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元十三祭起傷心箭
張清在附近找到一個農莊,敲開門,扔下一錠銀子,借宿一晚。
他拿出黃紙、硃砂,寫下“回春符”,燒了化在水裏給許天衣喝下,立時止血,而且傷口開始癒合,面色也紅潤了起來。許天衣驚道:“師兄還會道家法術?”張清道:“雕蟲小技而已。”又取出一粒九轉熊蛇丸---這是從靈鷲宮得來的。
許天衣服下藥丸,運功療傷,至天亮后已經大有好轉。
張清見他收功,問道:“如何了?”許天衣感激道:“已然好了小半。想來再休養十數天,就可痊癒了。”
張清點點頭,扭頭對在地上躺着的文雪岸道:“醒了就爬起來吧!還等着我請你嗎?”
文雪岸睜開眼睛,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冷冷地問道:“你是誰?究竟想怎樣?”
張清道:“我是諸葛先生的記名弟子,碰到你這慘害同門的敗類,自然是要清理門戶!”文雪岸撲通跪倒在地,哀求道:“求師兄饒了我這一回。”
張清冷哼一聲,道:“也不是不行!你把所學武功默寫出來,我可考慮饒你一命!”文雪岸雖然沒有鼻子,但仍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道:“若是如此,我師父不會放過我的。”張清一揮手,緋紅的刀光閃過,文雪岸的左耳掉了下來。
文雪岸慘叫一聲,捂着耳朵,道:“師兄息怒,我寫就是!”許天衣恨恨地看向文雪岸,道:“你這狗賊也有今日!”張清道:“許師弟,溫柔姑娘已然成婚,嫁給了你父親的徒弟王小石,現在管理金風細雨樓。她大概是不會回去的。況且,我昨晚殺了當朝宰相傅宗書,城內正在大搜捕。元十三限已經投靠了蔡京,你進城去很危險。且等我一日,待這天下第七寫完了秘籍,我和你一起回洛陽。”
許天衣和文雪岸聞言都震驚不已,許天衣叫道:“師兄居然殺了禍國殃民的奸相傅宗書?真可謂英雄也!”張清笑道:“小事一樁。你去附近找筆墨來。”許天衣道:“師兄小心,這小子可奸詐得很!”張清道:“不要緊。我從他身上搜出‘九天十地,十九神針’,他敢動一動,我就把他變成刺蝟!”
文雪岸趕快摸了摸懷裏,臉色變得煞白。許天衣大笑一聲,轉身出去了。不多時,拿着筆墨回來。
張清對文雪岸說道:“我知道你所學頗雜,不過我都不感興趣。只把元十三限教你的‘勢劍’‘仇極掌’‘恨極拳’這三樣武功就可以了。我也是自在門的弟子,你寫的對不對,我一眼就能認出來,可別耍花樣。”文雪岸見他對自己的武功了如指掌,不敢作假,只得一一默寫出來。
張清拿起來,大略看了看,點頭道:“確實是真的。”將“勢劍”秘籍塞入懷裏,卻將“仇極掌”“恨極拳”秘籍塞給許天衣,道:“師弟,這就算是他給你的補償吧!”
許天衣推辭道:“我受師兄救命大恩,尚未報答,如何好再要秘籍?”張清笑道:“你我師兄弟,何必客氣?恐城裏搜捕到這裏,我們且出發,到了洛陽再說。”
轉身對天下第七文雪岸說道:“來,對着我使出‘勢劍’,如果能傷得了我,我就放你走。”文雪岸嘴角露出一絲獰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天衣有縫驚呼道:“師兄,不可!我中了他一招勢劍,重傷垂死。師兄不可大意!”張清笑道:“你太小看我了。來吧,天下第七,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話音剛落,天下第七已經迫不及待地使出了“勢劍”。
他的手上放射出一千個太陽的光亮!
亮光消逝,天下第七仔細察看,眼前並沒有張清的影子,他哈哈大笑道:“竟然被我打得屍骨無存了嗎?嗯,他是個暗器高手,想必身體不夠強壯。哈哈哈!”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這麼好笑嗎?”
