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章 被懷疑的藍曦
“啊，昂......青帝兄，多謝了!”
“我哥哥性格如此，你別放在心上，哥哥在武藝和道義方面，都是師父所讚許的。”洛青溪向藍曦解釋說。
“我初來乍到，還有很多要向你們請教呢。”藍曦拱了拱手。
“不必這樣客氣了，在觀里大家都是好朋友，不用太拘束。”洛青溪個子不夠高，只能拍了拍藍曦的手臂。
“既然快到飯點了，我也不必回屋了，”藍曦幫着把門關上，“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好，你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兩人各找了張凳子坐下來，沒了洛青帝給人的那種自然而然的壓迫感，藍曦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這青雲門派，修行的是什麼。”藍曦問道。
“青雲門都是用劍之人，最主要的，自然是青雲門的專利，《青雲劍法》，這門劍法入門簡單，精通卻難，青雲劍法共有三層，外人只能學點毛皮，觸不到第一層的奧秘，而我們現在修習的，便是這第一層。”
“只能修習第一層嗎。”
“這只是青雲門下所屬的一個道觀，自然只能得第一層的傳承，想要學習更高層的劍法，就得在觀里表現出色，參加演武，去往更高的級別。”
看來這青雲門不簡單，光是一個小小道觀，就如此卧虎藏龍，這上面幾層武院，又不知會有怎樣的怪物。
藍曦還在沉思，此時洛青帝從裏屋走了出來，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青雲劍法第一層，主修的是劍式，斬鋼如削泥，要訣是快准狠，一擊斃命，一刀斷水流，”洛青帝也在一旁坐下，“就算是師父，也只是第一層巔峰，半步踏入了第二層的門檻罷了。”
藍曦心驚，師父已是耄耋之年，卻也只在第一層嗎。
“不要小瞧了青雲劍法。普通人練一輩子劍，也斬不出一個劍法來，”洛青帝見藍曦驚訝，輕笑一聲，“很多人說，青雲劍法其實只有一層，就是因為這一層想要做到極致，光是努力遠遠不夠。對劍的感悟要夠深夠徹底，才能觸及第一層的巔峰，僅僅做到第一層的精通，便可以勝過千萬江湖強者。”
藍曦愣住。
“如果要我打個比方的話，青雲劍法表面上有三層，進了青雲門的，都能習得第一層，而第一層精通，能進入第二層的，是萬里挑一的天才，至於這第三層，恐怕是萬里挑一中的萬里挑一之鬼才，才能夠邁出這一步，這樣的人，必然是青雲門的核心，其中任何一位站出來，都足以影響江湖。”
“所以，青雲劍法在尋常人眼中，其實只有一層罷了。”說罷，洛青帝看向藍曦，此時，藍曦額頭上已經冒出幾滴冷汗。
“當然，如果不是天賦異稟，連第一層都沒有大成，是不可能有機會進入更高一級的青雲門派學習第二層的。”洛青帝拍了拍藍曦的肩膀。
“我會努力的。”藍曦不知道說這句話用了多大的勇氣。
談話許久，外面傳來敲鑼的聲音。
“該吃晚飯了。”洛青溪第一個跳起來。
“你也和我們同去吧。”洛青帝起身來，還不忘招呼了藍曦。
“啊，好的。”確實，洛青帝大哥只是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是個很親切的好人。
洛青帝卻在前面打了個噴嚏，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說他壞話了。
跟着洛家兩兄弟到了吃晚飯的地方，找了一個左側的位置坐下，其他人也陸續到達了。
好巧不巧，青雲門弟子不多，剛剛這一來二去基本都見過了，只有一個長發少年藍曦未曾見過。
藍曦簡單數了數，除了自己之外，統共有五位弟子，和自己一同的洛青帝和洛青溪，打水時遇見的李雄偉和王輕柔，還有一個不認識的長發少年。
這些人的年齡看起來都只有十餘歲，大概都比自己要強吧。
這只是自己的主觀判斷罷了。說不定自己不是最弱的那個呢？
這也只是一廂情願了，人家可都是正當進來的，怎麼說也有幾分本事。
自己這個走後門的，就有點自行慚穢了。
這麼想着，藍曦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那個長發弟子很快關注到了藍曦的存在，他明顯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垂眉思考着什麼。
侍者將菜湯和米面端到各人面前，而後告退。
藍曦注意到，兩邊的長坐枱總共設置了十個位置，也就是說，這道觀應該最多只能收十位弟子。
果然習武之人都是百里挑一嗎，那自己是不是佔了個坑......想想都覺得不好意思。
這時，清風道長端坐上位。
“在晚飯前，介紹一下你們的新師弟，藍曦，以後你們要同心同力，多加關照。”
藍曦聽到自己被點名，馬上站起來，向各位師兄行了禮。
“不必如此拘謹，事已說完，老身也告退了。”
“還沒完。”
那個長發少年站起來，“弟子吳寒敢問師父，這新弟子可曾通過了入門考驗？”
清風道人只是笑了笑，這小傢伙的考驗可比你們入門考驗困難多了，“未曾。”
“那此時便稱是我青雲門弟子，是否不妥？”吳寒說話毫不留情面。
“哈哈哈哈，你這年輕人倒是比我這老頭子還精明，”清風道人擺了擺手，“這晚飯還吃不吃了？”
