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十一
在謝無度好起來之前,張生先回來了。
他原以為他的外祖母要過世,是做好了奔喪的準備,沒想到竟遇到個妙手回春的大夫,將他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的外祖母救了回來。張生很是高興,照顧好外祖母之後,便馬不停蹄趕回了京城。
一回到京城,張生連家都沒來得及回,便奔向長公主府。
在路上遇見了謝慈的馬車。
張生一眼認出謝慈馬車,興高采烈地攔住馬車,恭敬地行禮,告訴謝慈:“阿慈,我外祖母好起來了。我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王爺應當也回來了吧?”
他已經在期待提親,“阿慈,外祖母的事一解決,我已經在想何時上門提親,倘若明日便來,會不會太過唐突?”
“提親?”從馬車中傳出一道低沉威嚴的嗓音,將張生嚇了一跳。
張生抬起頭來,對上謝無度的視線。他聽說過武寧王的名號,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武寧王真人……
當真是俊美無儔,不怒自威,氣度非凡,張生頓時有些自慚形穢。隨即恭敬見禮,自報家門:“小生姓張,名端玉,與永寧郡主已經談婚論嫁。”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娶她?”謝無度反問。
馬車中的謝慈聽見這話,急忙出來打斷。她從車窗中探出一個頭,面色瞧着不大好。
張生擔憂道:“阿慈……你臉色不大好……”
謝無度斥道:“阿慈也是你能叫的?”
張生連忙改口:“郡主。郡主的臉色瞧着不大好,可是哪裏不舒服?”
謝慈微咬着下唇,搖頭,“你……外祖母沒事就好。”
她也不知道該說她現下是不舒服,還是太過舒服。
這已經是她第四次發作,就在不久之前,在馬車上。這一次比先前三次更為迅猛,也更為激烈,謝慈根本熬不住。
此刻,她的腰肢被謝無度掐着,拼盡全力在剋制,與張生如常說話。但現下的確不是說話的時機,謝慈只得說:“我似乎……當真有些不舒服……下次再與你聊。”
她撂下簾櫳,匆匆離去。
謝無度面色微冷,動作劇烈。謝慈忍着哭腔,忽地質問他:“謝無度……你其實……根本就是在騙我,是不是?”
他方才面對張端玉的反應,說的是,他憑什麼娶她?倘若他真只記得謝慈是他妻子,怎麼會有此一說?
而且,他房中那幅畫明顯被動過,說明他肯定看見過,他既然看見過,便該知道畫上寫的是他們是兄妹,而非夫妻。但他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謝慈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卑鄙無恥!”她罵道。
她沒力氣,耳光也是輕飄飄的,謝無度輕笑一聲,沒有否認。
“阿慈真聰明。”他誇讚她,低頭吻她鼻尖。
他一開始的確是失去記憶,但很快便記了起來,只是記得回來之前,曾收到阿娘的信說,阿慈與人相戀,他不允許這種事。他不過離開一趟,她怎麼能喜歡別人呢?甚至於,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他便將計就計,假裝自己示意,騙謝慈與自己假裝夫妻。
“卑鄙無恥又如何,阿慈只能愛我。”他掐着她的腰,抬身。
謝慈一時失語。
謝無度的吻綿綿密密地落下,聲音縈繞在她耳邊:“阿慈以為,現下還能心無旁騖地嫁給旁人嗎?”
答案自然只有一個,不能。
倘若她只失了身,或許她可以不管不顧,找一個不在乎這些的人。但這些日子的相處……謝慈明顯感覺到自己在失守。
她與謝無度十幾年的感情,轉化為另一種愛,也並不難。
這樣的情況
下,她怎麼能心無旁騖地嫁給別人?
在馬車上謝慈已經筋疲力盡,被謝無度抱下馬車,回到他的房間。還沒結束,他合上房門,繼續替她解藥。
“阿慈與他到哪一步?”他逼問。
這樣負距離地逼問,實在讓人難以承受。
“他吻過阿慈嗎?”
“……沒有。”謝慈投降,嗚咽着,“只牽過兩次手。”
謝無度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心滿意足,“我不喜歡他,阿慈最好自己來,讓他死心,否則讓我動手,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謝慈抽噎着,無力承受,只得點頭。
她也的確應當與張生做個了斷。
謝慈命人約了張生出來,張生還沉浸在喜悅中,與謝慈說起提親之事,謝慈聽得心裏難過,狠下心腸與他直說:“你不必向我提親了。”
張生愣住,問:“為什麼?”
謝慈別過頭,道:“因為……我發覺我心裏有另外的人。你也知道,我與我阿兄並非親生兄妹,我們之間並無血緣關係。我從前沒有發現,原來我心中對他……是那種情意。所以才會與你有些瓜葛,你……與我阿兄有幾分相似。”
“我阿兄回來時受了重傷,性命垂危,我當時守着他,才知曉我對他的情意。我那日約你出來,便是想告訴你此事,可你忽然接到家書,我不好再說,才拖到今日,實在抱歉。”
謝慈說罷,起身要走,留下張端玉在原地。
“郡主,我還有一事想問……郡主待在下,可曾有過一絲真心?”張端玉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他的外祖母回來了,他的戀人卻丟了。
謝慈停下步子,輕聲地答了句:“有過。”
說罷,謝慈剛走出雅間,便被謝無度攬進懷中。謝慈道:“我已經與他說了。”
謝無度輕笑勾住她腰:“好娘子,咱們回家吧。”
謝慈偏頭看謝無度,她竟沒想過,自己認識了這麼多年的人,自己完全不了解。他怎麼能……做出這些事來?
馬車上,謝慈時不時看一眼謝無度。謝無度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湊近了些,咬她嘴角。
“十日歡,也是我給阿慈下的。”他主動承認。
謝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謝無度。
謝無度貼上她的唇:“阿慈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謝慈承受他的吻,想起阿娘,“阿娘不會接受……”
“我們仍舊是一家人,只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在一起,阿娘想必會接受。”他似乎胸有成竹。
“方才阿慈說的話,我很愛聽。”謝無度指的是她說給張端玉聽的話。
謝慈道:“那是假話,不過是為了讓他死心。”
“但有一句是真的,不是么?”他額頭與謝慈相抵,“阿慈喜歡我。”
“足矣。”
謝慈沒有反駁,她雖恨他這般算計,可他的確明明白白地算計到了她的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