天下第七猛一激靈,驟然回首,卻感覺丹田上被重重一擊,氣海立時被搗毀。文雪岸慘叫一聲,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半晌才緩過勁來。
張清道:“按說你這惡貫滿盈的東西,就該一刀殺了。不過我剛才答應饒你性命,卻不好不算數。現在廢了你的武功,你回去當個普通人,好好過日子去吧!從此江湖上再也沒有‘天下第七’這號人物!”說完帶着許天衣離開了。
數日後,二人來到洛陽,先去見神針婆婆織女。
織女聽說張清救了自己兒子,感激萬分。她當年離開天衣居士許笑一之後,數十年來都是和兒子相依為命。如果兒子出了事,她也活不了了。
許天衣又說張清送了兩本秘籍,織女就更感激了。但是她可比許天衣老道多了,知道張清必有所求,直接開口相詢。
張清道:“婆婆,我倒是對你的獨門神針和‘天機一線牽’很感興趣。如果你願意傳授的話,我感激不盡。”織女當即答應,邀請張清留住一段時間,學習武功。並安排許天衣去向老字號溫家告知溫柔的近況。
於是,張清就在織女家住了半個月,修鍊勢劍、神針暗器和“天機一線牽”。
勢劍,又稱“一千個太陽”,特點就是可以把內力化作能量,放出萬丈光芒,亮瞎對方的狗眼,同時將內力化作萬千碎片偷襲對方,造成千百種武器攻擊的假象。
手掌放光和內力外放,張清早就掌握了,只是兩者結合起來,卻是個創新。張清心想,如果關七遇到元十三限和諸葛正我,就憑勢劍和驚艷一槍,他也不是對手。
天機一線牽,能夠將內力化作無形的遊絲,佈滿空中,對手走過之後,渾身被切割成無數零部件,實乃暗殺偷襲必備良技!
至於神針暗器,張清當初也學習過,還掌握了“喉里針”絕技。只是織女把神針當成武器使用,簡直就是另一個東方不敗,而且是保持身體完整性的那種。否則織女的兒子許天衣早就變成溫柔姑娘了。
織女的神針招式繁多,有“神針亂綉法”“密刺亂雨綉”“風起雲湧刺”“潑墨一葦織”“寫意粗石針”等十數種功法。
一支細細的針在織女手裏,既能無聲無息刺穿敵人,也能像沉重的兵器一樣發出風雷之聲:風聲雷聲神針聲,聲聲刺耳!
張清對此真是嘆為觀止,所謂術業有專攻,織女在神針上的造詣確實達到了至高的境界。他感覺自己不虛此行。
這天,老字號溫家傳來消息,天衣居士許笑一要去開封府刺殺蔡京!
起因是織女托溫家傳信給許笑一:元十三限的弟子天下第七文雪案狙殺咱們的兒子天衣有縫許天衣,幾乎得手,幸而被張清所救。
天衣居士許笑一大怒之下,決定打破對元十三限的承諾,離開天衣嶺,並前去開封狙殺元十三限的新主子:蔡京!
張清很納悶,蔡京這麼搶手了?居然有人和自己搶人頭?但是無論如何,他必須回去參與這一重大事件。順便把沈夢枕和雷純帶走,完成此次任務。
織女知道許笑一此去凶多吉少,急忙趕去幫忙,甚至來不及和張清告別。
張清得知后立即動身趕往開封,天衣有縫許天衣也想去助拳。張清勸他安心養傷,許天衣知道張清的功力,遂不再堅持。
張清將“九天十地,十九神針”送給了許天衣,因為他的專用武器是神針,正是這個暗器的“子彈”。有了此等利器在手,許天衣即使遇到元十三限,也有一戰之力。
在趕路途中,張清忽然收到科塔娜發起的通話請求,他打開身上的通訊器,接入通話:“科塔娜?有什麼事?”科塔娜道:“經掃描,確認已無關七的生命特徵,判定實驗失敗。根據分析得出兩個原因:一是關七在雷損主持的狙殺行動中失誤,導致被殺,概率佔45%。二是你被投射的這個時空距離關七死亡的時空太近,產生漣漪效應,概率佔55%。”
張清問:“那應該如何糾正?”
