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相見
“……。”
蘇格蘭將嘴角的鮮血抹掉。
他雙手自然垂落,粘稠的紅色液體“滴滴答答”地落在佈滿碎屑的水泥地面上。
巨大的爆炸阻斷了他們的出路,原本連接兩棟大樓天台的水管被炸斷,水花因為壓力激射而出,造出一副雨幕。
雨幕的另一頭,一身漆黑長袍的普拉米亞迅速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最後消失不見。
“喂——”被爆炸掀起的風波吹到一邊的捲毛警官轉過身看向他,松田陣平大聲喊道,“你們——”沒事吧?Hiro?
松田陣平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嘴邊的那個名字。
二人凝重地看向空蕩蕩的天台。
舊事重演一般,使用炸藥的殺手最後還是從他們的包圍圈中跑開。
“不許動。”
還沒等松田陣平再說些什麼,原本與他一同追擊普拉米亞的諸伏景光,轉眼間就對他舉起槍。
“警官,”諸伏景光現在帶着兜帽,鬍子拉碴,臉上濺着鮮血,他刻意地強調這個詞語,“將手機放下,舉起手,退後。”
同期現在這副窮凶極惡的氣質,輕車熟路的命令,是走在路上也會被便衣按倒的程度。
松田陣平的眼瞼剛才被碎石劃破了,滲出的鮮血將視野染成一片朦朦的紅色,他有些想發笑,卻只感覺到口中發乾。
捲毛警官望着陌生的同期,緩緩地、緩緩地將通訊器放在地上,然後舉起雙手。
跑步聲傳來,來人終於趕上他們,女性狙擊手氣喘吁吁地出現。
“喂,你在幹什麼?Sco——”基安蒂不耐煩的將那個代號隱去,眼尾的蝴蝶因為慍怒而戰慄,“直接殺了他。”
松田陣平眉心一跳。
“不需要。”
諸伏景光冷冷地回答。
“喂喂喂——你還想留着他——”基安蒂身為狙擊手,很少執行這類近距離接觸目標的任務。
她本身性格又極為利落爽快,於是當即急了臉:“難不成你想包庇他嗎?我想不通你想做什麼?不如我來……”
她拎起自己抗在背上的巴|雷特,就要對準與蘇格蘭對峙着的捲毛警察。
“我說住手!”
蘇格蘭厲聲低吼。
他側舉起手中的柯爾|特T126,黑洞洞的細長槍口直直對着自己的“同事”。
基安蒂猛然住嘴,這才意識到現在與自己搭檔這個男人,可不是科恩那種容許他人挑釁自己決定的善茬。
松田陣平看見那個女性Mafia果然沒有再繼續下去。
“轉過身。”
諸伏景光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松田陣平不動。
“我再給你三秒鐘,3、2——”
警官深深看了他們一眼,隨意的舉起雙手。
他露出毫無防備的後背,隨後身後傳來了輕輕幾聲脆響。
“……”
風拂過,只余水流的“嘩啦啦”的聲響。
這一處地靠警視廳,警方在發現爆炸的時候就原地出警,風中送來嘈雜的人聲。
松田陣平又等了半分鐘,他微微側過頭。
身後空無一人,他們走了。
“你是怎麼回事?!”
基安蒂抱着槍,凝重地問。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
“不然怎麼樣?”
蘇格蘭溫和地詢問。
“你要告訴朗姆我有‘可疑傾向’嗎?還是直接給我一槍,像琴酒做的那樣?”
基安蒂噤聲了,她面色難看,恨不得真的直接一槍甭
掉這個混蛋。
“像琴酒那樣”,在這個時候是一個嚴重的指控。蘇格蘭在威脅她。
他不像她這樣的老資歷成員。雖然基安蒂暗地裏經常瘋狂辱罵琴酒,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在琴酒手上幹活的次數並不少。
於是如同波本一樣,她被“連坐”了。稍有不慎——
組織並不缺少她這樣的狙擊手。
大約感受到了女人的惱怒,蘇格蘭無辜地偏頭看了她一眼:“哦,沒事。朗姆也不會因為這一些小事對你怎麼樣。”
他輕描淡寫地說。
的確如此,琴酒那種“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行事作風向來為人詬病。組織上下一致認同:
倘若將琴酒槍口下的死魂拉出來複活,挨個槍斃肯定有有冤枉的,隔一個槍斃肯定有有漏網的。
面對行動部首領這種偏激且獨斷的作風,其餘人敢怒不敢言,朗姆為首的元老們卻一直頗有微詞。
現在琴酒充滿疑點地消失,朗姆喜憂參半。
這種情況下,為了拉攏人心,他的確不會如同琴酒那般行事。所以基安蒂、波本等人尚且安全。
但基安蒂保持閉嘴。
放在往常她也敢大着膽子附和一兩聲組織二把手的小話,現在她基於自保謹言慎行。
他們踏入組織的一處小型基地,蘇格蘭溫聲解釋道:“雖然不知道普拉米亞為什麼要攻擊這個警察,但他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這是我的誘餌,你不要動他。”
他平淡地警告着女狙擊手。
“……嘖,”基安蒂眯起眼睛,“隨便你。”
蘇格蘭目送着基安蒂甩着手走遠,他垂下眼。
他當然知道普拉米亞為什麼攻擊松田陣平。
這個擅長使用液體/炸彈的殺手樹立了很多敵人,由於國際組織對普拉米亞的逮捕態度敷衍,其中受害者的家屬組成民間組織“那達烏尼齊托基提”,向普拉米亞尋仇。
三年前的11月6號,“那達烏尼齊托基提”試圖做局抓她,但是遭普拉米亞識破,其中一名骨幹成員被抓。普拉米亞在居民樓設下炸彈,打算直接殺死這名俘虜,震懾他的敵人。
路過的松田陣平救下被綁在居民樓的那名男子,隨後匆匆趕去拆彈。
普拉米亞見狀直接返回,恰好正在周遭執行組織任務的安室透與諸伏景光發現這裏的異常,及時趕到並救下了差一點被普拉米亞一枚子彈送走的松田陣平。
在搏鬥過程中,警方也趕到現場,就在普拉米亞撤退的時候,被他用狙擊槍打中了右肩,而設置的炸彈也被松田陣平拆除。
從那以後,他們就暗暗提高了警惕。三年之後,普拉米亞果然找回來了。
“Zero……”
該怎麼辦?
他喃喃念到。
……
…
琴酒的安全屋那處爆炸的炸彈,製作者正是普拉米亞。
就在降谷零發現那個炸彈型制后,他就尋找機會將這條情報傳給了諸伏景光。
這就是他在組織自告奮勇前來追查普拉米亞的原因——
那個人,在三年前,看清楚了他與降谷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