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愛的詛咒
五條悟心下一沉。
之前種種微妙的、叫人不安的細小改變似乎在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因為咒力的主人變成了咒靈,所以咒力會有些微不同當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坐在王座扶手上方——【五條悟】特意調了調五條袈裟的位置，顯得她像坐在扶手上一樣，其實是虛空漂浮着坐着的,不然根本沒辦法愉快的晃腿,畢竟她現在不同以往，身高要比一米六高了！——的白髮少女神色悠閑自在,閉着一隻眼似笑非笑地對他比出“噓”的手勢時,嘴角的弧度神秘且充滿了威脅感。
就像在無聲的說“不要說出去”一樣。
五條悟聚精會神的仔細看了幾眼，又很快更改了自己的猜測。
不,不太對,那如出一轍的屬於咒靈的咒力就彷彿同源一般（也確實如此），實在慢慢浸染着屬於人類【五條悟】的身軀，少女並不是已經成為了咒靈，更像是正在朝着咒靈轉化一樣。
……受肉？還是容器？都不太對。異世界的五條家瘋了才會讓珍貴的六眼成為咒靈受肉的容器，更不用說那股咒力了。
啊啊啊——這都是些什麼破爛事！
內心的小人在抓狂，五條悟不自覺的眉頭緊皺,恰巧瞥見這一幕的夏油傑隱蔽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衝動,來說些什麼。
打破這個詭異範圍的不是五條悟,而是停留在他頭上的蝴蝶，藍紫色的蝴蝶“撲棱撲棱”的飛着,如倦鳥投林一般飛向王座上的二人，【夏油傑】茫然的微笑着伸出手：“……呃，你們帶的伴手禮？”
蝴蝶繞着她的指尖飛了幾圈,最終選擇停留在【五條悟】綁着麻花辮那一側的頭髮上,【五條悟】也迷茫的歪歪頭,白髮藍眼的美人在加上一隻美輪美奐的蝴蝶發卡,那副場景真是美不勝收。
站在一旁的天內理子掏出小鏡子示意她看看，【五條悟】左看右看后抿着嘴笑起來，側頭小聲的和天內理子說了什麼。
夏油傑困惑不已：“這應該是你的咒靈吧？我無法直接收服它……”
【夏油傑】：“？我什麼時候……”她又細心感受了一下，“好像真的是我的？！”
【夏油傑】眯起眼睛，危險的看向旁邊的【五條悟】，語氣深沉道：“【悟】，你有沒有什麼想解釋一下的？”
【五條悟】望着天花板吹了個口哨，表示自己沒聽見。
【夏油傑】一字一頓：“【五·條·悟】。”
白髮少女見勢不妙連忙跳下扶手，免得【夏油傑】抬手就能給她一個大逼兜，她的聲音一開始還弱弱的，說道後面越說越理直氣壯起來：“……是之前和那些特級咒靈一起給你的，反正有了轉換儀以後【傑】你都不嫌棄咒靈球了……而且我只是想要一個特殊的髮夾而已啦。”
女孩子想要一枚好看的、奇特的、珍奇的髮夾又有什麼錯呢？雖然這枚髮夾本體是一隻特級咒靈，但是被【夏油傑】收服以後沒有吩咐又不會幹壞事，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如果那隻蝴蝶咒靈會說話那一定會說一句你禮貌嗎？但可惜它不會，也是，雖然特級基本上都比別的等級的咒靈有智商，但是先天條件還是改不了的。
【五條悟】越說聲音越大，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夏油傑】起碼要和她嗆兩句的時候，黑髮狐狸眼的少女嘆息道：“你也先和我說一聲啊，我難道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嗎？”
如果沒有轉換儀要生吞的時候——那種情況下【五條悟】又怎麼會任性呢？——既然現在吃咒靈和吃小零食一樣（……），倒也不是不可以滿足一下【五條悟】的願望。
五條悟本尊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女孩子的【傑】這麼好說話的？豈可修，他也想……呃，這個還是算了。
