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買房 “這房子,以後是我的了?” “……

123. 買房 “這房子,以後是我的了?” “……

九月一號當天是周五,為了送媳婦孩子來上學,賀東川請了一天假,又把休息安排在了周六,湊了兩天假期。

但賀東川習慣了早起,睜開眼時天還沒完全亮,不過看外面天色,估摸五點多了,因為沒聽到外面有動靜,便拿起壓在枕頭下面的手錶,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到客廳拉亮電燈,賀東川眯起眼睛,已經五點二十五,推開次卧房門走進去喊賀焱起床。

當時賀焱正在美夢中,被叫醒時有點懵,將手搭在額頭半天沒動,直到賀東川等了半天沒見人出來,再次推門進來提醒:“你該去上學了。”

賀焱應聲從床上坐起來,弓着背彎着腰,抬起雙手搓了搓臉,等稍微清醒點才打着哈欠從床上下來。

刷完牙洗完臉,時間快到五點五十。

賀東川問:“還記不記得路?”

“有印象。”賀焱回答說。

賀東川對他這個回答不太放心,說:“我送你去學校。”

“這麼近,沒必要開車吧?”賀焱以為老爸要開車送他,嘴上說沒必要,心裏卻樂得不行。

而賀東川只是斜了他一眼,重複道:“我陪你,跑步去學校。”

開車?想什麼美事?

賀焱頓時垮了臉:“好吧。”

樓棟里除了賀焱,還有其他初中生,但其他人顯然比他們出門早,下樓時沒有碰到人,整棟樓都靜悄悄的。

賀東川打開大門,扶住讓賀焱先出去,然後將門帶上,父子倆跑步出門。

經過早點鋪時,賀焱摸了摸肚子喊:“爸爸,我餓了。”

還不到六點鐘,路上人少,早點鋪前沒人排隊,賀東川走過去,讓賀焱自己選,他不客氣地要了兩根油條、兩個包子。

“不要喝的?”賀東川問。

賀焱說:“我不想洗杯子。”

早點鋪的豆漿都是瓷碗裝的,想打包帶走得自己拿杯子,賀焱這不像喝豆漿的理由懶得實在有些出奇。

賀東川唇角微抽,掏出錢票遞給老闆,隨他去吧。

買上早飯,父子倆繼續跑步,到了學校門口,賀東川再次從口袋裏摸出兩塊錢遞給賀焱:“在學校好好吃飯。”

“知道啦!”賀焱一口答應,拿上錢揮着手跑進學校。

等賀焱身影消失在視線里,賀東川轉身往回跑,再次經過早點鋪子時他本想買三份早飯回去,但出來得太倉促,飯盒、水杯他一樣沒帶,只好回去拿。

回家拿到飯盒再出來,太陽已經升起,橙色朝霞暈染天際,因為趕着去上班而行色匆匆的路人卻無暇欣賞。

到早點鋪子時,門口已經排起長隊,賀東川綴到隊尾慢慢往前走。

等賀東川拿着早飯回到家,已經快到七點,樓棟里早已熱鬧起來,孩子的哭鬧,大人的叫喊,還有公共廚房裏鐵鏟碰鐵鍋發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將還在睡夢中的人吵了起來。

蘇婷就是被吵醒的那一個,因為還有點困,起來后她完全不想刷牙洗臉,歪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

直到門口傳來說話聲,然後是咔噠的開門聲,賀東川提着早飯走了進來。

“你剛才跟誰說話?”蘇婷問。

“對門問我買了什麼早飯。”賀東川關上門進屋,將早飯放到茶几上問,“什麼時候醒的?”

蘇婷在心裏盤算了下:“大概……十分鐘前,你買了什麼早飯?”說著坐起來,打開飯盒看了眼,油條、大餅、包子,還有粢飯糰,裏麵包的也是油條。

另外還有兩杯豆漿,因為杯子比較大,倒出來夠三個人喝。

蘇婷站起身:“我去刷牙。”

“嗯,我叫慢慢起床。”賀東川說完,推門進了主卧。

叫慢慢起床不容易,蘇婷站在浴室里剛刷上牙,就聽到房間裏她扯着嗓子哭嚎起來。賀東川哄了至少五分鐘,才用吃的堵住她的嘴巴。

蘇婷洗完臉出來,就看到她拿着張比臉還大的餅,邊啃邊抽噎。等她擦好雪花膏,梳順頭髮從主卧出來,慢慢的抽噎還沒完全停止。

蘇婷拿了個粢飯糰說:“小哭包。”

慢慢撅嘴,很有脾氣地撇過頭,繼續啃大餅。

吃着早飯,賀東川跟蘇婷聊起今天的安排:“我們是先送慢慢去學校,還是先去看房子。”

抽噎中的慢慢抬頭問:“看什麼房子?”

