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吹捧

232、吹捧

王維的話,一下子就嗆住了自詡牙尖嘴利的蕭媚柔,她心中暗道,我上次都將薛如霜的情況告訴你了,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薛如霜願不願意接客?

這個時候,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摘星宮,王維似乎也忘了之前的問題,只是淡淡地吩咐道:“還是原來那個包間吧,把你們這最好的貨色都請過來,”

蕭媚柔也選擇性地忘了之前王維的話,對王維的吩咐,倒也中規中矩的執行了,依然喊了一大批“賣藝不賣身”的藝伎來到這個包間,供王維幾人挑選。

楊玄琰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排場,忍不住拍起王維的馬屁來:“王公子就是王公子,面子就是大,以前我也來過這月季坊,可相見這些其中的一名藝伎,都十分困難,沒想到王公子一來,這些藝伎居然全都出現,供王公子挑選……”

除了楊玄琰外,席間最愛吹捧迎合王維的,便是詩人綦毋潛,他的詩風,都與王維十分接近。

綦毋潛年齡比王維大個八九歲,他此時撫摸着自己的須髯,毫不吝嗇地附和着楊玄琰的話:“不錯,王公子在長安的地位,那還用說?那可是真正的名門公子!”

王維聽着兩人的馬屁,連忙謙虛道:“玄琰、孝通,你們這話實在言重啦,我不過在這長安小有發展而已。”

王維表面上似乎很謙虛,可在心裏,那也是頗為暗爽的,如今他作為一個權貴人物,那絕對是要有人來捧着的,要不然又怎能感受到那權勢的魅力?

楊玄琰與綦毋潛相視一笑,自然了解王維的那種心理。[

如今綦毋潛應該算是除了崔顥、盧象之外,與王維最親近的詩人了,在歷史上,他與王維也是朋友的關係,在他考進士不中后回鄉時,王維還寫了首《送綦毋潛落第還鄉》贈給他——

聖代隱者,英靈盡來歸。遂令東山客,不得顧採薇。

既至君門遠,孰雲吾道非。江淮度寒食,京洛縫春衣。

置酒臨長道,同心與我違。行當浮桂棹,未幾拂荊扉。

遠樹帶行客,孤城當落暉。吾謀適不用,勿謂知音稀。

這首詩的意思便是:

政治清明時代絕隱者存在,為朝政服務有才者紛紛出來。

就連你這個隱居東山的隱者,也不再效法伯夷叔齊去採薇。

你應試到京城君門遙遠難叩,那是命運不濟誰說吾道不對?

你將經過江淮去度過寒食節,到東京洛陽時滯留縫製春衣。

我們又在長安城外設酒餞別,知心朋友如今又要與我分離。

你行將駕駛着小船南下歸去,不幾天就可把自家柴門扣開。

遠山的樹木把你的身影遮蓋,夕陽餘輝映得孤城艷麗多彩。

你暫不被錄用純屬偶然的事,別以為知音稀少而徒自感慨!

這是一首送別詩。此詩圍繞送友還鄉,層層深入,娓娓道來。詩人對綦毋潛參加科舉考試落第一事反覆地進行慰勉,鼓勵友人不要灰心懊喪,落第只是暫時的失意,要相信世上還會有知音,如今政治清明,有才能的人最終是不會受埋沒的,表達了對朋友懷才不遇的同情和勸慰,寫得委婉盡致。[

開頭四句言當今正是太平盛世,人們不再隱居,而是紛紛出山應考,走向仕途。“聖代”一詞充滿了對李唐王朝的由衷信賴和希望。“盡來歸”,是出仕不久、意氣風發的詩人對天下舉子投身科考的鼓勵,規勸綦毋潛不發歸隱,而要振作精神,樹立信心,爭取再考。

六句是對綦毋潛的安慰:儘管這一次未能中第入仕,但選擇科舉之路是沒有錯的,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希望的。

七至十句是勸綦毋潛暫回家去。“度寒食”“縫春衣”,是從時令上提醒對方,含有關切之情。“江淮”“京洛”,從路線的選擇上提出建議,含有送別之意。“置酒”相送、“同心”相勉,足見詩人對綦毋潛的深情厚意與殷殷期望。

十一至十四句設想對方回鄉的快捷與沿途風光,給人以溫暖之感,意在安慰對方,不要背上落第的包袱,要開心起來。最後兩句規勸對方,這次落第只是自己的才華恰好未被主考官賞識,切不要因此怪罪於開明的“聖代”,不要怨天尤人,切莫以為朝中賞識英才的人稀少。這一懇切安慰之辭很能溫暖人心,激勵綦毋潛繼續仕進。

