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

秦清曼這突然的神來一筆,臉色不好看的就輪到周經國這一派的人了，特別是韋凡的臉色，就跟臉上開了染坊一樣,五顏六色變換個不停。

最終臉紅得發紫。

之前韋凡有多得意,此時就有多難看，她原本以為公社婦女主任的職位已經板上釘釘是自己的，沒想到臨到頭又出了意外。

“經國同志，怎麼辦？”

江元魁有點焦躁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內心深處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總感覺今天要出事，還是出大事。

周經國此時已經控制住了臉上的表情,看着有點慌張的江元魁,小聲說道:“別慌,就算他們的人比我們的人多又能如何,咱們不是準備了第二手準備嗎，到時候按照計劃行事就行。”

“對,咱們還有其他準備。”

江元魁聽周經國這麼一說有點安心了。

“走，我們也出去看看，我看就算他們整個靠山屯的人來了投票也不一定能贏，我記得靠山屯還不到四百人,我就不信四百人能打過現場這麼多人。”

周經國眼神深處閃過狠厲。

剛剛公社裏舉手的人雖然沒有數，但人數絕對不下七八百人,這麼多人，他就不信秦清曼一方能出得起這麼多人，除非是xxx師部也派人參與。

但軍=政互相不干涉,他就不信有人敢違規。

“走,去看看。”江元魁安心下來對於胸有成竹的秦清曼就更好奇,對方到底叫了多少人來投票，怎麼能有這樣的底氣。

周經國帶着江元魁這一派的公社人員在人們自動讓開的通道中走到了公社大門口。

然後他跟他身後的人都驚呆了。

公社大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被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一點空隙都沒有，甚至還有更多的人在源源不斷往這邊湧來。

周經國視力還可以，認出了人群里不少的靠山屯人。

看到這些人，他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狠狠抖了抖，靠山屯人在農場門口打架的那一幕太深刻，他沒辦法不緊張。

周經國幾人晚到一步，秦清曼跟何建白他們早到一分鐘。

從秦清曼他們出現的瞬間，人群就靜止了。

秦清曼也被驚住了，看着如此多的人，她瞬間想到了後世可怕的事件，根本就來不及讓群眾給她投票，直接靠近何建白跟鄭安國幾人小聲說道。

“各位同志，必須要阻止人們再擁擠靠近，人太多，如果出現擁擠滑倒就會發出踩踏事件，踩踏是會死人的。”秦清曼是後世來的，知道過踩踏事件的恐怖。

何建白跟方明傑兩人之前看着現場這麼多人也感覺到不妥，但一直沒想明白哪不妥，此時聽秦清曼一提醒，頓時明白了根源所在。

“同志們，不要擠，都不要再靠近，我是白城縣副縣長何建白，大家聽我一言，都待在原地不要動，後面的同志不要再往前面擠。”

何建白一着急就開口了，他所處的位置雖然是公社門口，但因為外面的人實在是太多，人一多，聲音也多，並沒有多少人聽到他的話。

就算聽見也只是離得近的人聽見，遠處的人並沒有聽見。

遠處的人群還在着急與興奮地往公社大門擁擠而來。

“何同志，不行，必須採取行動，你聲音太小了，在紅旗鎮沒有多少人認識你，你的臉不夠讓人們對你產生信服。”秦清曼見事態並沒有得到控制，趕緊提醒何建白。

趁還沒有造成危害前必須要把擁擠的人群控制住。

幸好紅旗鎮的道路都挺寬，此時看着擁擠還沒有達到擁擠到難以呼吸的地步，不然一出事那就是大事。

“方明傑同志，你來，你來控制人群。”

何建白深知秦清曼說得對，直接就把控制人群的任務交給了方明傑這個公社黨委書記。

方明傑身兼紅旗鎮兩大關鍵職位，認識他的人很多，他開口比何建白這個一年都不到紅旗一次的副縣長更管用。

“社長，喇叭。”

