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牛大媽的反常
二狗小聲的說。
牛大媽還沒有說話呢。
愛華就自顧自的答應:“肯定可以的,又不是很遠,咱倆可以自己去。”
好傢夥,兩個小孩兒就這麼自己決定好了,也沒有問牛愛華的意見。
牛大媽假意瞪愛牛一眼,訓斥道:“說什麼呢?小孩兒不能亂跑。”
愛牛是個小姑娘,不能養的這麼野。
“行吧行吧。”
小姑娘委屈地說,明顯是不大高興。
二狗偷偷替他姐瞪了牛大媽一眼。
怎麼能凶他姐呢?他姐是最好的人。
牛愛華看這兩個小孩真是反了天了,說著就對高紅梅說:“那你們快做飯吧,我們先走了。”
等孫大強給這母女三人開門的時候,就看見劉大媽臉色鐵青。
“咋了,咋了這是?”
男人結結巴巴的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牛愛華板著臉瞪了兩個小孩兒一眼。
“你說還能為什麼?還不是這兩個小孩兒讓你慣的。”
“一天到晚的就和別人家的小孩兒不一樣,天天跑出去狼竄。”
“剛才兩個人還打商量呢,說趁我不在的時候一起出門去。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想在這個家住了?”
孫大強感覺莫名其妙的,因為二狗和愛牛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性子。
“只是小孩兒,你別和他們一般計較。他們膽子也沒那麼大,你又不是不清楚。”
男人委婉的說道。
每回牛大媽對兩個小孩發脾氣,最後出氣筒都是他。
但是男人倒也沒有什麼抱怨,孫大強都習慣了。
牛大媽抱着手臂略一遲疑的嘆口氣說:“唉,我也不想發脾氣的,還不是因為小安現在搬走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孫大強知道,自己老婆一直跟新來的那個姓安的知青關係不錯,兩人經常在炕上聊天兒。
那丫頭長得也是真俊。
但是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孫大強眨眨眼,沒有聽懂牛大媽的話。
“不是人家搬走就搬走了,你整着唉聲嘆氣的幹啥?”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搬走了呢。
牛愛華用拳頭捶了男人一拳。
我們女人的事情,你懂什麼?
當時70年的人思想淳樸,簡單,單純。話沒有說幾句,就會和別人交心。
牛大媽顯然是和小安成了忘年交。
孫大強委屈的憋嘴,這時候不怪他,又不是他讓安願搬家的。
好傢夥,這又換來了老婆的一錘。
“你到底讓我咋辦?”
男人瞪着黝黑的眼睛,傻眼的問。
“沒有讓你怎麼辦?就是你不要站在這裏礙眼。”
牛愛華冷着臉說。
看男人的眼神就是像是在看一團廢棄不要的垃圾。
家裏的小孩兒一大一小二狗和愛牛都不敢說話。
孫大強局促的摸摸鼻子,憨厚的說:
“那行,我問你安知青搬去哪兒了?”
和他聊聊安知青,總不會再被罵了吧。
牛大媽的臉色緩了下來,根本就紅潤有光澤的臉變得和祥慈善。
她一直是一副最淳樸本質的農家婦女形象。
大媽操着一口大碴子味的東北話,“你別說離得還真不遠,就在他們老知青附近那裏。”。
孫大強瞪眼,“啊,他怎麼住老知青那裏了?”
據他所知,老知青點應該住的都是男同志,他一個女同志住在那裏應該不方便吧。
“你聽話能不能不要只聽半拉?我還沒有說完呢,她住的是附近,應該是邢以南他爺爺家。”
提起刑家老宅或許沒人能知道,但是如果提起邢以南的爺爺,那村裡人都知道。
邢岳世在世的時候,就受到了全村人的尊敬。
身居高位卻清正廉白,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
“哦,真沒想到,他倆現在的關係都這麼快了嗎?”
孫大強納悶的嘟囔說。
“行了,我剛剛帶倆小孩出去轉了一圈兒,你飯到底做沒做好啊?”
