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綢繆(四)
徐園園忍不住要鼓掌了,少年分析的與前世原主的經歷十分吻合,可不是嘛,前世三伯就是以貪腐的罪名卷進去的。誰不知道鹽運使是肥缺啊?現在想來,貪腐案肯定是有的,不過更重要的是皇權鬥爭的替罪羊,犧牲品罷了。三伯也絕不無辜,看看他院裏平時的花銷做派,說什麼老婆的嫁妝?一個庶女能有多少嫁妝?騙鬼呢?
“逃也不可行,且不說路引一時半會辦不了,就是辦了,前期我們也一定會四處躲藏,危險性太大。後期我們除非一直偏安一隅,再不回京,否則認識我的人還是很多的。而且其他幾房的人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可別說什麼血脈至親。”
正是如此,當初嬤嬤就是想要原主與喜鵲互換身份,留在京中,到時候再贖身,與她一起生活,日子雖不如現在做大家小姐,但怎麼著也比流放強。結果就在官差押着出門時候,被大伯家的四姐姐和五叔家的六妹妹衝上來糾纏指認,才引出了王嬤嬤被打。兩人都是嫡女如何能容得下一個庶房之女,平日裏如泥一般隨她們輕賤的人有好出路?
“好在流放也不會超過十年,只是你的婚事怕是會不如人意了。不過你放心,哥哥一定會給你找個好的,哪怕家世一般,人品一定會是頂好的。”
“哥哥胡說什麼,妹妹還小呢?才不想嫁人的事呢!再混說不理你了。”
“好,好,哥哥混說。一會我回去也整理一下田產什麼的,你這裏的也給我帶走,我放到小舅舅那裏去,這些東西現在賣,且不說幾天內能不能賣出去,即便賣出去價格也一定壓的極低。而且以後我們若是再想買回來,卻不是容易的事。小舅舅官雖小但很可靠,這些年一直在外面引導我,沒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小舅舅馮硯是原主娘親的弟弟,母親當年成親時,他還只是個秀才。祖母是恨不得家中庶子都娶村裏的潑婦,但是那樣做,脊梁骨會被人戳爛,祖父也是要臉面的,最後要麼娶了不起眼的秀才女兒,要麼娶了商賈之女。後來小舅舅拚命考上了進士,花了錢留在京城,到今日也不過從五品的小御史。京城這個地,最多的就是小御史了。據說外祖母身體不好,小舅舅是母親從小帶到大的,與母親甚是親厚,當初要留在京中未嘗沒有就近照顧之意。
母親去后,舅母幾次三番來相見,原主被後院裏的姐妹日日奚落嘲諷,漸漸就不願意與舅母來往。原主正是需要教導的年紀,沒有親近之人的正確引導,嬤嬤和兄長畢竟一個是奴僕,一個在外院還是晚輩,很多時候護不住,受了委屈只能忍着,漸漸的從活潑淘氣變的膽小怕事。但是兄長在外面卻是處處得了小舅舅的提點。流放路上也有受到小舅舅恩惠。
徐園園點點頭:“小舅舅我是放心的,只是一時沒有想到”。說罷就把莊子,店鋪等的地契扒拉出來推到少年面前,又問道:“哥哥那裏有錢嗎?沒錢從我這拿,還有,明天哥哥一定要幫我把嬤嬤們的身契消了”。
“我那裏有錢,父親的私房一直在我手裏。身契明日一定幫你消,只是這些個物件怕是要放棄了”。
“能保住銀錢地契已是萬幸。”
“唉!確實如此。”
“哥哥明日可以帶我出去嗎?我想出去看看可還有什麼需要的,忽然這樣,我心裏還是有些亂。”
“這,容我想想。”
“你若沒法子,就聽我的。”
“你有什麼法子?”徐修柏十分好奇。
“哥哥隨我來。”徐園園引着徐修柏到卧室的後窗口,指着牆角的大樹說:“哥哥你晚上給我送一件小斯的衣服來,明日早上辰時你安排人準備個梯子架牆外,我請安回來后就學幾聲貓叫,你們在了就學狗叫。”
徐修柏顫抖的手指着牆角的樹:“你…你…你要爬樹?”聲音都抽抽了。
“當然,哥哥可莫要小瞧我。其實,即便沒有哥哥相幫,我也是可以的,不過是想你放心罷了。”想當年我也上山下河,爬樹打鳥的一把好手,徐園園得意的想着。
然後抬頭就看見了徐修柏變形了的臉,決定再給他點刺激。不然以後流放路上,豈不是被管的嚴嚴的,根本不可能獨自避開人群進空間。
她假裝在床里側的柜子裏,實際上是空間裏摸出來個飛虎爪。這是以前做盜迷時,特意訂做的。還有各種工具,就連黑金古刀都各種版本做了幾把,反正不差錢。
把自己的裙子擺塞進腰帶里,把頭伸出窗戶左右看看,沒人,抬腿就翻出窗戶。這個後院很窄,大概只有三、四米寬,除了每天早上有婆子來打掃,平時沒人。徐園園三,五步來到樹下,把飛虎爪悠了兩圈,噌的一聲甩上了樹。
徐修柏已經目瞪口呆,眼瞅着她就要爬樹,想阻止又不敢大聲叫,生怕引來其他人。連忙拎着下擺也翻窗而來,走的慌張,被石頭絆倒了,也顧不得疼痛,抬頭一看,妹妹已經靈活的就着繩子踩着牆上了樹,此時正蹲在樹杈上看着她笑。讓他忍不住捂眼呻吟!作孽啊!他香香軟軟的妹妹什麼時候成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