“看別人的房子。”

“為什麼要看別人的房子?”慢慢問題很多。

“如果看好了,也許房子會變成我們的。”

慢慢眼睛一亮:“我也要去!”

蘇婷問:“你不去學校嗎?”

“啊?”慢慢眼神放空,忘記了咀嚼的動作,張着嘴巴想了好一會問,“我可以晚一點再去學校嗎?”

蘇婷目光下撇:“你吃完這張餅,喝完杯子裏的豆漿,再去刷牙洗臉,收拾好了我考慮帶你去。”

“我很快就吃完啦!”慢慢連忙說,重新咀嚼起來。

蘇婷則看向賀東川問:“我們什麼時候去比較合適?房主在家嗎?”

賀東川說道:“我昨天問過,他們最近都住在房子裏,我們吃完飯早點過去,說不定家裏有人。”

“行。”蘇婷點頭,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

吃完早飯,等慢慢洗漱完,蘇婷再給她編出兩根羊角辮,一家子就出門了。

因為要賣的房子就在巷子裏,走路過去幾分鐘就能到,他們沒有開車,一路步行過去。

正值上班高峰期,不時有人從兩邊的洋房裏出來,看到他們後會點頭算作打招呼,他們也同樣點頭回應。同住一個巷子裏,就算蘇婷性格不算熱絡,時間長了也在鄰裏間混了個眼熟。

慢行七八分鐘,目的地到了。

這棟洋房沒有周教授的房子大,只有兩層,院子也小,但房子保養得不錯,院子裏還辟出了花圃,養了不少花。

也因為這房子外面看起來太好,蘇婷心裏有些打鼓,不確定地問:“是這裏嗎?”

“六十七號,”賀東川找到門牌號,點頭,“是這裏,請問有人嗎?”後半句抬高了聲音。

裏面沒人應,蘇婷也抬高聲音喊了句:“請問有人在家嗎?”

這次過了大概半分鐘,有人過來開門,但是個半大孩子,扒在門板上,警惕地看着他們問:“你們是誰?”

蘇婷和賀東川對視一眼,揚起笑臉說:“小朋友你們,我姓蘇,是前面二十九號房的住戶,聽人說你們家要賣房子,請問你家裏大人在嗎?”

孩子微微抿唇,搖了搖頭說:“不在,我爸爸去醫院了。”

“那你知道你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嗎?”

“十一點多,爸爸要回來送返給我吃。”

“好的,那我們十一點多再過來,”蘇婷揮揮手說,“小朋友再見。”

慢慢跟着揮手:“大哥哥再見!”

注意到慢慢,裏面的孩子表情有所鬆動,小聲道:“再見。”

……

離開六十七號后,蘇婷和賀東川改變計劃送慢慢去託兒所。

慢慢還惦記着看房子,不是很願意去學校,撅着嘴說:“可我還沒有看到房子呀,我都吃完早飯,刷牙洗臉了。”

“不是我們不帶你去看房子,而是房主人不在,這樣,如果這套房子以後會成為我們的新家,我第一時間帶你去看,好不好?”

慢慢思考起來。

蘇婷繼續說:“你這學期不是想每個月都拿小紅花嗎?一直不去學校怎麼行呢?難道你放假不想去看大貓了?”

慢慢態度鬆動下來,但又很想看新房子,想了想說:“媽媽你真的會第一時間帶我去看新房子嗎?”

“當然,但前提是房子會成為我們的新家,如果它不屬於我們,媽媽就沒辦法帶你進去看了。”

“那好吧,我們說定了哦。”慢慢伸出手,要求拉鉤。

蘇婷只好跟她拉鉤。

說動慢慢后,三人回了趟家,拿上慢慢的書包和水杯,開車到託兒所。

因為暑假也要上課,所以託兒所里新學期的氣氛不濃,今天已經開始正式上課。孩子們看到慢慢倒是挺興奮,畢竟兩個月沒見了,他們很想她的。

而慢慢在家時雖然不太想來學校,但看到好久不見的同學也很高興,很快融入到遊戲中,忘記了教室外面的爸爸媽媽。

見她玩得高興,蘇婷和賀東川不再耽擱時間,去找託兒所所長繳費。

拿着開好的單子回到車上,蘇婷突然感慨:“不知道小焱怎麼樣了,能不能適應學校生活。”

“應該沒什麼問題。”賀東川把買早飯時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蘇婷聽得直笑:“真的假的?平時沒見他這麼懶啊?”