鄭安國預料到公社外面人多，出來時把喇叭也拿了出來，此時見任務交給了方明傑，立刻把手裏的喇叭塞進了方明傑的手裏。

此時可不是推辭或者感謝的時候，方明傑舉起喇叭就對着人群大喊道:“同志們，我是公社黨委書記方明傑，大家站在原地不準動。”

方明傑的聲音大家還是比較熟悉的。

因為公社經常播報，有時候的播報就由方明傑來宣讀，所以他一開口，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人們不僅安靜下來，就連身子也都站在原地不動。

這個時期的百姓很好管理，人們非常聽領導的話，方明傑讓大家不要擠，大家就站在原地不動，也不擠，周圍雖然還有不少人在靠近公社，但大家都適當地保持了距離。

這樣一來，只要人不亂，就不會出事。

秦清曼見方明傑控制了現場，也鬆了一口氣，雖然現場不一定會出現踩踏事件，但防範於未然總是好事。

秦清曼鬆了一口氣，何建白幾人也鬆了一口氣。

就連隨後趕來的周經國跟江元魁的臉色也都好看一點。

這麼多人聚集在公社門口，真要發生踩踏事件，他們也是要負責任的，特別是江元魁這個管理民兵的人，出事他就是第一責任人。

“經國同志，這……這人也太多了一點吧。”

江元魁舉起衣袖擦額頭上的汗。

大冬天的，因為緊張，他剛剛出了一頭的冷汗，此時見方明傑控制了現場，他才敢擦擦汗。

周經國沒有回答江元魁的話，而是看着現場這些人，看到這些人，他知道今天可能爭不過秦清曼。

雖然他提前做了不少準備，但秦清曼也是有備而來。

“何同志，人太多，咱們必須速戰速決讓群眾回家，只有人群真正散了對於我們來說危機才算真正解決。”秦清曼見大家都忙着擦汗，趕緊再次諫言。

“秦清曼同志說得對，咱們必須得讓群眾們徹底散了才安全。”

方明傑完全贊成秦清曼的話。

鄭安國跟錢襄陽幾個公社幹部也看着何建白點頭。

他們都有點被現場的人數嚇到了，這種人頭攢動的狀況多少年沒出現了，上次這麼多人，還是剛解放在公社開大會批=鬥地主時。

上次雖然沒有出現踩踏事件，但也有不少同志被擠得全身都是淤青。

人群散后地上掉了無數的各種鞋。

方明傑跟鄭安國他們當年可是親自見證過擁擠的風景，跟今天比起來非常相似。

天冷，大家擁擠在一起暖和，就怕這次有人不知道厲害故意擁擠，到時候出事可就真是大事。

“那就速戰速決。”何建白是個聽得進建議的領導，見大家都強調事態的嚴重性，立刻讓方明傑主持公社婦女主任的投票選舉。

特殊情況，也別他這個縣裏來的監督人員主持了，就方明傑主持。

紅旗鎮公社的百姓們都認識方明傑，這才是最重要的。

方明傑也沒推辭，回頭一招手，立刻有人搬了根高腳長凳在方明傑的身邊。

方明傑踏上了長凳。

他人一站在長凳上，立刻就讓遠處的群眾也都看清楚。

大家更是安靜地站在原地聆聽着。

特別是靠山屯的人們，非常激動地看着方明傑跟秦清曼幾人，他們來鎮上就是幫秦清曼競選公社婦女主任這一職位的。

“同志們，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公社大選婦女主任的日子，現在有兩位同志進入了最後投票，一位是靠山屯的秦清曼同志，一位是石頭屯的韋凡同志，兩位同志都特別優秀，但公社只有一個婦女主任的職位。”

面對群眾，方明傑首先要把事情說清楚。

人們聽到這，也都紛紛點頭，早前大家就在各自所處的生產隊進行過投票，知道今天是公社幹部大選的日子，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人趕到鎮裏看熱鬧。