眾所周知，兩個女孩子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手牽手甜甜蜜蜜的貼貼那叫感情好，但是兩個男孩子一樣這麼做那就得承受一下大街上的路人詫異的眼神了，五條悟一點也不想被懷疑他和夏油傑出櫃了，尤其是高專這個小圈子，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家入硝子乾脆利落的賣掉。
咒術師們祓除咒靈的任務熱不熱情不好說，但對於這種匪夷所思的八卦一定很熱情。保管不要半天就能穿到五條家長老們的耳朵里，為了長老們的心臟（自己的清凈）着想，五條悟遺憾的放棄了這個讓人眼前一黑的想法。
心裏放棄了，嘴上還要說著：“傑，你什麼時候也能對我這麼好，我就——”
“瞑目了？”【五條悟】笑嘻嘻的接道，王座上的【夏油傑】驀地心悸了一下，瞳孔都微微縮小了——不過沒什麼人注意到就是了。
夏油傑嫌棄地往旁邊站了站，遠離這兩隻大型貓貓。
【五條悟】拉起五條悟的手——後者也沒有反抗，衝著【夏油傑】晃了晃：“【傑】，我帶這裏的我去吃甜點了~”
不是通知，而是宣告。因為話音落下的下一秒，白髮少女就拉着沒有絲毫抗拒的五條悟瞬移走了——還好大門是開着的，不然【家入硝子】生怕她走了以後大門卻出現兩個人型大小的缺口。
在場眾人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五條悟】那安靜不下來，一聽課聽會議就百無聊賴如坐針氈的性格，所以都沒有阻攔她的行動。倒不如說把這兩個人形自走核武器放出去更好，最起碼不用擔心話說到一半半就要擔心房子還會不會存在這種人生難題。
【夏油傑】再次嘆氣，也從王座上下來——謝天謝地，【五條悟】這個中二病晚期終於走了，她終於可以不用強撐着腳趾扣地的羞恥感偽裝自己了！【夏油傑】喜極而泣（bushi），為中二病少女的行為開脫道：“我們也去吃些什麼，邊吃邊談吧？”
夏油傑自然是隨東道主便的。
***
盤星教某間會客廳內。
【夏油傑】抿了一口清茶，將那個存在就是侮辱人類眼睛的，彭格列出品的咒靈口味轉換儀——【五條悟】親情推薦每位咒靈操使都要配備一台——推到夏油傑面前。
夏油傑：“這是？”
“就是【悟】剛才說的那個儀器哦，可以把咒靈球的味道轉換成其他口味，雖然是隨機的，”【五條悟】稱之為開盲盒，【夏油傑】不緊不慢的溫柔的說道，“但也比生吞咒靈球要好得多吧？”
夏油傑更好奇了：“是誰做的？總不能是【五條悟】吧？”
看見女性的自己點了點頭，渾然不覺哪裏不對的樣子，夏油傑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難道就是男女性別的差異嗎？家入硝子的疑問他也發出了一遍，男性的五條悟性格大大咧咧，不在意那些細枝末節，女孩子卻會天生的更加敏感嗎？
夏油傑深深的羨慕了，但要說讓他換……嗯，怎麼都想不到面對一個女版【五條悟】是是什麼感覺呢？不如說只有性別都一樣時才是相處最輕鬆自在的吧？
【夏油傑】微笑着說：“因為某一次吞咒靈球的時候不小心被【悟】看見了。”
【家入硝子】驀地插話，抱怨道：“如果不是【悟】也不知道你還要瞞我們多久，真是的，說好的朋友呢？”
【夏油傑】充耳不聞，接著說道：“那時候【硝子】還在彭格列，【悟】突發奇想說要不讓彭格列試一試行不行……”
她的語調溫溫柔柔的，臉上洋溢着幸福與喜悅的神色，是因為被人在意關注而產生的深邃情感，“沒想到真被彭格列成功了，雖然只隨身攜帶了一台，但是我們回去后還可以再找彭格列，所以，”她又推了推那台奇形怪狀的儀器，“這一台轉換儀你先收着吧？”
語氣柔和中透着不容拒絕的堅定，夏油傑看了看對面黑髮少女臉上的表情，只能收了下來，只能感慨於她們之間的關係真好啊。那副表情，簡直像是熱戀期的女朋友向外人炫耀男朋友有多關心自己一樣。
“謝了。”他笑着說道，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心裏隱隱約約的鬆了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一樣，身體都感覺輕鬆起來。