賀東川說:“他一個人,估計是能懶則懶。”

蘇婷:“……還好他是走讀。”否則衛生狀況堪憂。

……

在家等到十一點半,蘇婷和賀東川又去了六十七號。

這次他們運氣不錯,走到六十七號剛喊人,就有個穿着灰色汗衫,白色長褲的中年男人,提着飯盒從馬路另一邊走過來說自己是房主,問他們找誰。

“黃同志是吧?”賀東川向對方伸出手,“我叫賀東川,這是我妻子,姓蘇,我們住在前面二十九號,昨天聽人說你們家想賣房,所以過來找你,想了解一下情況。”

中年人跟着伸手,和賀東川握手道:“我是打算賣房。”說完掏出鑰匙打開院子的門,招呼兩人進去坐。

可能是聽到外面的動靜,早上見過的小男孩打開門探頭往外看,見到中年男人,他跑出來喊:“爸爸!”

黃同志伸手摸了摸孩子腦袋,問:“肚子餓不餓?”

小孩搖頭說:“我早上吃飽了,不餓。”

黃同志點頭,又讓他喊叔叔阿姨,小孩聽話地跟蘇婷和賀東川打招呼,完了輕聲說:“我早上見過他們的。”

黃同志面露疑惑,賀東川解釋道:“我們早上來過一次,但你不在家。”

“我當時應該是去醫院了。”黃同志解釋完,推門讓蘇婷和賀東川進去。

進屋是門廳,左手靠牆壁做了柜子,柜子不高,頂部可以放東西,右手邊是隔斷,轉過去就是客廳。

大運動期間,這些洋房基本都被沒收,被分配給了國營廠職工居住。因為一棟樓里往往要住好幾戶,所以光客廳就能被隔出好幾間屋子,周教授的房子被收回來時就是這樣。

但當蘇婷轉過隔斷,看到的卻不是被隔出來的狹窄走廊,而是空蕩蕩的客廳。

沒有隔斷,也沒有任何傢具,就是很空,木質地板倒是擦得很乾凈,上面處處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迹。

“你們家這是?”蘇婷疑惑問。

黃同志解釋說:“這裏以前是機關單位的辦公場所,房子還回來后,以前辦公的單位都搬走了,我手頭沒有錢買傢具,所以房子裏很空。”說到最後,他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蘇婷和賀東川都能理解,如果有錢買傢具,他也不至於要賣房子。

因為空蕩,夫妻兩人很快看完了一樓,跟着黃同志上樓去看房間。

上島二樓后,最先入眼的是一間小客廳,大概只能擺得下一張圓形茶几,兩張座椅。而在客廳左手邊有一個小房間,不用想,裏面很空。

從小房間出來,往左是一條走廊,兩邊和走廊盡頭各有一間房,這幾間房也都很空,包括黃同志睡覺的那間屋,裏面只用磚頭、兩張破舊門板勉強拼出一張床,行李則全部堆在了地上。

雖然裏面空蕩蕩的,什麼傢具都沒有,但蘇婷注意到浴室里有淋浴噴頭,而且她擰開開關試了下,噴頭能出水,只是因為沒有煤氣,所以出來的是冷水。

但如果住進來后能解決煤氣問題,以後她就不用在每天晚飯後匆忙趕回家生煤爐了。

再加上這裏之前是辦公場所,除了一樓地板人來人往損毀有些厲害,其他地方保養得的都很好。

一圈看完,蘇婷就知道這房子可遇不可求。

但下樓后蘇婷沒有急着詢問房屋價格,而是問道:“黃同志,我想問一下十年前這房子是誰的?”

“是我爸的。”

“那你有兄弟姐妹嗎?”

對方搖頭:“沒有。”

“你父親呢?他有沒有兄弟姐妹?”蘇婷問完解釋道,“你別覺得我煩人,我只是想確認清楚,你是不是這套房子唯一的所有人。”

對方再次搖頭,說道:“我有個姑姑,五十年代跟着夫家人去了國外,不過她離開前,家產已經分了,這套房子留給了我爸。”

“那我能再問一下,你為什麼想賣房子嗎?”

