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算命系統
“很遺憾，是膠質瘤。”
嬴鳶坐在辦公桌對面，細軟長發披散在胸前，她眼睛生的好看，水潤清透，此時浮現一抹茫然。
她最近總是頭疼，時不時眩暈還想吐，來醫院檢查后，醫生給出了“膠質瘤”這個答覆。
雖然嬴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病，可她聽懂了醫生說的“遺憾”兩個字。
“膠質瘤？那是什麼，你等等我查一查。”
明明醫生就在眼前，她卻摸出手機準備上網查詢，對面坐着的醫生心下嘆口氣，能理解病人的舉動。
“不用查，你先別急，我給你說一下這個病……”
嬴鳶放下手機，她迷惘望着醫生，那些專業術語她聽不懂，過一遍腦子就出去了。
她打斷醫生喋喋不休的講解：“我還能活多久？”
醫生沉默下來。
失魂落魄出了醫院，嬴鳶腦子裏回蕩着醫生的話，她這是惡性腫瘤，還是極不好的那種，就算做了手術，也活不了多久。
得她這種病的，中位生存期只有14.6-17個月。
治嗎？
嬴鳶幾乎是瞬間做了決定，沒法治，她沒錢，也沒時間。
她轉過拐角，走到十字路口，一路上看到好幾個笑容滿面的人，醫院既代表死亡，也代表新生。
嬴鳶漸漸有了真實感。
她就要死了。
“請宿主注意，十秒之後，將有汽車闖紅燈，受害者是你和另一名懷孕女子。”
什麼聲音？嬴鳶忽地抬頭，那聲音很清楚，就像在她耳邊說的一樣。
而且它說有車闖紅燈。
嬴鳶來不及思考，頭唰地朝右轉，此時十字路口是紅燈，她卻一眼看見不遠處駛來的一輛寶馬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急沖沖朝這邊闖來。
——受害者是你和另一名懷孕女子。
嬴鳶腦海里浮現出這句話，下意識看向周圍，她左前方就有一名長裙女子正下意識摸着鼓起的肚子。
來不及思考，她迅速衝上去，十秒時間很短，寶馬車已到眼前。
砰，車子飛速闖過十字路口，嬴鳶和孕婦倒在斑馬線上。
周圍的人急急忙忙跑來。
不止一個人注意到這輛車，只是大家都沒有反應時間，只能眼睜睜看着嬴鳶和孕婦倒下。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有一個大嬸離得最近，最先衝上來，看着嬴鳶有些不知所措。
“這天殺的司機竟然闖紅燈，一定報警把他抓起來！”
嬴鳶抱着孕婦卧倒，想着孕婦肚子裏的孩子，她沒多想就墊在了孕婦下面，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壓在身上並不好受。
“我沒事。”她感受了一下搖搖頭，“先扶她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過來幫忙，眾人小心翼翼扶起孕婦，有人去醫院叫人，大家七嘴八舌問着關心的話，孕婦更是嚇得哭出來。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我怕是要沒命了。”
嬴鳶扯扯嘴角，她笑不太出來，手上腿上都有擦傷，孕婦讓她一起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就是擦破點皮，不是什麼大事，倒是你，快去醫院檢查一下。”
拒絕眾人的好意，嬴鳶從人群里擠出來。她其實覺得很疼，可人都要死了，她管不了那麼多。
快速上了路邊的公交，嬴鳶走到最後一排坐下。她身上到處都是擦傷，衣服破了頭髮散亂，看起來很狼狽。
可將死之人沒心思管。
“系統載入中，系統加載成功……”
這聲音又平白無故出現。
嬴鳶微微瞪大眼，四處看看，車上其他人沒任何反應。
“宿主您好，算命系統X-002號為您服務。”
算命系統？
嬴鳶也看過幾本小說，帶着試探心底悄悄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X002：“是的。”
嬴鳶：“真的假的？新出來的高科技還是什麼。”
X002號沉默兩秒：“我剛才已經提醒宿主一次，幫助宿主躲過了車禍。不過宿主既然還有懷疑，接下來我將為您算命，以此證明我沒撒謊。”
什麼意思？
嬴鳶還沒反應過來，X002號已經開始播報它的算命結果：
“您是一個孤兒，出生后就被送到了福利院，喝最多的奶，打最狠的架。”
“一歲被人收養過，不過養父母生下弟弟后弟弟欺負你，您把弟弟按進馬桶喝水，隨後被送回福利院。”
“六歲上小學，被福利院院長當做男孩養，很快憑藉優異的外貌獲取一眾女孩喜歡，騙吃騙喝騙感情，一點兒不道德。”
“十二歲上初中，被同寢室室友污衊偷東西亂搞男女關係，您捉了一隻□□放進室友被窩，室友晚上睡覺直接壓死，隔天哭着退寢。”
“十五歲上高中遇到校園霸凌，您使計把為首之人踹進湖中又主動救起，獲得了公開表彰，為首之人不知您是兇手，以為您是救命恩人，從此對您言聽計從感恩戴德。”
“十八歲……”
