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學過規矩?

可學過規矩?

主位的皇上、皇后,一個盛氣凌人、目下無人,一個慈眉善目眸中含笑意,就是這般貴氣的兩個人決定了她的命運。

她不卑不亢,從容走上前,站定後行跪拜大禮:“兒臣楚氏,向父皇、母后請安。”

皇上應是剛下朝,暗紅色龍袍朝服還沒脫下,頭上的冕冠許是覺得過於威嚴,換成了朝天金龍小冠,看着楚氏落落大方的模樣,他一言不發只是點頭,宦官十分懂事的給賞。

“起來罷,幼時你就是個美人胚子,長開了竟是這般端莊。”皇後頭戴鳳冠,身着暗紅色滿綉金鳳的朝服,與皇上的朝服像是一對,無比莊重。

皇后雖穿着金貴,但為人慈善,並未有逼人的華貴,更像是家中慈祥的母親。

倒是右側為首的那個婦人,自持高貴。

只見皇後身邊的崔嬤嬤懂事的上前將人扶起,又拿了一堆賞賜給她。

楚雲京緩緩開口:“承蒙母后聖恩還記得兒臣。”

提到這個她就沒了底氣,心中十分懊悔。

聖上吃了禮行了賞,就回昭元殿處理公事了。

送完陛下,殿內的女子都卸下拘謹,皇後娘娘向來沒有架子,有些人也就不把她當回事。

“崔嬤嬤還不快引着她給本宮請安?”右側首位的女子開口。

女子四十歲左右的模樣,有些發福,容顏老去,骨相卻依舊艷麗,她揚着臉,不屑的睨着她。

崔嬤嬤應聲,故意先指向左側首位:“這位是張貴妃,祁王妃娘娘請安吧。”

一禮過後楚雲京抬頭看了一眼這個美人兒,張貴妃正眉眼柔和眸清似水的看着她。

這位傾城傾國的婦人便是大封第一美人張妙禾,一身素色華服,簡單的髮飾,都無法掩蓋其散發的光芒,只一眼楚雲京就驚讚不已,即有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又有經驗絕世的容貌,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照的殿內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張貴妃有名動大封的才女之名,和衛青姝的才女氣質是孑然兩種,張貴妃更有內斂華貴的深意,衛青姝則是小家閨秀的氣質。

此時眼前的美人兒看起來要年輕得多,不過三十歲的模樣,正是風華正茂、風姿綽約的年紀,不愧是寵冠後宮。街巷傳言,說她與懷王之間不太清白,不知是真是假,畢竟孫德那廝的話也不能全信。

右側首位說話的婦人,瞧着先去給張貴妃請安,瞬間來了怒氣,等到了她這,她是怎麼看楚雲京都不順眼。

可依着規矩理應先向張貴妃請安,到底位分高出一等。

“這位是杜淑妃。”崔嬤嬤早就不滿杜淑妃多次以下犯上的做派,面上不敢做什麼,但是暗裏卻故意較着勁。

“見過淑妃娘娘。”楚雲京規矩的行禮,誰都挑不出錯處。

這位杜淑妃估計就是和自家夫君有過一段未挑明婚事的杜三小姐的親姑姑,宮裏錯綜複雜的關係,她在閨閣時那位教規矩的嬤嬤就講過,而嬤嬤不能講的擺不上枱面的事,在孫德那裏都聽過了。

杜淑妃仗着家世向來跋扈,更是有協理六宮之權,就連皇后的面子她都不給。

二十年前先皇後去世,后位懸空,杜氏和當初身為德妃的皇后都有位列中宮的可能,當今皇后贏在育有皇子,杜氏只有一個女兒,大封向來是有子為尊,因此杜氏心有不甘,皇后脾性軟弱,對杜氏多次的挑釁和不敬都當看不見。

杜淑妃常年金尊玉貴的在宮裏養着,養的那般風韻不凡、膚色也是紅潤細膩,拿出那高高在上,任誰都無法入她眼的姿態,並不叫楚雲京起身,央央的開口:“聽說你在永州養了十幾年,這宮裏的規矩可都學了?”

她還是一副揖禮狀,低着頭回話:“回娘娘,臣妾待嫁時有嬤嬤教了。”

杜淑妃向來不是省油的燈,此番做法一定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她暗下叫苦,此時起身就是不懂規矩,難免在新婚第二日要挨一頓罰。

杜淑妃厲聲,表示不滿:“你楚氏也是名門望族,你的規矩理應從幼時就開始學的,你如今貴為王妃命婦,一言一行都代表我皇家威嚴,只學那麼幾日哪裏夠?”