【家入硝子】正色道：“那麼，現在，先讓我們談一談關於星漿體天內理子的處理方法吧。”
天內理子瞬間正襟危坐。
【夏油傑】說道：“首先，理子妹妹不想和天元大人同化了，不過我想你也早就能猜到這點。”畢竟是原著中早就和五條悟商談過“如果天內理子不想同化要怎麼辦”的存在，見夏油傑點了點頭，她接著說道：“那就好辦了，雖然世界的發展不一樣，”單一咒回世界怎麼能和綜漫世界比呢？“但是可以和你們說一下我和【悟】是怎麼做的，當個參考。”
夏油傑先是下意識的問道：“【硝子】？”然後就意識到【家入硝子】沒有和她們一起叛逃處理這件事的，所以詳細的情況還是要【夏油傑】說才行。
他點頭：“好，你說吧。”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那一邊COSER們和本尊其樂融融的商量後續操作，這一頭五條悟和白髮少女之間卻有點劍拔弩張箭在弦上的意味。
五條悟可以自然的低頭俯視帶着自己瞬移的少女，他不禁心想，未來的女孩子的自己這麼矮的嗎？
其實只是沒有見識的南方COSER覺得175已經很高了，再高墊鞋子也不好走了的【五條悟】打了個寒顫。
【五條悟】：“？”
怎麼肥四？這種被人念叨的熟悉感？【傑】和【硝子】這麼快就開始想我了？誒呀呀，真是一刻都離不得我呢~
五條悟充滿求知慾的問道：“咒靈也會有人類的生理反應嗎？”
“真是失禮！”【五條悟】雙手叉腰，不滿道，“我還不是咒靈呢！”
“只能說還不算是吧？”五條悟意味深長，“你也明白髮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去阻止？”
當人不好嗎？就這麼看着自己變成咒靈？
【五條悟】冷笑着心想：傻了吧？做人類是有極限的，所以——
她反問：“你怎麼知道是我不想當了呢？”
五條悟：“？”
還沒有正面對上天與暴君的年輕六眼顯然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只是困惑不解於還有人這麼能幹能殺掉他嗎？
【五條悟】靜靜地抬頭看他。
咒回粉絲們公認的事實——有的人被評為特級是因為實力剛好是特級，有的人被評為特級是因為最高級只有特級。
五條悟恰好就是最後一種。
但是。
“即使強大如六眼，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她失落的說道。
阻止不了【天內理子】的死亡，阻止不了【夏油傑】成為特級詛咒師，甚至，就連她自己都早已死於那個夏天，死於【伏黑甚爾】手下。
【五條悟】聲音輕飄飄的，話語中不帶任何多餘的感情，彷彿不是在講述自己的經歷而是屬於別人的一樣。
“我死在【伏黑甚爾】的手上，【傑】親眼看着【天內】被她殺死，回來卻看見了我的屍體，無法接受的她在那一刻詛咒了我。”
咒術師是不會產生詛咒的，因為他們的負面情緒都化作了咒力，但是，沒有人說過咒術師死後不能被詛咒啊？
甚至於活着的時候，配合某些術式或者咒具，也不是不能下幾個功能類似於“今天會倒霉”之類的嘛。
“你知道的吧，愛是——”
五條悟默契地接上：“最扭曲的詛咒。”
但他敏銳捕捉到華點：“你說【伏黑甚爾】殺了你，但這和【硝子】告訴我們的截然不同啊。”
【五條悟】的動作不慌不忙，外表美麗得驚心動魄的少女撫了撫白色長發，她的頭上依舊戴着那隻蝴蝶，五條悟這才發現，蒼藍色的六眼分明與那隻蝴蝶前翼上的藍色斑點的色澤一模一樣，還有那冰裂似的白色紋路……他的內心陡然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又在下一秒，預感成真。
【五條悟】說：“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啊。”
沒有在意六眼少年內心的驚濤駭浪，在五條悟瞠目結舌的目光中，【五條悟】低聲說道：“詛咒了我以後，【傑】迫於無奈留在了高專，畢業后也只能選擇成為高專的老師教導下一代的孩子們。”