黃同志低着頭說:“我媳婦生病了,需要很多錢治。”

他是十年前下鄉的知青,插隊第二年認識了他媳婦,隔年他們就結了婚。婚後他們感情一直很好,日子過得雖然不富裕,但他們都很滿足。

直到三年前,他媳婦上工時突然倒下,打那以後,她一直卧床吃藥。為了給她看病,他們花光了家產,還欠了不少外債。

年前他媳婦病重,治療又需要一大筆錢,可親戚朋友都被他們借怕了,一直躲着他們走。走投無路之際,他聽隊裏的知青說,有個下放到他們那邊的知識分子被摘帽,不但工作恢復了,上面還把他家裏以前被沒收的房產還了回來。

他想到自家在滬市有一棟洋樓,就借錢來了滬市,跑了大半年,才把證明跑下來。

因為知道他家在滬市有房,老家親戚朋友又借了他不少醫藥費,而他媳婦住院還需要不少錢,所以房子下來后,他火速放出了賣房的風聲。

只是半個月過去,來看房的人不少,誠心想買的卻不多,所以他現在有點猶豫是否要降價出售。

但他留了個心眼,沒有把想法說出來。

而蘇婷在聽完他的回答後有些動容,這世上願意賣房給妻子治病的人可能有,但確實不多見。

她開口問道:“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對方斟酌片刻,試探着報出價格。

跟現在的房價比起來,這價格不便宜,但同時想用這樣的價格再買一套這樣的房子也不容易。

要麼大運動期間,房子被分給國營廠當職工房,一棟樓隔出七八上十戶,這麼些年過去,房子早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並且買下后如果想自住,拆牆維修又是一大筆費用。

周教授為什麼把房子租出去,還不是因為自住成本太高,不想花這筆錢嗎?如果把這筆費用加上去,這房子就很便宜了。

要麼房子保養得不錯,但本身產權不清晰,比如房產被沒收時,房主年紀已經不小,有兒有女,而大運動結束后,原房主已經去世,且沒有留下跟房子有關的遺囑。

回來要房子的,只是原房主眾多子孫中的一個,這樣就算他跑到了相關證明,產權也不能算他獨有。萬一以後其他人想到這房子,想回來搶,就算他們是買主,後續麻煩也不會少。

如果黃同志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套房子的產權就很明確,他們購買的話也不用有這麼多顧慮。

思考過後,蘇婷說道:“黃同志,這套房子我很滿意,價格也可以接受,只是交錢過戶前我想跟你先簽一份協議,可能需要一天時間準備,你這邊有沒有問題?”

本來黃同志想如果他們不滿意價格,他就把心理價位往下調一調,結果蘇婷完全沒有壓價,連忙點頭說:“沒問題,你明天什麼時候有時間?”

“你白天都在醫院?”蘇婷反問。

說到醫院,黃同志臉上添了幾分愁苦:“對,我媳婦在住院。”

“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黃同志說道:“中午和晚上吃飯的時候。”

“那明天晚飯吧,”蘇婷想了想,將地點定到外面飯店,“到時候你看看協議,如果沒問題,我們後天上午就去房管局過戶,順便付錢簽協議。”

黃同志想了想,點頭說:“行。”

……

“價格應該能再談一談。”剛走出房子,賀東川便開口提醒蘇婷。

這一點他們聊價格時,賀東川就看出來了,只是當著房主的面不好開口,所以才拖到現在才說。不過協議還沒有錢,仍有談判的機會。

蘇婷卻搖頭說:“就這樣吧,他也不容易。”

其實黃同志說出價格時,蘇婷也看出了他的猶豫,只是一來他們談的價格並沒有比市價貴多少,省掉裝修費用更便宜;二來往後五十年裏,這套洋房價格會持續攀升,能不能賣到上億不好說,但幾千萬肯定有,幾千換幾千萬,太值得了。

而且想到房主妻子還在醫院等着錢治病,蘇婷也實在張不開那個口壓價。

但價格可以不壓,房主的情況必須得調查清楚,所以離開六十七號后,夫妻倆就去了街道,找人核實黃同志說的情況是否屬實。

雖然黃同志下鄉后就沒再回來,但街道辦里的人都幹了十幾二十年,而且有幾個家就住附近,巷子裏誰家什麼情況,他們一清二楚。

蘇婷他們也沒有隱瞞來意,直接說聽聞黃家想賣房子,但是又怕買了以後有麻煩,所以才來打聽黃家的情況。

街道辦里幾個幹事一聽,都熱情地跟他們聊了起來。

這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耗時雖然長,但基本能證明黃同志說的話屬實。黃家很早就分了家,他也的確是獨生子。

問清楚后,回去蘇婷就跟賀東川商量着擬了份協議。

兩人都不是學法律的,所以擬出來的協議相對簡陋,但條款還算清晰,應該能湊合著用。

蘇婷也是沒辦法,復大這時候還沒有重設法學系,他們也沒有相關人脈,臨時抓不到壯丁,只能自己上。

反正只要能過戶,協議一簽,錢一付,這事就結束了,他們不怕吃虧上當。

只是賀東川有點擔心蘇婷一個人搞不定,擬好協議說:“明天回去后我再請一天假,跟你一起去過戶。”

“能請到假嗎?”

