藤眾人終於出現在了比賽現場。
觀瀾注意到了坐在場邊的黑髮少年，用略帶調侃的語氣對裕太說：“說不定觀月君是特地來看你比賽的呢，裕太。”
“這就是前幾天來挖過裕太的觀月君嗎？”周助笑眯眯地看向觀眾席，顯然也對他產生了些許興趣。
觀月眼見着眾人的焦點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趕忙開口轉移話題。
“我只是來收集數據的，比起我，你們是不是應該多關注關注你們的對手？剛才，岡藏中學的人可是說了，要爭取從你們的手中多拿下幾局呢。”
這話一出，立馬觸動了牧之藤眾人敏--感的神經。
岡藏中學從他們手中拿下幾局=他們在縣大賽決賽中發揮失誤=接下來日子不好過
這個等式一出，即將上場比賽的人都用警惕地看着岡藏中學的人。
“看樣子，我們被人小瞧了啊。”一年級的准正選酒井純說。
“說大話誰都會，接下來，馬上就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二年級的准正選武田太郎主動伸出球拍，跟自己的搭檔碰了碰，兩人步入了球場中。
第一場雙打二的比賽，由他們來為牧之藤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