【五條】家做夢都想不到自家珍貴的六眼做個任務就夭折了，在找總監部茬的同時自然也不會放過詛咒了【五條悟】的【夏油傑】，後者無奈之下留在了高專。
“但是，【傑】不開心。”她的眼神放空，是典型的沉浸在回憶中的表現，“【傑】無法接受我死亡的事實，總覺得留下來的是她就好了。”
如果沒有相信【五條悟】說“我可以”的話，如果留下來的是她的話……也許她會死去，但【五條悟】絕對會活下來……【夏油傑】每次午夜夢回時腦海中都回想着這個念頭。
因為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寬於律己，嚴於待人。雖然用在這裏意思好像不太對，不過不重要，大意到了就行。
雖說如果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人類總歸還是更加擅長遺忘的生物。
這對【夏油傑】來說行不通。因為【五條悟】的死亡對她來說就是深仇大恨了，夏油傑自身性格就很內斂敏感，在這方面完美繼承了本尊（甚至更甚一籌）的【夏油傑】深刻印證了那句話。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着變態（霧）。
【夏油傑】不可能滅亡，那就只能變態了。
在內心歡快且肆無忌憚地“抹黑”青梅，【五條悟】接著說道，眼神飄忽不定的：“【傑】總是說，如果我能活過來就好了。雖然我不理解這些，當咒靈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作為未來的最強，【五條悟】理所當然的會成為最強的咒靈，這是毋庸置疑的結論。“生前沒能領悟的反轉術式成為咒靈后自然而然就會了。”
她開了一個地獄笑話。
——這就是為什麼不能和青梅竹馬明說的原因了（趴）。
五條悟一震，定定地看着這個無論是身體年齡還是心理年齡都本應該永遠定格在十六歲的少女，他像是數年沒有說過話的人一樣，艱難的從喉嚨間擠出音節：“那你們……後面……”
聲音都連不上調子，【五條悟】卻理解了，白髮少女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不要着急啊。”就接着陳述她們的過往。
***
【夏油傑】很痛苦。
不論是迫於壓力而留在了高專，無法接受自己保護的是這種人卻又因為為了尋求死而復生的方法不能離開五條家的資料庫。還是繼【天內理子】的死亡以後又迎來了向來尊敬崇拜自己的小學妹【灰原雄】的死亡，亦或者一年後看見的被非術師囚.禁傷害的幼年的咒術師們。
她氣憤於現實的種種，卻又無法真正下手。
“不過沒關係。”【五條悟】扶了扶側面的蝴蝶，咒靈撲閃了一下翅膀，溫順眷戀的停留着，白髮的少女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就好像得意一樣，說道：“我還有這個孩子在。”
特級咒靈·無光之夢，持有領域——
『桃花源』。
“領域內的所有人，白日都會像往常那樣平平無奇的生活着，不會遇見任何具有傷害能力的事物，就好像生活在桃花源一樣，”【五條悟】語氣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但是，在夜晚，每個人都要切身體會自己之前做的不好的一切，用這種行為去為自己懺悔。”
五條悟津津有味的聽着，沒有任何想發表意見的舉動。
先不說他現在這這裏說“馬後炮”能有什麼用（大概率只會惹怒眼前這個明顯處於降智buff中的【五條悟】），就說他本人，這個時期也是不在乎這些的，他素來是可以接受“小部分、有限的犧牲”的人。
——雖然可能會有點心理負擔就是了，但是這不是都還活着嗎？能活着就不要強求太多了~
在【五條悟】靜靜地看着時，他會意的問道：“後來呢？”
“後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看着五條悟滿頭霧水的表情，【五條悟】內心偷笑，表面一本正經道：“【七海海】後來放棄當咒術師了，在一家證券公司上班。【傑】又撿了幾個家人，”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就好像【夏油傑】撿到家人是和撿小貓小狗一樣在正常不過的事，“在暗地裏依舊搜尋着有關復活的下落。”
