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好惡毒的想法
6C基地,負四層。
這裏尚未完工,牆壁還沒有完全鋪上,所以鋼筋水泥仍舊支棱在外面。
負四層的燈光很暗,波本待在唯一幾間設施完備的房間中。
金髮黑皮的青年一想到自己正深處地下——還是那種沒有安全測驗的違規建築,就感到一陣陣的心悸。理智告訴他組織不會搬起石頭自己砸自己的腳,但是情感上完全接受不了。
靠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安室透抬手捂住的眼睛。
上方的天花板很低,暗色的燈光讓人頭昏眼脹。
真不可思議……
他想。
身為組織二把手的朗姆正在被押解在負四層的監牢,等待組織對他的最後審判。而身為公安卧底的他卻堂而皇之地坐在外面,分朗姆之權而代之。
安室透聽見了自己沉重而興奮的呼吸聲。
誠然他僅僅是臨時拉來的工具人,這些權力並不可能一直交付在他手上,但如果這次的事情順利——他會在組織前進很大一步——
無數前輩都到達不了的那一步。
等到那時,他將是打入組織最深處的子彈,成為這個橫跨數個大洲的陰影的真正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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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安室透的腦海中迅速成型的規劃與計劃,他倏地睜開眼睛。
“什麼事?”
打開門,這段時間作為他副手的冰酒撓着手腕,難以掩飾自己的焦躁。
“波本大人……”
他快速地眨着眼睛。
“外圍觀察手發現了……那個男人的蹤跡……”
冰酒用氣音喃喃道。
他遞出一張照片。
安室透接過來,瞳孔驟然縮小——
這是一張監控的截圖,黑暗的天幕下,銀髮男人穿着黑色的風衣,舉着手中的槍對準鏡頭。
“這是基地外第八大道的監控。隨後就被破壞了。”
冰酒說道。
“沒有別的線索?”
安室透回到房間,坐在沙發上仔細地看着這張照片。
琴酒的長發和一直帶着的黑色禮帽大大提高了辨識度,同時他在組織時也表現得異常高調——在組織的人的眼裏,琴酒一直是那種寧願殺光目擊者也不會願意偽裝的類型。
所以這張監控錄像一出來,他們就認定是琴酒本尊。
“沒有了。”冰酒回答,“這枚監控是最近新增的,其餘的監控都沒有改變位置。琴……他刻意避開了其餘所有監控。”
說完,他安靜地等候在一旁。
安室透又感覺額頭突突地跳了。
他可沒有組織對於琴酒那種莫名其妙的濾鏡——鷹司紅生在外面上躥下跳攪風攪雨的事迹,他在發現琴酒的這一假身份之後就讓公安全部搜集給他看過了。
“基地裏面還有多少人?”
他捏着那張照片,抬頭問道。
“一小時之前最後滯留的科學家已經撤走,現在還有的就是臨時過來休整的一些代號成員與基地本身的安保人員。”
冰酒回答的極快。
“需要加強安保力量嗎?附近的5C基地……”
他問道。
安室透感覺頭疼的更厲害了,他突兀的想起來一段往事。
【“當我用槍對着你,你會怎麼樣?”黑髮的情報掮客突兀地問出一句話。】
【“我會先殺了你。”波本假笑着回答。】
【“……”】
【“不然呢?”】
【“不不不,”鷹司紅生豎起一根手指搖晃,“你應該看看你背後
‘有什麼’。我們是‘合作者’,不是嗎?”】
“……。”
他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琴酒”指着他的槍口。
……操他媽的鷹司紅生。
操他媽的琴酒!
殺千刀的謎語人不得好死!!
他已經三天沒睡了,現在還要來猜琴酒的意思!!!
安室透只感覺自己的腦子時而昏昏沉沉,時而很清醒。
“……波本大人?”
冰酒遲疑的問道。
波本自從接了原本朗姆手頭的工作,就一直雷厲風行——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朗姆在半個月之前被組織拘禁,而這半個月的事情,重要的都被處理了,剩下的零七零八的事情,都堆到了波本手上。
現在他這種凝滯的狀態,和往常明顯大相逕庭。
“不需要,”波本如夢初醒,斷然道,“從5C調人太過大張旗鼓,也太容易出現意外。”
“那您的意思是……?”
波本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槍口,眯起眼睛:“調動人手,把手上方入口為主。”
冰酒垂下眼帘應聲:“是。”
看着冰酒返身離開,安室透面無表情地盯了一會兒琴酒模糊的照片。
你最好是這個意思。
他想到。
……
當貝爾摩德闖進來的時候,組織的“波本大人”正在滿懷怒氣地撕着手裏的紙片。
驚鴻一瞥到那上邊兒辨識度極高的銀色長發,金髮美人挑眉:“呦~”
“這樣會顯得你怨氣很大。”
安室透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隨手將紙片扔進垃圾桶。
他木着臉說道:“如果你有什麼辦法減少我的工作量,我的怨氣就沒有這麼大了。”
貝爾摩德怔愣一下,晃晃身子,露出一個少女般天真無辜的微笑。
哦,同樣殺千刀的貝爾摩德。
安室透將自己拋回沙發,惡狠狠地躺下。
“BOSS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他閉着眼睛問。
“這種事情,麻煩他幹什麼呢?”
女人沉默一下,輕輕回答。
安室透:“……”
安室透:“?”
他愣住了。
見男人眼皮一顫,貝爾摩德走上前,坐在另一張小沙發上。
“兩天後朗姆的審判……”安室透試探地問,“要換地方嗎?”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換的呢?”
貝爾摩德嬌嬌柔柔地回答。
安室透,安室透他頭皮發麻。
背後隱藏的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捉摸不透,甚至開始痛恨剛才躺在沙發上的自己。
誰能想到貝爾摩德這女人不僅不識趣地離開,反而湊過來說起一些奇怪的東西?
“波本。”
幾分鐘的沉默后,癱在沙發裝死的波本聽見貝爾摩德終於開始切入正題。
“剛才開玩笑的。”她輕笑,“琴酒出現的事情已經被上報給BOSS了。”
他就說嘛。
事情回到了安室透熟悉的節奏,他心裏一松。
“但是想讓他看不到這條消息,我可是有很多方法呦?”
貝爾摩德話鋒一轉。
“……”
你“呦”什麼“呦”。
波本面無表情地坐起身:“有話直說。”
組織的一個神秘主義者對另一個神秘主義者,如是說道。
“……”
貝爾摩德的視線遊離了一瞬間,她用一種不好意思的語調道:“琴酒現在狀態不明,朗姆成為階下囚犯……”
“這兩個人一次性解決,”她單手托腮,“機會就在眼前。”
“哦。”
波本回答。
好惡毒的想法,他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