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月亮的光輝在窗玻璃上緩慢挪動,證明着時間的推移。
岳或把臉深深埋於被子,一不小心有點久,興許是被捂得有些呼吸不暢,他露出的額發都被細薄的汗水打濕了。
未被遮蓋的耳朵入目便是緋染。
“星星好乖。”林是非動手輕輕地扒開他的被子,“不要捂着自己,會悶壞的……鬆開點,讓我看着你,。”
察覺到太空被的被角,被一股輕卻強硬的外力"挾持",岳或的指節下意識就更加用力地拽住。勢必不要讓人看到自己的臉似的。
但聽到林是非這樣說話,猶如情人間最親│昵的誘哄,岳或又很受用,那幾根在被子下較勁的手指便漸漸地鬆開了,露出自己的面容。
平日裏在外人面前總是顯得有攻擊性的彎眸,此時變得濕漉漉的,眼底矇著層水霧,連眼睫都被暈染黏連。
&#……你要永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林是非被他可愛的小模樣引|誘得呼吸微屏,嗓音都更加沙啞了。
他的手輕鬆地繞過岳或的肩頸,大拇指輕車熟路地按壓在他纖白頸間的微凸喉|結:"星星再把剛才的話,完整地說一遍好不好?”
聞言岳或頓時心下微緊,頭頂都要冒煙了,他看着林是非些許磕絆地據理力爭:"憑……憑什麼啊,我都說……說過了。”
他的本意是在提醒林是非他要說話算話,聽完就不能再提第二次要求。但他不知道,林是非看着他猶如小動物在猜妙嬌般的眼神以及軟糯噪音,會更想讓人肆無忌憚地很很欺負他。
幾秒后,岳或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來了。晦暗的空間中,二人的呼吸都不很平穩,一起一伏的灼熱聲息彼此膠着糾纏。
林是非緊盯着岳或的視線猶如實質,彷彿下秒就能把他拆吞入腹。
特別“凶”。
“林、林是非……”岳或頭皮發麻,他方才放在林是非腰側的手下意識捏緊,指節間的推拒也更加明顯,小聲結巴,“你不要這樣看我……你答應過我的。”
“嗯,”林是非強硬地把他的手拽過來,放在唇下珍重地啄吻,每根都不會忘卻,”星星聽話我就遵守承諾。”
他把自己從頭到尾吻完的指節扣進手裏,隨即緊密相貼地嵌入岳或的指縫與之十指相扣,令對方無法掙脫:&#,把剛才的話完整地告訴我。"
話落,岳或便是真的不可思議加無比委屈了。以前林是非從來都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不會這樣……反覆無常地說要反悔而欺負他。
可岳或必須得相信,他是真的有點怕,特別是林是非目前還掌握着他的命脈。
岳或眼睛紅紅,瞪他:“你今天怎麼老是這個樣子?”
林是非隱抑音色,再次明確地自我剖析:“,以後我會變得更加卑劣的。”他湊近岳或的耳朵,緩緩吹了口熱氣,繼續字句清晰道,“比如……以後星星在我的身下哭,我上一秒明明做好人答應了星星的求饒,說要放過你,但下一秒……我可能就會更深地出現在星星的身體裏。”
這些話每個字都說得慢條斯理,跟開玩笑似的,但字裏行間含有的每道聲調都平緩認真,猶如在計劃宣誓之後的所要所為。
反正岳或不會當它是玩笑。
可是都被這樣明目張胆地威脅了,岳或本應該“憤怒”,再不濟也得“含羞帶怒”。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整顆心臟竟然都“撲通撲通”無比劇烈地跳動起來,要不是知道自己是正經人,岳或都要覺得他是不是天生……
明明沒什麼,只是虛無的想法而已,岳或卻嚇得直接雙眼緊閉,臉頰紅得要命。
而且他剛剛才說過那種……對他來說很是難以啟齒,根本無法宣之於口的話,這時候是真的恨不得能鑽進地縫裏。
雖然只有一個“我”字。
根本無法再說得出口。
但牽扯這種事,林是非哪裏會是能輕易心軟的人。他手指如數插|入岳或柔軟的髮絲,在人耳邊問:“星星確定不說嗎?”