“啊，對了！”【五條悟】的音調明顯高了一些，興奮地說道，“我們後來還看見了一位特級被咒者哦！也是和我一樣的存在呢！”
“無法接受竹馬死亡的【乙骨憂太】，以及特級過咒怨靈【祈本里香】。還有還有哦，二十七歲的【傑】的學生，吞食了【宿儺】的手指卻安然無恙，甚至可以把【宿儺】的意識壓下去的【虎杖悠仁】！”
想到那位一臉天然且神態自若的和自己打招呼，完全沒有她是特級咒靈這個概念的【虎杖悠仁】，【五條悟】連忙說道：“【悠仁】是個好孩子！我超超超喜歡她的！”
五條悟時不時的應一下，示意自己在聽——雖然他覺得眼前這位都激動到轉圈圈的女孩子不會在意這點。
“啊，還有【悠仁】的……父親，”【五條悟】一下子低落起來，悶悶不樂道：“那個想要奪走【傑】身體的……女人。”
艹（一種植物），【五條悟】心裏一緊，差點忘記是全員性轉線，說成母親了，腦花你害人不淺！
羂索：？？？
“等等？”
五條悟頓時迷惑了，難不成變成咒靈了還會導致語言系統紊亂嗎？
“你之前是說的父親？”
“沒錯哦~”看見有人比自己還驚訝，【五條悟】就莫名開心了，“這裏的應該本來是男性？名字是加茂憲倫，就是那個製造出咒胎九相圖的。這還只是他其中一個身份呢。後面為了製造出【宿儺】的容器——【悠仁】才不是作為誰的容器而誕生的……”
“總之，你都懂了。”【五條悟】只好乾巴巴地說道。
六眼少年很想說自己不懂，不出意外換算一下就是這裏的世界裏有一名擁有遠大志向的反派，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而選擇附身女性的身體生下名為虎杖悠仁的孩子。
五條悟自愧弗如，他最多是穿個女裝，人家這是連生孩子都體驗過了啊！
是他輸了。只有這種地方能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即使最後沒成功，但是【傑】還是答應了【羂索】的合作。”為了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了。
***
一周目的【家入硝子】儘管因為被女孩子保護而有些羞澀，最終卻還是敗給了兩位成長速度逆天的同學。
【夏油傑】對【五條悟】來說，意味着什麼呢？
是偌大的世界裏唯一一個能夠跟上她的腳步、不用她中途停留等待的同齡人。因為知道【夏油傑】會追上來，所以可以放心的去成長。
最後卻一個夭折於十六歲，一個將將夠上含苞待放的邊緣的年紀。一個身陷囹圄，無論想做什麼都要再三思考。
【夏油傑】無數次想要穿越回去改變那個過去，但是，但是……
比起穿越時空而言，更加簡單一點的，應當是把死人死而復生吧？
抱着傷痕纍纍的屍體，看着旁邊與屍體一模一樣長相、神色卻更加純凈天真的咒靈，【夏油傑】暗自下定決心，她一定會復活【五條悟】的。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要經歷什麼樣的苦難。
咒靈懵懵懂懂的，像個記錄儀一樣記錄下所有。她看着【夏油傑】愈發沉默，【家入硝子】想要與其談心，幾次碰壁后只能丟下一句“不是只有你在難過啊！”
他當然也很難過，作為反轉術式的擁有者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即使送到他面前的人幾乎都被治療好了，但是來不及的呢？死於特殊術式之下的人呢？
【家入硝子】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這樣偏激，執着於一條不可能通向終點、遍佈荊棘的路。【夏油傑】同樣也不理解【家入硝子】為何能這麼輕易放下。
她只是說：“【硝子】你根本就不懂。”
那是她此生最大，最重的一次挫折，黑髮狐狸眼的少女無法跨過去，也不需要跨過去。
發現了她在做危險事情的【家入硝子】與【夏油傑】不歡而散，失去了最後一個被勸阻制止可能性的咒靈操使聯合【羂索】，於月30日在涉谷發起了涉谷事變。
