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施恩義獲贈追命腿
到了晚上,那孩子自行跑回“飽食山莊”,主動認錯受罰。莊客大為震訝,把這消息通知了舒無戲。
舒無戲和張清正在吃酒,聞言便一起來前廳見他。舒無戲問:“你就是那個偷酒的?”
那孩子搖頭:“不是。”
舒無戲詫異道:“不是你,是誰?唔?”
那孩子昂着頭,道:“我回來認罪,就不是偷了。”
舒無戲和張清對視一眼,露出一絲微笑,道:“你為什麼要回來認罪?唔?”
“做錯了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那孩子坦然道,“那我這輩子都要賣給你這兩壺酒了!”
“好!”舒無戲如雷般大喝一聲,院內院外幹活的人全震得停了手,以為莊主要殺人了。
“你罰我吧!”那孩子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豁了出去。
“我就罰你!”舒無戲如雷地一聲喚了出去,“來人呀,把這小王八蛋請去我西廂當食客,給他吃好的、喝好的——一定要喝好的——把他給養胖了,我才來一塊肉一塊肉地吃他!”
那孩子先是一臉的英勇就義表情,忽聽此言,不由地驚喜交加---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從此,那孩子就成了舒無戲莊裏的食客。
張清找機會和他聊天,問:“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道:“崔略商。”
張清愣了一下,試探着問:“我看你輕功頗佳,請問尊師是?”
崔略商慚愧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又堅定地昂起來,道:“嶺南老字號溫家‘三缸公子’溫約紅。”
“原來如此。”張清明白了,諸葛先生一定是看出了崔略商的武功底子,猜出了他的身份。
“你的輕功這麼好,不如叫‘追命’好了。”
“大哥你開玩笑吧?我天天被別人追得命都快沒了,還敢追別人?”
“讓追你的人累得把命都丟了,也算本事啊!”
崔略商大笑起來:“大哥說話真風趣。請教貴姓?”
“姓張,單名一個清字。叫我名字就行。”
“張大哥,以後多關照。”
“不客氣,追命兄弟。”
追命也不客氣,就在莊裏又吃又喝,結交了很多朋友,三教九流的都有。他也趁此機會認真地學武、學藝、學書。
張清見他好學,便教他丐幫“陸地飛騰術”。追命果然天生適合練輕功,很快就掌握要領,輕功修為是一日千里。
張清又教他少林光明拳,他卻死活學不會,就像個笨小子。張清覺得奇怪,問他:“以你學輕功時所表現出來的天賦,這光明拳應該學得很快才對。為何一直不見進展?莫非你有心事?”
追命苦笑着解釋道:“我娘懷着我時和別人動手,結果被擊中腹部。我自小在娘胎中便受了內傷,所以我爹叫我‘崔內傷’,把我送到嶺南老字號溫家治療。我師父給我改名‘崔略商’,總算像個人名。師父精研的是‘解毒’,花了四年時間,把我的內傷用‘以毒攻毒’的方法給治好了。但是長期服食這些藥物的後果,一是我嗜酒如命,二是我的下身特別輕,上身卻不大着力,所以練腿功總容易上手,習拳卻要大費勁兒。”
張清聽罷笑道:“兄弟運氣真好,我最擅長治內傷。別看你是娘胎裏帶的傷,我一樣能治。”
追命道:“張大哥,你就別拿我開心了。”但是很快,追命就變得很開心,因為張清使出一陽指!
一陽指的指力中正平和,在追命的身上循環一圈,追命感覺身上輕鬆很多。他驚喜交加,道:“認識大哥真是我的幸運。不但教我輕功,還幫我治內傷。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張清提議:“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追命當即同意。於是二人就在飽食山莊正式結拜。張清呼追命為弟,追命呼張清為兄。
結拜后,張清拿出一陽指的秘籍,送給追命,道:“兄弟,你只要堅持修鍊此功,必然能夠拔除病根,從此拳腳雙絕,干出一番大事業!”
追命道:“大哥,我雖然輕功尚可,但是腿法可是一般啊!拳腳雙絕從何說起?”
張清搖頭笑道:“既然是兄弟,我怎麼能不為你考慮呢?”從懷裏掏出少林如影隨形腿法,遞了過去。
追命大驚道:“大哥,你把少林寺打劫了?接連拿出兩本秘籍!”
張清道:“兄弟,這是我交換秘籍得來的!來路絕對正規,你不必疑心。任何的獲得都是有代價的。”追命感激地說道:“大哥,你如同我的第二個師父一般。我此生若有成就,都是大哥的功勞!”