這一首送別詩不僅寫出了對朋友的關心、理解、慰勉與鼓勵,也表現出詩人積極入世的思想。全詩感情真摯而親切,詩人為友人的落第而惋惜,對友人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全詩的格調並不流於感傷,相反顯得奮發昂揚。這樣的送別詩自然會給友人以慰藉和鼓舞。讀這樣一首送別詩,會讓人有一波感動,有一份溫暖,不僅被詩人對朋友的諄諄告別語所感動,更被詩人對朋友的殷殷慰勉情所溫暖。

落第還鄉之人,心情自然懊喪。作為摯友,多方給予慰籍,使其覺得知音有人是極為重要的。全詩着意在這個主旨上加以烘染,有敘事、有寫景、有抒情,有感慨,有勉勵。寫景清新,抒情柔蜜,感慨由衷,勉勵摯敬,吟來令人振奮。

當時寫這首詩的王維,也不過二十多歲,卻已經在詩歌上有了如此造詣,足見王維在詩歌上的天賦了。

緊接着,除了楊玄琰與綦毋潛以外,又有幾個詩人紛紛送上自己的馬屁,倒是李頎、王昌齡這兩位比較有節操的詩人,有些拘束。

其實,王維在知道王昌齡家中實在窮困之後,便向日後這位“七絕聖手”伸出了援手,畢竟如今的王維,與歷史上那位稍顯落魄的王維不同,他有了很強的底氣,自然便能夠稍稍改變一下別人的命運軌跡。

歷史上窮困的王昌齡,若是沒有別人幫助的話,會“困於農耕”,等到不惑之年,才中進士,由此可見,王昌齡的才華絕對是有的,可惜卻因為貧困,而耽誤了。

如今有王維相助,也許王昌齡會更早的中進士。

王維倒也不是用“施捨”的方式幫助王昌齡,這種方式,以王昌齡的風骨,絕對會拒絕的,而這個時候,王維最近辦的《時代》雜誌,便成了一個很好的借口,王維邀請一些貧困的士子去當編輯,其中就有王昌齡。

從長久來看,王維的這項舉動疑是有極大的益處的,若是這些貧困的士子發達了,能夠進入官場的話,到時候在官場已經有一定地位的王維,聲勢絕對會更加龐大。

眾人很快便挑好了藝伎,他們在心中都頗為感慨,跟着王維出來混,那可真是一件極為享受的事情,以前很難能夠對這些藝伎動手動腳,然而這時在筵席上,這些高不可攀的藝伎,卻要主動向他們敬酒、賠笑、活躍氣氛。

筵席已開,觥籌交錯之間,在場的詩人時有佳作出現,使得氣氛一時之間非常熱烈。

楊玄琰摟着身邊的佳人,十分享受地接受佳人的恭敬敬酒,他摟着佳人的手也不規矩,很不要臉地直接往佳人胸部蹭着,這位佳人心裏恨死了這個色鬼,但臉上卻要陪着笑。

誰都知道,坐在上首的那位大人物,可一絲一毫都不能得罪,要不然這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楊玄琰酒力不佳,喝了幾杯酒之後,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對了,這月季坊的那位最美的花魁薛如霜,為何不出來作陪?

楊玄琰心裏有些不爽,雖然知道就算是花魁出來,那肯定也是陪伴在王維身邊,可出不出來,那可是一個態度問題。

這個薛如霜果真如傳聞中所言,態度實在過於冷傲了,居然連王公子的面子都不給!

楊玄琰倒還並不太清楚薛如霜與王守一之間的關係,他聽到的傳言,便是說薛如霜是被王守一霸佔的。

楊玄琰覺得,霸佔歸霸佔,接客歸接客,那是兩碼事,他們這一群人,又不是說真的想玩這個薛如霜,只是將她喊過來更加活躍一下氣氛而已,要不然傳出去多沒面子,以王維現在在長安的地位,其實已經不比那個王守一差了。

當然,王維與王守一,真要比較起來,那確實不好說,只因他們天然就不是一個系統的,王守一屬於外戚勛貴系,而王維則是清流文官系,這兩個系統,其實天生就是對頭。

上次宋璟與薛家的爭鬥,其實從本質上來講,便是這兩個派系的碰撞,最終的結果,誰都知道。

楊玄琰將酒杯放了下來,略帶醉意地走了出去,席間的人也沒太過在意,以為他是出去解手的,卻不知道,滿腦子薛如霜的楊玄琰,是想去將薛如霜強拉過來陪酒。他覺得自己難得與王維一同來一次月季坊,卻看不到第一花魁,簡直太讓他難堪了。

如果我能夠做成這件事,一定會更讓王公子刮目相看的吧,畢竟剛剛王公子都提到了那個薛如霜……楊玄琰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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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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