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行車不規範
日本,群馬縣,秋名高原滑雪場。
群山環繞。
滑雪場遠處山坡上。
灰色天幕下,凜冽的冬風呼嘯而過,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
琴酒俯視着山腳。
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滑雪場微黃的燈一盞盞得亮了起來,人群都聚集到了室內的餐廳。連纜車也暫時性停止了運作。
“呦,”身旁的女人推起頭盔的風鏡,看了看越發密集的雪花,“這天氣真是無情啊。”
“我的賽道都要被這雪花破壞掉了…”她伸出纖長的食指,壓了壓紅唇。
雪地摩托越野本就危險,更別說他們的座駕甚至是未經過針對雪地地形改裝的重型機車而已。
這種情況下,騎手一不留神就會在高速中驟然陷入鬆軟而暗藏殺機的雪地,從而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你最好快點把手套帶好。”琴酒捋了捋頭髮,將隨風飄着的銀色髮絲攏到一起,從手腕上褪下一根細皮筋紮成一個高馬尾。
“還是說——你怕了,貝爾摩德?”
“哈?這種時候該害怕的是你吧?”貝爾摩德不滿道,“這種有着雪女傳說的山峰…我可是挑了很久才找到的!”
她不理會琴酒的嗤笑聲,將手套利落帶好。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腕,雙手“啪”的一聲合十:“啊,美麗的雪女啊~”
她閉着眼睛虔誠的向灰濛濛的天仰起臉。
“我用勝利的彩頭把身邊這個罪惡的男人釣到這地方來——拜託您待會一定要毫不客氣地把他收走!”
“呵,”琴酒輕蔑的笑了一聲,將耳麥砸向貝爾摩德作為回應。
貝爾摩德眼疾手快的撈起了那個黑色的小東西,嘟嘟囔囔“幼稚”“無趣”云云,將耳麥戴上。
黑色皮革手套被琴酒慢條斯理的拉上手腕,琴酒舒展了一下手指,使手套更為服帖。影影綽綽露出一截手腕,純黑與冷白的對比愈發強烈。
可惜現在唯一一個能欣賞到這景色的女人正滿心戰意地跨坐在摩托車上,聚精會神。
琴酒最後一遍檢查了裝備,旋即拉住剎車,緩緩轉動油門。摩托車的後輪開始摩擦地面
伴隨着車汽缸的轟鳴聲揚起一大蓬一大蓬的積雪。
“那麼——按照賭約......”貝爾摩德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
“三”她開始倒數。
“二”琴酒俯下身體,目視前方。
“...一!”
灰色天空下,兩輛重型機車悍然衝破鋪天蓋地的雪花,從山上轟鳴而下!
…………
纜車緩緩開始啟動。
“安可!安可!”
“箕輪獎兵的滑雪現場——第四次開始!真是死而無憾!”
“好帥~”
“安可!安可!安可!”
山腳下的修整場地,人聲沸天。來研學的少女們在纜車入口處的高台下圍成一個圈,大聲應援。
箕輪獎兵站在高台上,滿臉笑意的揮着手。
“什麼啊,真是裝模作樣……”
“平次!你快閉嘴吧!”高處,纜車上的遠山和葉拉了拉自己的竹馬。
“……”服部平次撇撇嘴,他向四周俯視。
四年前,這纜車上發生了一起悲劇,死者是箕輪獎兵的替身演員水上二郎,當時的刑警片品陸人堅持這是謀殺,但最終警方以自殺結案。從那以後,片品辭去職務,轉而成為一名偵探,立志調查清楚這案件。
四年後,當年的劇組又來到這裏拍攝。剛才在餐廳里,劇組將這起案件歸結為“雪女”的詛咒,當做逸聞講給前來研學的學生聽,追蹤而來的片品也因此與服部平次結識。
聽完雙方說辭的大阪少年敏銳地察覺到“自殺”背後的陰謀氣息。他決定坐上纜車,親自將這條路線走一遍。
“這個纜車一定有什麼問題。”服部平次篤定道,“與雪女傳說相關……也許這就是四年前那起‘自殺’案件的關鍵所在!”
“我倒是覺得這個纜車好可怕喔。”和葉一動也不敢動地坐在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纜車上。
纜車下。
“哈哈,請把你們寶貴的體力留存在為我歡呼的時候吧~我還沒有開始呢。”箕輪獎兵得意的雙手向下方平壓了一下。
“請期待我的完美表演吧!”
他將滑雪鏡帶上,挎起包就準備坐上纜車。
“啊!”遠山和葉驚叫起來,“平次!”
“喂喂不是吧?笨蛋和葉你不會也對這個很感興趣吧!”服部平次不可置信的喊道。
“安可”聲里隱隱夾雜了機車的轟鳴聲與積雪滾動、摩擦的聲響。
“笨蛋平次!那裏…”遠山和葉顧不上身下搖搖晃晃的纜車了,她雙手扭住竹馬的頭,讓他看向遠處蓬起一連串雪花的滑雪賽道。
服部平次瞳孔驟縮!
……
“——哇啊!雪崩?”
“小蘭!你看清楚!”正在應援人群里的工藤新一也看到了從灰濛濛的遠方直直撲來的雪線。
“那是……”機車的轟鳴聲越發震耳欲聾,夾雜着大團大團的雪塊一線滾落而下。
“兩個飆車族?!”工藤新一看着雪線前方兩個你追我趕漸漸逼近的黑點,“居然直接從滑雪的賽道俯衝下來…真是有夠亂來的!”
…………
“喂喂!”耳麥里傳來貝爾摩德的口申吟,“這時候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不好好吃飯跑出來幹什麼?”
琴酒皺了皺眉。
遠處山腳下聚攏的人群擋住了他們預定的賽道。
本來他們是準備趁着晚飯時間,在人群聚集在室內時直接從那裏一掠而過,現在看來出了些……小小的問題。
“繼續還是終止?”琴酒看着不遠處像羊羔一樣擠擠挨挨完全擋住安全賽道的人群,低聲笑了笑。
“——當然是繼續了!”貝爾摩德的聲音透過耳麥顯得更加刺耳,她傲氣地反問,“怎麼?擔心你會栽在那裏嗎!”
琴酒沒有理會她的垃圾話。
“哈。”
“奉陪到底。”
凜冽的風從身邊呼嘯而過。
他右手加大馬力,伸出左臂,比了個拇指。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怎麼?佩服我的勇……”
話音未落,只見琴酒將手臂驟然翻轉,拇指朝地!
“Fuck!”
貝爾摩德發現不管幾次,琴酒總能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以不同的方式和同樣的欠揍意味準確踩爆她的雷點。
她看着對於機車來說近在咫尺的平緩坡腳,估摸了一下距離,緩緩扯出了一抹喪心病狂的微笑。
“喂,你想幹什麼!”琴酒突然感覺後頸一涼,心裏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貝爾摩德那頭沒有應聲,寂靜里只有一些喘息聲傳來,間而漏出幾聲壓抑扭曲的笑聲。
“你生氣了?”琴酒摸不準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自從這幾日美國那裏的消息傳來,她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海底火山。
這次答應和她玩這種可以稱得上作死的雪地機車越野也有讓她發泄一下的意思。
幾秒沉寂后,貝爾摩德終於憋不住地漏出一連串的惡作劇似的尖銳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速中,她向琴酒撞過去。
“!”
“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