“同志們，經過兩輪投票，秦清曼同志跟韋凡同志的票數相同，也就是說必須進行第三輪的投票，經過縣、公社兩級部門的商議，我們決定以現場群眾投票為最後準繩，韋凡同志之前已經被投票過，票數在七八百之數，現在還差秦清曼同志的投票。”

方明傑說到這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干，但這已經是唯一能壓過周經國一方的最後環節，他必定是要把話對群眾說秦楚的。

“同志們，現在對秦清曼同志進行第三輪投票表決，同意秦清曼當選公社婦女主任一職的人，請舉手。”

方明傑的話音剛落，齊刷刷舉起一片手。

這次比韋凡投票的那次還要讓人震撼，現場幾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舉起了自己的手。

周經國跟江元魁無奈地看着現場這一片手。

“我說你們，你們知道秦清曼是誰就舉手同意？”最先忍不住的人是韋凡。

眼睜睜看着自己馬上要當選公社幹部，能吃上供應糧，結果關鍵時刻公社大門外來了這麼多群眾，這些群眾居然在方明傑的宣佈下大部分都舉手。

韋凡難以接受了。

她也就最先跳出來反對。

看着氣急敗壞的韋凡，不管是周經國還是落敗的姚桃花三人也看出韋凡跟秦清曼的差別有多大。

之前韋凡略勝一局的時候不僅得意忘形，還在秦清曼的面前展示什麼叫做藐視對手，秦清曼當時只是平靜面對，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反觀現在，秦清曼的神色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結果韋凡先沉不住氣跳了起來。

人品能力的優缺在這樣的對比中展現無遺。

姚桃花三人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帶上了歉意，她們三個落選之人確實是由村、屯選舉出的能幹之人，人品也不錯，才能在第一時間認可秦清曼的當選。

秦清曼看到姚桃花幾人的目光只愣了一秒就淡淡地點了點頭。

她尊重能尊重自己的人。

這個時候的韋凡還沒意識到自己失去的除了競選的資格，還有做人的人品，她見沒人回答自己，乾脆拉着一人大聲問道:“你知道秦清曼是嗎？”

“我當然知道。”

被韋凡拉着的是位婦女，身強力壯的，非常不滿韋凡對自己的拉扯，大聲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輸不起，我們投票給秦清曼同志，當然是認識秦清曼。”

“你是靠山屯的人？”韋凡有點想吐血，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差，隨便拉扯個人都能拉到靠山屯的人。

“不是，我不是靠山屯的人。”

婦女不屑地看了一眼韋凡，直接解釋道:“我雖然不是靠山屯的人，但我家男人的妹子嫁給的就是靠山屯的人，你說我認識不認識秦清曼同志。”

這位婦女確實有親人嫁在靠山屯，秦清曼的事迹她也是通過親人知道的。

雖然當初秦清曼捨己救人的事因為歹徒的身份沒有大勢宣揚，但救人是美談，還是能說的。

這不，現場這麼多舉手表決的人還真都知道秦清曼。

加上秦清曼好認，方明傑一宣佈投票表決，大家立刻就舉起了手。

可以說，靠山屯的嬸子，大、小媳婦誰還沒個娘家。

有娘家就好辦。

這不，一個拖一個，現場就連韋凡她們石頭屯的也有人舉手贊同秦清曼當選公社婦女主任。

這年代不怕革委會的好乾部可難得，一群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一點都不怕周經國的報復，直接就當場舉手給秦清曼站隊。

