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術師

不死術師

沒想到能得到肯定的回答,麻葉童子心中雀躍不已,面上還是收斂了情緒,低眉順目地來到神宮寺奏身後,手抬起來時還有些微微發顫。

在神宮寺殿下面前,怎麼能這麼失禮……

麻葉童子心裏這麼想着,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手。

“等等。”神宮寺奏此時突然抬手打斷了他的動作,麻葉童子只好聽話地收回手。

就在少年以為快沒戲的時候,神宮寺奏對羂索道:“你剛回來,還沒去見過父親吧,就別繼續待在這了,之後我也會去的。”

羂索點了點頭,恭敬道:“是。”

送走了多餘的人,神宮寺奏身子往後一靠,銀色髮絲幾乎碰到麻葉童子的手。

“你按吧。”神宮寺奏閉上了眼,試圖緩解眼球的乾澀。

麻葉童子在背後微微彎起唇角,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手也不抖了,輕輕按在神宮寺奏的太陽穴附近,勻速轉着圈揉按。

按着按着,一陣風從窗外吹來,吹拂起神宮寺奏的銀髮,同時把對方身上獨有的冷香送到他鼻尖。

一綹銀絲劃過他的手背,留下微癢的觸感。

【麻葉童子好感度+1】

【當前好感度:79】

聽到好感度提示后,神宮寺奏睜開了眼睛,感受着少年略顯生疏卻十分努力的按摩,心道他們終究是走到了頭。

過了幾秒,神宮寺奏抬手制止,“行了,你來是想要問問題的吧,說來聽聽。”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麻葉童子潛意識裏總覺得神宮寺奏的態度似乎發生了轉變,他好像在某一刻突然失去了什麼。

但是他無從得知那是什麼,更不明白對方心裏想的“到此為止”到底是何意。

麻葉童子坐到神宮寺奏身側,盡量平穩心態描述自己的問題,期間不動聲色地抬眼看向對方,卻發現對方神色冰冷,眼睫低垂,似乎並沒有看他一眼的打算。

靈視也無法捕捉到神宮寺奏此時的心理活動,他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也就是說,神宮寺殿下是故意這麼做的。

難道是他做了多餘的事,讓對方不開心了嗎?

突然從天堂跌入地獄,體驗什麼叫做樂極生悲,麻葉童子既茫然又無措,在神宮寺奏出聲回應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全然被不好的預感佔領了思緒。

耳邊忽然傳來極近的呼喚聲,同時額頭也被什麼敲了一下。

麻葉童子驟然回神,目光慢慢聚焦,才發現神宮寺奏正看着他,一隻手從他額前收回。

“回神了?”

“非常抱歉……”

神宮寺奏自然察覺出少年的不對勁,對方的心思比他想的還要敏感許多,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宛如一隻被遺棄的小狗,在他們視線交匯的時候,其中才閃爍起微不可查的希冀。

換做是任何心軟的人,恐怕都要反悔了。

但神宮寺奏的心早已自內而外徹底封鎖,無論如何都不會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現在這樣就還好,一旦到了80及以上,他就再也無法接受麻葉童子。

所以,這也是為了對方好。

“我再說最後一遍,專心聽。”

“是。”

麻葉童子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認真聽完了講解,準備離開前仍有些恍惚。

他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接近神宮寺殿下,聽到對方的聲音了。

“是我僭越了,殿下……”少年跪坐在地上,萬分愁苦地伏低身子。

神宮寺奏看了他一眼,隨後移開,淡淡道:“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的問題。”

“……”麻葉童子身體微僵,疑惑地抬起頭,試圖從神宮寺奏臉上解讀出其他信息。

“沒有其他問題就先回去吧。”神宮寺奏站起身,準備前往家主的院落。

麻葉童子心下一沉,“那我以後……還可以過來請您指導嗎?”

神宮寺奏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我能教的全都教給你了,再深入的話也教不了太多,你悟性不錯,更多的只能靠自己了。”

“……我明白了。”麻葉童子低下頭回應,不讓他看到自己有些泛紅的眼眶,鄭重地與之道別後便離開了。

系統:宿主真的好絕情,人家小孩那麼喜歡你呢。

神宮寺奏:我不需要他多麼喜歡我,而且我也是不願意傷害他才這麼做的啊。

系統知道神宮寺奏多少有些好感度過敏,上一個好感度超過80的在他這都得不到一點好眼色,只能說麻葉童子運氣不好,情感那麼內斂卻因為好感度可視被疏遠了。

它也只是稍微感慨一句,因為主要攻略對象的好感度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現在看到負數好感度已經並不會那麼心梗了,但還是不由得會與其他人比較,然後連連嘆氣。

——怎麼就你這麼不爭氣呢?