岳或抓住他的手,摩挲,表現得有點可憐:"林是非……你別欺負我了。"
林是非的唇輕輕地印在他唇角,緩聲道:&#,現在才哪裏到哪裏呢?"
說著他忽而心情愉悅地無聲淺笑,提醒道:“星星要是不說的話……才會變成真正的欺負。”
岳或心裏發緊,被逼得退無可退,二人對峙半晌,感受着林是非腰身繃緊,似乎真的要為所欲為。他害怕得忙掙動身體,手指抓住床頭就想遠離,卻被眼疾手快的林是非及時按住桎梏住。
林是非低聲警告:“不準星星主動遠離我。”
“誒我不是……林是非!你說話算話,一毫米都不行的。”岳或急忙出聲,制止的語氣極其兇狠,但音色微顫顯然外強中乾,反而更想讓人欺負他了。他霎時紅着雙眸回首和林是非對視,眼角染着濕潤,再也不敢嘴硬,自暴自棄,小小聲地說道,“以後我會讓你,會讓你……塗我……”說完還舉一反三似的繼續說下|流話,追加,"…狠狠地淦我。"
言罷,岳或的神魂便猶如原地升天,他無所適從不知所措呼吸徹底屏住,眼睛亂看不知道該把自己的臉往哪兒藏,一時間連被子都忘了,只下意識地把他還握着的林是非的大手打開,而後瞬時把臉深深地埋進他的手心。
裝駝鳥裝死,再也不打算露臉了似的。
林是非對岳或的絕對佔有慾望被滿足,他聲息微沉,呼吸微亂,聲調染笑着誇讚,道:“星星好棒。”
話音落地,本還把臉埋起來的岳或猝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是非,想要炸毛:"林是非你怎麼……怎麼……"
怎麼他媽還變了。
特別明顯。
就因為他一句話嗎?
林是非啞聲:&#,我興奮。"
興奮就會……那個英語單詞怎麼說的來着?岳或在腦子裏搜索這兩個月背過的所有英語單詞。
片刻后,他想起來了。
size。
興奮就特么會變size嗎?
岳或不由自主地開始憂心自己方才說的話,以後不會真的會被狠狠地……他不理人了,只要林是非能堅守底線不再說選二,隨便吧。
此時也不知道具體幾點,外面的月光越來越亮。岳或趴在枕面,用一隻眼睛看窗玻璃,瞧着上面若隱若現的彎月,有瞬間他都擔心自己和林是非的身影也會映在上面。
如果被當面、親眼看着,那可能就有點過於刺激了。
&#。"林是非的兩根指節捏住岳或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
岳或自然地隨着他的力度轉過去和他對視:“怎麼了?”
林是非的眼睛認真地描摹着岳或的眉眼,每處都不放過,輕聲道:"星星可以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在家裏嗎?”
“嗯?”岳或不解,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現在就跟寶貝在一起,還住在家裏啊。”
“對。但我是說……”林是非指尖點在他的肩背,隨即唇瓣也落上去,會蠱惑人心般地平緩說道,“以後每周末的小假期,寒暑假的大假期,星星可不可以都在這裏住,不要回出租屋了。”
"啊?"岳或喉嚨忽而有些發緊。晚上和林是非吃晚飯時聽到他說"我們家"他心裏就很悸動,也是因此才接受更快地讓林是非干不出格的壞事,但岳或根本沒敢想過能一直住在這裏,他下意識道,“還是不了吧,我會添麻煩……”
“不會的,”林是非輕聲打斷他,說道,“星星總是那麼乖,那麼討人喜歡,怎麼可能會添麻煩呢。”
他動手撥開岳或額前幾縷被汗水微微打濕的髮絲,道:“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喜歡你,這些我早就跟星星說過的。”
“現在星星見到他們,自己也確定了對不對。”
岳或眼眸半闊,被林是非摸頭摸得有點想要放鬆:"嗯。"
林是非幾乎像是拿着糖果哄騙小孩子的狡猾人士,語調緩慢不疾不徐,字裏行間卻全是不容拒絕,說道:“所以就住在這裏吧好不好?我們明天就去出租屋把你的東西搬過來,好不好?”
