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28
“十串羊肉,兩串雞翅，五串雞肉丸。”聲音是很好聽的男中音。
夏涵拿串的手頓了下，就說她好像忘了什麼。
原來是忘了她最愛的雞肉丸。
夏涵轉身,抬手道：“服務員，再給我加十串雞肉丸。”
“好嘞。”
聽到她的聲音,站在燒烤架前的人轉頭看了過來。
夏涵注意到有人看她，目光一轉落在對方身上。
她怔了一下,這不是那個以為她跳湖自盡，跑去救她，差點把自己淹死在青湖裏的那位么？
叫什麼來着？
哦,對了佟白玉！
看她這記性多好。
夏涵站起身，笑着跟佟玉白打招呼。
忽然臉色一變，喊了聲：“佟白玉後面！”
佟玉白皺起眉，猛然意識到什麼。
猛地往旁邊撲去。
下一秒,一把西瓜刀重重的砍在燒烤架上。
嚇得燒烤師傅扔了手上的烤串，跌坐在地上。
周圍吃飯的兩桌食客，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四散奔逃。
夏涵心頭狂跳。
這人面紅耳赤,滿眼瘋狂猙獰，身上酒味熏天。
他拔起西瓜刀,看着西瓜刀上的缺口,嫌棄的撇撇嘴，望望四周,眼神瘋狂又興奮。
他在尋找下一個“幸運兒”。
佟玉白咬牙喊了一聲：“跑啊！”
夏涵左右看了看,才知道是跟她說的。
此時,整個燒烤店只剩下她和佟玉白,還有醉漢三個。
醉漢看看佟玉白，又看看夏涵，咧嘴狂笑，果斷沖向夏涵。
夏涵自認為已經今非昔比，但赤手空拳面對一個手持利器的成年男子，還是會稍稍有那麼一點點緊張。
夏涵回憶起武俠小說中經常寫的：“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夏涵放棄隨手可拿的鐵簽子，伸手抓住桌子。
就等着醉酒男衝過來，一桌子輪到他腦袋上。
可還不等夏涵行動，後面就有人行動了。
醉漢身後的佟玉白舉起板凳，咬緊牙關，腳步輕輕走到醉漢身後，猛地朝醉漢的腦袋打去。
夏涵眼前一亮，只覺得英雄所見略同，預期的打擊地點都一樣。
既然佟玉白的動手了，夏涵就沒動手。
桌子上可還有不少她沒動過的烤串呢，能不能浪費還是不浪費。
可緊接着，夏涵眼珠子瞪圓，滿臉匪夷所思。
醉漢腳一軟，往左邊踉蹌了好幾步，佟玉白的凳子輪空了。
凳子正好貼着醉漢劃過去。
醉漢嚇了一跳。
他是喝醉了，又不是傻了。
充滿酒精原本應該遲緩的大腦，被刺激后，竟然轉的飛快。
立刻分析出，身後這人是想打他。
醉漢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反抗，暴怒瞬間充斥他的大腦。
眼冒紅光，舉起西瓜刀，對準佟玉白劈了下去。
而此時佟玉白因為用力過度，又撲空，整個人半跌在地上。
西瓜刀從上而下劈下來，佟玉白臉色煞白，可眼睛中卻無絲毫懼意，甚至有一絲解脫。
完了。
因為擔心燒烤店沒跑遠的老闆，眼前一黑。
不僅心痛刀下的客人，更心痛自己的攤子。
在他燒烤店子門口，發生這種殺人事件，這讓他以後怎麼開門！
“砰！”一聲巨響想起。
燒烤店老闆激靈一下子，睜眼看去。
就見剛才還囂張無度的醉漢
，整個人凌空而起。
在空中來了個720°直體前空翻。
姿勢舒展，極其美觀。
只是落地沒站住，整個人趴在地上要扣不少分。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快到讓人無法反應。
直到夏涵舉起手裏的方桌，再次朝醉漢拍去，才有人反應過來大喊一聲。
“住手！”
夏涵皺眉，停下手，轉頭看過去。
佟玉白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一下，才站穩了。
他走到夏涵身邊，蹲下身伸手測試了一下醉漢的鼻息。
確定雖然氣息較弱，但還有氣后，鬆了口氣。
佟玉白撿起一瓶水，一邊擰開瓶蓋，衝掉手上的泥土，一邊道：“對不起，但我必須阻止你。”
“他現在已經失去反擊能力，如果你再動手，容易被判防衛過當甚至過失傷人。”
尤其剛才夏涵那架勢，看起來好像是奔着殺人去的。
夏涵此時也反應過來，嘬嘬牙花子，“早知道再用點力了。”
佟玉白頓了下，可以確定了，不是“好像”，是“就是”。
夏涵放下桌板，想起她還沒吃完的那些烤串，心疼的跑過去。
好多直接掉在地上。
她再不拘小節，也不可能入嘴。
忽然，她眼睛一亮，趕忙蹲下身。
她端起一個盤子，盤子裏的雞皮還牢牢黏在盤子裏。