神宮寺奏在麻葉童子離開后不久動身來到家主的院落,在家主和羂索的注視下步入房間。

“這三年來,神宮寺殿下想必受了不少苦。”羂索總算能跟神宮寺奏好好說點話,又在平安京涅槃教的事情上大有作為,說話時底氣更足。

神宮寺奏表情不咸不淡,語氣揶揄道:“沒你苦,況且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家主眉頭一皺,冷聲訓斥:“奏,羂索是在為你考慮,上次的事也不是他的本意,你怎能如此說話?”

“我知道,”神宮寺奏垂下眼睫,澄澈的眼眸被陰影遮蓋,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脆弱,“上次都怪我,壞了你們的好事,如今是我自討苦吃,那便讓我自作自受吧。”

“你……”家主一時語塞,氣得鬍子都在抖。

羂索立刻出來為神宮寺奏說話:“神子殿下心地善良,菩薩心腸,並沒有任何錯,是我考慮不周全,擅自做主。”

神宮寺奏聽到這話反而嗤笑一聲,他現在還留着羂索才是真正的菩薩心腸,畢竟佛家不僅有菩薩,還有怒目金剛呢。

家主看神宮寺奏即使到了現在這般田地也不回心轉意,再不插手怕是要親眼看着對方將自己葬送,便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在神宮寺奏到來之前,他就和羂索商量好了。

“這件事我們會幫你解決的,在這之前……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奏。”家主藏在袖子下的手稍微動了動,事先佈置的結界術瞬間啟動。

神宮寺奏還沒動作,頃刻間便被奪取了意識,琉璃般的紅眸失去了所有光彩,如同蒙塵的珍寶。

他的身體也像是失去了牽引的木偶,軟軟倒下。

羂索在他倒在地上之前出手扶住,控制着呼吸將神宮寺奏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輕嗅着對方身上的淡淡冷香。

“天元大人是對的,”家主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疲憊地閉上眼嘆息道,“神明與人類,天生就是不同的,所以我們永遠無法互相理解。”

“要讓神明真正為我們所用,只有這一種辦法……”

羂索沉默地聽着,垂眸看向懷中宛如陷入睡眠的銀髮神子,如墨的眼眸看不透思緒。

結界術已經開始運行,開弓沒有回頭箭,羂索抱起神宮寺奏往對方的院落走去。

神宮寺奏看着肩寬腿長,但骨架小,被表面文弱清秀的羂索抱着時看上去還有些嬌小。

這一段路並不長,羂索卻感覺自己走了好久,腳像是踩在輕飄飄的雲端,就連聒噪的蟲鳴都變得美好起來。

懷裏是自己心心念念想了多年的人,不輕不重剛剛好的重量給了他真切的感受。

馬上就可以如願了,神宮寺殿下將永遠屬於自己,並且只屬於他……

當天傍晚,宿儺披着晚霞回到院落中,忽然隱隱察覺到一絲古怪,扭頭看向神宮寺奏的房間。

房門半開,暖橘色的光照進屋內,看不到人影,聽不到往常時有的翻閱聲,靜得出奇。

再走近兩步側耳傾聽,卻依稀聽見舒緩的清淺呼吸聲。

白天就睡覺,真是罕見。

宿儺剛邁出一步,身體卻猛地僵住。

他的身體像是被是什麼裹挾住,無論怎麼控制都動彈不得。

這感覺十分熟悉,宿儺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當初羂索抓住自己時使用過的能力!

羂索剛從平安京回來,就立刻要對他動手了么?

神宮寺奏果然不會自己出手,他身邊的狗會主動幫忙解決麻煩。

宿儺很快冷靜下來,選擇靜觀其變,並且開始思考怎麼才能擺脫控制。

然而對方並沒有給他更多機會,宿儺只覺得意識模糊了一瞬,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再睜開眼時,他的四隻手臂已經被繩子牢牢捆在身後,屈膝跪在神社的地上。

抬起視線,才發現前方圍了很多人,每個人看向他的眼裏都流露出厭惡、恐懼的情緒。

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側響起:

“這是被詛咒侵蝕的鬼之子,三年前被神子殿下好心教養,如今卻仍是不開心竅,冥頑不靈。”

“神子殿下宅心仁厚,卻明白不能繼續留他在這裏,恐生禍端,便交由我執行這個重要的任務,賜予此子——”

“死刑。”

冰冷的字眼在人們的注視中落下,沒有人會可憐這個即將被奪走的生命,他們期待、喜悅,甚至向作出決定的人投去熾熱的目光。

宿儺觀察着人們的反應,立刻扭動着僵硬的脖頸看向視線焦點。

果不其然,銀髮神子正一言不發地站在羂索身側,從宿儺的角度只能看到對方下半張臉,而對方此刻的無動於衷就是對“死刑”的默許。

什麼承諾,什麼保證?

在對方眼裏,他自始至終都是取悅的玩物罷了。

現在竟然使出這種手段將他的畸形醜態明晃晃地展示於人,併當着所有人的面判處死刑,在人們嫌惡的目光中被剝奪活下去的權利。

這副醜惡嘴臉,真是虛偽的叫人嘔吐。

【宿儺好感度-5】

【當前好感度:-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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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我成了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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