科塔娜道:“建議將你重新投射到更前的時空中,最好是與兇手們沒有交集的時空。”
張清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是延遲選擇效應?就是關七死亡的事實,改變了以前時空的事實。”
科塔娜沉默了片刻,道:“重新計算關七死亡原因,延遲選擇效應佔23%,關七失誤佔34%,漣漪效應佔43%。建議對你重新進行時空投射。”
張清道:“重新投射,我倒是沒有意見。能不能晚兩天?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見識諸葛正我和元十三限的戰鬥,對我的武力提升非常重要。”
科塔娜道:“同意。你做好投射準備后,可以隨時聯絡我。”
當張清趕到甜山老林寺時,正應了那句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元十三限已經使用“忍辱神功”和達摩神像融合為一體了。這真是奇迹!
更奇的是元十三限居然用“山字經”將已死掉的徒弟趙畫四給救活了!
張清在遠處觀看時,已經無語了!這還是他印象里的武俠世界嗎?這明明就是仙俠世界好吧?
不過,“山字經”的前任擁有者三鞭道人,曾被人砍掉了頭、數次被“四大名捕”之首無情所殺,但由於練了“山字經”的原因屢次復活;且每次復活都比之前更加厲害。由此可見,“山字經”實乃這個世界最高明的武功,甚至比天龍世界的“不老長春功”還要高深!
元十三限雙指一拈,像拈了支針(但其實手裏什麼也沒有),叱了一聲:“接我‘氣針’!”他雙指一彈,“叮”的一聲,真是一支針。
“嗖”的一聲,那支以氣凝成無形的針,竟飛向老林禪師:雷陣雨。有形的暗器易擋。無形的針難防。雷陣雨以折斷的“天火神刀”迎斬氣針。
元十三限又拔出一根頭髮,用手一抹,即漾起一道青光。他叱道:“接我‘氣劍’!”然後他的手一揮,“劍”若青龍,飛射向老林禪師。
氣劍一發,元十三限已掠到了天衣居士面前,舉掌欲劈。
天衣居士說了兩個字:“可惜!”元十三限居然怔在那裏,回問了一句:“可惜什麼?”
“師弟大好身手,神功蓋世,但對世間俗名惡利,虛權浮勢,卻如此勘不破。”
元十三限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你幾歲了?”
天衣居士給問得一怔,元十三限即道:“要是我只二三十歲,沒問題!不出名,我可以等。如果我還四五十歲,沒關係!不成功,我能夠忍。但我現在已經老了,我不能來人間白跑這一趟,虛擲這些光陰,死時什麼也不留下。”
這時,達摩塑像發出淡淡的金色,還有濃濃的臭味,頭髮散飛,連臉容也活了起來,有了表情。
一座神像,已完全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老林禪師嘆道:“一個好生生的人,卻變作一尊神像!”
與達摩先師合而為一的元十三限,突然一把將“正活了起來”的趙畫四扔飛出去,直飛出廟外。
天衣居士叱道:“截住他!不可讓他會合其他的人,布成‘六合乾坤,青龍白虎,無有頭尾大陣’!”張炭和蔡水擇立即左右兜截趙畫四。
元十三限突然大喝一聲:“肚痛!”張炭忽覺腹疼如絞,有如薄刃在腸胃裏衝擊。元十三限又瞋目大叱:“頭疼!”蔡水擇“哇”的一聲,捧頭蹲下,痛得直在地上打滾。
張清已經手撫額頭快要看不下去了:畫風太亂了!金口玉牙都出來了!
元十三限與達摩神像合一之後,簡直就是半人半仙!他是用“自在神功”作基礎,以“忍辱神功”為元氣,《山字經》為運轉,施用這些絕學。而且,他還有一項“法寶”:傷心小箭。
在張清到來之前,元十三限已經射出第一箭,射中了織女的胸膛,傷了天衣居士的心。