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傻子丈夫的白月光
姑娘邊罵著,還蹲下身撿起土塊砸牧魏閑,牧魏閑不知躲避,傻樂着“汪汪”兩聲,還在追。
鳳十九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表情好比生吞了一隻死蒼蠅。
她打消了之前的想法,牧魏閑是個傻子,傻的可怕!
“救命啊!”
“來人啊!”
“臭流氓,你再過來,我打死你!”
“卿兒,卿兒抱抱……”
田埂之間一時喧鬧無比,那些下地的村民聞聲都齊刷刷地投來目光看好戲。
“快瞅瞅,牧家傻公子又糾纏卿兒姑娘了!”
“人家卿兒姑娘乃是牧神村一枝花,就那愣子,還肖想卿兒姑娘,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閑言碎語鑽進鳳十九耳朵里,她插秧的動作停下來。
叫做卿兒的姑娘越來越沒有輕重,連石頭都往牧魏閑扔過去,他腦袋猛地被砸了個大包,不哭也不惱,還衝卿兒姑娘傻笑。
下一刻,蘇卿兒已經抓了把鋤頭在手裏,威脅道,“你再跟着我,我……我跟你同歸於盡!”
畢竟牧家是地主頭子,這傻東西還是牧家獨苗,蘇卿兒不敢拿他怎麼著。這些年,牧魏閑糾纏她多時,牧家是村中一霸不假,然,蘇卿兒並看不上他。
村子裏的人都說,她如花似玉,將來是要嫁給官宦人家,享榮華富貴的!
“卿兒,我怕。”
牧魏閑放慢了腳步,忌憚蘇卿兒手中的鋤頭,可憐巴巴地揪着衣袖。
“怕就對了!你來,我削了你腦袋!”蘇卿兒揮動着鋤頭,詐唬牧魏閑,兩人之間也就四五步的距離,若是農具脫手了,保不齊還真傷了牧魏閑。
新婚夫君當著她的面調戲閨中姑娘,鳳十九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佈滿泥濘的雙腳踩上田埂,徑直往牧魏閑走去,二話不說,扣着牧魏閑的手就走,“不必大呼小叫,我的夫君,輪不着你管教!”
蘇卿兒怔了片息,方回過味來,原來這就是牧家給傻子買的媳婦兒?
等等,她說什麼?
蘇卿兒目送着鳳十九穩步離去的身影,氣笑了,“誰稀罕你的傻郎君,他別纏着我就阿彌陀佛了,晦氣!”
回到牧家院子的路上,牧魏閑始終悶悶不樂的。
鳳十九很理解,他是傻子,但也是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慾很正常,或許他本是心儀蘇卿兒的。
只不過人家不要他罷了!
鳳十九見慣了殺戮冷血,難得心生憐憫,抬手在他束冠的頭髮上拍了拍,“下一次別追了,這世上,沒了誰都能活。”
牧魏閑抬頭看她,似乎不理解這話的意思。
鳳十九解釋道,“你說你錦衣玉食,一輩子衣食無憂的,不受俗世紛擾,傻就傻吧,挺好的。”
深奧的道理,牧魏閑怕是明白不過來的,鳳十九苦澀一笑,她純屬對牛彈琴,多說這些作甚?
須臾間,男子忽而笑開,驀然將她擁入懷中。
鳳十九呆住,鼻息是牧魏閑衣裳上淡淡的皂莢香。
男子下巴抵住她額頭,聲色與平素里無差,“娘子最好了,天下最最最好的娘子……”
鳳十九汗顏,她還以為牧魏閑聽懂了呢!
“好,好。”鳳十九推搡着他進院門,“聽娘子的話,等我回來!”
“嗯!”
牧魏閑點頭如搗蒜,一溜煙跑沒了影。
終於擺脫了這個粘人精,鳳十九舒了舒筋骨,扎回田裏,繼續插秧,想要在牧家立足,任重道遠啊!
日頭從她頭頂劃過,在西邊墜落,烏鴉跳上了房脊,清冷月華投在了水田裏。
差一點,還差一點……
鳳十九咬牙插秧,後背宛如斷裂般酸痛。
若不是在瑞王府她日日練武,早就鍛鍊出非人的意志力,鐵定早就“丟盔棄甲”罷工,眼看着還有一籮筐秧苗,她全神貫注,目不斜視。
指尖捻着秧苗,落在田裏,再捏着一株,落下……
繁複枯燥的事,她做起來一絲不苟。
“嗖——”
忽然,黑影在大道上一閃即逝。
鳳十九五感敏銳,兀地抬頭望去。
“嗖——”
黑影從村民的牆角跳上了屋頂,夜色下,貓腰前行,夜行衣着身,攥着的是一把寒光畢露的匕首。
還是來了……
鳳十九靜待觀察,屏息凝神,盯着黑衣人上躥下跳。
他好像在搜尋着什麼,而且只有一個人!
瑞王早晚會知道她逃走,弒君之事,唯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從來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還記得她十二歲賣給瑞王,瑞王捏着她的手骨,笑得殘忍,他說:鳳淵,你可願為本王粉身碎骨?
能活着,誰願意去死!
鳳十九眼底浮過一絲腥紅,十年,換來的是瑞王欲將其剝骨抽筋!
“這呢!”
她扯着嗓子吆喝一聲,黑衣人哪知道田裏還有人在,嚇得從房頂上滾了下去。
鳳十九如一陣風,踏在田埂上,泥花四濺。
在黑衣人想要爬起來時,她已至跟前,兩手夾着頭顱兩側,輕而易舉地扭了一下。
“咔噠。”
清脆的音色格外悅兒,黑衣人嘴角溢出鮮血,瞳孔大睜,死不瞑目。
鳳十九乾脆利落地解決,起身揉着手腕,瑞王該是不確定她是否在此,故而派人來探虛實吧!
其實,哪怕任由他找到鳳家,掘地三尺也找不出“鳳淵”,相貌已改,名諱也變了。
然而,萬事謹慎,是鳳十九一貫的作風。
她冷然一笑,轉身卻見牧魏閑捧着碗,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微微張着嘴,仿若禪僧入定,嚇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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