“這些愚昧的猴子，能夠為【悟】的復活而獻出一份力，這是他們的榮幸才是。”
在前來阻止自己的、曾教導過的學生們不可置信的視線下，【夏油傑】張開手臂，大笑道：“我其實一直很想知道，人類對死亡的恐懼，會滋生出怎樣的咒靈。”
那一夜，咒術師們史稱『百鬼夜行』。
發起人——
『百鬼之主·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
在五條悟整個人都要變成“宇宙貓貓思維升華.jpg”這張表情包時，COSER在內心佩服起自己。
不愧是我！伏筆居然可以埋得如此之深！就是【傑】如果知道了怕不是要連夜扣個城堡出來——她可以點個艾莎女王的城堡嗎？——但這些都是小事，不重要啦~（【夏油傑】：？？？）
其實【五條悟】最開始是沒想這麼複雜的，真的只是單純想出一個雙叛逃線，所以她真的沒說謊哦！像丘比一樣說十句十句都是真話的那種！
至於有時候隱瞞了一些就可以導致真話都能被理解成截然相反的意思什麼的……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五條悟】接著說道：“後面的事情我就不太記得了，【傑】沒有成功，但應該也沒有失敗才對？不然屬於未來的我的身份與記憶怎麼會和現在的我融合呢？”
五條悟：“【硝子】和【傑】？”
白髮少女搖搖頭：“目前來看是沒有繼承吧？一開始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莫名的領悟了反轉術式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傑】和【硝子】應該是潛意識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吧？”
以至於即使開啟了二周目，因為一周目的經歷都太觸目驚心了，二周目還會殘留着彷彿刻進DNA的本能反應。
“要不是這一次穿越導致我的融合進度加快，我應該也要許多年後才能真正覺醒上一次的記憶吧。”【五條悟】說著，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一樣，唇角不住的上揚。“你知道嗎？【硝子】他去學習體術的時候，被中介推薦的體術大師居然是【伏黑甚爾】誒！”
她說得一派輕鬆，五條悟卻笑不出來，不可避免的被氣氛感染的少年想到那個未來就心有餘悸。
接下來，要更加努力的領悟反轉術式才行啊！
***
呦西！伏筆全部都埋完並且合理化了！不愧是我這句話我已經要說膩了！
【五條悟】在內心誇讚自己。
她最初的確只想出個簡單劇本的。但是在和天內理子談話的時候，少女驀地發現一個驚天bug。
那就是，五條悟又不會『預知未來』的招式，沒辦法像白蘭或者拿到書的太宰治那樣直接平推啊！
而且她們這回出的是雙叛逃線，時間線和年齡卻大部分都是沿用原著的——【五條悟】當時也沒想到自己會穿越啊！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如果只是解決天內理子這一件事還好說，畢竟時間上她們要經歷的更久一點，但是又不確定後面還會不會再來到這個世界，這要是前腳放心回原世界了，後腳再來發現因為上一次沒處理完導致按照原著劇情發展什麼的！【五條悟】真的會吐血的！
但是要解決後面的意難平，問題就又繞回來了——她們是怎麼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呢？
【五條悟】冥思苦想（沒有）靈光一現——不會預知未來沒關係啊！我們可以來個二周目啊！
這也合理的解釋了她們那抑制不住的對於意難平角色的熟悉感——【五條悟】是可以，戲精少女絕不服輸，但是她的青梅竹馬不行啊！與其留下一個bug不如讓原著人物自己腦補。
而二周目這個劇情嘛……
【五條悟】目光遊離。
都二周目隨便她編了，那不得來點刺激的！
這就是一切的起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