反正站在公社大門最前面的是靠山屯的人，人群後面那麼多人舉手，一片手都把臉給擋住，就算周經國眼睛再厲害，還能隔老遠都把人認出來嗎。

這樣一想，原本不認識秦清曼的一些人乾脆也都舉起了手。

面對更黑壓壓的一片手，周經國猛然回頭。

公社大門裏，原本之前舉手表決韋凡的不少人也都舉起了手，他們之前投票韋凡只是出於對周經國的害怕，其實並不怎麼想投韋凡。

周經國是什麼樣的人，能被他看好的當然就是什麼樣的人。

也許外人不知道韋凡為人怎麼樣，但石頭屯的人可太清楚了，趨炎附勢的小人，沒人希望這樣的人當選公社婦女主任這個職位。

就在剛剛，剛剛才投了韋凡一票的群眾被公社外一片舉手震驚，又或者實在是不滿意韋凡，見周經國一群人背對着他們，他們也就有了舉手的膽氣。

然後被驟然回頭的周經國抓個正着。

周經國與被抓包的眾人臉色都僵硬了，因為誰都沒想到最終是這樣的結果。

“看來秦清曼同志當選公社婦女主任的事是民心所向，是眾望所歸，我看不用數票數了，我宣佈，這一屆的公社婦女主任當選人為秦清曼同志。”

何建白是親眼見證秦清曼如何當選的，也在秦清曼幾次的提醒下知道秦清曼的能力，也不讓周經國跟群眾們尷尬太久，直接就宣佈了公社幹部競選的結果。

結果一出來，所有舉起來的手都放了下去。

然後公社裏、外都響起了掌聲。

“秦清曼同志，恭喜，恭喜你當選公社幹部，以後我們就是同事，大家要全心全力為人民服務。”鄭安國是第一個向秦清曼祝賀的人。

“恭喜，秦清曼同志。”方明傑的手也伸向了秦清曼。

“恭喜，恭喜。”

其他人也都向秦清曼恭喜，此時的秦清曼就跟之前的韋凡一樣，被眾人恭喜着，但跟韋凡之前不同的的秦清曼被人恭喜是因為監督紅旗公社大選的副縣長親自宣佈的競選結果。

韋凡之前有多得意此時就有多失意。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競選不贏一個剛嫁做人婦的小媳婦，更沒想到周經國幫了她那麼多，她都沒有得到公社婦女主任這個職位。

都說嫉妒的人面目是最醜陋的。

韋凡對着秦清曼的方向大聲怒吼道:“我不服，秦清曼名不見經傳，剛結婚的一個小媳婦怎麼就有資格競選公社幹部職位？憑什麼？”

因為韋凡這句話，現場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着秦清曼。

這些人的眼裏有着興奮的激動。

秦清曼最開始沒看懂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幾秒鐘后就反應過來了，這是等着自己打臉韋凡的興奮，也就是說大家對自己非常信任。

相信自己能打韋凡的臉。

哎呀媽呀，這信任還真讓人意外又驚喜，甚至還有點壓力。

人群里，鄭美琴跟黃婉清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尤其熱切。

她們跟秦清曼最熟，最知道秦清曼的本事，這韋凡不為難秦清曼還好，故意為難那隻能是自取其辱。

“我聽說你嫁的老公是軍中的領導，你能當選，是不是靠的就是你男人的本事？”韋凡既然當眾為難了秦清曼，就不打算善了。

反正她進公社的路死了，乾脆豁出去，她得不到的，秦清曼也別想得到。

不就是靠自己男人有本事嗎，她韋凡沒本事，嫁的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但農民也是有骨氣的，她看不起秦清曼這種靠男人攬利益的行為。

這一刻的韋凡把自己當作正義的一方，面對秦清曼咄咄逼人。

秦清曼原本沒想對韋凡說太難聽的話，此時聽到韋凡扯到衛凌的頭上，她臉一沉，一直隱藏起來的鋒芒也暴露出來。

她能在後世白手起家，手段可不像外表這樣溫和。

秦清曼的臉一沉，最先心驚的不是韋凡，而是周經國，周經國一直看不透秦清曼這人，對秦清曼的提防也最重，公社他待了多年，最不想的就是秦清曼摻和進來。

今天阻止秦清曼當選，也是他最後做的努力。

“你叫韋凡？”秦清曼對韋凡說話的語氣還算平靜，但神色卻非常的冷。

韋凡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