劉大媽圓圓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
“做好了,做好了,就在鍋里,我這就去盛飯去。”
孫大強一拍大腿,轉頭就去廚房裏把鐵鍋中的飯菜給端出來。
二狗偷偷在愛牛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什麼。
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牛大媽是一點兒都沒聽着。
看着兩個小孩鬼鬼祟祟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們又有什麼事兒了。
兩個小孩捂着嘴巴在那裏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討論什麼事兒呢。
牛大媽撇嘴,反正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就看見愛華驚喜的點點頭,眼裏好像有光芒一樣,兩個人時不時還豎起大拇指比比畫畫的。
說著愛牛就朝他媽走過來了。
劉愛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指着女兒的腳說:“退退退!”
愛牛傻眼了,剛剛已經到嘴邊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他媽怎麼這麼辦事兒呢,她還沒有說呢。
二狗是個小豆丁,他在後邊握拳,一直給他姐加油。
簇擁着他姐,趕緊去說。
年紀也不大的愛牛深深的緩了一口氣,然後就像是戰士要上戰場一樣緊張。
“有啥事兒趕緊說吧。”牛大媽警惕地說。
每回這兩個孩兒這麼緊張的時候,就是要問她要東西了。
家裏本來就不富裕,還要養這麼幾口人。
天天讓他們把錢都花了,那過冬怎麼辦?
但是兩個小孩兒還算是懂事。
果不其然,愛牛緩緩地說:“媽,我和二狗想吃糖。”
二狗在她的最身後,悄悄的比了一個歐耶的手勢。
就看這事他媽答不答應了。
這倆小孩兒也算是聰明,平常都不會去要東西,只有在過冬的時候馬上按照工分發糧食的時候才會去要,因為只有這時候才會有錢。
牛大媽冷笑一聲,當做沒有看到他們期盼的眼神。
但其實也不是她吝嗇,捨不得給孩子們買糖,只是家裏這種揭不開鍋的情況下,真的不允許啊。
去街上瞧瞧有哪個小孩兒家裏有糖的啊?
“我看你想吃個屁。”
女人面不改色的說,只是這麼一句話,就把兩個孩子弄崩潰了。
二狗在後邊不依不饒的倒在地上哭。
“不行,我就要吃糖,我就要吃糖。”
原本如果不是安願搬走了,他們或許還沒有想起來糖的事呢。
上回知青姐姐給的糖早就吃完了,他們還是很捨不得一點兒一點兒吃的。
小孩都嗜甜,尤其是還沒有吃過幾回的東西,更是覺得好吃的要命。
牛愛華無奈的看這兩個小孩可憐巴巴的眼神,真的不是她不想。
就在這時候,孫大強剛好端着兩個碗進門。
還沒進屋呢,就感受到這種凝重的氣氛。
“咋了這是?”
他疑惑的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牛愛華沉吟片刻說:“咱家這兩個小孩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一直吵着鬧着要吃糖,平常也沒有這樣啊。”
愛牛畢竟是姐姐,又是個女孩子,自然早熟一點。
她還看出來了爸媽的不容易,牽着二狗的手說:“弟弟,要不然咱倆不吃了吧?”
二狗年紀小點,嘴上不說話了但是委屈巴巴的,撅的嘴都能掛油壺了。
孫大強聽着兩個小孩很卑微的願望,男人默默的把碗放下。
小孩兒都不懂事,大人們卻在一起糾結。
最後孫大強說:“要不然等工分發下來了,我就去買點兒白糖?”
二狗搖搖頭:“不用不用,安姐姐家就有。”
牛大媽和孫大強原本也沒有聽出是什麼意思,後來仔細一想想,明白了,原來二狗打的是安願的主意。
因為上回安願給了他們一人一把糖,兩個小孩都記住了。
尤其是二狗,每回都期盼着安願能再給一點兒。
“你哪來這麼多事兒?什麼時候被人家要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嗎?人家願意給是人家給的。”
“不願意給,那也是應該的,你這和乞丐有什麼兩樣?”