想要故意刁難,無論她是否規矩,都有一萬種方式被刁難,常年在宮中挑事的鼻祖想要找由頭罰誰那可太簡單了。

“臣妾回去后一定暗下功夫好好學規矩,不求為大封爭臉,只求能循規蹈矩,不被人笑話。”

楚雲京目光陰暗,暗叫王八蛋,無論怎麼說都是逆風局,她不就是嫁給你侄女嫁不了的人了嗎,何必這麼為難。她向來睚眥必報,此番正琢磨如何收拾這個老女人。

杜淑妃又要發作,皇后截了話:“好了,新婦第一天入門,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放到後面去,快去跟你幾位嫂嫂認識認識。”

她如釋負重,起身朝杜氏笑笑,杜淑妃吃了癟,更不高興,撇她一眼,擺正臉色。

杜氏囂張,不過是沒人能壓得住她,皇后和張貴妃,一個心善軟弱、一個清湯寡水性情寡斷,杜氏又仗着自己資歷深,從來都是她壓着張貴妃。皇後有中宮之位和懷王,張貴妃有陛下的寵愛和六皇子,哪一條都坐穩了她倆的位子,可偏偏杜氏即無寵又無子,更是年老色衰,唯有自己的家世和後宮的實權,只不過這僅有的優勢越來越淡,有子的自然母憑子貴,幾個皇子能替自己的母親撐腰,杜氏最終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可她並不知收斂,依舊我行我素。

“皇後娘娘還真是心疼小輩呀。”杜氏不冷不熱的又嘲諷一句,誰也不理會她。

太子妃向來遲鈍,聽不出好賴話也不大會看眼色,經常吃虧,加上太子病重在朝中地位不高,時間長了,她在這種場合學會了閉嘴,不關己事便不隨意插嘴。懷王妃是個狡讒之人,懷王受寵,她也十分得意,指着她為誰說好話,不如指着天上掉玉石,她不害人就是燒高香。

太子妃魏氏單名一個舟字,是三朝元老魏國公的孫女,自小跟太子定親,兒時生了一場大病,好了之後人就獃獃的,腦子不靈光了。即便如此皇室也不能給人家退婚,太子良善,二話不說就把這個未婚妻給娶了,待這呆女極好,只是二人成婚十數年未曾誕下嫡長子,只有妾室生的一個女兒。

七年前太子被冊封不足一年就染上惡疾,更是無法生育,這些年久呆病榻,魏舟不辭辛苦的伺候着。太子有大德,當不虧大封儲君的位子,這是百姓人盡皆知的事,可惜太子命不好,怕是不能接替皇位,只有個空頭太子的名聲。

大封的大權和朝臣的支持,這些年都跑到了懷王那,懷王即是當今皇后的獨子,舅父又是正國公,權勢滔天,秦昀為人陰險得很,手段毒辣,敢面子上不給秦昀好看的,都不會有好下場,有些不站隊的大臣們也都是避之不及。

懷王妃借勢起勢,好似后位就是她的一般,平時瞧不上魏舟,多次當眾不敬太子妃。懷王妃寧若水是江中氏族寧太傅的女兒,寧太傅擔任皇子們的教習師傅,對各皇子了解之甚,更容易站隊,他明白如今的大封最有潛力的就是三皇子秦昀,所以把女兒嫁給秦昀,以保他寧氏榮華。

幾人說著幾句面子上過得去的話,這番新婦見面會算是完了。皇后對她很是喜歡,許是兒時留的好印象,也大概是皇后對哪個小輩多寬容的原因。

皇後向來規矩得很,秉持後宮不得干政的原則,從不摻和弟弟和兒子的事,她膽小,也不喜正國公和懷王的做派,從來都是能躲就躲能勸就勸。

本預備了幾個兒媳的午膳,想留在鳳儀宮用膳,魏舟稱東宮要為太子納福辭了皇后,楚雲京也扯了理由要回王府,於是鳳儀宮就落了清凈,只有懷王妃這個親生的兒媳留下,等懷王從昭元殿趕過來用膳。

楚雲京出宮之前皇后又拉着說了幾句體己話:“你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來同本宮講,咱們是一家人,我也是真心地喜歡你,多來宮裏走走。”

她滿口答應着,心裏卻想着趕緊回家,吃人的後宮,在見了那天生犯沖的杜氏定叫她好看。

出宮時辭了帶路的太監,她想自己出宮,若是太監帶着,她還得端着拘謹。

安姑姑和司妤跟在身後,她們剛出鳳儀宮,將要拐上甬道,隱約聽見一男一女對話,她駐足依稀能聽清女子是杜淑妃。

杜氏撕心裂肺吼道:“放肆!!!以下犯上!本宮是你母妃,你敢威脅本宮?”

男子咬牙切齒,陰沉威逼的低語:“威脅你?本王不止威脅你,本王隨時能要了你的命!”

杜氏很是驚恐,顫聲:“你......你.......”

楚雲京覺得這男子的語氣帶了殺意,似乎要了杜氏的命輕而易舉。

又是一聲如刀割般的凌厲聲音“淑妃娘娘不是最懂以下犯上嗎,娘娘日後若是在對我母后不敬,我隨時要了你杜氏全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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