自此,追命每天專心和張清一起研習武功,甚少露面。
舒無戲手底下高人多不勝數,所以很少讓追命辦事。一是諸葛先生囑咐關照他,二是追命運氣太背,但凡他手上辦的事,無論辦的是甚麼、如何小心着手、如何一心求好,到頭來總是會出差池。
反正他負責的也不是甚麼大事,舒無戲也不怪他,但是也就甚少派活給他。
有一日,舒無戲隨手丟給追命一本書,吩咐他:“這裏面有些合使的武功,你練練看。可別傳予別人看。”那書的封皮上綉着“追命”兩個篆字。
追命以為是什麼絕世拳譜,翻開一看,卻光是腿法、腿功。
舒無戲自此之後好像忘了此事,再也不曾提起,事實上他很少再理會追命。
而追命卻將舒無戲的話拋置腦後,第一時間將《追命》秘籍送給張清看。
張清道:“這秘籍既然是舒莊主給兄弟的,我看不合適吧?”
追命道:“大哥說哪裏話來?陸地飛騰術、光明拳、一陽指、如影隨形腿,哪一樣不是大哥教給我的?如今兄弟有一本秘籍,卻私藏起來不給大哥看,那還是人嗎?”
張清為難道:“可是咱們在舒莊主這裏住着,總得尊重一下他的意見。”
追命眼珠一轉,又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從小在外流浪,不大識字。大哥先幫我看看,然後教給我,這總可以吧?”
張清勉為其難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幫兄弟看看。我發誓,我絕不傳給這個世界的第三個人。”
張清可真是樂開了花啊!付出終於有了回報!
不知不覺五年過去了,仍然沒有關七的消息。張清也不着急,他和追命每日裏喝酒、練武,過得快活無比。偶爾接到諸葛先生的命令,去幫着破一個案子,逐漸有了些名聲。
正在張清擔心四大名捕是否還能正常出現時,追命卻出了點事:他喜歡上了舒無戲的大女兒:舒動人。
舒動人是舒無戲的掌上明珠,平時最受疼愛。舒動人長得很動人,愛穿紫色的衣服,倚在有柳蔭的窗前。她的膚色很白很白,耳墜子很晶很晶,神情很憂悒很憂悒,樣子很美很美,那柳樹也很青很青,她低哼的歌也很好聽很好聽。
此時追命已經18歲了,在這個年紀,很多人已經當爹了。所以,追命萌生愛情也是人之常情。但舒無戲卻似沒有特別賞識這位“崔略商”。而追命也沒甚麼“特別”表現,他只是“飽食山莊”的“食客”之一。
於是追命開始讀書,一面讀一面看她,一面想那首“閨怨”: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他居然從這首詩中得到靈感:為了引起舒動人的注意,追命決定參加“五年一度飽食山莊擂台賽”,盼望着自己技壓群雄,從此進入她的視野。
他甚至計劃以後陣前殺敵、關前立功、沙場點兵,然後就可以向舒莊主提親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很快就有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皇帝下旨,召舒動人姑娘去當妃嬪。
好消息是,舒無戲並沒有如原軌跡里一樣被罷官去職,也沒有解散飽食山莊。因為張清前前後後除掉二十多個探子,讓敵人無機可趁。
此時距離張清投射過來已經有五年了。科塔娜聯繫張清:“確認沒有關七的生命跡象,試驗失敗。不過,在你穿越的過程中,擾亂了世界發展劇情,使飛船收集到了時空能量,請繼續。”
張清心裏有所醒悟:關七本就是穿越時空來到這兒的,本就不是這個時間線的人。所以無法通過再次穿越時間線的方法找到他。
了結一件心事,張清變得輕鬆起來。為了進一步改變劇情,他決定要幫追命一次。
但是他並非莽撞人,於是先找到諸葛先生和舒無戲,商談了整整一夜。
然後他來問追命:“如果你有機會帶着動人姑娘離開,你願意放棄大好前途嗎?要知道,你現在的身手,幾乎難尋敵手。”
追命回答:“為了她,我可以連命都不要!”
張清讚許地點頭道:“好!面對皇帝,居然還能有這等氣勢,我就幫你一次。不過,我要先看看你的輕功如何,假如帶上動人姑娘,你能跑多快、跑多遠?”
舒無戲、張清、追命三人施展輕功來到郊外,一路上速度基本持平。舒無戲誇獎道:“崔兄弟很不錯。我在你這個年紀,還沒有這麼高強的輕功和內力。”
張清忽然扭頭對追命道:“你全力施展輕功,讓舒大人看看你的真本事。”
追命也不答話,身形突然縮小了。
才一眨眼間,縮得更小了。
繼而小如一點——他正在急速遠去。
然後黑點也消失了。
舒無戲看后,喃喃地一拍寬闊的額頭:“媽呀,原來他一直沒真正施展輕功!虧我還竊喜能和年輕人一較短長。我才39歲,難道就老了嗎?”
張清露出了微笑,這才是他最喜歡的追命!輕功天下無雙的追命!
他向舒無戲一拱手,整個人倏忽消失不見,得虧舒無戲還沒太老,眼力夠好,還可以捕捉到一點影子。凌波微步、陸地飛騰術、蜻蜓點水功、瞬息千里、梯雲縱、追命輕功,再加上進化至超級完美的身體,如果不能實現鬼魅一般的輕功,那才真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