“以後都不用再付房租,能省很多錢呢。”
岳或想說,他租的是個破舊小區的地段,每個月的房租真的不貴。像他這些年那麼窮的人,支付起來都完全足夠。
但他最終還是沒開口,專心聽林是非說話。
“我想讓星星的全部都搬進我的房間,我的生活,”林是非錯眼不眨地看岳或,眼底的執物深得無法窺探,低聲說道,“我的生命。”
岳或眼睫下意識地輕顫。
他每次都對林是非這種堪稱告白的話毫無招架能力。
真的太令人……心動了。
“我還想在這裏看星星認真地畫畫,”林是非的手緊緊環住岳或的腰,摩拳他的人魚線,轉而掌
"無論你畫什麼,喜歡什麼,擁有什麼,那都是讓旱旱變得越來越
控住小早早,他繼續平緩地說道,
好的完美因素,而我現在就在祈求……我想做星星身邊那個最重要的因素。”
&#,不要拒絕我。求求你,搬過來住好不好?"
岳或的眼睛突如其來地有些酸澀,喜歡的情緒在這瞬間忽然被擴大無數倍。他側首直接抱住林是非的脖頸,主動親.吻他。
片刻后,他道:“好。”
林是非眼底笑意瞬現,兇狠地回應他:"謝謝我的星星。"
二十分鐘后,岳或心間的旖.旎逐漸被驅散,只剩暴躁:“林是非,你快好了嗎?”
林是非悶笑出聲,不答,垂首安撫地親.吻他。
真是黏黏糊糊。
岳或也感受到了,好黏。
……又滑又黏。
得立馬去洗澡。
重新洗完澡,藉著大亮的燈光,岳或正要上丨床,眼角餘光便忽而瞄到書架頂端的一個格子裏放着個小熊玩偶。
玩偶而已,誰的小時候都會有幾個,本來沒什麼奇怪的,但下午回來時,林是非便是從書架頂端拿的成長相冊。
那時岳或只顧着想看林是非幼時的樣子,沒仔細看其他的。此時便被那個小熊玩偶吸引了注意力。
小熊通體是棕色,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非常可愛,臉上揚着笑。它被洗得很乾凈,但仍然能讓人看出它在這個家裏待得有些年頭了,比較舊。
不知道為什麼,岳或突然就覺得這隻小熊玩偶有點眼熟。
完全是沒來由的一種感受。
"怎麼了?怎麼站在這裏啊?"林是非緊隨其後地從浴室里出來,隨後察覺到岳或的眼神,福至心靈似的,“星星覺得眼熟?”
“你怎麼知道?”
兵或微驚抬臉看他
岳蟻微驚,抬呼着他。你怎麼知道?
這好像只是他腦子裏完全沒什麼由頭的想法啊。
“猜的。”林是非笑,“看你一直盯着它嘛。”
"……噢。"岳或跟着無奈地笑了下,他還以為林是非會讀心了呢,嚇他一跳,真是什麼荒唐的想法都敢想。
他說道:“我記得……我小時候好像也有個這樣的小熊,所以覺得它們很像。”
林是非眸色漸深,抬手捏他耳垂:“那星星的小熊呢?”