“不不不別說了別說了，我信了我信了！”嬴鳶趕忙叫停，X002說得輕巧，她卻聽得心驚膽戰，這裏面好多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從沒跟外人說過。
這真是個算命系統，算的太清楚了點。
嬴鳶埋下頭不讓人看到她怪異的神色：“你為什麼找上我？”
“檢測到宿主生命即將終結，絕望之人才會拚命做事。在合作期間，我會為您提供便利，包括算命或算命道具，而您憑藉這些獲取粉絲值，積累一千萬粉絲值，您可以重獲新生。”
嬴鳶指尖輕顫，重獲新生，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X002知道嬴鳶有很多疑惑，它帶過很多宿主，對整套流程非常熟悉，不等嬴鳶詢問繼續講了下去。
總的來說，它和嬴鳶各取所需，嬴鳶靠它活命，它靠嬴鳶獲取的粉絲值轉換成能量。一千萬封頂，取得足夠能量后它會離開尋找下一個宿主，作為回報，它會為嬴鳶治好身體。
“我是一個懂得相互尊重的系統。”X002說道，“宿主可以選擇合作，也可以選擇不合作，選擇權在您。”
嬴鳶張張嘴，沒說出話，她有的選嗎。
沒人比她更懂生活有多艱難，系統說她從小到大沒少做缺德事，可她只是想活。
不想這麼多年努力掙扎，敗給一句輕飄飄的癌症。
“合作愉快，002。”
*
回到家，嬴鳶先給自己清理了一下。她現在大四實習，沒有多少錢，這些年努力打工只夠交學費生活費，現在為了實習搬出來住，還要交房租。
她住的是老小區合租房，白天室友都出去工作了，只有一個搞直播的女生還在睡覺。
嬴鳶輕手輕腳，洗了澡換了衣服，簡單上了點葯，開始和002溝通以後的計劃。
“我怎麼獲取粉絲值？”
002：“簡單理解，您可以把粉絲值替換成粉絲數，就像明星那樣。需要提醒的是，這些粉絲值必須基於算命的基礎上得到的才算。”
嬴鳶不是個笨人，立馬就懂了，就像明星拍戲唱歌一樣，只要有粉絲真心喜歡或者信仰她，她就可以獲得粉絲值。
“我應該有個新手禮包吧？”
這裏面有個悖論，002是算命系統，這就說明她只能基於算命來獲取粉絲值。
可是只能當她有粉絲值才能算命，但要想算命就必須得有粉絲值。
002不可能一上來就賭死她的路，只要002是真心想合作，就會有新手便利，或者再大不了她賒個賬。
X002果然說道：“是的，有新手禮包。您可以指定一個人算命。”
“新手禮包用完后，下次算命，需要100粉絲值才能啟動。”
指定一個人？100粉絲值？
嬴鳶仔細思考了一下，新手禮包即便有也不可能太好，這點和遊戲差不多：“我可以指定任何人算命？”
002：“並不是。越平凡的人越容易算，越出名或越厲害的人，需要的粉絲值越多，新手禮包並不能幫您算他們的命。”
那算一個普通人，即便算準了也沒用，就算拉上這人七大姑八大姨，也不可能給她提供100粉絲值。
嬴鳶改變策略：“002，我記得你說除了算命，你還提供算命道具？新手禮包可以用算命道具嗎？”
不等002回答，她繼續：“可以賒賬嗎？我想兌換一個算命道具。”
想要湊夠100粉絲值，必須得是群體算命。
002思索幾秒，它是一個高度自主的系統，並不是頑固不化：“您想要什麼道具？”
“有什麼道具？”
“屬相運勢解答器、吉凶測試器、姻緣鏡、命運占卜牌……”
嬴鳶靜靜聽着，等002說完，她問：“吉凶測試器怎麼用？”
002：“實用，又不太實用。只能預測最近發生的事的吉凶，無法給出具體結果及建議。”
比如一個人要去做一件事，用了吉凶測試器，只能預測他做這件事是吉還是凶，但吉在哪兒凶在哪兒都不知道，也給不出具體的建議讓人家逆天改命。
“就它了。”嬴鳶卻一錘定音敲定吉凶測試器，“需要賒多少賬？”
X002悠閑開口：“用新手禮包價值抵扣后，只需再出500粉絲值，即可兌換7天試用期。”
！
嬴鳶瞪大眼，你怎麼不去搶！500粉絲值就算了，還只能用7天。
她閉閉眼，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可以分期付款我就用，不行你就去尋找下一個宿主……不過說實話，你知道我從小到大的事情，應該清楚我是個很聰明的人。
與我合作，別說一千萬粉絲值，一億我都可以得到，有了一億粉絲值你就可以走上統生巔峰，擁抱漂亮美統，你考慮一下。”
如果002是個生活在現代世界的普通人，它就會知道嬴鳶這句話是在給它畫餅。
可惜它不是。
“成交。”
嬴鳶如願以償獲得吉凶測試器，有了道具，接下來就差實施了。
她去哪裏找人算命，擺地攤？
不知道給城管算一命，城管會不會容忍她的地攤。
亂七八糟想着，嬴鳶打開房間門，恰好看到對面的女主播起床上廁所。
女主播長相不佔優勢，也沒有過人之處，還沒簽公司。就嬴鳶的了解，直播事業並不紅火。
見到嬴鳶，女主播“啊”了一聲。
嬴鳶瞬間福至心靈。
她笑着問：“姐妹，算命嗎？開直播算命嗎？你提供平台我提供技術，20元一次，賺的錢都歸你。”
女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