“應該能。”賀東川說道,他這兩年都沒怎麼休假,請一兩天上面不至於不批。

雖然蘇婷覺得賀東川這樣跑來跑去很麻煩,但買房過戶不是小事,萬一到了房管局對房見她一個人,臨時反悔想吞錢,就她一個人真不一定應付得了。

思考過後,蘇婷說:“行。”

……

雖然蘇婷他們班的學生在兩天內完成了報道工作,但新生入學,院系裏的事情不少,所以新學期他們仍是開學第四天開始上課。

次日白天蘇婷沒事,下午五點半就去託兒所接慢慢,帶她去國營飯店吃飯。賀焱則因為吃飯時間太短,一日三餐都在學校食堂解決,下晚自習后才回來。

到國營飯店點好菜,還沒做好,黃同志就帶着孩子過來了。

落座后,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蘇婷便從包里拿出擬好的協議,遞給對方說:“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我們明天上午去房管局過戶。”

“好,我看看。”黃同志低頭看起來。

協議總共就兩頁紙,條款也很簡單,不到十分鐘他就看完了,說沒有問題,又有些躊躇地問錢什麼時候付。

蘇婷回答說:“明天上午簽好協議,我會付你一半費用,過完戶后付另外一半。”

“可以,那我……”黃同志看着服務員陸續端上桌的菜,有點不敢動筷子,他兒子見他不動,也老老實實地坐着,只是不停地咽着口水。

蘇婷見狀,給對方孩子挾了一塊肉,說道:“吃吧,今天吃好點,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黃同志應了聲,拿起筷子示意兒子開動。

……

想到明天過完戶,自己就要晉陞成為有房一族,而且這房還在滬市,且是洋房,蘇婷興奮得一晚上睡不着覺。

聽着她翻來覆去的聲音,心情平靜的賀東川也睡不着了,黑暗中開口道:“婷婷。”

剛翻過身的蘇婷頓住,頭向他偏了偏問:“你沒睡啊?”

“剛才想睡,現在睡不着了。”

蘇婷再次翻身,朝賀東川側躺着,睜開眼望着黑暗光線中他臉部的輪廓說:“我現在也睡不着。”

“為什麼?”

“高興。”

“因為買房?”

“嗯,我一直想有自己的房子。”

前世父親去世后,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蘇婷的生活很不穩定,最頻繁的時候,她一年搬了三次家。

剛開始搬到新住處她會很高興,每天都想着要怎麼裝扮住處能讓它看起來更溫馨。那時候她很窮,卻會特意上網淘那些便宜,但放在家裏很有氛圍的小物件。

但隨着搬家次數的增多,她開始感到疲憊,她不再想着裝飾房屋,搬進自己買的房子前,她三年沒有換住處,可當她搬走時,突然發現這三年裏,她沒有添置過任何非必要的物品,最終她收拾出來的行李,只有兩床棉被,再加兩個行李箱的衣服。

也是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對房子那麼執着。

人總是執着於自己沒有的東西。

賀東川並不是很理解蘇婷的執着,問道:“我們在家屬院不是有房子嗎?”

“那是部隊的房子,我們只有居住權,跟買的不一樣。”蘇婷往前,抱住賀東川,靠在他胸口輕聲道,“買下這套房子后,不管以後我去哪裏,只要我不賣出去,它就是屬於我的,你明白嗎?”

“明白。”賀東川說著,手臂收緊問,“所以你現在高興得睡不着?”

“嗯。”

“一點困意都沒有?”

“沒有。”

“那我幫幫你吧?”

“怎麼……”蘇婷還沒問完,唇舌就被堵住。

好的,了解了。

……

凌晨三點,剛結束一場鏖戰的蘇婷完全忘記了買房的興奮,眼睛一閉就沉沉睡了過去,直到上午九點才被賀東川叫醒。

眯着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穿衣洗漱吃早飯,再乘車到銀行取錢,坐車到房管局,簽協議,付錢,過戶,再付錢。

等再回到車上,蘇婷才回過神,側過頭問:“這房子,以後是我的了?”

賀東川眼裏帶笑:“嗯,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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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嬌后媽與冷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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