“嗯……”岳或絞盡腦汁地想了想,挫敗道,“忘記了。”
他那時候做得最多的就是祈禱父母不要吵架,真吵起來了就只能哄完媽媽哄爸爸,平常還要偷偷畫東西,而且不能被發現。
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更多。
但岳或似乎記得,他小時候好像還挺喜歡那個小熊的。
那是他擁有的唯一一個毛絨玩具。所以他格外珍惜。
只不過後來就不知道玩偶去哪兒了,他也從來沒找過。彷彿內心深處知道小熊玩偶不是被弄丟,而是被送往了更好的地方。
“不想了,睡覺吧。”岳或拉着林是非去床上,“困了。”
林是非應:“好。”
沒過多久,被林是非擁進懷裏的岳或,呼吸便變得綿長且清淺。林是非意識到他是真的陷入了夢鄉,才敢在他頭頂猶如低喃般地輕聲說道:“它就是星星的小熊玩偶。”
“……是星星送給我的。”
*
早上言干黛讓人準備好林是非與岳或的早飯,就與林倚白出門了。跟白綰盈的經不能白取,她也沒打算直接跟岳或待一塊兒讓他放不開。
再讓他跟林是非好好熟悉熟悉這個家。等晚上再一起吃飯。
林倚白去公司,言千黛便跟着去了。
旱八點二十分,岳或眼林是非吃完早飯,就打算出發去出租屋把東西簡單收拾收拾。
出門的時候剛過九點。
而此時,白綰盈與林城坐在車裏,剛出莊園的門便看到馬路對面有人在等。
“年年、年年……”沈婉看到有車出來,忙不管不顧地衝撞上去,竟是想要直接攔車。把同她一起前來的陳銘川都嚇了一跳,忙拽住她胳膊希望她可以稍微冷靜點,他語速略快地說道:“阿婉,車裏的好像是林老先生跟他夫人,沒有年年……”
“你不要拽我,我已經在這等了將近一夜了,我一定要找到年年,”沈婉推開他向前走,林城的車子已經停下,“好不容易有人出來,我總要問問的……年年說他就住在林是非家。”
“他不願意回去也沒有回出租屋,就是因為要在這裏住。”
昨天陳家是真的鬧到了大半夜,只要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作為陽奉陰違的管家,馮仁臉色堪稱灰敗,難看得要命。
很顯然,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被這麼明顯地扯出來。
陳銘川果然以最快的速度調查,執行能力強勁。而沈婉直接給杜傑打電話。
前不久她才給杜傑打過,也是由此知道岳或高二的第一次月考進步了五十個名次。那天杜傑接到沈婉電話的時候還很驚訝。
因為從教岳或以來,他就從來沒見過岳或的家長,也沒有接聽過他們的電話聽他們對岳或同學予以關心。
這天的晚上十點多再次被沈婉打響手機,已經睡着的杜傑腦子都有點發懵。
他確認:“岳或媽媽?”
“杜老師。”沈婉前一分鐘還在哭,此時又是硬生生壓抑着眼淚,聲音如何可想而知,不僅哽咽鼻音還濃重,道,“我想問問,我們家年……就是岳或,高一交學費的時候,是他自己交給學校的,還是有大人過去替他交的。”
往年每個班級的學費,都是班主任先收取,收完再一齊交予學校。
杜傑對岳或操過那麼多次的心,也和他交流過無數次希望他別放棄自己,好好學習,但岳或聽不進去。
他對岳或同學自然是十分深刻,聞言道:“啊,都是他自己交給我的,怎麼了岳或媽媽?是有什麼問題嗎?”
沈婉當時便忍不住,當著外人的電話失態地哭出了聲音,她真的不敢相信,岳或是怎麼在那麼小的時候一言不發地、努力地養活自己。
然而他們呢?
訓斥他,貶損他,忽視他…欺負他。
沈婉幾乎是用惡毒的目光瞪向旁邊的馮仁。
電話這邊的杜傑不知道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聽見沈婉的哭聲后嚇了一跳,道:“岳或媽媽,你怎麼了?”