牛大媽很不贊同的說,她雖然是一個鄉下的農村婦女,但是三觀卻很正。
生怕佔了街坊鄰居家的便宜,如果不小心佔了,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還回去。
她的聲音有點大,二狗害怕的低頭不說話默默抽泣。
愛牛看着弟弟,輕聲的說:“二狗,咱們不要。”
“等姐長大給你買。”
這句話直接讓孫大強綳不住了,原本剛剛沉默的男人突然從凳子上站起來。
“行了,等我們的公分發下來了,就給你們買白糖去。”
想讓他做出這麼大決定,還不是因為兩個孩子都是自己生的。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看兩個小孩垂涎欲滴的眼神。
牛大媽張了張嘴也沒想去,後來還是把話咽在了肚子裏。
是啊,不管是什麼年代,苦了誰都不能苦孩子。
一家人就繼續坐在桌子面前吃飯。今天吃的那是青蘿蔔燉菜,還有一人一個黑面饅頭。
饅頭因為放的久了,所以有些柴,牛愛華把二狗和愛牛上面已經幹掉的饅頭皮剝掉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把自己的饅頭芯分給了兩個小孩兒。
如果還想要購置什麼東西,他們的日子只會更加拮据。
還好小孩兒不知道什麼是苦,只是習以為常,認為這都是正常的。
安願家。
等邢以南刷完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冬天的天本來就比較短,更何況現在是在黑三省的北大荒。
走在路上都要隨時拿着一把鐮刀,就怕有什麼野物突然竄出來。
這個時間點,男人也應該走了。
但是他好像很不放心的一直兜兜轉轉。
一邊語氣中帶着懊悔的說:“都怪我忘了,早知道就應該提前跟那些老知青說好,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不放心。”
也是,安願是自己一個人住在一個這麼大的房子裏。
安願她自己倒是覺得無所謂,有事兒就躲空間裏,就怕就算來人了也找不到她。
但是邢以南不知道這回事兒啊,他自己在那裏擔驚受怕。
“放心吧,我自己可以的。”
安願若無其事的拍拍男人寬厚的肩膀。
邢以南微微嘆了一口氣。
心說:這個丫頭怎麼這麼膽大。
是不是沒見過壞人。
男人原本想跟她說一下,一個人住的危險。但是又怕自己走了之後反而會讓女孩兒自己在那裏自己恐慌。
回頭自己嚇自己。
安願抬頭看看天上繁星點點的星星,聲音清脆中帶着少女的清甜氣息。
“邢以南,你真的該走了哦。”
現在天已經這麼晚了,如果有人從這條路路過,才看到邢以南現在還出現在她的院子裏,怎麼說都是讓人非議。
孤男寡女被人家看去了,總歸是不好的,哪怕他們現在是對象關係。
邢以南點點頭,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在夜色中也是熠熠生輝。
就像是野獸即將要發起攻擊的眼神。
安願把男人的東西都收拾好遞給他,“快走吧,拜拜,明天見。”
她倒是高興的很。
自己一個人的happy生活,這就要開始了。
邢以南一步三回頭,慢吞吞的往外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留戀什麼。
鄰居家的燈都是昏黃色的,安願院子裏的也是。
就是這些普通的煤油燈,是當時最常見的照明工具。
因為大家都很捨不得浪費煤油,所以都休息的很早。
“那我走了。”
男人被夜色籠罩下顯得身形更加雄偉。
他嗓音低沉中帶着醇厚,是讓人安全感滿滿的。
安願等看不到他的時候,興奮的直接關了門。
自己一個人在屋裏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滿意這個大院子。
她和這個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越世空間的原因,總感覺心靈契合。
待在這裏就有一種心靈被凈化的感覺,她猜測可能跟越世空間的主人邢岳世有關,這裏本來就是他的院落。
邢以南沒有直接順近路回家,反而去繞了一個遠路。
因為這樣正好經過丁奶奶那裏,他也可以過去打聲照面。
讓他們照顧着點兒安願。
老知青點除了奶奶以外都是一些年輕的同志,所以他們這個點還沒有睡。
邢以南站在院子門口,陳升與剛好在用井水洗臉。
他看到院落門口我黑影一直在盯着他,嚇了一跳。
水盆都翻了。
“砰”一聲。
水盆的巨大聲響讓所有人都聽見了,聞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