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融合利器
    “要剪!這事沒的商量!”乾隆道:“軍人的職份就是保家衛國、上陣殺敵,一切以能打勝仗為最高宗旨,軍服、髮式必定要整齊!”
    “不管是什麼民族,穿上軍服就是國家的軍人,就要遵守軍紀!就要唯命是從!要想散漫自由,不如回家去做百姓!”
    “皇上以上說的臣等都心中有數了,”張廷玉道:“下去后就依聖命着手辦理,有難決之處再請旨定奪。”
    乾隆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接着道:“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能更快更好的把各國各族的百姓融合進來。”
    “融合若想做得好,利器就必不可少。始皇帝除了首次實現了中國的大一統,廢分封,行郡縣外,還有一大功績就是車同軌、書同文!”
    “沒有一個統一的語言、文字,各說各的話,各寫各的字,他國的舊民就會始終心懷故國,時刻要尋着機會謀求復立,國家就難以長治久安,有個風吹草動就容易四分五裂。”
    “兩千年前的古人都想到了,我們沒有道理不做得更細更好。”
    “中國地域廣大、民族眾多,同樣一個漢話,各地有各地的方言,不懂的人聽起來如同經咒,全然懵懂,這樣的語言自己人交流起來都成問題,又怎能同化日本人?”
    “皇上所言極是,”張廷玉道:“雍正八年為這事專門設立了正音館,在全國推廣北京官話,只不過普及的程度很低,確實還該多下些力氣才好。”
    “法子沒找對,任憑怎麼下力所也只能事倍功半。”乾隆道:“正音館推廣的叫北京官話,前明也做過同樣的事,推廣的叫中原雅音。”
    “你們聽聽,‘官話’、‘雅音’,這些名字聽起來就離着老百姓那麼遠,好像這話只是文人官宦說的,普通百姓能不敬而遠之?又如何能普及起來?”
    “既然是讓廣大的普通百姓都要說的,那就要接地氣,乾脆就叫普通話,聽起來就平易近人多了。”
    “皇上,”陳世倌道:“這普通話不就是把北京官話改個名字嗎?”
    “不是,”乾隆道:“北京的官話有許多省字、尾音和兒化音,雖然說起來很順溜,但有時聽起來不那麼清晰。”
    “既然要在全國推廣,就必然要找出一種字正腔圓、音準分明、吐字清晰、易於辨識的話來。”
    “如果能這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張廷玉道:“只是不知哪裏的話符合這樣的標準呢?”
    “承德府灤平縣,你可曾聽過那裏的人說話?”
    “皇上這麼一說臣還真想起來了,”張廷玉道:“當年扈從着聖祖爺木蘭秋獮,曾經路過那裏。”
    “那時還沒有設灤平縣,臣就聽着當地人說話十分的方正清晰,雖然與北京口音相像,但更加字正腔圓,確實比北方官話要好些。”
    “對,朕說的普通話主要就以灤平話為樣本整理編製,在全國推廣開來。”
    “等國內的百姓多數都識了字,讀上幾本書,說起話來少些俚語,就更加方正端莊了!”
    “皇上,”孫嘉淦直言不諱的道:“皇上要推廣普通話這是天大的好事,造福千秋萬代,只要下足了氣力也容易見成效。”
    “但恕臣直言,要讓全國的百姓多數都識字,絕非像推廣普通話那樣容易,沒個幾十年的功夫怕是不成的。”
    “再難也要做去,”乾隆道:“再說了,以前是因為沒有一個簡便易學的方法。”
    “識字離不開字典,以前的字典,無論是直音還是反切,都是用一個同音字或兩個字的音來為另一個字注音。”
    “對一個目不識丁的初學者來說根本無法使用,就全靠先生一個一個的教,自己一遍一遍的記,學起來可不就費時費力又費錢?就把許多人擋在了門外。”
    “聽皇上這樣說,敢情是現在有了簡便易學的方法?”孫嘉淦來了興緻,瞪大了眼睛問道。
    “有了,這種方法就是漢語拼音?”
    “漢語拼音?”在座的人都聽得一頭霧水。
    “對,漢語拼音!簡單的說就是用拉丁字母編成一種為漢字注音的方法,只要是學會了這種方法,任何一個漢字都可以拼出它的讀音,是不是簡便多了?”
    “哦?真有這樣的方法?”眾人紛紛投來興奮好奇又有些懷疑的目光。
    “朕怎麼會拿這樣的大事跟你們說笑?”乾隆笑着道:“愉貴妃知道的比朕更詳細。”
    “這會兒東暖閣那邊的會議也差不多散了,朕特意讓她留下來給你們講解一番。”
    “你們這些樞相先聽聽,如果覺得可行就讓學部着手編訂教材,明年就在全國的學堂里教習。”
    “然後還要再編一部《中華字典》,用漢語拼音把每個字都註上音,到那時百姓們識起字來就簡便多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去東暖閣吧!”
    芷蘭把漢語拼音的原理講得淺顯易懂,沒用了一刻的功夫在座的人都聽明白了,紛紛點頭稱讚。
    散了會,眾人辭別了愉貴妃,依次的走出東暖閣。
    吳波卻沒有走,他拱手對芷蘭道:“貴妃娘娘,學部有件差事臣不太能拿定主意,正巧今日得見娘娘,可容臣請教一二?”
    因為他本就兼管着學部,愉貴妃也是學部專管女學司的尚書,吳波有差使請教也很正常,眾人便不言聲的退了出去。
    芷蘭知道他是有話對自己說,便道:“好,吳大人請坐。如畫,出去讓他們晚點兒再過來收拾。”
    如畫點頭應過出去了,東暖閣時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芷蘭放鬆下來,也在椅子上坐了,對吳波道:“有如畫在外面,你有事說吧。”
    吳波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道:“他把國號改了,你知道嗎?”
    “知道啊,怎麼,你是剛剛知道嗎?”
    “你倆一出門兩個月,每天朝夕相處,你當然能早知道。”
    “我是昨晚接到孫靜來傳話,讓我今天一大早宮門開了就進來,這才知道的。哎,年號也定下來了,你知道嗎?”
    “知道,不是青晏嗎?”
    “是啊,我就想問你這個事兒,”吳波道:“年號也不是個小事,可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太明白,把張廷玉都難住了,你知道這年號的寓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