洛青帝可是知道，師父不可能隨便放個人就做青雲門弟子，這句話也算是給吳寒一個台階下，變相還說道了他兩句。
但吳寒能說出這話來，也說明了他這人就是個犟脾氣，所以他自然沒接受師父給的台階，而是繼續刁難，“好，飯後再試他一試。”
師父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都先吃飯，飯後再做商議。”
就這樣，因為吳寒的找茬，整個堂內的氣氛都變得有些沉重。
尤其是藍曦這個當事人，表現出了肉眼可見的緊張。
畢竟他自己也對自己的能力沒個底。
而在座的李雄偉和王輕柔，都是處於一個看戲的狀態，畢竟他們只是一面之交，也不像洛青帝懂得師父的心思，想知道這個新弟子有多大能耐。
師父是絲毫不慌，洛青溪則是有幾分擔心。
藍曦本人是最心慌的。
心慌到不敢吃飯。
他甚至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吃完飯再試一試——沒吃完飯——不用試。
但怎麼想都不可能吧！這明顯就是在刁難我藍某人啊。
藍曦只能含淚乾完了飯，然後等待自己的審判。
大殿外的廣場，其他弟子排成一列圍觀，中間則站着清風道人，吳寒和藍曦三人。
“讓藍曦完成入門考核，是這樣嗎。”清風道人微笑道。
“不，”吳寒搖了搖頭，“既然他能夠直接加入我青雲門而不接受任何考核，說明他一定有過人之處。”
“那你想......增加難度？”清風道人看向吳寒，看來這小子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就是想讓這個新弟子出點丑。
“是，”吳寒指着廣場中央的青色煉丹爐，“當初我們入門的考核是，通過運氣傳功使爐下的小火苗增大火勢並燒開爐子裏的水。”
“當時也只是用了一根柴的火苗燒開水，這如何增加難度呢。”清風道長笑道。
“若要增加難度，那便是不設置火，直接傳功給水，使其沸騰。”
吳寒此言一出，看戲的弟子們一片唏噓。
“這不是在刁難師弟嗎，這如何能做到呢。”李雄偉竊竊私語。
“這吳寒自己能做得到嗎。”王輕柔看吳寒提出這個要求，即使對藍曦不是很感冒，此時也有點為他鳴不平了。
“這也不難。”清風道人居然哈哈大笑，這一下子給藍曦嚇傻了。
不難嗎！師父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沒有火，如何能讓一爐子水沸騰啊，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不過，若是藍曦做到了你的要求，那麼，你也應當接受和我對他實施過的小測驗。”清風道人轉身看向吳寒。
“原來，他入門也由師父測試過么，那我靜候佳音了。”吳寒拱手道。
看來這吳寒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藍曦兄啊，可能他覺得藍曦兄接受的師父的測試也就半吊子級別吧。李雄偉在台下分析着。不過，他倒也是很期待，這不用火，如何能運氣將這爐子水燒開呢，想當年自己就算是想着法子把那火苗變大，也算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但是洛青帝是清楚的，師父親自安排的測驗，難度肯定要比所謂的選拔測驗難上數百倍不止。所以若是藍曦真的完成了這個測試，那吳寒得有苦頭吃了。
“藍曦，來吧。”道長結果侍者遞過來的井水，將其倒入爐中。
“啊，這，師父，我可能不太行啊......”藍曦有些尷尬，只能低聲向師父訴苦。
“很簡單的，就和火加熱爐子一個道理。”
師父露出了迷之自信的微笑，不過這個自信顯然是對藍曦的。
說罷，師父也站到一邊，等藍曦出手了。
吳寒見狀，也是微微一笑，退到一邊，似乎是等着藍曦出醜。
沒辦法了，只能硬着頭皮上了。藍曦看着這一爐子水，陷入了沉思。
和火加熱爐子一個道理......
火是怎麼加熱爐子的呢？
火舌不斷觸及爐子的底部和四周，傳導能量，使其升溫，然後爐子升溫以後傳導給水，從而使水沸騰。
如此說來，使水沸騰的關鍵是將爐子燒熱，而火讓爐子燒熱的原因，是能量的傳導。而氣，本身就是有能量的。
那麼，只要將氣的能量轉移到爐子上，即使是沒有火，也能夠將水燒開。
按照最簡單的理論來講，只需要將氣用摩擦的方式反覆作用於這個爐子，那麼就有機會將爐子加熱了。
明白了。即使對現在的藍曦而言，要控制好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要控制氣對爐子進行反覆摩擦的運動，藍曦也沒有把握能做好。
但現在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不成功，便成仁。
藍曦掐起太極訣，開始運氣，體內之氣，自然之氣，生生流轉。
其他人都在屏氣凝神看着藍曦能否創造奇迹，但洛青帝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倒是不擔心師父看中的人會輸掉這場比試。
“只是普通的太極訣啊。”洛青帝皺了皺眉，看來有些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