沈婉不知道有沒有聽杜傑說話,道:"我對他不好…"
“那你就對他好點啊。”聽到這句,想起岳或高一和高二的譚謀打架,他滿身頹喪失落,此時聽見沈婉這通堪稱自我懺悔的哽咽,杜傑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有點莫名來勁,道,“岳或同學平常在學校的成績什麼的,你一次都沒管過,學校家長會這些你和你先生也從來都不出現,岳或同學往常在學校很悶,我都覺得他心理狀況會出現問題,小孩兒才17歲呢……家長就要擔起家長應擔的責任啊。”
最後陳銘川看着調查出的岳或真的從12歲便自己交學費,自己管自己吃飯的證據,整張臉都陷入冷漠,還有絲難得的愧疚。
他不會很好地教兒子,平常又忙,能用錢解決,就絕不用情緒教導。原配生病去世后,譚諶被他慣得無法無天,他成天喊着要媽媽,所以見到沈婉,喜歡的同時,他也給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溫柔賢淑的母親。
但他沒有想過讓沈婉放棄自己的孩子。
馮仁在這個家已經將近三十年,他會把所有事都處理、完成得很好,無可挑剔,所以陳銘川很相信他。
只要不是重大的決定,他從不會再去回頭檢查,不浪費任何不該浪費的時間。
但岳或從來到這個家,似乎就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存在。
好像無論怎麼樣對他都無所謂。就算他生氣,也沒人相信。
連他的母親都不向著他。
“請問你是?”白綰盈降下車窗,看向這個跌跌撞撞衝過來的女人,她眼白里有血絲,莫名顯得狼狽。
“老夫人,岳或是不是在這裏?我知道他在這裏,”沈婉手扒着點車窗,說道,“你能讓他出來和我回家嗎?”
白縮盈壓下心頭驚疑,心道岳或根本不在這裏,在他兒子家呢,但她不動聲色道:"你是小寶什麼人?”
“我是他媽媽。”沈婉音色有些哽咽,竟然不敢再將媽媽這個美好的稱呼說得有底氣,“我是他……是他媽媽。”
白縮盈拾手往耳後別了下頭髮,道:“既然是小寶母親,你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啊。”
“他不接我電話……”說到這兒沈婉便想起昨天她知道學費的真相后,再次給岳或打電話,岳或的手機直接關機,根本沒有接聽的可能,"他不接我電話……我真的很想他,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疼他,愛他的……您可不可以讓他出來見見我,就說媽媽會跟他好好道歉,再也不會……”
“以後疼他愛他?”白綰盈打斷她的話音,心裏覺得不是太對味,她眉頭緊蹙,和對方短短几句交談就已經想發脾氣,“這不是身為人母一開始就該做的事嗎?疼護自己的孩子,讓他從小健康成長。”
“但你這樣說話……怎麼?你之前虐待小寶啊?”
沈婉立馬矢口否認:“我沒有!”
白綰盈:“你姓什麼?”
沈婉下意識:“……沈。”
“嗯,沈小姐,小寶現在就在我家的庄園裏,我不會讓他出來和你見面,徒增他傷心。”白綰盈本該慈祥和諧的臉上神色漠然,非常嚴肅,道,“身為他的奶奶,我肯定要教給他,人生路上總是有那麼幾個不好的人,仗着自己身份特殊為所欲為,趁早丟了就好了。”
“請沈小姐以後不要再過來了,我很不喜歡你。”
言罷白綰盈升上車窗,對駕駛座道:“小張,走吧。”
車子揚長而去,沈婉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但在這瞬間,巨大的恐慌徹底席捲了她整個人的心神。
她要失去年年了嗎?
她怎麼能失去年年,她不能失去他啊。
“阿嚏……”岳或剛把畫具都歸攏到一起,便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林是非的視線本來還牢牢地定格在一幅畫上,聞聲先忙去看岳或,道:“沒有感冒吧?”