抓起兩串，用牙咬住，腦袋一甩，烤的酥軟的雞皮就到了嘴裏。
烤過的雞皮，特有的甜香充斥味蕾。
美味撫平了她心中的怒火。
夏涵舉着雞皮，聽到佟玉白正在報警。
她扶起一個椅子，坐在上面，翹起二郎腿，邊吃邊新聞。
報完警掛斷電話后，佟玉白一抬頭就看到吃的津津有味的夏涵。
佟玉白：“……”
夏涵感受到佟玉白的視線。
這人雖然照舊對他自己的能力沒數，但至少出發點是好的。
夏涵對他印象還不錯。
她想了想，分出四串遞給佟玉白。
“來，別客氣。”
佟玉白眼神複雜的看着夏涵。
夏涵見他只是看着自己，卻不動手，以為不喜歡。
心中暗喜，臉上卻露出遺憾的神色，“既然你不喜歡……”
“謝謝。”佟玉白從她手裏拿走四串雞皮。
夏涵：“……”
夏涵倒不是真的捨不得四串雞皮，她還沒那麼小氣。
只是在眼下這種氛圍里，顯得這些僅存的、還能入口的雞皮，尤其珍貴。
夏涵轉頭看到一個人，頓時眼前一亮，激動的招手。
“老闆，麻煩幫我烤十串雞翅，十串雞肉丸。”
奓着膽子，一點點蹭回來的燒烤店老闆：“……”
老闆舉起手，苦笑道：“姑娘，你看我這手，還能烤么？”
老闆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
夏涵十分遺憾，嘆了口氣。
這時旁邊插進一個聲音，“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試。”
夏涵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亮，“不介意，完全不介意，熟了沒焦沒糊就行。”
當警察趕過來時，就看到滿地狼藉里，好幾個人圍在一起，看一個人在那……燒烤？！
出警的警察都被弄迷糊了。
不是說有人持刀行兇被制服了么？
刀呢？持刀的人呢？
“警察！誰報的警！”
聽到“警察”這兩個字，圍觀的人反過來將警察圍住，七嘴八舌。
吵的全副武裝的幾位警察，只想捂耳朵。
“停！”一位年紀稍大的警察，大喝一聲。
這才控制住場面。
“你說！”警察點了一個人。
被點的人是又緊張，又興奮。
磕磕巴巴，沒啥邏輯。
警察皺着眉聽了一會兒，就叫停。
他看看周圍，想找個口條利落的，忽然眼睛瞪大。
“夏涵？”
啃雞翅啃得滿嘴流油的夏涵，抬起頭，咧嘴一笑，“王警官，好久不見。”
王力：“……”
王力臉皮抖了抖，“呵，怎麼又是你。”
夏涵放下雞翅，長嘆口氣，“沒辦法，誰讓我生性正直，又有顆俠義心腸。”
王力對此只是呵呵一笑。
“警察同志，我來說吧。”佟玉白聽不下去了，放下烤串，用濕巾擦擦手，走了過來。
王力開始還沒注意到佟玉白。
剛才佟玉白低着頭，在那烤串。
王力真以為他是烤串師父，直到看清楚佟玉白那張臉。
“佟玉白？”
王力看看佟玉白，又看看夏涵，這兩個人怎麼湊到一起了。
那邊夏涵卻僵住了。
所以名字是“佟玉白”？
不是“佟白玉”？
此時她也明了，當時佟玉白為什麼那副表情了。
尷尬持續了好幾秒，夏涵若無其事的繼續吃烤雞翅。
反正叫都叫了，還能打死她不成？
重活一世，夏涵的臉皮子不能說賽過城牆，也厚了不止一星半點。
相比之前那位，佟玉白口條流利，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結果訴說一遍。
過程中，120也“威武威武”的開過來。
將昏迷不醒的醉漢架上擔架，上了救護車。
同行的還有兩位警察，護送左右，就怕他途中醒過來，再暴起傷人。
燒烤店這邊，警察拷貝了燒烤店的監控，帶着幾位當事人受害者，還有證人，回了派出所。
夏涵佟玉白還有燒烤店老闆待遇最好，坐進最前面的那輛車。
路上，警車裏很安靜。
只有燒烤獨有的麻辣鮮香，充斥整個車廂。
夏涵為了表示自己不是故意吃獨食，上車就讓了一圈。
結果沒人伸手。
為了早點消滅這種惱人的氣味，夏涵只得加快速度。
“咕嚕咕嚕！”
王力挖了開車的夏侯明一眼。
夏侯明尷尬一笑，努力將注意力從烤雞翅上移開。
等到警車開到青湖派出所后，車上的人除了夏涵和佟玉白之外，通通鬆了口氣。
夏涵下車后，將垃圾扔到垃圾桶，輕車熟路的往接待室而去。
路上碰到一位女警，夏涵跟對方打招呼。
女警聽到聲音，轉頭看到夏涵時，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夏涵？你怎麼又來了？”
這個“又”字道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