“沒有。我身體很好的,哪有那麼容易生病。”上次發燒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件了,岳或抬手揉了揉鼻尖,道,“就是應該是有人罵我。”
林是非當即正色:"我現在就幫星星罵回去。"
岳或被他逗笑,說道:"知道是誰嗎你就罵回去。"
林是非跟着輕笑出聲,片刻后,他忽而喊道:&#。"
出租屋裏東西不多,他們來還沒一個小時,便收拾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多半還是畫具。
岳或回首,應:“嗯?”
林是非聲線忽而有些低,怕驚擾什麼似的:"這副畫……"
話落,岳或的視線便隨着林是非指的方向看過去。
待看清后,他的瞳孔便是微微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去把畫蓋住,被林是非制止了。
其實這副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它安靜地待在未使用過的潔白畫紙的最上層。上面只是架飛機而已,而且還沒有畫完,只完成了一半。
飛機並沒有起飛。
但是
“畫裏是我那天出國的航班飛機。”林是非忽然說道,“對嗎。”
岳或有些慌張,好像被藏匿許久的隱秘心事突然被拆穿了。
初三暑假,外婆出車禍,林是非必須要回去。
他走後,岳或接連好幾天都睡不安穩,有次夜裏實在睡不着就爬起來畫畫直播了。
可看着粉絲們在彈幕上發表的聊天言論,岳或也沒有開口的慾望。
他只是安靜地畫畫,還是一架構圖不難的飛機,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副畫他完成得異常艱難。
總是畫著畫著就停筆發獃。
直至最後,他連畫都不再畫了。
岳或垂下眸子,沒出聲。
林是非噪音已經變得有些喑啞,但還是要聽岳或說話:“是嗎?”“回答我好不好,星星。”
岳或闔眸,應:“嗯。”
林是非問道:“為什麼只畫了一半?”
反正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反正他們已經做過那麼多親密的事情,反正他們一定會在一起……岳或本就可以對林是非說所有內心最深處的話。
“因為……”岳或輕聲,“只要飛機沒有起飛,我就可以認為你沒有走。”
話音落地,林是非的眼睛便被一股難言的酸澀涌染,心間更是無法抑制地泛疼。
他走的那天,岳或老是催他讓他趕緊走,提起學習更是直接讓他閉嘴推他離開,林是非還以為……星星不難過。
當時他差點都想強行把岳或綁起來帶去國外。
“你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岳或說道,“我害怕你一走就不回來了,也不會再要我了,我就…就很難過。”
他眼睫半垂,盯着林是非垂在身側的手,想牽住:“但外婆在醫院,大家都在擔心,我不能不懂事地問你到底還會不會回……唔!”
林是非孟地動手把岳或推到在身後的沙發上,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重重地親.吻。
他從來沒有這樣凶過,岳或唇瓣啟着都做不到任何回應,舌根被吮吸得無法推拒。
"…,星星,"林是非音色亶醉,一遍遍地低喊獨屬於岳或的稱呼,"小乖……沒有你的話,我根本活不下去的,我肯定會發瘋。”
“我怎麼可能會不回來,會不要你,我那麼……愛你。”他染了點紅的眼尾緊盯岳或佈滿水霧的眸,彼此鼻尖相觸,道,“星星不怕,不難過。”
現在的岳或當然不害怕,更不難過。
他淺笑:“嗯。”
林是非道:“今天晚上星星重新畫張圖,取代那半架飛機好不好?”“這樣以後星星只要看見就只會開心,不會難過。”
岳或道:“畫什麼?”
林是非親昵地蹭岳或的額頭,轉而湊到他耳畔,一本正經地道:"畫另外的飛機。"
“…啊?”岳或不解。
林是非拉着岳或的手,讓他擁抱住自己的脖頸,而後把人拉起讓他面對面地坐在自己腿上。他環着岳或的腰身,神色認真地說:“我會正對着星星,張開…….”
岳或莫名感到心跳加速的悸動。
林是非彎眸,親他耳垂,繼續染着溫熱的呼吸說道:“然後星星就把我畫下來。”“取代那張飛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